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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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汲紋絲不動,刀斧般鋒利的氣息剛抵達他腳邊,即被一股柔和而浩瀚的力量阻擋得分毫不漏。 兩股力量僅交織了千分之一秒,從黃泉里升起的陰氣須臾間被盡數(shù)收斂回去,溫度重新上升回十月份該有的正常氣溫。遮天蔽月的濃云散去,一家家燈火重新亮起,飯菜香、電視聲還有南那女女的交談聲重現(xiàn)人間。 102室的門突然打開了,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拎著垃圾念念叨叨地走出來,一抬頭與活鬼撞了個正著,頓時呼吸急促臉色發(fā)紫。 一只手接過她手里垃圾:“回去吧,什么也沒看到?!?/br> 老太太呆滯地轉(zhuǎn)身回家,將門重新關(guān)上。 “能看見鬼神,離死也不遠(yuǎn)了?!比~汲淡淡地說。 “總歸時辰未到,規(guī)矩不能壞?!辈睫Щ厥?,昏暗的燈光下眉眼處隱約有光華閃現(xiàn),再一看仍是平凡無奇沒有出彩之處。他單手插著口袋,拎著黑色的垃圾袋,很像一個普通的居家青年:“這里不適合說話,陰差馬上就要到了,先回辦公室再說?!?/br> 就那一眼,看得葉汲口干舌燥,腎上腺素急速飆高,用岐布的話來說就是他發(fā)/情了。 幸虧他還僅存一點理智,知道發(fā)/情的不是時候,搓去手里的汗水,仍然維持表面的淡定,一把拎起活鬼還不忘展現(xiàn)一下自己溫柔體貼的胸懷:“沒事了?” 步蕨的狀態(tài)已說明了一切,他笑了一笑,視線從地上凌亂的字跡掃過:“果然如此?!?/br> ┉┉ ∞ ∞┉┉┉┉ ∞ ∞┉┉┉ 夜里一點十五分整,紅磚小樓里燈火通明,許多身影來來回回,比白天還要熱鬧許多。一樓左側(cè)倒數(shù)第二間辦公室里,僅亮著一盞節(jié)能臺燈,陸和緊張地望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活鬼好幾分鐘,半信半疑地問:“這就是綁走那些孩子的……鬼?” “孩子怎么樣了?”步蕨突然問。 提到找回的幼童,陸和繃緊的神經(jīng)松了松:“沈元和宗鳴找到他們時都睡著在,宗鳴檢查過了,魂魄和身體都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就是有的孩子受驚過度,沈元也給他們安魂了。領(lǐng)導(dǎo)的意思是盡量減少社會影響,所以目前已經(jīng)連夜送回各家去了。你們要是有疑問,最好等兩天孩子和家長的情緒都平復(fù)下來再上門?!?/br> 步蕨搖搖頭:“恐怕等不了?!?/br> 陸和不明所以:“為什么,孩子不都安然無恙找回來了嗎?兇手也抓到了。” 葉汲涼涼地嗤笑了一聲,掏出步蕨之前收起的監(jiān)控探頭:“領(lǐng)導(dǎo)你自己看看吧?!?/br> 探頭上步蕨寫下的符文仍在,葉汲的手指輕輕擦過,一束微弱的亮光投映在雪白的墻壁上。幼兒園園長方慧茹辦公室的那扇門出現(xiàn)在幾人眼中,葉汲動用了一些手段剪去了繁瑣的日常畫面,直到日期跳到一個禮拜前的某一天中午。監(jiān)控中一片漆黑,顯然是被人為給覆蓋了,青色的符文閃了一閃,畫面重新亮起,辦公室的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影,他戴著帽子頭很低,但是抖動的雙腿可以感受到他此時十分激動。 辦公室的門沒關(guān),他推門一閃而入。 過了沒兩分鐘,方慧茹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走廊上,她牽著一個小小的男孩,一路溫聲細(xì)語地和他說著話。等到了自己辦公室門口,她并沒有進去,而是松開孩子的手,鼓勵地拍拍他的頭,將他緩緩?fù)迫肽巧攘糁囊痪€黑暗里,然后親手關(guān)上了門。 看到這陸和已猜到了什么,臉色霎時奇差無比,水筆緊緊握在手里咯吱作響。 一直匍匐在地的活鬼驟然爆發(fā)出一陣凄厲的嚎叫,方慧茹關(guān)上門的那瞬間像是生生從她心頭的血rou上撕下一塊,一行血淚從她黃濁的眼睛里流下。她昂著頭,流著血的雙眼死死注視著那扇門,尖利的牙齒不斷上下碰撞,撞得滿嘴是血,發(fā)出一聲聲嘶鳴。 終于,陸和聽懂她的哭喊——“寶貝,我的寶貝。”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內(nèi)容比較沉重,嗯…… 步蕨也進一步掉馬了,我想了下這其實勉強應(yīng)該算是升級流?只不過是滿級刷白了再重來?好了,以后我們步大佬就沒那么慘兮兮了。當(dāng)然,我從沒覺得他慘過就是了。 劇情到這,完全進入主線。有的小天使可能覺得有點復(fù)雜,從這章開始大背景會逐步揭露,包括步蕨為什么被關(guān)在地下變得那么弱雞,還有許瀾庭啊冬無衣他們的來龍去脈。以及最重要的我們兩個男主間的牽絆,透露一下,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葉汲單箭頭步蕨,所以接下來就是葉大佬追妻記,哈哈。 最后,祝各位小天使們新年快樂!感謝你們陪伴我到2018,希望我們能繼續(xù)相親相愛,么么啾! 第二十一章 墻面上靜默的畫面持續(xù)十來分鐘,也可能有半個小時,無人在意時間點點滴滴的流失。 化為活鬼的女人伏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啼泣著,在蒼涼夜色里格外悲慟凄涼。 葉汲隨意拍了兩張符在門窗上,隔斷了內(nèi)外動靜和走廊上探究的目光:“領(lǐng)導(dǎo),你看這事怎么辦吧?” 話音剛落,畫面一閃,方慧茹辦公室緊閉的防盜門終于重新打開,露出中年男人心滿意足的臉。活鬼倏地抬起陰厲的眼,驟然爆發(fā)出短促的嘶吼,不顧一切撲向墻面,狠狠地撕抓男人的臉,污黑的液體順著她開裂的指甲源源不斷流下,而她不知痛覺地一下一下撞著墻。 那股刻骨銘心的恨意沒有讓陸和害怕,只感到nongnong的悲哀。 沒有什么比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落入深淵,更讓一個母親絕望而痛苦。她的孩子才剛剛開始認(rèn)識這個世界,眼中本該有的是花是草,是明媚的陽光,而不是骯臟的欲望與可恥的交易。除了化為惡鬼,一口口撕下那些惡人的血rou,她還能如何將她的孩子從泥潭中拯救出來。 陸和罕見地摸出根點上,剛抽了一口就被嗆得咳出了眼淚,他沒有停而是又狠狠抽了兩口,經(jīng)歷了漫長的沉默他啞著聲音開口:“普通案件不歸我們管,天一亮我會親自將這件事匯報上去,轉(zhuǎn)交給有管轄權(quán)限的部門。至于她,”他猶豫了下,問葉汲,“有辦法超度嗎?” 葉汲突兀地笑了下,笑得陸和莫名其妙。 步蕨抹去監(jiān)控頭上的符文,畫面黯淡下去:“陸主任,你最好提前有個心理準(zhǔn)備。一個小小的幼兒園園長沒有那么大的膽子犯下這種事,她很可能只是其中一個聽人受命的小角色,否則再怎么喪心病狂也不會對自己的外甥下手?!彼戳搜郾蝗~汲捏住脖子弄暈過去的活鬼,搖了搖頭,“超度只針對一般亡靈,她殺的人不少,一身罪孽,超度已經(jīng)無法渡她入輪回。除非……” 葉汲眼光閃了閃。 陸和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不禁急著問:“除非什么?” 步蕨雙手搭膝,醞釀了很久一樣才說:“除非有校戒罪福之能的神祗赦免于她,準(zhǔn)許她步入往生?!?/br> 陸和一聽,立即拍板:“這好辦啊,宗家不是常年供奉玉樞院君嗎,讓宗鳴聯(lián)系下本家請示天道求個情……” “領(lǐng)導(dǎo),你省省力氣吧。”葉汲當(dāng)即潑下一盆冷水,打斷他,“執(zhí)掌赦罪的神祗和太清境里那群王八蛋完全是兩路人馬,你讓宗鳴去請神管這事,他不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給劈死就算命大了。況且,”他咧出個沒有溫度的笑,“能赦免亡魂的神靈早就死光了?!?/br> “死,死光了?”陸和目瞪口呆,話都說不利索,“神也會死啊?” “你以為呢?”葉汲瞟了一眼垂眸沉思的步蕨,不慍不火地說“得天地造化而生的神靈本就很少,大部分都是后天由人或者精怪之類的破格錄取成神的,說是與天地同壽,真被逮住了命門還是死路一條。步知觀,你說是不是?” 被突然點名的步蕨愣了下,臺燈的光照有限,葉汲的大半邊臉都隱沒在陰影中,可他直覺葉汲此刻的神情是陰郁的。 陸和像聽天書一樣,云里來霧里去。說實話,在沒進入第四辦公室前他是個堅定的唯物論者,后來被調(diào)入第四辦公室雖然世界觀經(jīng)歷了幾次重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自然地接受各種非現(xiàn)實物種和事件,但對于神靈這一說他總是半信半疑的。 從古至今,神祗太過高高在上又虛無縹緲。哪怕道門里普遍供奉神位,但至今也沒有誰就親眼見過天神顯靈。 陸和原來一直認(rèn)為,所謂神祗也就是一個信仰,給他們修行下去的動力。 “陸副主任,恕我直言你可能不太適合干這一行?!比~汲熟練地點起一根煙,舒暢地吸了一口,吐出個煙圈,煙圈擋住了眉眼里的淡漠,“這個活鬼雖然情有可原也值得同情,但她也確實手握人命。即便赦罪地官仍在,也不是輕易就赦免一道亡魂。要不然到時候人人犯了事往跟前一跪,哭著喊著說自己有苦衷,那還不全亂了套嗎?” 陸和被他說得面紅耳赤,眼睛都漲得通紅,他想反駁葉汲,但又可悲地發(fā)現(xiàn)葉汲說得并不是沒有道理。就像人間的情與法經(jīng)常會發(fā)生沖突,但人情到底要服從于律法。 “行了,”步蕨出聲解除了陸和的尷尬,他對陸和說,“各界有各規(guī),活人的事就按活人的規(guī)矩辦。至于這個活鬼,到時候還是交給陰司來審量她的功德和罪行,再做定奪?!?/br> 陸和一想也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深深嘆了口氣:“也只能這么辦了。” ┉┉ ∞ ∞┉┉┉┉ ∞ ∞┉┉┉ 忙碌了大半夜,葉汲將活鬼暫時用符咒羈押在那間小辦公室,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手表:“可以吃早飯了都。” 陸和精神萎靡又不得不振作,天一亮還要打一場硬仗。就如步蕨所說,這起校車失蹤案及牽扯出來的幼兒猥/褻案后可能涉及的人物很可能超出他們的想象,畢竟方慧茹辦公室里那些精致昂貴的器物擺件絕非一般財力供得起的。 燕城這個地方最不缺權(quán)貴,而權(quán)貴之間又是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一想到這,陸副主任別說早飯,連喝口水的心情都沒有了:“你們說,人心怎么就能歹毒到那種地步呢?那么小的孩子,想都不敢想?!?/br> 葉汲懶洋洋地叼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又給步蕨夾了一個:“領(lǐng)導(dǎo),我以為這種心靈雞湯只有我們家步蕨沒事喜歡灌呢?!彼寡坌α讼拢澳阏f得不大對,人心狠毒算個屁,神鬼的可怕你根本想象不到?!?/br> 陸和總覺得他用詞怪怪的。 步蕨倒是沒有異樣地慢慢喝了一口熱牛奶。 葉汲在他面前揮揮手:“發(fā)什么呆呢?” “我在想,許瀾庭為什么要把方慧茹的姐妹變成活鬼,或者換個說法她是怎么找到許瀾庭讓他幫助由人墮鬼,去找方慧茹報仇的?”步蕨修長的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著玻璃杯,“方慧茹現(xiàn)在人又在哪呢?” 陸和也困惑地放下筷子:“是啊。那個許瀾庭究竟是什么來歷,第四辦公室的檔案里好像沒記載這號人物。” “沒有記錄是正常的,”步蕨并不意外,他頓了下說,“他原來是五方鬼獄的監(jiān)管者之一,也是一個赦罪地官。不過不知后來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墮入了魔道?!?/br> �???魔道?!”陸和狠吃了一驚,差點直接崩了起來。 葉汲淡定地說:“別那么吃驚嘛,領(lǐng)導(dǎo),顯得很沒有見識啊。許瀾庭那人原先就是個死心眼,墮魔一點都不奇怪?!焙竺娴脑捠菍Σ睫дf的,“說到底還是你這個護犢子的,將他們養(yǎng)成了溫室里的花朵。經(jīng)不起一點風(fēng)吹雨打,一點坎坷波折就蒼天負(fù)我,吾寧成魔??纯矗〔铧c把自己老東家都給坑死第二遍了!” “……”步蕨語氣平平,“我認(rèn)為他的個人成長經(jīng)歷,和我應(yīng)該沒有太大關(guān)聯(lián),畢竟他升地官時已經(jīng)成年好幾百年了。” 葉汲眼珠子一轉(zhuǎn):“許瀾庭勉強和你沒關(guān)系,那沈羨那小崽子呢???” 步蕨臉色倏地沉了下去,葉汲那副欠揍的笑容不改分毫。 陸和看看步蕨,又看看葉汲,空氣里一觸即發(fā)的緊繃氣氛讓他明智地將自己的存在感縮小到更小。 “早啊……”岐布歪歪扭扭地飛進食堂,翅膀一抖差點摔進步蕨的杯子里。 葉汲眼疾手快捉住它,扔到一旁:“嘖嘖,老鳥,昨夜去哪鬼混了?” 岐布癱瘓在桌上好幾分鐘,才憤然而起拿翅膀扇他臉:“你以為布爺和你一樣就知道泡漢子!我昨夜辛辛苦苦對著電腦找了一夜和那破幼兒園有往來的企業(yè)、個人資料!一邊還分神去照顧那個老變態(tài)!我強烈要求五倍加班工資?。?!” 葉汲輕而易舉地鎮(zhèn)壓了它的暴動:“冬無衣那貨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岐布被他按得動彈不得,不甘受辱,奮力掙扎,尖聲叫道:“殺人啦!救命啦!有沒有青天大老爺管一管葉老三啦??!” 青天大老爺.陸和在旁瑟瑟發(fā)抖,不敢吱聲。 最終還是步蕨善心大發(fā),施以援手救下了可憐的岐布。 岐布哭唧唧就勢倒在他懷中,心疼死自己精貴的羽毛了:“還是三姥姥好,知道心疼人~” 步蕨面無表情地將它給扔了出去。 “吵死了。”小食堂里突然多出道粗獷男聲,一沓厚實資料被甩在眾人面前,來人一屁股坐在陸和身邊,健壯的身軀生生將陸副主任擠到凳子邊,“大半夜鬼叫,大早上也鬧,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知不知道老子每年都有那幾天!” “……” 葉汲呆滯地看著他:“壯漢,你誰?”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我來粗略地給大家梳理下現(xiàn)在的人物關(guān)系: 步蕨和葉汲是“兄弟”; 冬無衣、岐布還有葉汲、步蕨是老相識; 許瀾庭原來是步蕨手下,現(xiàn)在墮入魔道; 莊勤和莊勉兩兄弟——道門中泰山北斗莊家子弟; 沈羨——沈元的師父,也就是推薦步蕨進入第四辦公室的沈道君。 宗鳴——西蜀宗家的前任家主,家里供奉玉樞院君。玉樞院君會在后面登場。 目前就是這樣,希望大家能看得明白點。 第二十二章 猝不及防,步蕨被一口牛奶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聲將大家的注意力勉強從陌生人那分散了一點。 葉汲抽了張紙給步蕨,瞇眼看著鮮少失態(tài)的他,又瞅瞅拉過盤煎餃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壯漢,一個念頭打了個轉(zhuǎn),語出驚人:“冬傻逼?” “???”受到極大驚嚇的陸副主任險些摔了下去,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扒拉著凳子一角,“冬、冬冬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