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第一香擔心她現(xiàn)在去越綠沫那里送死。 沐白搖頭,說:“我現(xiàn)在報不了仇……” 第一香吞吞吐吐,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這幾天杜西寒都有找我了解你的狀況,他說,你們間可能有誤會……” 沐白突然打斷第一香說話,而說起無關(guān)緊要的話:“香香,你在以前的世界有沒有見過這種人?” “一個女人到了年齡,知道自己應該結(jié)婚,于是就定了標準,另一半必然要有錢,有車、有房,當然要是帥,就更完美了,她有一天剛好就遇到這樣一個男人,男人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也和她在一起了,順理成章的,他們結(jié)婚,然后生活在一起?!?/br> 沐白問第一香:“你說他們之間是愛嗎?” “這……”第一香反駁:“你和杜西寒之間又不是這樣……在這個世界,你們又不是必須結(jié)婚,不像以前的世界,不結(jié)婚總有人說三道四,你們沒有可能因為這個理由在一起,而且也沒結(jié)婚?!?/br> 沐白又說:“那在你的學生時代,是不是很多女生都夢想有一個高富帥的男朋友?” 這個倒是的確符合學生時代的情況,第一香同意:“的確很多。”就連小學女生都夢想以后會遇到一個白馬王子,到了大學時代,女生們更是以實際行動去實現(xiàn)這個夢想,學校里長得好看點有錢點的男生幾乎都名草有主。 沐白說:“我以前也是這種女生,只是不會大膽自己主動去追求而已,因為我太平凡了?!?/br> 她又接著說:“杜西寒相貌很好了,在以前的世界,他很有錢,開著蘭博基尼,穿著高訂,走到哪兒都是眾人的焦點,人又聰明又厲害,如果考慮戀愛,他是個完美情人,如果考慮結(jié)婚,他也是最好的選擇?!?/br> “但你知道嗎?在以前的世界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我每天擔心的是,這個人是不是知道我有紅包群的秘密……” “但來到這個世界,我們卻意外的在一起了,是不是很奇怪?” “這三天我想了很多,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更多想的是,作為一個女友,我應該做什么?就像嫁了人的妻子,是不是要賢惠,一切要為丈夫多想,這是愛嗎?而且當真正做起來的時候,我卻沒為他做多少事情,甚至有時候獨處的時候,還有些感覺尷尬,而他倒是為我做了很多,一切都安排得很周到,為我做飯,專門在他的城主府給我留了小院,布置得舒適妥帖,在裝備和需要上,也給我盡量滿足,但我卻感受不到他愛我,就好像他同我想的一樣,作為一個男友,他應該做什么,不同的是,他做得很完美,而我不合格,我們之間或許有那么一點喜歡,遇到越綠沫對他示愛時,我是有些不舒服的,我這三天才想清楚,那是對自己東西被覬覦的不舒服感覺,無刀幫他殺小鳳取涅槃鳳翎弓給越綠沫做嫁妝時,我更多想的是,殺了他們,給小鳳報仇,雖然感覺被背叛,卻沒有被愛人所傷的痛……” 第一香不明白:“那你們兩為什么當初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 “我的話,估計他剛好是作為還天真的我最理想的男友款型,我在牢山山脈的時候,那會兒他又開始對我好,就像相親的人,剛好遇到符合自己標準的,對方也對自己不錯,就這樣在一起了……當然,偶爾還是有一點男女間的曖昧情愫,但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系,我和他也沒再有什么可能。” 沐白想了想,繼續(xù)說:“他的話,大概是因為當初在新手區(qū),我把好的武器和秘籍都讓給了他,報恩?” 她語氣有點不確定,又說:“在以前的世界,他給我的感覺,更像是我的老師,嚴厲!讓我去學很多東西,后來我才知道,是因為我運氣極好,他在我身上下了資本,以求在進入這個世界后得到回報?!?/br> 沐白問第一香:“你說這樣的兩個人為什么還要在一起?他只不過是還在扮演報恩的角色而已,以及這次覺得對我很虧欠,所以你不必再幫他傳信了,也沒必要給他說我現(xiàn)在的情況?!?/br> 第一香聽她講了這么多,有點吶吶的,不知該怎么評價,只能說:“你兩還真是奇葩?!?/br> 沐白并不認同:“這并不奇怪,很多女生和我一樣,都喜歡他這樣條件的男生,只是真正在一起后,久了才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的喜悅,喜悅慢慢淡了,就看清自己真正的感受了。世上有很多種的愛情,千奇百怪,但絕對沒有我和他這樣的。” 第一香有點明白了,她說:“好吧,以后我不會給他傳信了?!?/br> 但她還是憂心,她看著沐白全纏著繃帶的臉,以后這張臉會滿是猙獰的疤痕,而且治不好,別說是女孩子,就算是個男人,都會受不了自己這樣,她擔憂地問:“你打算去哪兒?” “你是擔憂我的臉么?”沐白摸著臉上的繃帶問。 “其實,我當時潛意識可能是故意要這樣做的,那么多人為我的天真與愚蠢付出了代價,我想我也需要付出點什么來銘刻我該背負的仇恨與責任,我知道疤痕治不好,但仇也很難報,就算報不了仇,這滿臉疤痕,至少我心里好受點,那么多人死了,我只不過是毀了臉,下場已經(jīng)很輕了。” 第一香有點淚目,在剛才不久她才說過沐白不夠狠,不適合當城主,結(jié)果她第一個狠起來的對象卻是自己,她才說過沐白挺天真,但這成熟的過程又太讓人心酸了。 “香香,你能把上善找過來嗎?我有事向他請教?!?/br> 第一香想說些什么勸勸她不用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但又不知如何勸說,只能上前安慰地抱了抱沐白,然后轉(zhuǎn)身回去叫上善。 上善來得很快。 沐白先恭敬地朝他鞠了個躬,認真請求道:“請教我,怎樣變得更強?” 上善在很多方面都比她強,而且這種強是上善自己一步一步累積起來的,有著他自己獨有的心得,而不像她自己,全憑運氣,在極短時間內(nèi)就達到現(xiàn)在的實力,雖然實力尚可,但外強中干,經(jīng)不起考驗,也沒有自己變得更強的方法,她的內(nèi)功魂幻九影想要憑她自己再提高層數(shù),已經(jīng)很困難,她隱隱地感覺,就憑原有內(nèi)功的基礎,再想往上升,幾乎已經(jīng)達到頂層,就算勉強再提升,作用也不是很大。 而在屬性點方面,她倒是可以去風和月谷再積攢,但她不想破壞那里的平衡和安靜,風和月谷的人也生存依賴于那些屬性瓶子提高自己的實力,如果不依靠村民交換給她,她自己一只一只殺野獸積累,野獸也有被她殺光的一天,而那里的野獸雖然威脅村民的安全,但也是他們食物的來源。 武學招式雖然會創(chuàng)造一些,數(shù)量多,但威力卻遠達不到她的要求。 上善沒想到她會以這樣恭敬的態(tài)度問這個問題,這簡直不像他以前認識的沐白,以前沐白就跟第一香一樣,雖然偶爾看起來像個成熟的大姑娘,但相處久了就知道,實則都保留著沒經(jīng)過磨難的驕傲,能這樣拋棄自己的驕傲,向他請教,實則不易。 他看著夜色下粼粼的湖水思考,這個問題在這個世界里,絕大多數(shù)人每天都在思考,答案好回答也不好回答,簡單的答案并不是沐白想要的。 過了一會兒,上善問:“我看武學榜上很多你創(chuàng)造的武學,但你有沒有想過最強的武學是什么?” 沐白想了想,武學排行榜上第一的是無我劍訣,第二才是她的幻影千手,上善問這個,絕對不是要她回答“無我劍訣”這個答案。 沐白干脆沉默不回答,因為不知道。 上善也沒想等她的答案,他繼續(xù)說道:“是,一招制敵。” “不管用什么武學,能做到一招制敵,讓敵人無反抗回擊之力,就是最強武學?!?/br> “所以,想要變得更強,不如專注于一種?!?/br> “你擅長于內(nèi)功武學,我擅長于外功,你我研究不同,我能給你的意見不多,但我想,萬變不離其宗,極限——才是武學研究的奧義。” 沐白又問:“那內(nèi)功呢?我已經(jīng)在原有的九層上提高了層數(shù),但已經(jīng)感覺到了極限,很難再有提升?!?/br> 上善對魂幻九影這門內(nèi)功應該了解很多,因為第一香也學了,但只學了上部,上善幫她研究出了下部。 “你的內(nèi)功本就在內(nèi)功榜第一,我也不能給你什么建議,但,你可以去更遠的地方看看?!?/br> 沐白不明其意:“更遠的地方?” 上善說:“我以前遇到過一個人,他比我厲害很多,他跟我說,更遠的地方才是極限,然后他一直朝南走,再也沒有回來過。” 沐白想起牢山山脈深處更北,幻門的門派所在處,那里荒無人煙,但普通的她去了那兒,就變得更強了,那更北的更北處,在那視線都看不盡的地方,會有什么東西呢? 沐白再請教:“極限能夠打贏冰息藍龍、極限能夠戰(zhàn)勝陰謀詭計嗎?” “只要你夠強,沒有什么不可能?!鄙仙普f。 陰謀詭計、審時度勢、用人御人,不是她擅長的,那不如把她擅長的個人武力提升到極致。 沐白再朝上善鞠了一躬,真誠地感謝:“賜教了?!?/br> 上善問:“你現(xiàn)在就走嗎?” “是的。”沐白點頭。 “你救的那個人說有話對你說,還在東面那間屋子住著等你,滄海他們你不準備見一見嗎?” “我去見見那個人,至于滄海一笑他們,見不見都沒關(guān)系。” 因為紅包群里加了好友,隨時都可以聯(lián)系,而她現(xiàn)在也給不了他們什么去處。 沐白拿出一包東西,交給上善,“這是我在幻門門派得到的一些東西,你幫我給香香,希望對她有用?!背松洗胃谝幌憬粨Q的刻了幻影千手的石墻,沐白關(guān)于幻門的東西不多,有些用了就綁定了,能給第一香、對她有用的東西不多。 上善接過東西,臨別對沐白說:“此去不知經(jīng)年,你保重。” “你們也是?!?/br> 東面的屋子倚湖而建,臨水的欄桿上灑了半欄皎白的月光,月光外暗處站了個人,沐白走過去,問:“是你要找我嗎?” 這是個女人,身姿窈窕,她說:“我叫淳于美,你應該有印象,我找你換過易容道具?!?/br> 念屬性高的人,記憶都很好,沐白這種經(jīng)常把屬性瓶子拿出來交換的人不可能念屬性不高,淳于美對沐白的更多印象是——有錢、有裝備、有材料、有秘籍、是個高手。 沐白問:“聽說你有事找我?”沐白記得她,這是個極度狂熱的整容狂,傳說她傾家蕩產(chǎn)地大量交換易容道具來整容,沐白抬眼看她的臉,果然很精致,但過于精致反而讓人感覺不真實。 “我是代表另外三十六個人一起來感謝你的,雖然我們之前有怨恨過你,因為我們相約一起去燕城的親朋好友都死在那場屠殺里,雖然不是你殺的,但免不了牽連你的無能,但……看到你那樣救我們,人心都是rou長的,會怨恨,會原諒,也會感恩?!?/br> “我們沒什么能為你做的,只能盡全力去治好你的臉,我們知道這很難,一個人也許做不到,但我們有三十七個人,肯定會做到的,即使用的時間會有點長,所以……” “你要好好活著。” 一句“好好活著”,勸沐白不要因為毀容就自暴自棄,也勸她暫時不要自不量力去報仇,仇人不止一個,除了越綠沫,還有八城聯(lián)盟其他人,一個人可以暗殺,那么多人,一不小心就會丟掉自己的性命。 這句話大概是最好的祝福吧。 仇不是不報,但也要量力而行。 沐白救他們不過因為他們是三十七條生命,不熟、不過是見過幾面而已,也不是作為城主的護犢,更多的是因為她要自我懲罰。 沐白低聲回她:“謝謝你們?!?/br> 沐白走的時候,把兩只腓腓留給了上善他們照顧,兩只腓腓在屠城當日,和她逃離的方向相反,她發(fā)了消息告訴地點讓它倆來上善這里,她打算回到幻門那里,再朝幻門的更北方走,她以前就想過,在那更北的地方,會有什么,周周轉(zhuǎn)轉(zhuǎn),卻真的要回到那里去。那里寒冷異常,兩只腓腓怕冷,她只能讓它們留在上善這里。 春季的牢山山脈和她剛出來的時候全然不同,綠意覆蓋了整個山脈,幽深而神秘,一路行來,沐白總感覺有人在跟蹤她,她每回想找出誰在跟蹤她時,卻又發(fā)現(xiàn)不了任何人。她看見手腕上的綠色山茶閃了閃,有消息進來,沐白點開,發(fā)現(xiàn)是很久不見的玉念梨。 玉念梨:【沐白,你知道阿梨在哪兒嗎?】 屠城之時,沐白就沒有見過玉念梨,當時一片混亂,自顧不暇,也無暇顧及玉念梨和他帶來的人,也不知道他怎么脫險的。 只是……細雨梨花……沐白眼角瞥及好友列表里細雨梨花灰暗的名字,她用手摸了摸,恍惚了會兒,似在回想細雨梨花的音容笑貌,她回玉念梨:“不在了。” 玉念梨急問:【不在了?不在了什么意思?】 沐白回他:“當日越綠沫屠城,細雨住的我的院子,當時我住的地方是越綠沫驅(qū)使冰龍破壞最狠的地方?!?/br> 玉念梨:【你不是說阿梨她出城去了嗎???】 沐白:【那是騙你的,當時她不想見你,就編了這個謊,讓我告訴你她出城去了。】 沐白回完這句話,等了很久玉念梨都沒有再說話。 而在渡城城主府,玉念梨卻突然大笑起來,侍從們完全不明白城主為何笑得這么不正常,全都小心翼翼站著。 過了半響,沐白突然回:“我會為她報仇的。”細雨梨花拒絕再接受玉念梨,那么細雨梨花最親近的人就是她了,以細雨梨花的意愿,更愿意她去給她報仇。 玉念梨沒有再聯(lián)系過她,跟蹤她的人自她進了牢山深處,也沒有再跟進來,牢山深處對于外面的人來說太危險了,一般人都不敢再跟進去。 牢山深處雖然有很多boss級的野獸,但沐白也沒有作過多停留,穿越牢山山脈深處,依照記憶中的路線,往幻門的門派所在地而去。 雖然是春季,但越往北的地方,還是白雪覆蓋,異常寒冷,她全身就一件冰蟬雪衣,腰間用荷包裝著的火鳳蛋也失去了往常的功效,不能再讓冰蟬雪衣和其他的裝備共同穿戴,她一直懷疑這顆蛋在那場全城屠殺中一起壞了,因為當時她身周一直有一個旋轉(zhuǎn)的冰氣龍息漩渦,雖然讓她行走困難,但也讓她不受冰龍龍息的傷害,魂幻玉冠和腳下的玉品質(zhì)長靴就是那時候壞掉的,后來仔細想想,應該是因為這顆蛋的原因,才吸收了那些龍息和冰氣,讓她免受傷害,但一個火鳳的蛋吸收火,她還不會擔心壞了,但吸收冰龍的龍息和冰氣,冰火相斥,不壞也難。 酒偷給她發(fā)了個信息:“徒弟,你什么時候回幻門去啊,我好無聊啊?!?/br> 沐白回他:“你不是在外面到處玩嗎?怎么回去了?” 酒偷8號:【外面壞人太多了,不好玩!】 沐白:【?】 酒偷8號:【外面的小姑娘賊恐怖,居然看上我這個老人家,追得我到處跑,我只能回這里來躲躲。】 沐白回了個“哦”就不再理他,隨便他怎么聒噪,不過是外面小姑娘看他有錢有裝備,就纏上了他,哪個世界都一樣,傍大款。 連續(xù)走了一個月,沐白途經(jīng)幻門沒去找酒偷,酒偷這個人和兩只腓腓都能聊很久,不會無聊,不用她去。她繼續(xù)往北,天氣越來越寒冷,夜宿一晚,拔營重新啟程,她赤腳重新走在雪地上,冷得她立刻縮了縮腳丫,從儲物戒指拿出魂幻白玉壺灌了兩口酒,眼角瞟見腰間的荷包突然火光一閃,然后消失了,腳背上好像多了什么東西。 沐白低頭去看,是只……雞。 小雞。 小雞在她腳背上動了動小腳丫,沒想到它踩一下,她還感覺挺痛。 沐白一腳把它踢下來,小雞朝她憤怒地叫了一聲。 手腕上綠色的山茶又亮了一下,沐白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