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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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這個還不能用。”李蘭芬沒細究正院長怎么過來了, 耐心地給方晨雨解釋,“你外公現(xiàn)在是虛不受補的狀態(tài), 暫時還是以調理為主, 不要吃太多大補的東西?!?/br> 葉醫(yī)生也在一旁點頭。老山參有時候是救命藥,有時候卻是催命藥, 到底要怎么用它還是李蘭芬在行些。 “這個很貴嗎?”方晨雨說, “我去還給他!” “院長也是幫人送的。”葉醫(yī)生提醒,“你去還院長應該也不會收, 除非讓他送的人叫他收回去。” 方晨雨擰起眉頭。這買東西有強買強賣的就算了,送東西還有強送的嗎?方晨雨以前也和別人一起救過人, 有的人會說一聲謝謝, 有的小孩怕被家長罵, 一被救起來就兩腳抹油,趕緊溜了。段斯年和段長佑昨天已經說過謝謝了,對方晨雨來說這事兒算是了了, 自然也沒有問段斯年是哪里人、怎么聯(lián)系。 方晨雨年紀小,但也看得出自己和段斯年兄弟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段斯年沒主動說以后要聯(lián)系,方晨雨是不會提的。楊鐵頭一直以來都教她,該幫的要幫, 而且要記住是自己愿意幫的,不能想著要回報。 這原就不是什么大事。 現(xiàn)在看來段斯年兄弟倆果然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對方或許只是電話里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那位院長先生就把自己舍不得用的老山參送了過來,態(tài)度殷勤備至。 方晨雨把木盒子放下。她遇到過很多了不起的人, 李奶奶的兒子就很厲害,獨自去港城拼出一片天,把所有家人都接了過去;何老也很厲害,輕輕松松地為她賭來五萬多,眼都不眨一下;沈紹元、關峻他們也都很厲害,小小年紀做事就井井有條、從不慌亂。 以前有個醫(yī)生jiejie到她們鎮(zhèn)上宣講,方晨雨也覺得醫(yī)生jiejie很厲害,不僅會治病,人也好。方晨雨從小脾氣擰,和楊鐵頭一樣擰,她看到別人好的地方就想向他們看齊。醫(yī)生jiejie住在鎮(zhèn)上招待所的時候,她每天早上起來就往招待所跑,天天跟在醫(yī)生jiejie屁股后面當個小尾巴,學著醫(yī)生jiejie的樣子洗臉、洗手、梳頭發(fā),幫醫(yī)生jiejie整理資料和宣講。 后來醫(yī)生jiejie走了,偶爾也有別的人到鎮(zhèn)上來,方晨雨都會跟著他們跑。外公告訴她,向好的人學習,自己也會越變越好。她覺得老師很好,醫(yī)生jiejie她們也很好。 只是長這么大以來,方晨雨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一句話就能改變很多事的人:哪怕知道李院長對她們爺孫倆照顧有加,那位院長先生還是巴巴地把老山參送過來。 “既然院長都送來了,你就收下吧?!崩钐m芬了解了事情始末,對方晨雨說,“這老山參雖然貴,但對人家來說可能不算什么,畢竟還是命貴些。這東西現(xiàn)在不能用,以后還是可以用的,留著說不定可以救命。” 方晨雨點頭。 復查快結束時沈紹元領著方彤彤過來了。方彤彤面色比上次紅潤很多,見到方晨雨后眼睛亮了亮,掙開沈紹元的手跑向方晨雨。沈紹元得知楊鐵頭復查結果很好,沒什么大礙,也放下心來,讓司機載他們去看看剛買不久的院子。 沈紹元坐前頭,楊鐵頭、方晨雨、方彤彤在后座擠一擠。方晨雨把新做的手串給方彤彤戴上,陽光下手串上的小晶石熠熠發(fā)亮。小孩子最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了,哪怕方彤彤這兩年沉默了很多也一樣。方彤彤小聲說:“謝謝jiejie。” 方晨雨笑瞇瞇地和方彤彤說起這段時間以來發(fā)生的趣事,還把有人在大奚口落水的事說了出來,準備潛移默化地教方彤彤一些應對方法。人是要救的,可不能賠上自己! 方彤彤認真點頭。 姐妹倆說話間,車子也停了。方晨雨抬眼看去,不遠處的院巷都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里,古樸又堅實的墻體顯得寧靜安謐。巷口有兩棵老樹,盤枝錯節(jié),瞧著有點年頭了,那葉子青青綠綠的,還挺有活力。有幾只鳥兒站在上面啾啾地叫,也不怕人,人來了還是站那兒,只停下鳴叫,歪著腦袋看人。 方晨雨和方彤彤也停下來看它們。 “啾!”鳥兒終于敗下陣來,叫了一聲,撲騰著飛走了。 方晨雨樂滋滋地一笑:“這里的鳥真呆,要是在鎮(zhèn)上早被人抓光了!” 方彤彤眼底也露出一絲笑意。 沈紹元看著陽光底下相視而笑的兩個meimei,覺得自己買下院子的決定真的太對了,回頭得好好感謝關峻才行。 沈紹元剛這樣想著,一旁的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曦曦興奮地跑出來拉著彤彤的手不放,兩個小女娃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 方晨雨抬眼看去,只見院門完全打開了,關峻正好也站在那兒朝外面看,兩人的視線正好在空中交匯。關峻長得好,比段斯年也不差,只是段斯年臉上會多些笑意,這人看起來卻總是一本正經、不茍言笑的模樣。人是冷淡了點,不過心還是很好很好的。方晨雨朝他笑彎起眼:“要出去嗎?” “沒有?!标P峻說,“曦曦聽到動靜鬧著要出來,說肯定是你們過來了,我跟著看看?!?/br> 有沈紹元這么個天天帶著meimei的兄長在,方晨雨也不覺有異,點頭說:“我們剛到呢。” 關峻正要再和方晨雨說說話,卻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一頓,望向目光的來源。他聽沈紹元說起過更多情況,一下子推斷出這個用銳利眼神掃向自己的老人是方晨雨外公。他彬彬有禮地問好:“您好,您是晨雨的外公吧?我叫關峻,是曦曦的哥哥?!?/br> 沈紹元也在一旁介紹:“我和關峻是同學,彤彤和曦曦也是同學。我會想到買這邊的院子還是關峻提議的?!?/br> 楊鐵頭聽沈紹元這么一說才放下心來。就說方晨雨上哪兒認識這么個后生,這樣才說得通。再看方晨雨,瞧著好像也坦坦蕩蕩,沒有小女孩遇到心上人的忸怩,楊鐵頭朝關峻點點頭。 只要不是早戀之類的,楊鐵頭也贊同方晨雨多交些優(yōu)秀的朋友。 沈紹元領著楊鐵頭去看他們買下的院子。關峻跟在后面走了幾步,目光頓了頓,落在方晨雨手上。方晨雨的手指細長漂亮,也挺白皙,就是上頭幾個小傷口,有的還有點紅。偶爾被袖子磨到了,方晨雨眉頭會微微蹙一下,不過她好像不太在意這點小事兒,開開心心地領著楊鐵頭往里走,問楊鐵頭往后住哪邊。 沈紹元向來體貼,提前把幾個采光不好的房間預定下來,說是那幾間要改建成雜物間和小書房。楊鐵頭挑來選去,還是只能選了個沈紹元想讓他選的。沈紹元請楊鐵頭去客廳喝茶,茶還是陸先生留下的,泡起來香得很。 彤彤對這院子可熟悉了,拉著曦曦在院子里玩。方晨雨在一邊看著兩個小女孩說悄悄話,心情也好得很,正想著要不要陪她們玩點什么,關峻就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方晨雨抬頭看向關峻。 關峻走到方晨雨身邊坐下,取出一小扎創(chuàng)可貼對方晨雨說:“我看你手上有傷口,還是用創(chuàng)可貼包一下比較好。” 方晨雨一愣,沒想到關峻會注意這個。她昨天割芒草的時候確實刮傷了幾道小傷口,不過也不深,她沒太在意。這點小傷,過個兩天就好啦,沒必要浪費創(chuàng)可貼這么寶貝的東西。她們鎮(zhèn)上都沒得賣這小東西呢,弄出傷口頂多用紗布裹一下! 方晨雨想要說不用了,手卻已經被關峻抓了起來。關峻手掌比她大一圈,能把她的手完完整整裹在手里。他是城里人,皮膚白,兩只手的顏色竟差不多,交握在一起分外和諧。 “沒事的,都是小傷口?!狈匠坑暾f,“也不出血了,不用浪費!” “怎么能說是浪費?!标P峻把方晨雨的手攤開,方晨雨的手有點細,手腕細,手掌也細,偏瘦,寫字的地方和常用的指頭有點薄繭,顯然不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孩,不過捏在手里還是軟乎乎的。就是那些傷口有點礙眼。關峻越看越不喜歡上面那幾道微微泛紅的傷口,親自拆了創(chuàng)可貼幫方晨雨把受傷的指頭裹起來,然后把剩下的創(chuàng)可貼塞給方晨雨。 從頭到尾關峻的表情都又正經又認真,哪怕是手直接被關峻抓在手里,方晨雨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只覺得關峻人真的挺好的,一點都不像看起來那么冷淡。 “明天換掉?!标P峻叮囑。 “謝謝!”既然以后是鄰居了,方晨雨也沒拒絕關峻的好意,開開心心地道了謝。她活動了一下被創(chuàng)可貼裹著的指頭,感覺有些新奇,傷口似乎一點都不疼了,還有種暖烘烘的感覺。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關峻還記著給meimei買頭繩,方晨雨由衷地說,“有你這么貼心的哥哥,當你meimei一定很幸福!” “也不會?!标P峻的目光轉到正和彤彤玩得興高采烈的關曦曦身上,坦然地說出實情,“我對meimei很嚴格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關哥:我對meimei很嚴格的 關哥:你還是別當我是哥哥了 第三十章 小半個月后, 段斯年與段長佑回到首都。段家本家賓客絡繹不絕,全因段老爺子壽辰要到了, 明里暗里送東西來的人多不勝數(shù), 想來拜訪的人更是排隊等著。外頭的不說,段家嫡系和旁支就夠多的了。 “真是熱鬧?!倍嗡鼓甏浇枪雌鹨唤z笑意, 也不急著帶段長佑去找段老爺子,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醒來,段長佑就在外頭喊:“哥哥哥……” 段斯年穿好衣服, 走出外頭。八月過了,天氣開始冷了, 段斯年披了件外套, 打開門瞅向段長佑:“又沒開學, 怎么起這么早?” “爺爺叫叫叫我們去見見見見他。”段長佑說。他向來起得早,起身練練武,最近還加了游泳課, 上回段斯年掉水里可把他給嚇壞了。他們爸媽都不在了,他哥哥身體弱, 他一定得保護好哥哥。 段斯年一點都不意外。他笑了笑,領著段長佑去見段老爺子。 段老爺子最喜歡的就是段斯年這個孫子,本來面上還有幾分病容, 見了段斯年就精神了,罵道:“你這小兔崽子,回來了也不早點來見我,還睡懶覺到這個點?!?/br> “再過幾天就開學了, 還不許我多睡幾天?”段斯年徑自搬了張凳子坐到病床前,“爺爺,怎么我出去才小半個月您就躺床上了?看來我真是一天都離不得?!?/br> “你就嘴上說得好聽,一逮著空就往外跑?!倍卫蠣斪恿R歸罵,臉上卻滿是高興。等想到前段時間南邊傳來的消息,段老爺子又斂起笑意,板起臉問,“有人說你去南邊遇到意外了,怎么回事?傷著了沒有?” “您看我傷著了沒有?”段斯年站起來,在段老爺子面前轉了一圈,悠然地重新坐下,“長佑這家伙不小心害我掉水里了而已,放心吧,他已經去學游泳了,以后我掉水里他準能第一時間撈我上來。” “掉水里還不嚴重?”段老爺子吹胡子瞪眼,“下回你要出去得多帶點人,別自個兒往那些偏僻地方跑?!?/br> “我曉得的?!倍嗡鼓暾f,“我這不是看您壽辰快到了,替您找壽禮去嗎?” 段老爺子一頓。 段斯年從口袋里取出一個錦囊袋子,打開,珍而重之地取出里面放著的東西。 段老爺子臉皮抖了抖。 一個戒指。 段老爺子拿起戒指輕輕婆娑,嘆了口氣:“你這傻孩子,我也就隨口一提,你還真去找?!?/br> 這戒指是當年他打仗的時候丟的。段斯年的奶奶是大家閨秀,他是沒錢沒勢的窮小子,就是好學點兒、長得也俊,就討了段斯年奶奶歡心。后來他們結婚,他特意弄了對戒指,不是什么金貴東西,但那是他當時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后來他的戒指在打仗時丟了,也與段斯年奶奶分隔兩地,另娶了他人。 多年以后再相見,段斯年奶奶依然有著當年的美麗氣質,她沒有再嫁,日子過得很不錯,見了他發(fā)現(xiàn)他手上的戒指早已換了,也不生氣,只笑了笑,去將戒指取出來還他。那便是他們的最后一次見面了,一直到段斯年奶奶去世,他都沒能再見她一面。 段老爺子一生殺伐果決,為段家拼下偌大家業(yè),從來都不是兒女情長之人。世上只有這么一個人能讓他心中愧疚,永難忘懷。 上回段老爺子夢見了段斯年奶奶,她幽幽地望著他嘆氣,說他把他們的戒指弄丟了。沒想到他只是和段斯年提了一嘴,說那戒指可能丟在南邊那個鎮(zhèn)子的巖洞上,段斯年這傻小孩就真的跑去給他找。 想到家族中眾多紛爭,再看看段斯年與段長佑兄弟倆稚氣猶存的俊秀臉龐,段老爺子心中愧意越濃。他鄭重地收好段斯年找回來的戒指,拉著段斯年說:“斯年啊,你最像你奶奶……” 段斯年垂下眼睫,說:“我沒有見過奶奶?!彼Z氣誠摯,“我只想爺爺你活得長長久久,能讓我和長佑繼續(xù)無法無天下去?!?/br> 段老爺子見段斯年這么說,又和段斯年說起往事:“你奶奶是很好很好的人……” 外頭等著見段老爺子的人等了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都沒等到機會,只等來段斯年含笑從里面走出來。段斯年淡淡地對旁邊的勤務兵:“爺爺累了,已經睡下了,今天不見客。” 勤務兵立刻應是。 段斯年和段長佑一前一后地走出段老爺子的院子。 勤務兵看著兄弟倆離去的背影,心想:老爺子最疼的果然還是段斯年這個孫子,段斯年一回來別人都別想再湊到老爺子跟前獻殷勤。 段斯年與段長佑回到院子里,段長佑說:“哥,你你你……” 段斯年睨了段長佑一眼。 段長佑住了口。 段斯年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含笑說:“接下來家里會更熱鬧,有些事你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彼褎偛哦卫蠣斪咏o他的一支鋼筆掏了出來,漫不經心地把玩了一會兒,才接著說,“反正,該是我們的,別人一點都拿不走。弟弟,你嘴笨,記得少說話?!?/br> 段長佑點頭。 段斯年手一頓,目光落在那支鋼筆上,笑容滿是譏嘲。 人啊,最不該相信的就是感情,最想要的卻又是感情。得到的總是不珍惜,得不到的反而總惦記著。他祖母不回來是對的,回來哪還有她的位置?段家最不缺的就是薄情人——比如他爺爺。 比如他。 …… 南華省。 八月三十日,一高新生陸續(xù)到校。一高素來提倡學生自治,報到這天在學校組織迎新的都是高二級的學生。方晨雨提早出門,沒去報到,先去一高附中那邊找齊老師她們道謝。 齊老師一見方晨雨,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嘴里卻說:“你這小姑娘可真了不得,害我們挨了校長好幾次罵?!?/br> 方晨雨與齊老師說了一會話,遇到了另外幾個回來找初中老師的一高新生。雙方簡單地認識過后得知對方都要去隔壁報到,當即決定結伴過去。方晨雨與新認識的朋友到了一高門口,對他們說:“我要等一下以前的同學,你們可以先進去?!?/br> 本來就是因為齊老師介紹才認識的,雙方也沒多大交情,那幾個一高附中的學生聽方晨雨這么說就先走了。走出一段路之后,有人忍不住開口:“這就是齊老師贊不絕口的那個方晨雨嗎?”“看著也很普通,沒什么特別的?!薄笆前。犝f她們那邊挺窮的?!?/br> 走在最末的女孩聽著同伴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初秋方至,校門口那棵老銀杏葉子早已轉黃,地下落了一地金黃色的銀杏葉。方晨雨就站在那棵銀杏樹下,身上穿著普通的校服外套、頭發(fā)也只是扎成簡單的馬尾,從衣著打扮上看確實沒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不過……這樣還普通嗎?那要怎么樣才不普通? “姚薇薇,你怎么不走了?”同伴回過頭來招呼女孩。 被稱為“姚薇薇”的女孩收回目光,應了一聲,快步跟上其他同伴。 這時一片銀杏葉子無聲無息地飄到方晨雨發(fā)上,恰巧卡在她發(fā)間,像是亮黃色的發(fā)夾。方晨雨絲毫沒察覺,瞧見一輛公交停下之后馬上迎了上去,與葉小胖他們會合。 裴文靜也過來了。她穿著新買的帶小外套的連衣裙,腳上是小皮鞋,瞧著美美的。方晨雨兩眼一亮:“裴裴你這樣穿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