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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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從她請他吃飯變成了他來請,林棉被繞得有些含混。 其實上一次聚餐的事,闕清言已經(jīng)事后哄過她,事情已經(jīng)翻篇,現(xiàn)在他說要補償,她…… 林棉別過臉,紅著耳朵,不要臉地心說,她當然是想的。 臺球室里,幾個人各懷心思,程宜珊臉上的微笑是怎么都維持不下去了。 “……”程宜珊上下打量過林棉,親切熟稔地問,“棉棉,沒想到又在這里見到你,阮阿姨最近身體好嗎?我聽說阮阿姨平時要打理公司事務,連休假都很少,很辛苦吧?” 林棉循聲看去,眼前的女人坐在沙發(fā)椅里,姿態(tài)窈窕,看著很熟悉。 是上回在闕太生日宴上看到的女人,她當時…… 還向闕清言來搭過訕。 闕清言之前說,今天的來的都是幾個認識的朋友。 那這個人…… 從開場到現(xiàn)在,程澤也沒跟程宜珊說過幾句話,林棉當然不會把她當成是程澤帶來的人。 林棉收回目光,微微抿唇,沒有回答。 闕清言眉目沉靜地掃過程宜珊一眼,看了眼時間,側過臉將目光落在林棉身上,接過話:“離開餐還有一段時間。”他給她一張級別通道卡,頓了頓,道,“這里還有其他的娛樂室,要我?guī)愎湟还鋯???/br> 林棉摩挲過手上光滑的磁卡,掙扎一瞬。 “等下吃完飯逛也行啊?!背虧尚χ逶挘皠偛盼疫€在跟闕敏聊斯諾克,quinn你來都來了,不打一桿?” 闕清言看他一眼。 程澤明白他的意思,攬著紫裙女人的腰一笑,不湊熱鬧了。 闕敏在一旁看著,知道林棉是誤會了。 其實闕清言把人家小姑娘帶來跟人打個照面,是有一點讓小姑娘了解他圈子的意思。 闕敏心道,情場如名利場,闕清言做事向來要評判估酌,克律理智,不會把感情當小孩兒戲。小年輕之間的今天戀愛明天分手的游戲,他不奉陪玩。 這次把小姑娘帶過來,闕敏不能確定闕清言到底有幾分心思,但至少可以猜出他是在接納小姑娘融入他的圈子了。 闕敏沒舍得讓人家小姑娘誤會,正想開口,就見林棉抬手,輕輕扯了下闕清言的衣袖。 林棉仰頭看男人英雋的側臉輪廓,輕聲:“斯諾克……” 闕清言回望她。 “我能和您打一局嗎?”林棉悄聲道,“如果……” 她頓聲:“如果我贏了,我可不可以……向您要個籌碼?” . 以前跟柏佳依玩在一起的時候,林棉打過斯諾克。 但她只是中上水平,玩得說不上好,只是和柏佳依比要好一些。 但…… 第一個紅球進洞,林棉拿著球桿起身,瞄了眼眼前的闕清言,心跳有些加快。 但是她想賭一把。 林棉心說,他平時在學校帶學生寫論文做課題,還要接訴訟案,要備案開庭,應該不會有太多時間玩這些旁雜的…… 小姑娘主動提出要跟闕清言打斯諾克,程澤是完全想看一把熱鬧的。 程澤這么多年流連各個應酬,別的不說,斯諾克打得還是很好的,也算是半個專業(yè)人士。 但要說球技,闕清言比他要好得多。以前他們兩個在倫敦年利達律所共事的時候,被案子忙瘋的間隙就會來一桿斯諾克,即使闕清言很久沒打…… “等下要是小姑娘輸了要哭怎么辦?”越想越有趣,程澤偏頭跟闕敏調(diào)侃,“quinn是不是還得當場哄人?” 闕敏幫忙記著分,空出心思提醒他:“他要是當場哄人,你那個侄女就該哭了?!?/br> 桌邊,林棉有一個球沒打進,換了闕清言。 她懊惱地蜷了下手指,偏頭看他。 闕清言神色淡然地俯身試桿,眉眼輪廓在光線中垂落成疏朗的陰影,質(zhì)地精良的高定襯衫襯出了小臂的肌理,衣料隨著動作拉出幾道流暢修長的弧度,動作標準自然,說不出的好看。 林棉看得晃神,突然想到。 闕清言沒有問她要什么籌碼,就答應了。 他是不是…… 按照這桿的角度,下一刻黑球就能落袋,記七分。 把機會權給了quinn,小姑娘就基本上沒有再上球的機會了。 程澤在一旁樂顛顛地看好戲。 闕清言動了動手腕,一桿干脆利落,黑球被擊在了袋口—— 的旁邊。 程澤一口酒嗆進喉嚨。 闕清言一桿落空,還正巧地把球打在了離袋口不遠處。 下一球換了林棉。 上一球的角度調(diào)的好,她輕而易舉地擊球落袋。 “……”程澤啞然,“別告訴我quinn在喂球啊?” 事實證明,程澤的猜測是對的。 接下來幾桿球,無論是角度問題,還是力度問題,闕清言手下的球總能穩(wěn)穩(wěn)地落在一個恰好的地方。 ……一個恰好能讓下一桿輕松進球的地方。 闕敏心如明鏡,樂得看好戲,問程澤:“quinn球技比你好得多? “……真的。” “quinn打球不讓人?” 程澤放下杯子,一副被雷劈的神情:“假的?!?/br> 紅球已經(jīng)打完,只剩最后一個黑球。 下一桿是闕清言。 林棉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闕清言。 察覺到她的目光,闕清言抬腕給球桿皮頭上巧粉,在下桿前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她。 她聽他聲音低緩,壓著笑問:“想要什么籌碼?” “……”林棉跟他對視幾秒,小聲道,“您是不……” 還沒問出口,下一秒闕清言擊桿。 球怦然而落。 白球入袋。 “………………” 程澤估計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么讓的,怔愣半天,邊喝酒邊嘟囔:“我要被這種眼瞎式打法給閃瞎了。” 第20章 程澤和闕敏幾個人坐在臺球室的吧臺區(qū), 和球桌隔得遠,因此程澤的這些話林棉一句也沒聽見。 最后一桿,闕清言把白球打進了袋里。 臺桌上還剩最后一個黑球, 入袋的白球被重新放置回了原位,林棉捏著球桿,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打下去。 這一局她已經(jīng)贏了。 林棉不是不會打斯諾克, 這么明顯的讓分, 她不會察覺不到。 她對著那兩個球怔了幾秒, 思忖一瞬,收了球桿走過去,悄聲把剛才沒問完的話補全了:“您是不是……”林棉揣著怦然的心跳, 問,“是不是故意讓著我的?” 闕清言垂眸看她,斂了眸色里的笑,隨口問:“你覺得我是故意讓著你嗎?” “……”林棉頓時覺得自己踩中雷區(qū), 急著解釋, “不是的,我是想說……” 林棉悔得想磕球桿, 心說,如果闕清言真的沒讓她, 那她剛才問這種話,簡直就是太沒禮貌, 太失禮了。 “我是想說, ”林棉閉了閉眼, 話說出來一點都不覺得違心,眨巴著眼補救,“我覺得您的球打得很好,如果不是我今天狀態(tài)特別好,一定……一定贏不了您的,真的?!?/br> 闕清言收起球桿,應了一聲:“想好要什么籌碼了嗎?” 籌碼…… 話一問出口,閱歷豐富的少女漫畫家木眠老師,在腦海中瞬間列出了千百條臉紅心跳少兒不宜的名場面。 林棉剛才頭腦發(fā)熱地想跟闕清言打斯諾克,還問他要籌碼,是受了程宜珊的刺激?,F(xiàn)在她真的贏了,一時半會兒要想個籌碼出來…… 林棉在腦內(nèi)左挑右選,抉擇不定,哪個都想要,又哪個都不敢提出口。 她躊躇半晌,默念了三遍冷靜,努力壓下劇烈的心跳,問:“能不能先向您欠著?” 闕清言還沒回應,另一邊的程澤見兩個人都沒再動桿,笑著揚聲問:“quinn,你們這局算是打完了???” 說完裝模作樣地問一旁的闕敏,虛心請教:“我剛剛沒計分,誰贏了來著?” 闕敏也笑:“小姑娘斯諾克打得不錯啊,清言都能輸?shù)眠@么慘?!?/br>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話里話外都是在調(diào)侃闕清言,聽到林棉耳朵里,簡直想把剛才提出要打斯諾克的自己給一把摁回去。 她根本沒有想當眾下闕清言面子的意思,現(xiàn)在反倒讓他輸了球,在熟人面前陷入了尷尬。 此刻林棉的動作背著吧臺區(qū),除了闕清言沒人能看到她的神情。 “對不起,”闕清言見她仰頭看自己,又羞慚又愧疚,小聲商量,“您再跟我打一局吧,我一定——” 她一定能把斯諾克打成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