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因為他跟黑紅黑紅的謝彥沾上了邊，自然被其余人下意識關(guān)注，而另一個原因則是他長得好看。

    白緞在現(xiàn)實中的模樣便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游戲中更是有了狐族的魅力加成，再加上那一身華麗美觀的裝備格外凸顯他的容貌氣質(zhì)，幾乎令人見之難忘。

    所以，雖然不喜歡與人交往、也總是跑得見不到人影，但白緞單單憑借數(shù)次短暫的驚鴻一瞥，便迅速在顏值榜上占據(jù)了一席之地，甚至還因為很少有人見過而令每一次露面都逾顯珍貴，讓不少閑極無聊的玩家們津津樂道。

    如今，白緞與落熙同時現(xiàn)身倉庫之前，早已經(jīng)被不少人暗中關(guān)注，而本就繁忙的倉庫邊更是顯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落熙的性格柔弱得多，顯然對于眾人的圍觀十分不自在，而白緞雖早在現(xiàn)實中便習(xí)慣了被旁人注視，也并不打算在大庭廣眾之下與“情敵”談?wù)撟约旱摹靶纳先恕薄词褂螒驎Ｗo(hù)玩家隱私，外人聽不到玩家之間私密的對話。

    點了點頭，白緞率先舉步離開倉庫，同時偏頭詢問跟在自己身后小媳婦一樣不安忐忑的落熙：“要去哪里談？”

    落熙正因為離開人群的視線而松一口氣，聞言連忙快走兩步：“去酒樓吧……那里有包房……”

    對此，白緞沒有任何意見。

    由于一直跟著謝彥往荒山野嶺跑，白緞就連自己妖族的主城都不怎么熟悉，更毋庸說人族的主城了——哪怕上一次他曾經(jīng)跟隨趙澤洪去過一次，也依舊搞不清酒樓到底在哪。

    跟隨落熙來到酒樓，落熙并未向酒樓老板索要包房，而是直接帶著白緞上了樓，顯然早就預(yù)定好了。剛一推門，白緞就發(fā)現(xiàn)包間內(nèi)還有另一個人，不由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

    ——即使只有一面之緣，但白緞對于謝彥的事情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自然認(rèn)出這就是那個將謝彥在現(xiàn)實中的相貌身份捅到游戲里的同寢程宏。

    對于這樣損人不利己的家伙，白緞本就觀感極差，再加上他傷害到的人是謝彥，更是讓白緞厭惡至極。

    白緞從小順風(fēng)順?biāo)?，一直都因為相貌與家世而被人追捧，自然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他性子直率，喜惡相當(dāng)明顯，當(dāng)即便毫不掩飾得將自己對于這名“不速之客”的不滿與反感顯露了出來。

    察覺出了白緞的排斥，程宏與落熙都有些尷尬。程宏摸了摸鼻子，識趣兒得沒有開口，畢竟白緞不同于他可以肆意踐踏的謝彥，平時雖然性情柔和，但一旦生起氣來卻總有一種長久養(yǎng)尊處優(yōu)才會積累起來的驕傲氣勢，令人下意識便低了一截——而程宏這樣的人一貫最擅長踩低捧高、見人下菜碟。

    見程宏不說話，落熙不得不硬著頭皮笑了笑：“嗯……我要說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甚至知道的比我還要清楚，所以……”

    “好了?！卑拙劥驍嗦湮跬掏掏峦碌脑捳Z，相當(dāng)不耐煩他這般氣短黏糊的說話方式。他走進(jìn)包廂，隨意挑選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反客為主，“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落熙跟在白緞身后落座，忐忑地望了望程宏，又將目光移向白緞，干巴巴得問道：“你和千凜鋒……是怎么認(rèn)識的？”

    “這與你們有關(guān)嗎？”白緞皺了皺眉，卻也知道如果自己太不配合，對方達(dá)不到目的勢必要糾纏更長的時間，“我們是在狐族新手村認(rèn)識的。當(dāng)時我遇到了點麻煩，是他幫了我?！薄驗椴幌肱c他們談及自己與謝彥在現(xiàn)實中的事情，他干脆說出了游戲里的“初遇”，反正也不算撒謊。

    聽到白緞這樣說，落熙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悵然與懷念，似乎也想起了他與謝彥的初次相逢——那時他也遭遇了困境，被小怪逼得慌不擇路，是謝彥從天而降，仿佛天神般救了他，那一瞬間的心動，他直到如今都記憶猶新。

    而一直在認(rèn)真觀察他的白緞自然不會忽略落熙這一瞬的恍惚，頓時便警惕了起來：“怎么？你不會是后悔了，想要吃回頭草了吧？！”

    ——他還在煩惱那個不知會不會趁虛而入的“小三”，可絕對不愿意再來一個什么“前任挽回”！

    對于這一句堪稱神來之筆的質(zhì)問，落熙與程宏都完全始料未及。落熙噎了噎，露出一副無言以對的茫然震驚，而程宏更是直接將剛剛?cè)肟诘牟杷畣苓M(jìn)了喉嚨，咳了好幾聲才勉強(qiáng)緩過勁兒來。

    瞪大了眼睛，程宏再也顧不得剛剛被白緞氣勢壓迫而產(chǎn)生的些許膽怯，難以置信地張口：“你是什么意思？！你難道真得喜歡上謝、千凜鋒了？！”

    程宏的模樣仿佛看到了什么最為不可思議的事情，弄得白緞極度不悅——他雖然遲疑著沒有向謝彥告白，卻絕對不允許其他人輕視、嘲諷自己的心上人。

    “是啊，怎么了？這有什么問題？”此時此刻想要替謝彥爭一口氣的白緞變得格外坦然堅定，他挑了挑眉，一臉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我都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了，你還需要問嗎？我當(dāng)然喜歡他！”

    程宏露出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你難道不上論壇？沒看過他現(xiàn)實中真正的樣子？！”

    “我的確不怎么上論壇，也懶得去看上面那些滿是污蔑、臆想與無事生非的所謂的‘扒皮帖’?！卑拙勢p蔑地掃了程宏一眼，玩了一把大喘氣，在程宏剛剛提起精神想要告知他“真相”的時候又直接將他打落下來，“但我已經(jīng)在現(xiàn)實中與他見過面了，甚至還同居了一段時間。”

    看著程宏張大了嘴想說話卻完全不知該說什么的模樣，白緞的語氣帶上了幾分的炫耀，甚至刻意將他與謝彥的關(guān)系夸大了幾分——不得不說，為了能夠替謝彥出頭、在“前任”面前示威，白緞也算是拼了。他從來沒有這么“不顧事實”、自說自話的厚臉皮過！

    然而，白緞的“示威”卻并不能被理解。程宏半晌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望著白緞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神經(jīng)?。骸澳銈冊诂F(xiàn)實中見過面？還同居了？！對著他那張臉，你竟然還能喜歡得下去？！”

    “他那張臉怎么了？”聽到謝彥這句話，白緞更加不樂意了，“胖乎乎的不是很可愛嗎？而且抱起來手感很棒！”頓了頓，意識到旁邊還有“前任”旁聽，白緞終于忍住了沒有細(xì)數(shù)胖胖的戀人的柔軟觸感，“更何況，我是選戀人，又不是選模特，長得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的就是對我好！謝彥對我全心全意，哪怕是我的父母、甚至我自己，對我都沒有像他這般細(xì)心周到，在他身邊我感到舒服、安心、沒有絲毫煩惱不快，這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聽著白緞理直氣壯得談?wù)撝x彥的好，落熙的神情不由又有點恍惚——千凜鋒有多好，落熙自然也是知道的，曾經(jīng)的千凜鋒寵著他護(hù)著他、要星星不給月亮，他那時也像是白緞這般開心滿足。

    然而，他卻太過在意周圍人的眼光，他心目中的千凜鋒也太過完美高大，所以當(dāng)他看到千凜鋒反差極大的真正樣貌、聽到周圍人的嘲諷奚落鄙薄后才有些承受不住，在幻想破滅之時下意識選擇了逃避而非直面。

    說到底，他對千凜鋒還是有感情的，畢竟相處了那么久、被對方呵護(hù)了那么久，無論是誰都會心生感動，但這份感情卻并不足以讓落熙站出來，接受千凜鋒不完美的一面、與千凜鋒一起抵御輿論的風(fēng)刀霜劍。

    于是，在千凜鋒明白了他的逃避、默認(rèn)了兩人的分手后，落熙又是松一口氣又是歉疚不舍，畢竟，除了千凜鋒外，也的確沒有另一個對他這樣好了。

    沒有另一個人會完全放棄游戲里自己要做的事情，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沒有另一個人會一直默默關(guān)注著他的需求，無論他想要什么，都會第一時間送到他面前……離開了千凜鋒，落熙雖然也有其他的追求者，但無論哪一個，追求他的態(tài)度與千凜鋒相比，都會帶著幾分的漫不經(jīng)心與敷衍——他是千凜鋒的唯一選擇，但是對于其他追求者，他僅僅是選擇之一。

    自從與千凜鋒分手，落熙過得并不如意，他本性便不是喜歡爭斗、喜歡出頭的類型，反倒更加習(xí)慣于依賴他人，而一旦沒有可以全心全意依賴的對象，他便立刻失去了方向，生活質(zhì)量與游戲樂趣都直線下滑。

    如今，看著被千凜鋒寵得無憂無慮、驕傲張揚(yáng)、光彩照人的白緞，看著他身上精致漂亮的裝備，落熙就仿佛是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即使他心性較為軟弱無爭，此時此刻也不由得油然而生一股淺淡的妒忌——這本應(yīng)都是屬于他的，倘若……

    ——倘若他沒有自己選擇放棄的話……

    從前，落熙一直都沒有因為自己的行動而后悔，有的僅僅是歉意內(nèi)疚，但在這一刻，聽著白緞刻意的炫耀、回憶著自己曾經(jīng)被千凜鋒捧在手心的日子、再聯(lián)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落熙終于感到了一絲的懊悔。

    抱著這一份他很少擁有的負(fù)面感情，落熙咬了咬唇，緩緩開口：“但你難道不覺得，我們兩人太過相似了嗎？”

    ——這一句話，是他一直都想要對白緞?wù)f的。最初這只是出于一份好心，擔(dān)心白緞如他那般受到千凜鋒的蒙蔽、或是被千凜鋒當(dāng)做他的替身，但此時此刻，當(dāng)這句話真正出口之際，卻不由自主得帶上了幾分被妒意侵染的惡意。

    “你和我……論長相都比較漂亮，同樣都是白色的狐族，就連與千凜鋒的相識也都是初入游戲、在狐族的新手村遭遇麻煩時被他施以援手……”落熙直直得看著白緞，眸光中帶著些許不安的閃爍，“你不覺得，真得太像了嗎？”

    白緞微微瞇起眼睛，挑了挑眉——這是……終于不打算繼續(xù)裝成一副軟弱可欺的兔子模樣，開始放殺手锏了？

    第54章

    按照正常的邏輯，落熙的話的確相當(dāng)有道理，畢竟單看外表和與謝彥的相識經(jīng)歷，兩人之間的重合度實在是太高了，再加上白緞出現(xiàn)的時間正好在謝彥被落熙單方面分手、最為失魂落魄的時刻，遇到與落熙有著幾分相似的白緞后難免會產(chǎn)生些許移情作用。

    對此，白緞要說自己一點也不在乎那顯然是騙人的，但冥冥中，他卻并沒有因此而懷疑謝彥對于他的感情。

    也許是因為謝彥最初與他見面的時候并非在游戲里而是在現(xiàn)實之中？

    那時候的他可沒有披著一身白狐貍皮、也沒有被謝彥“英雄救美”，而謝彥卻仍舊表現(xiàn)出了希望認(rèn)識他的意思、甚至以美食來示好。當(dāng)時的白緞對于謝彥的舉動并沒有什么特殊感覺，但當(dāng)他了解了謝彥的過往、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尤為難得。

    謝彥本就是極度內(nèi)向自卑的人，別說主動向陌生人搭話，就連與認(rèn)識的人交談也極為稀少，更何況那時的謝彥一定對于現(xiàn)實格外失望、乃至于絕望，但他卻仍舊在見到白緞之后小心翼翼得主動踏出了第一步，努力表達(dá)自己的心意。

    說實話，白緞并不太清楚謝彥為何會選擇接近自己——是因為自己率先與他攀談、且態(tài)度友好善意？還是因為……自己長得好看？

    白緞覺得大約兩者兼?zhèn)?，而后者的比重要占得略大一點，畢竟早在《萬界》服務(wù)點的時候，謝彥便頻頻觀察自己，顯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態(tài)度——而自己也正是因此才問候了他、與他相識。

    雖然心上人最先看中的是自己的外表這一點令白緞有些郁郁，但他也能理解，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最初不也因為謝彥不“美”，所以才懷疑自己的審美觀、遲疑著不愿接受自己真正的心情嗎？

    ——如此一來一往，他與謝彥之間也算是扯平了。更何況外貌僅僅影響的只是第一眼的觀感，而接下來的感情深化，卻只能依靠兩人之間一點一滴的互動磨合。

    想到自己與謝彥相識的原因，對自己的外貌表示了肯定后，白緞又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落熙，頗為自傲得挑了挑眉。

    雖然一向都不在乎自己的外表，甚至覺得過于出色的相貌給他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困擾——畢竟他一點也不想被狂蜂浪蝶們追求——但此時此刻，對比自己與落熙的容貌，白緞的狐貍尾巴卻仍舊忍不住往上翹了翹，又得意得晃了晃。

    因為他覺得自己比落熙長得好看了太多，無論是五官比例還是精致程度都相差不少，彼此間根本沒有絲毫相似之處——謝彥就算眼睛再瘸，也不可能將他們倆混為一談。

    更何況，除了外貌外，兩人的氣質(zhì)也截然不同。落熙楚楚可憐、脆弱嬌嫩，而白緞卻自信開朗、張揚(yáng)堅定；落熙習(xí)慣依賴他人，而白緞則因為父母離家多年而獨(dú)立自主，無論如何都不可同日而語。

    除了游戲里的細(xì)節(jié)之外，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共通點，倘若白緞與謝彥當(dāng)真是在游戲里相識，那他也許還會猶豫片刻、稍稍懷疑一下自己是替身的可能性，但現(xiàn)在，白緞卻只有一種不悅——那是自己與謝彥之間的感情被他人玷污的不悅。

    然而，白緞卻并不打算否定落熙的言辭，因為他不愿意向這兩個人透露自己與謝彥之間感情的細(xì)節(jié)，而一旦沒有論據(jù)支撐，所有的反駁都沒有任何說服力，根本不可能讓落熙認(rèn)同。

    ——更何況，他又為什么要讓落熙認(rèn)同呢？對方想要借此來破壞他與謝彥之間的感情，那他便偏偏不如他的意。還有什么比之“替身”踩著“前任白月光”上位而更加令“白月光”憋屈難忍呢？

    只要謝彥喜歡的是自己，白緞并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到底是“替身”還是“白月光”，而面對這個辜負(fù)了謝彥心意的落熙，他的保護(hù)欲空前旺盛起來，迫切得想要替謝彥出一口氣，想要讓落熙感到難受、憋悶。

    “是嗎？你說得的確有點道理。”白緞彎了彎眼眸，搖晃著的白色狐貍尾巴似乎都染成了黑色，“那我還真是要多謝你啦~”

    “什么？”落熙愣了愣。

    “倘若不是你傷了千凜鋒的心，而千凜鋒又恰好遇到與你相似的我，我與千凜鋒又怎么可能相識相知相戀，最后走到一起呢？”白緞一臉的認(rèn)真誠懇，“我能夠找到這樣體貼的戀人，真是多虧了你啦！你放心，雖然最初我和千凜鋒的相識也許是因為你的原因，但后來我們確實真正愛上彼此，不存在任何隱瞞和猜疑。”

    ——還有什么比之“替身”踩著“前任白月光”上位而更加令“白月光”憋屈難忍呢？

    ——那就是“替身”將“白月光”驅(qū)逐、自己獨(dú)得歡心后，還反過來誠摯感謝“白月光”的“無私奉獻(xiàn)”與“牽線搭橋”啊~

    果不其然，聽到白緞的話的話，哪怕是性子較為和軟的落熙也忍不住漲紅了臉，心中難以抑制得涌現(xiàn)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這是一個人被挑釁后最正常反應(yīng)。

    落熙原本還因為憐憫與同情而對白緞頗有些好感，將對方視為如自己一般被蒙蔽欺騙的“同伴”與不幸被當(dāng)成自己替身的“可憐人”。然而如今，看著白緞這幅“小人得意”的炫耀得意，他卻再也升不起任何正面的情緒，反而覺得對方面目可憎、討厭至極——枉費(fèi)他曾經(jīng)還對對方那般掛心惦念！

    人都是這樣，得不到的永遠(yuǎn)在sao動，而得到了之后卻棄之若敝履；無論什么東西，一旦有人爭搶便價值倍增，而原本屬于自己、卻反而被他人搶走的更是令人心心念念、魂牽夢繞。

    占有欲總會改變很多觀念與態(tài)度，明明落熙先前并沒有想過要挽回謝彥，但當(dāng)白緞這個優(yōu)秀的競爭者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并向他炫耀自己的幸福與體貼的男友時，落熙頭腦里對于謝彥的記憶卻反而變得越發(fā)鮮明美好，使得懊悔與妒火不斷沖刷著他的內(nèi)心。

    然而，哪怕如何憤怒，從未與人發(fā)生過爭執(zhí)、口才連白緞都不如的落熙卻根本不知該如何反駁對方，急得張口結(jié)舌半天，眼眶竟突然一紅。

    他這幅快哭的樣子，弄得白緞都有些不知所措——天知道，他只是嘴賤了點，想讓對方也難受難受，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把人給弄哭??！

    而一旁的程宏同樣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兩個漂亮的美少年爭風(fēng)吃醋的畫面的確很是養(yǎng)眼，但一想到被兩人爭奪的人卻是那個丑陋至極又自卑陰暗的謝彥，程宏便覺得如鯁在喉，似乎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可理喻！

    單單是白緞也就罷了，說不定人家就好這一口？但為什么就連原本無法接受謝彥的外貌、主動與對方分手的落熙都有些想要吃回頭草的意思？！腦袋也被那個不正常的白緞給帶壞了嗎？！

    “夠了！”猛地拍桌而起，程宏不耐煩地打斷白緞與落熙之間的“修羅場”，表情中滿滿都是不可思議，“你們到底在發(fā)什么瘋？！”

    程宏本就是以自我為中心、單純憑借自己的感情喜惡而行事的人，他與落熙走得近，一方面是覺得他賞心悅目、跟在自己身邊很有面子，而更重要的卻是想要看到謝彥絕望痛苦的模樣。說實話，他其實并不太喜歡落熙過于軟弱、需要他人照顧謙讓的性格，如今被白緞刺激得怒火中燒，更是完全沒有了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思，甚至就連最初被白緞的氣勢震懾而產(chǎn)生的些許膽怯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瞪著白緞，程宏滿懷惡意：“你對謝彥那個死胖子這么死心塌地，不會和他是一丘之貉，都是拿著一張假臉騙人的吧？！是不是你這張臉都行謝彥幫忙捏得？！”

    白緞差點將落熙懟哭，自然不敢再下力氣，此時此刻程宏跳出來找死，引得他迅速轉(zhuǎn)移了火力。

    倘若說對于受謝彥“欺騙”、無法接受他真實樣貌的落熙，白緞還能理解一二的話，那么對于這個看不得別人過得好、喜歡從中破壞作梗的程宏，白緞便是厭惡到了極點。

    他直接將要哭不哭的落熙扔到一邊，轉(zhuǎn)身走向了程宏，微微揚(yáng)起了下巴：“這么關(guān)注別人的樣貌，你是心理變態(tài)嗎？長得丑長得胖關(guān)你什么事？！不管我的樣貌是真是假，都用不著你在這里指手畫腳！”

    白緞的精神力經(jīng)過幾個世界的淬煉已經(jīng)越發(fā)強(qiáng)大，一旦認(rèn)真起來，在這個以精神意識為構(gòu)架的虛擬空間中便顯得格外具有壓迫感。更何況雖然沒有了記憶，但白緞上一世好歹也是跺一跺腳就能讓全國震動的朝中重臣，多年來培養(yǎng)積淀起來的威勢與氣魄早已融入了靈魂之中，平時不會顯山露水，但當(dāng)他真正心情不愉時，便會悉數(shù)迸發(fā)。

    程宏本就是一個混混，大學(xué)畢業(yè)后一事無成，只能在游戲里找樂子，此時此刻哪里能承受得了白緞突然爆發(fā)的氣勢？白緞一步步逼近，他便下意識顫著雙腿后退，明明比白緞高上半個頭，卻硬生生低了白緞一截，襯得面若寒霜的白緞越發(fā)氣勢凌人。

    戀人之間的氣勢本就是一強(qiáng)一弱，由于這一世謝彥性格“軟弱”，所以白緞便自然而然強(qiáng)硬了起來，將護(hù)犢子（？）的天性暴露無遺，恨不得把謝彥護(hù)在羽翼之下好好守著，驅(qū)趕走一切會傷害他的東西——而程宏自然也在其列。

    “先前我不知道，任由你欺負(fù)謝彥這么久，但是現(xiàn)在——他是我的戀人，是由我護(hù)著的，便絕對不允許你再欺辱他分毫！”白緞緊緊盯著程宏，眼神冷銳、字字鏗鏘。

    程宏被被白緞的氣勢壓迫著，腦中亂作一團(tuán)，他本就不是什么抗壓力強(qiáng)的人，此時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逃避，想要從白緞的氣勢籠罩中脫身——所以，他下意識得發(fā)動了攻擊。

    白緞早就猜到程宏是那種欺軟怕硬、色厲內(nèi)荏的家伙，也只有這樣一事無成、心性敗壞的人，才會渴望看到他人是失敗與痛苦、并以此為樂。

    所以，在程宏向自己攻擊的時候，他并沒有感到任何意外——或者說，無師自通得以精神力壓迫程宏、使得他情緒崩潰頭腦昏亂，正是白緞故意為之。

    憑借自己的高級裝備，白緞硬生生扛了程宏一擊，隨即閃身避開，同時給自己灌了一瓶早就準(zhǔn)備好高等生命藥劑，瞬時間將流失的生命力補(bǔ)回。

    在順利將自己置于“受到他人攻擊而不得不回?fù)粢宰员！钡摹盁o辜”處境后，白緞冷冷地勾一勾唇。

    ——對于落熙那樣戰(zhàn)斗力的“小可憐”，口頭上懟一懟也就算了，但對于程宏這樣自私自利企鵝毫無羞恥之心的家伙，就只能讓他在rou體（？）上接受教訓(xùn)了！

    第55章

    白緞雖然進(jìn)入游戲不過半年時間，但由于隱藏任務(wù)獎勵豐富、而他又總是跟著謝彥往小怪等級頗高的危險地域亂跑，所以等級提升得相當(dāng)迅速，即使離著登上等級排行榜還遠(yuǎn)得很，卻也差不多追上了玩家的平均等級——而且《萬界》之中更強(qiáng)調(diào)玩家的個人素質(zhì)，并不存在所謂的“等級壓制”。

    除了急速飆升的等級以外，白緞還有著一身極品裝備，這是謝彥親手為他打造的，比之先前原身收集的裝備更加精良，完全彌補(bǔ)了白緞防御力低的短板，也就是憑借這一套裝備，白緞才能在面對各種boss與小怪堆的時候從容而退、護(hù)住自己的小命。

    而比起白緞，程宏顯然就不太夠看了。

    程宏雖然在游戲里玩得時間更久、等級更高，但卻并沒有花費(fèi)太多心血經(jīng)營自己的賬號——這也是他為何會妒忌眼紅謝彥，想要將他從神壇上拉下來、推到泥地里的原因。因為除了這個方法，他永遠(yuǎn)都不可能在游戲里追上謝彥、永遠(yuǎn)都要被對方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