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王窕。是瞿塘峽魚木水寨的人……”

    魚木水寨？水賊？

    “下去吧?！币粋€清冷的聲音橫插了進(jìn)來，是莫雨。

    “是！”那孩子害怕的退了出去。

    “小雨，這是怎么回事？”云朵惡人谷的船上怎么會有水賊營寨里的人？不過小姑娘敏銳的動了動鼻子敏銳的聞到了一點血腥味：“你，你殺了那些水賊？”

    莫雨點點頭，攬著云朵的腰坐到了軟塌上，埋在小姑娘發(fā)間眷戀嗅著那馥郁的香氣，心情平復(fù)了不少。

    他其實不太喜歡血腥味，尤其是那些人渣的鮮血，就像陳年腐敗的垃圾，散發(fā)著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卻不得不慢慢習(xí)慣了它，真是諷刺

    云朵見他這樣，軟下身子任他抱著，伸手輕輕拍了拍莫雨的背柔聲問：“發(fā)生什么事了？那個女孩兒是怎么回事？”

    “不止她，還有幾個女孩子，她們本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是被江流集附近的魚木寨的水賊拐賣來的，關(guān)押在寨中，供寨里的水賊狎玩泄欲。江流集中也有不少受害的人家。”

    莫雨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早上云朵睡著之后，莫雨就去安排了去江陵的船，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兩個魚木寨水賊在他們投宿的客棧鬧事情。

    說客棧掌柜的欠了他們五百兩銀子，要拿他的女兒抵債。然而客棧掌柜不過是早年病重借了他們五兩銀子而已，這些年來早就陸陸續(xù)續(xù)還了幾百兩，結(jié)果那些水賊反而越來越過分，這次更是獅子大開口喊了五百兩。

    其實要銀子不過是個借口，他們不過是看中了掌柜家里年華正好的姑娘罷了。

    只不過他們來的不巧，正好撞在莫雨手里。

    進(jìn)了魚木寨莫雨才知道，這群人原來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慣犯，魚木寨里那些他們擄來的女子被像狗一樣囚禁在籠子里，只有他們需要時才會被放出來。

    那些被他們玩膩了的女人，或者被他們虐待的神智不輕的女子，甚至?xí)凰麄児嗔怂幒鸵矮F關(guān)進(jìn)同一個籠子觀看取樂。

    莫雨踏進(jìn)魚木寨的時候，正巧看到了這一幕，那個無辜的女子，最后被一只老虎撕成了碎片。這些莫雨自然不會說給云朵聽。

    云朵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完全不敢想這些事要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該怎么辦。

    “有幾個無處可去，想去惡人谷的，我便給了她們這個機(jī)會。我們馬上要去江陵，到時候就把她們放到江陵郡新建起的惡人谷據(jù)點，讓她們從最基本的雜役做起吧，以后能走到什么地步，也看造化了?！?/br>
    云朵點點頭，其實在外的據(jù)點反而比谷內(nèi)好呆，起碼規(guī)矩要松很多。而且每個據(jù)點就代表著一條甚至多條商路的暢通，其中油水也不少。一年就會輪換一次駐守的禁衛(wèi)，翼衛(wèi)與騎兵，升遷的機(jī)會也很多。

    “別想了，餓了沒。”

    莫雨不想跟云朵說這些不開心得到事情，小姑娘心緒柔軟，更何況這些事已成定局想了也沒用，不過是徒添煩惱。

    “嗯?！痹贫潼c點頭，“對了，小雨，望舒呢？”

    “扔了?！?/br>
    云朵：？？？

    什么？！扔了??？

    第172章

    云朵懵逼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問莫雨為什么要扔了望舒, 船體突然一蕩, 像是突然間撞到了什么東西上, 并不劇烈, 但是船體卻是真的停了下來。

    沒錯, 在湍急的江流中停住了。

    云朵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沒一會兒, 艙門就被人敲響了, 伴隨著的是惡人谷弟子焦急的聲音：“少谷主，不好了, 江面突然凍起來了！”

    云朵站了起來, 江面凍起來？

    “小雨你是不是把望舒扔江里了？”

    莫雨跟著站起來，點了一下頭，估摸著這船突然停住和那把詭異的劍是脫不了干系了。于是從一邊的屏風(fēng)架上取下披風(fēng)裹到了云朵身上, 準(zhǔn)備出去看看：“江上風(fēng)大?！?/br>
    把江面凍住的自然是望舒，這次望舒真的是委屈壞了。莫雨碰到它的時候它就重新蘇醒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的迎接自己的新主人, 下一秒就被一臉懵逼的扔進(jìn)了長江里。

    望舒躺在江水里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 為什么莫雨要把它給扔了, 不過還沒有等它想明白, 它就感應(yīng)到自己的主人的距離開始遠(yuǎn)了起來！

    懸浮在半空中的望舒, 纖細(xì)的劍身寒光剔透, 望眼所及的江面上覆蓋了厚厚的冰層, 就連兩岸的山壁上也結(jié)了一層rou眼可見的冰霜。

    望舒很傷心, 生生的令江上的溫度又降低了不少, 即便是裹著厚厚的披風(fēng)，云朵還是感覺到了冷。

    “這劍是怎么回事啊……”

    “這把劍怎么能自己浮在天上，還發(fā)光？”

    “好奇怪的劍??！”

    “別議論了，少谷主來了?！?/br>
    船頭，望舒劍孤零零的懸在半空中，它從來沒有這么傷心過，以前的主人雖然沒有善用它，卻也沒有扔掉過它啊。

    “望舒。”云朵沖懸在半空中的望舒招了招手。

    望舒劍頓時委屈的化成一道流光飛進(jìn)了云朵懷里求安慰，小姑娘雖然不怎么用它，可是呆在女媧血玉的結(jié)界里，起碼靈力是不會缺它的，也從來沒有真的扔掉它啊。

    劍身停在小姑娘身邊，望舒器靈則傷心的化成了小白鳥的形態(tài)，看都沒看莫雨一眼，撲進(jìn)了云朵的懷里，躲了起來。

    云朵不贊同的看了眼莫雨：“你不應(yīng)該扔了它的，它現(xiàn)在很難過?！?/br>
    莫雨抿抿唇?jīng)]說話，卻也沒有低頭。

    “小雨?！痹贫淇跉馍灾亓艘恍?。如今莫雨已經(jīng)是望舒劍的主人，只有他才能cao控得了望舒劍。

    更何況望舒劍的力量對于莫雨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云朵不明白為什么莫雨這么抗拒。小雨體內(nèi)那不穩(wěn)定的陰陽復(fù)合之力若是能得以馴服，小雨以后可以少遭多少罪呀！這人真的……！

    云朵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望舒劍乃是取東海海底的淪波凈石、天山冰池下的寒珞玉魄，再輔以西北大荒中的上古冥靈木，以百淬之法揉合煉化而成的神器。這幾樣?xùn)|西別說一個人，即便是窮千萬人之力，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br>
    “你本修煉《空冥訣》，又得谷主傳授《紅塵密意》與《凝雪功》，望舒乃極陰所屬，與你相性極佳，你為何不愿意成為要它?！?/br>
    云朵回來的時候還特意問玄霄要來了《凝冰訣》，除了為了讓毛毛修行壓制三陽絕脈之外，為得便是讓莫雨能夠壓制他體內(nèi)的毒血咒印。

    當(dāng)然是因為它要你嫁人?。∧昶财沧?，不為所動，卻也沒有說這個有些丟人理由。但是對于這種為了自己教唆云朵隨便嫁人的破劍，他才不稀罕成為它的主人。

    躲在云朵懷里假哭的望舒悄悄地從羽毛的縫隙間偷看莫雨的表情，結(jié)果對方是真的完全不在意，望舒頓時扎心了，假哭徹底變成了真哭。

    “小雨！”云朵鼓起臉頰：“你是不是就想讓我為你擔(dān)心？”

    莫雨僵了一下，最終在小姑娘越來越傷心的目光中敗下了陣：“不是……”

    想想現(xiàn)在云朵也是他的了，這把劍以后的主人也是他，目前看起來把它扔掉也不是什么必須的事情。莫雨選擇了讓步，轉(zhuǎn)身去收劍。

    望舒劍雖所用材質(zhì)無一不冰冷滲骨，但卻并不傷及主人。望舒看著莫雨去拿自己，脾氣也上來了。

    是以莫雨剛觸及望舒劍，一陣冰涼的寒意就從指尖流淌了進(jìn)來。莫雨目光一凜，凌厲的紅塵劍意毫不客氣的直接反擊了回去。

    寒光越盛，劍意就越強(qiáng)。

    以望舒劍身與莫雨所在的地方為核心，甲板上出現(xiàn)了一道道凌厲的劍痕。

    云朵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說不出話。懷里的望舒器靈突然發(fā)出了耀眼的光芒，化作一道流光從云朵手中飛了出去，繞著莫雨飛了一圈隱入望舒劍中。

    望舒晶藍(lán)的劍身這才暗淡了下來，江上的冰則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著，幾乎被凍得毫無知覺的惡人谷弟子才緩緩的恢復(fù)了過來。

    “小雨。”見莫雨毫發(fā)無損云朵這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向聚攏到了一起的惡人谷弟子：“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一切照舊?！?/br>
    聚在一起的惡人谷弟子雖然好奇，不過出于對自家少谷主的敬畏心理，并沒有多逗留。三三兩兩的散了。

    莫雨這才像是回過了神一般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劍，承認(rèn)望舒確實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又轉(zhuǎn)向雙手合十看起來比自己還高興的小姑娘，表情柔和了下來：“這下高興了？”

    “不要這么說嘛，小雨也會喜歡望舒的?！?/br>
    “我只喜歡你?！?/br>
    莫雨拭劍的動作一頓，口吻無比認(rèn)真。

    “笨、笨蛋！不跟你說了??！”

    莫雨看著紅著臉跑走的小姑娘，漆黑的眼眸里閃過一抹光亮，真可愛。

    “啊，說起來，小雨這次來是為了尋找什么寶藏的吧……”

    云朵壓下自己亂跳的小心臟，默默地唾棄自己怎么被小雨隨口調(diào)戲了一句就管不住自己的心跳了，明明和唐無樂逼逼起來的時候就很能說。

    還有，小雨真的是學(xué)壞了啊，竟然都會調(diào)戲她了！

    莫雨點點頭，也沒打算瞞云朵什么。估計小姑娘來之前，煙也差不多都告訴她一遍了。

    “你回來數(shù)月前，我回莫家調(diào)查當(dāng)年莫家滅門的真相。結(jié)果遇到了我同父異母的jiejie莫蕾，也就是你在太原見到的那個站在我身邊的女子?！?/br>
    “莫家的事……蕭老……”云朵皺起眉頭。

    “肖藥兒雖一手策劃了公冶家蔓蘿山莊與莫家芙蓉山莊的反目成仇，但這其中的恩怨卻又牽扯許多前塵舊事。我與谷主有約在先，此番出行卻是為了那張莫家家傳的藏寶圖?！?/br>
    莫雨倒是挺冷靜的，惡人谷有惡人谷的規(guī)矩，入谷之后皆是兄弟，谷中弟子不問前塵，與惡人谷利益無關(guān)的私事自由處理，且不干涉在惡人谷地盤外的活動自由。

    他與肖藥兒的恩怨雖說不是兩清，卻也到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肖家人不待見他，莫雨也不待見毒皇院的人反正只要整體不出紕漏，王遺風(fēng)也不會插手。

    惡人谷的十大惡人本就不是世襲，全憑本事，一朝改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谷中弟子雖然眾多，原本各大勢力盤踞，卻因為王遺風(fēng)的整飭，變得有秩序起來，整體結(jié)構(gòu)也更為緊密，十惡的地位更加偏向功能性，而非原本的勢力割據(jù)。

    “當(dāng)年公冶菱從莫家盜走了那半張漢王藏寶圖，經(jīng)年卻不得破解之法。相傳這張寶圖里記載著龍脈所在，不僅是我，當(dāng)年四大家族的衛(wèi)家也在找龍脈的下落?！?/br>
    “龍脈……”

    “嗯，如今九天現(xiàn)世天下大亂，神算后人趙涵雅投身惡人谷后曾經(jīng)測算出，這龍脈中蘊含的，便是這逆天改命的天機(jī)所在。就算找不到，我們也不能讓別人得到?！?/br>
    惡人谷雖處隴右，在這亂世之中也并不就是說萬無一失。更何況這半張藏寶圖就可能隱藏著他失去的那部分記憶，與當(dāng)年莫家堡中發(fā)生的一切。莫雨怎么甘心放棄。

    “趙涵雅？”云朵在白帝水宮見到過趙涵雅，還久違的見到了葉琦菲，“說起來我們這次不用等他們嗎？”

    莫雨搖搖頭：“那姓源的東瀛陰陽師似乎有幾分本事，此番雖然沒有在瞿塘峽探尋到龍脈的下落，卻也并不是一無所獲。源明雅曾在瞿塘峽感應(yīng)到了水靈珠氣息，他們應(yīng)該還要在瞿塘峽逗留一陣?！?/br>
    “……呃。”云朵當(dāng)時為莫雨煮藥去了，雖然知曉趙涵雅他們決定在瞿塘峽多逗留一陣時日，卻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怎么了？”

    “……水靈珠，在我身上啊。真的。你看呀——”

    云朵一揮手，深藍(lán)，凝紅，碧綠，土褐，四枚小孩兒拳頭大小的玉珠排排浮在了云朵面前。

    “風(fēng)靈珠與火靈珠是從紅玉那得到的，水靈珠和土靈珠是我在那個世界得到的。根據(jù)五靈珠一個世界同時只會存在一個的原則，它們既然還在我身邊，也就意味著在外的只有雷靈珠了才對?！?/br>
    云朵拿起這個摸摸放下，又摸摸另外一個，很是高興。四顆玉珠很有靈性的圍繞在云朵身邊：“不知不覺就把它們都聚在一起了，不知道雷靈珠在什么地方?！?/br>
    莫雨：……

    是了，他想起來了，小姑娘嗜好就像烏鴉，很喜歡亮晶晶有光澤度的東西。比如翡翠，玉石，寶石，水晶，石英什么的。她還特別喜歡把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屯起來。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