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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和隋煬帝戀愛的正確姿勢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第35章 晉王殿下萬福安

    這一夜注定難眠,所幸離天亮不遠(yuǎn),到點(diǎn)了楊廣起來,一問一答確認(rèn)了人在,帶著石塊去了練武場,十年如一日地做完了該做的課業(yè),洗漱沐浴收拾妥當(dāng),先去宮里見過父親母親,聽了政,下朝后也沒直接去看新城營建,先去了武侯府。

    父親把武侯府交代在他手上,武侯府聽他調(diào)遣查找阿月的下落,現(xiàn)在阿月雖是找到了,但她身份特殊,不能暴露給別人,是以在外還是如以往一樣,武侯府他每日都得過去看一看。

    武侯府管著長安城衛(wèi)戍治安,他只抽調(diào)一部分人手,倒也沒什么關(guān)礙。

    先找著罷,總能找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楊廣雖是已經(jīng)開府封王,但態(tài)度溫和有禮,戍衛(wèi)們倒也愿意跟他多說一些,雖說他過來是例行公事,但一刻鐘下來,楊廣也知道了不少消息。

    比如那個蕭慧公主就很有意思,有才有貌地位不低,梁國貴家公子們趨之若鶩,卻似乎非得要嫁于他,自始至終都透著股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狠勁。

    這可就很奇怪了,當(dāng)年宇文赟垂涎三尺也未見蕭慧青眼三分,如果是沖著權(quán)勢來,當(dāng)年宇文邕如日中天,誰也不會想到大周會亡得如此之快。

    幾年前他不過一個國公府的二公子,連隋國公的襲爵資格也無,長安城里比他上等的世家公子比比皆是,實(shí)在沒道理一心一意往他跟前湊。

    他能確定自己與這慧公主面也不曾見過,不會蠢到以為這慧公主是看上他的才貌了。

    沒查清楚這些事,便讓那慧公主死在了梁國,倒是不怎么劃算。

    只多想也無益,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一步步查著,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楊廣道了謝,從武侯府里出來后,跟阿月說了下午再去新城那邊,又折回了府里,吩咐銘心道,“你去街市上尋一些活物來,奄奄一息快死又沒死透的那種?!?/br>
    銘心愣住,“主上想吃野味了么?”

    楊廣看了他一眼,“母親吃齋念佛,我吃什么野味,你照吩咐把東西尋來便是?!?/br>
    銘心咂舌,發(fā)愁道,“主上,您實(shí)在想念阿月,不若屬下去把阿月請來府里坐坐……”他嚴(yán)重懷疑主子是求而不得相思過度,進(jìn)而變得古里古怪的了。

    今日一路上時(shí)不時(shí)便要輕聲低語兩句,聲音雖不大,但他跟在后頭寸步不離,豎直了耳朵,也聽出來有阿月兩個字了,晨間風(fēng)涼阿月你冷不冷,午間太陽大你曬不曬……

    這墮入魔怔的模樣,實(shí)在是他不多想都難。

    昨晚費(fèi)了力氣把人弄來又原封不動送回去不說,今日這命令更稀奇……總之最近主上是言行舉止異常,性情大變。

    銘心有什么都寫在了臉上,楊廣想了想,便道,“你找些快死的小幼崽來,咱們把受了傷的小東西撿回來,養(yǎng)好了再送與清月公主去,小姑娘心慈手軟都喜歡這些,清月公主見到這些可憐的小東西,定是又歡喜又憐愛的。”

    楊廣解釋了一通,銘心想想也覺得這份禮物有心,呼了口氣道,“唉,主上你不早說,害得我以為主上您是因?yàn)橄肽畎⒃?,想到需要請巫醫(yī)相士了?!?/br>
    楊廣定定看了銘心一眼,銘心摸摸后腦勺,嘿嘿笑了兩聲,再不敢廢話,立馬去辦事了。

    巫醫(yī)道士請來府里,那是請來抓鬼驅(qū)邪的。

    往后他得把阿月藏得更嚴(yán)實(shí)才行。

    楊廣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手里的公文,該處理的都處理了,等待的過程就顯得十分漫長,楊廣有些無聊,看了眼安安靜靜待在案幾上的石塊,起身去了里間。

    里面放了半屋子的藏書,楊廣把壓在箱底的《說文解字》拿出來了,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又坐回了案幾前。

    賀盾一看見書頁里寫著許慎兩個字,眼睛一亮就努力往書挪去,說文解字她當(dāng)然知道啦,里面記錄著小篆、還有其他許多的古文字,除卻幾百年前通行于戰(zhàn)國齊魯三晉之間的蝌蚪文,里面許多箍文字形還接近西周晚期的金文字形,這本書首創(chuàng)漢字部首,可以說是一部偉大的巨著了,十分具有研究價(jià)值。

    文字的發(fā)展演變本身就是社會進(jìn)程的一部分,后人學(xué)習(xí)古文字靠的就是這些文學(xué)作品,可惜《說文解字》遺失在了歷史長流中,遺留下的復(fù)刻版也只有一部分,他們后面的人只窺得個中之一冰山一角,當(dāng)真是一件憾事。

    她知道陛下藏書多,不曾想還收錄了這一本。

    露在外面的一小塊隱隱有光華流動,楊廣看著正以神龜之速往這邊爬的石塊,知道她這是高興得眼睛都亮了,心里有些想笑又想氣,笑她看起來蠢笨,氣他在這愁得頭發(fā)都白了,她卻沒心沒肺一概都不掛心,這副自得其樂萬事皆安的模樣,真是……讓他牙癢癢。

    楊廣聽那梁國公主喚過阿月叫什么名字,只不知是哪兩個字。

    石頭就要壓去書上了,楊廣把書拿起來,看見小石塊在案幾上對著他的手縱躍了兩下,眼里起了點(diǎn)笑意,溫聲道,“你等等,辦完正事我翻給你看?!?/br>
    賀盾聽說有正事,嗯嗯兩聲,安分下來。

    姓聽起來倒是常見,楊廣翻到最常見的那兩個,賀,赫。

    楊廣提筆謄抄了一遍,問道,“是哪個,你往哪個動一動,不是的話,就動兩下?!?/br>
    原來是要問她的名字,賀盾忙回答了。

    楊廣微微挑眉,賀自古以來都是個大姓,一來源于姬姓,二來源于姜姓,三是鮮卑人,北魏孝文帝時(shí)改賀蘭姓為賀,不過她若是和那梁國公主長相相似,姑且排除鮮卑人這一條,那十之七八便是來自梁國或者陳國,再往深處劃拉一下,還可以分得更細(xì)一些。

    她有人的意識,便該有個來歷。

    楊廣翻著書,問道,“你是南方哪里人,會稽,江南,還是江陵那一帶?按順序一二三?!?/br>
    賀盾忙搖了三下。

    這個她是知道的,后世雖是不講究這些,但因著對祖先的尊重和敬畏,大部分人命名還是喜歡遵從古姓氏,因著遷徙繁衍變遷,有可能很難找到自己的出處,不過她們那里有專門的鑒別機(jī)構(gòu),通過基因識別對比鑒定,就能認(rèn)領(lǐng)自己的姓氏,除卻中途改過姓氏這一條,大部分都是準(zhǔn)的,她和二月長得一模一樣,又能附在她身體上,也許是巧合,也許是血脈本身就有些淵源。

    二月的母親張皇后姊妹眾多,血緣慢慢延傳在外也就不稀奇了。

    最有可能的,二月就是她母系血統(tǒng)這邊的祖先。

    江陵的賀家就那幾家,楊廣暫且記下了,又將名在心里念了好幾遍,鈍、燉、遁、沌、囤、楯、盾、庉、頓、砘……他將認(rèn)識的字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竟是一個合適的都挑不出來,只好一一寫下來,等把字從《說文解字》里挑出來,已經(jīng)是一刻鐘以后了。

    賀盾,賀盾……

    楊廣把這名字在心里默念了幾遍,想說點(diǎn)什么,又實(shí)在找不出可夸贊的地方,只好呷了口茶問,“你父親是不是進(jìn)了梁陳五兵司,專管制造盾櫓盾牌的,或者賣矛賣盾的?!?/br>
    賀盾忙動了兩下表示不是,姓定了以后,名字是隨意抽取的,這名字用了許多年,也沒遇到重的,是個好名字,她很喜歡。

    賀盾知道陛下辦完了正事,便挪著在書上看了起來。

    好罷,楊廣看著硬邦邦的小石塊,心里倒是樂了一聲,這名字倒也配她。

    叫賀盾也不錯,雖是剛硬木訥了些,但朗朗上口,阿盾與阿矛,賀盾盾與賀矛矛,賀小盾與賀小矛,相比之下,總是前一個更強(qiáng)一些,在這一點(diǎn)上,他該感謝他的外父大人了。

    唉。

    楊廣看著趴在書上挪得費(fèi)力的石塊,問她看完了沒,看完了就給她翻了一頁,知道她叫什么以后,他心里似乎也安定了許多。

    楊廣點(diǎn)了燭火,把紙燒干凈,聽門外銘心求見,便讓他進(jìn)來了。

    銘心手里提著幾個小籠子,里面關(guān)著的獸類品種不一,但都是奄奄一息癱在籠子里一動不動的,看起來離死不遠(yuǎn)了。

    銘心自己養(yǎng)了條小金狗,對動物和對人一樣有耐心,聽了吩咐索性就做了件善事,當(dāng)真把那些奄奄一息快死了的小東西撿回來,府里養(yǎng)著醫(yī)師,不能救也罷,能救活,那便算一件積德的善事。

    銘心把籠子放下就說要去請醫(yī)師,楊廣點(diǎn)頭應(yīng)了,又把賀盾拿到了案幾邊上,讓她離得近一些能看清楚。

    賀盾對微弱得即將消散的靈魂很敏感,往前挪了一點(diǎn),看見地上放著三五個籠子。

    左邊籠子里一只小緋胸鸚鵡眼睛半合半閉,怏怏橫睡在籠底,旁邊一只亮白的小狐貍被箭射中了前肢下腹,血流了一地,腹部微微起伏,后頭還有兩只梨花貓,病懨懨的看不出外傷,大概是生病了。

    另外單獨(dú)放著的一只小奶狗,腹部插著根木枝,被刺穿了正哀哀叫喚,聲音越來越微弱,很快就沒氣了。

    醫(yī)師還沒來,賀盾心里一著急,往外夠著想看清楚小奶狗的情況,心里念著醫(yī)師快快來,才想往門外張望,就覺得有什么拉著她一樣,莫名其妙就掙脫了石塊的束縛,眨眼的工夫就有明顯劇烈的疼痛襲來,渙散的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仰頭就看見陛下正立在不遠(yuǎn)處的案幾前。

    賀盾呆了一呆,四處看了看明白她可能是又附身了。

    這真是不可預(yù)估的事,這是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人死在她眼前的也有好幾回,但像二月那樣強(qiáng)勁的吸引力只有那一次,對比起來這次就微弱很多,微弱得她還能感受到石塊對她的吸引力,大概再離得近一點(diǎn),她就又會附著在石頭里了。

    她和小狗狗的身體并不契合,搖搖欲墜的。

    小狗狗的意識還沒有消散干凈,有些細(xì)微的唉叫聲,樹枝刺入腹部,與腸胃大概只有半厘米的距離,稍微再動動,那可真就一擊斃命了。

    銘心領(lǐng)著醫(yī)師提著藥箱進(jìn)來,兩個,一個給小狐貍看,一個給小狗狗看。

    賀盾這里還好,那小狐貍掙扎嚎叫得厲害,醫(yī)師拔出箭也止不了血,它不住掙扎,用盡了力氣一樣,人也住了也不安生。

    賀盾想去它身體里,卻發(fā)現(xiàn)她只能在這個狗狗還有那只鸚鵡和石頭里穿行,她再是想往那邊縱也進(jìn)不去,小狐貍越疼越掙扎,銘心蹲在旁邊幫忙按著它的腿,口里不住勸小狐貍別動現(xiàn)在是救它,可也只是徒勞,小東西絕了聲息,很快賀盾便感受不到一丁點(diǎn)小狐貍的生息意識了。

    “死了,怎么不先給敷點(diǎn)麻藥。”銘心郁悶道,“純種銀狐本就不多見,本以為是撿到寶了,沒想到這就沒了?!?/br>
    麻醉藥一來珍貴,二來劑量不好掌控,原本就奄奄一息,放多了只怕立馬一命嗚呼。

    賀盾躺在小狗狗身體里,感受著身上開刀裂口的疼,心說這么劇烈的疼痛,掙扎是本能,賀盾疼得頭癱在地上,卻努力一動不動,見陛下屈膝蹲下來,在她頭上撫了撫,怔了怔就明白過來陛下為何讓銘心找這些了,不是要給二月找禮物,是還惦記著要給她找一副身體,人不行,就打主意到動物身上來了,他還沒放棄……

    “賀醫(yī)師……”

    “賀狗狗……”

    賀盾聽見陛下輕笑了一聲,感受著頭頂上暖暖的指尖,心里哭笑不得,又有些發(fā)暖,好罷,陛下這人膽子大,接受度高不說,腦子的思維也異于常人,連這個方法都想到了。

    只要別再故意把人弄死拿過來做實(shí)驗(yàn)就行。

    可這也是枉費(fèi)陛下一片苦心,這些身體還不如她的石塊與她有契合度,壓根也裝不下她,等小狗狗傷長好一些,她待不了,便會回石頭里。

    附身這種事本就是偶然,能附在這個小狗狗身上她還挺意外的,但端看她能被石塊吸回去,就知道是不能在這個身體里多待了。

    她還得想辦法讓陛下不要在這件事上費(fèi)心才行,她在石塊里待著就很好,陛下就是不習(xí)慣,習(xí)慣了就好了。

    有方才的小狐貍在前,這只中華田園犬乖巧忍耐的模樣博得了醫(yī)師和銘心的無數(shù)好評,都是贊不絕口,皆道,“銀狐精貴是精貴,但實(shí)在難養(yǎng)活,老夫瞧著這小柴狗就不錯,聽話,養(yǎng)著也省心?!?/br>
    銘心自己養(yǎng)狗,便也喜歡狗,也想在小狗狗背上撫摸兩把,手還沒碰到被自家主上一把打開了,“別亂碰,碰到傷口又得勞煩醫(yī)師?!?/br>
    銘心:“…………”

    老醫(yī)師樂呵呵去給梨花貓看了,說是沒什么大礙,是吃了不好的東西中毒,喂了藥,沒多大一會兒就好了,楊廣便吩咐銘心道,“差人把這兩只貓送去給清月公主,就說是見面禮。”

    銘心應(yīng)了一聲,高興道,“那主上,這個小狗狗送給屬下唄,可以和小金做個伴?!?/br>
    比起人不在了,窩在石頭里陪在他身邊值得高興,現(xiàn)在有生機(jī),似乎比先前更好了,楊廣心情不錯,聽銘心這么說,直接拒絕了,“這個我要自己養(yǎng),以后你也管好你的小金狗,這院子不許它進(jìn)來了?!?/br>
    “為甚么!”銘心郁悶,“狗狗也是需要陪伴的,他兩個一起玩多好。”

    楊廣擺手讓他出去,有他陪伴就好了,誰要他那蠢狗陪。

    銘心無法,只得又走了,走幾步又停下來,轉(zhuǎn)身問,“主上,去新城那邊的馬車準(zhǔn)備好了,現(xiàn)在就去么?”

    楊廣看了看天色,“準(zhǔn)備些筆墨紙硯,半個時(shí)辰后再去。”

    賀盾看著這段時(shí)間終于撥開烏云見明日的陛下,想伸手揉揉心口,抬起來發(fā)現(xiàn)是爪子,只好作罷了,見那邊醫(yī)師給鸚鵡留了些新鮮的草藥,鸚鵡卻動也不動不肯吃,神識往那邊一動,去了小緋胸鸚鵡身體里,她一出來小狗狗就疼得胡亂動,賀盾只好先叼著草藥挪到小狗狗身邊,兩邊轉(zhuǎn),小狗昏睡著便去鸚鵡那里,快疼醒了又回來,忙成了陀螺一樣。

    賀盾嚼吧著草藥,心說醫(yī)師們也沒注意,這草藥苦得人直打哆嗦,小鸚鵡不知道良藥苦口,哪里肯吃。

    賀盾呀呀呀了幾聲,發(fā)現(xiàn)自己喚出聲了,福至心靈,抬頭脫口喚了一聲,“阿摩……晉王殿下萬?!?/br>
    第36章 真正的紫氣充庭

    因?yàn)檫€幼小,嗓音也尖尖細(xì)細(xì)的不好聽,調(diào)子很怪,但確實(shí)是發(fā)聲了。

    賀盾欣喜地往上縱了兩下,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了,便抓緊時(shí)間道,“阿摩,這些動物與我不會融合,我待不了多長時(shí)間,還有阿摩我在石頭里待著就很好,不要為這件事費(fèi)心,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做,你只要記得去父親那里帶上我就是了,我待在石頭里才不會消亡?!?/br>
    想象畜類開口說話是一回事,當(dāng)真聽見開口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楊廣看著地上幼小的一只,小勾嘴殼,渾身淡綠,胸口有些緋紅色,眼睛黑豆一樣亮,此刻正嚶嚶嘎嘎嘎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