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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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從鴻蒙開天辟地起便存在,立地?fù)翁?,上書天地至道。”唐晏手從石柱上劃過,無數(shù)熒光浮現(xiàn)在石柱之上,化為數(shù)以億計的文字浮動不歇,“它不倒,天地不滅。從我成為紫薇君那日起,我便承擔(dān)守護(hù)它的職責(zé)?,F(xiàn)在,輪到你了?!?/br> 葉汲和看個瘋子一樣,莫名其妙地看他,正要出言嘲諷他,忽然神情凝滯了下,定定地看著唐晏:“你出什么事了?” “天人五衰,在所難免。”唐晏言簡意賅地說。 從剛才到現(xiàn)在發(fā)生所有的事讓葉汲處于一種怪誕的荒謬感中,即便聽到唐晏的這句話他也沒有多震驚,而是輕笑一聲說:“老大,別特么逗我了。你真要嗝屁,這種重?fù)?dān)也應(yīng)該交到咱們慈悲為懷,心系蒼生的老二手中。交給我算什么,你不怕我哪天心血來潮,撇了這柱子扔海里當(dāng)定海神針?!?/br> “步蕨,他不行?!碧脐檀瓜卵鄄€,倦乏地捏了捏晴明xue,“他身負(fù)大不赦之罪,天地根不會接納他,甚至老二只要靠近它,就會被千雷萬劫劈得元神粉碎?!?/br> 葉汲驚愕地說不出一個字,半天他仿佛才找回語言的能力,驀然失笑:“別了吧,老大。我不小了,你這套唬不住我,老二他那種人怎么會犯下……” “弒父。”唐晏平靜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在陳述一個刻板的事實,“他犯下的是手刃父神的大罪。天地不容,無人可赦,連我也不行?!?/br>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最近的章節(jié)我越寫越激動啦?。。?!終于要揭開鋪陳已久的主線啦!今天出去浪到晚上才回來,就只更三千吧! 第八十九章 葉汲, ”夢醒時分,在逐漸虛無的天地根前, 唐晏低沉的嗓音緩慢響起, “天人五衰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他?!?/br> “為什么?” 唐晏似是笑了一笑:“你就當(dāng)作這是一個兄長對弟弟最后的關(guān)懷吧。他承受得已經(jīng)夠多了, 不必再多添煩惱。” …… 葉汲在微弱的晨光里刷地睜開眼,窗簾拉開小半邊, 雪光和日光混合在一起,幾乎融化了窗前人清瘦頎秀的身影。全身的肌rou仿佛在火車下反復(fù)碾碎了一百遍又重新糅合在一起, 處處酸痛難忍,好像昨天夜里在這張床上備受摧殘的人是他一樣。 “醒了?”坐在椅中喝茶的人回過頭,他的半邊沐浴在陽光下,遙遠(yuǎn)得像一個幻影, “還早, 再睡會吧?!?/br> 葉汲瞇起眼盯著他,不聲不響地坐起來,被子從胸前滑落, 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背心短褲重?fù)Q了一套,全身上下清爽利落。他無聲地笑了一下,從床上一躍而下,赤足走向步蕨, 笑容曖昧:“那你起得這么早,是不是含蓄地向我表示, 老公昨夜不夠努力?” 步蕨竟認(rèn)真地思考了幾秒鐘,得出結(jié)論:“耐力充足, 技巧有限,仍需進(jìn)步?!?/br> “……” 步蕨見他一臉抽搐,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摸摸他的臉:“開玩笑的,你很好?!?/br> 好到出乎我和唐晏的意料,再次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 葉汲原先打好的滿腔腹稿在他這一個笑容里灰飛煙滅,他勾起嘴角親昵地抵著他的額頭:“有多好,嗯?告訴老公,老公下次會更好?!?/br> 步蕨被他說得很不好意思,與昨夜里熱情纏著葉汲不放的他判若兩人。 葉汲見好就收,不再逗他,視線下滑到他膝上,頓時眼睛一亮:“這是什么?” 步蕨淡淡一笑,手指從流光溢彩的刀柄緩緩滑到金銀交輝的刀鞘上:“答應(yīng)送你的新年禮物。我看你的青流碎了后沒再有趁手兵器,得空時便給你煉了這把刀?!?/br> 葉汲眼中瞬間迸發(fā)的光亮讓步蕨唇角的笑意加深,他將刀遞上:“你看看趁不趁手,有沒有需要改進(jìn)的地方?!?/br> 葉汲沒有立即拿起刀,而是驀地將步蕨抱進(jìn)懷中,狠狠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大口,又使勁在他臉上蹭了又蹭,爆發(fā)出一聲長嘯,“老子的媳婦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婦?。?!” “草泥馬!葉三你夠了!一大早不讓人睡覺就算了,還特么虐狗!”冬無衣發(fā)狂地在一樓直捶窗戶,“老子代表亞洲單身狗保護(hù)協(xié)會嚴(yán)厲譴責(zé)你們?。?!” 其他房間酗酒未醒的受害群眾紛紛表示贊同。 等葉汲撒夠了歡,他才靜下心端詳步蕨打制的這把刀。借著一縷晨光,他謹(jǐn)慎地抽開刀鞘,神兵的寒光攝人心魂!拇指的沿著厚重的刀脊一寸寸劃下,落在刀尖上略一停留,他挑眉看向步蕨:“蛟龍骨?” 步蕨頷首:“三尺四寸的蛟龍脊骨,它是水中神物,取它骨骼給你制刀再合適不過了。”他惋惜地嘆了口氣,“當(dāng)然,還是比不上你的青流。真正的青龍骨和青龍元神?!?/br> 葉汲笑著在他手背上啄了一口:“你出手的東西,天底下沒有比得過的。”他愛不釋手地將短刀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目光忽地定格在刀柄上散發(fā)著柔和光暈的玉髓,遲疑著問,“這是?” “噓。”步蕨豎起手指按在他唇上,眼神中傳達(dá)出的意思讓葉汲瞬間醍醐灌頂,同時心一驚。 玉樞院君的元神! 葉汲隱約猜到這個下落不明的神官元神在步蕨手中,可他沒算到竟然會被步蕨暴殄天物地用在這里。這樣豪邁大氣的手筆,放眼三界之內(nèi)大概只能出自步蕨之手。 不知為何,唐晏的話再次響起在葉汲耳畔:“他犯下的是大不赦之罪,天地不容,無人可赦?!?/br> 他叼著步蕨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一口:“你不必為我這么做。” 步蕨沒有抽回手指,而是就勢輕輕按住他的舌尖:“我想做,便做了。” 于是,葉汲一個猛虎落地式將人撲倒。 “???”步蕨被撲得一臉茫然,隨即反應(yīng)過來哭笑不得說,“我說的做不是這個做!” 葉汲不費吹之力地扯下他的睡袍,忙里抽閑地親親他嘴角,壞笑著說:“對我來說一個意思。” ┉┉ ∞ ∞┉┉┉┉ ∞ ∞┉┉┉ “美好的大年初一,呵?!睊熘鴥蓚€濃黑眼圈的冬無衣端著咖啡怨憤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從昨晚折騰到中午,葉三他么嗑藥了?也不怕x盡人亡?!?/br> 姚少司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往杯子扔了兩塊放糖:“為了二爺?shù)难湍I著想,我建議你不要在三爺面前提‘嗑藥’兩字?!彼粗缇妥诓妥狼翱磮蠹埖内w朗,狐疑地問,“唐總呢?” 名叫“一貧”的小紙人殷勤地給面包摸上黃油,另一個則將牛奶推到趙朗面前,趙朗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他說世界這么大,他要去看看?!?/br> 姚少司:“……” “噗”冬無衣噴出一口咖啡,抽了張紙擦擦嘴,“你們天官就是會玩哈,老大帶頭離家出走。這個時候外頭風(fēng)聲這么緊,他不怕被他老爸給宰了嗎?” 趙朗豎起食指搖了搖,親切和藹地說:“小朋友,我告訴你,那個人只是二爺?shù)聂昔?,和我們唐總沒有血緣關(guān)系哦?!?/br> 冬無衣腦子轉(zhuǎn)不過來:“等等,二爺和大爺不是兄弟兩嗎?” 趙朗淡定地翻過一頁財經(jīng)版新聞,嘖嘖道:“所以說小朋友,你們還是太年輕了。” 等到鍋里的餃子飄香十里時,葉汲終于精神抖擻地下樓了,順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環(huán)顧一周:“喲,老大走了?” 客廳里趙朗正和楚笑辯論“到底要不要給他找個后媽”,聽到他的聲音高聲說:“三爺,你大哥留言給你,年輕人要節(jié)制,縱欲過度老來會后悔?!?/br> 冬無衣笑得打跌,差點將一鍋餃子翻在灶臺上。 這種力度的嘲諷對葉汲堪比城墻厚度的臉皮造不成任何傷害,他一派饜足地在沙發(fā)上大馬金刀地坐下,搖頭晃腦:“唉,沒辦法啊。媳婦正當(dāng)盛年需求大,我只能辛勤耕耘滿足他。這種苦惱,你們不懂滴~” “……” 其他人神色各異,尤其是冬無衣目光閃爍,可惜葉汲翹著二郎腿看電視完全沒有留意到她眼中的不懷好意。 “滾!”姍姍下樓的步蕨一巴掌甩得葉汲差點一頭栽到沙發(fā)下,他臉上倦意猶存,看向趙朗,“他走了?” 趙朗一言不發(fā)地點了點頭。 步蕨眼睫低垂,無人看清那雙眼中的情緒,良久他說:“走了也好?!?/br> 除了唐晏不告而別,新年的氛圍基本維持著祥和歡樂,當(dāng)冬無衣端著餃子上桌時步蕨的神色已看不出任何異樣。此時葉汲正“靦腆含蓄”地向眾人展示步蕨送他的蛟骨刀,縱然他故作謙虛實則炫耀的姿態(tài)著實欠扁,但是出鞘的神兵仍然讓趙朗他們嘖嘖稱奇。 冬無衣一貫是步蕨的無腦吹,拍桌大聲道:“葉三,你上輩子是拯救了世界才娶到我們賢良淑德、無所不能的二爺!”她淚汪汪地看向步蕨,“爸爸,你上輩子又是做了什么孽,才落到這個混世魔王手里。女兒替你不值哇~嚶嚶嚶!” 葉汲彬彬有禮地回她:“閨女,你的兩個爸爸都沒有上輩子,謝謝?!?/br> 冬無衣:“……” 趙朗望著“和諧友愛”的飯桌氛圍,感慨萬分:“原來平常你們相處得這么有趣,早知道我經(jīng)常下來走動走動了,太清境里真是太無趣了?!彼龅赜中χ鴵u頭,“現(xiàn)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對于他的回不去,楚笑痛苦地扯了下嘴角。 姚少司專注地看著午間新聞,忽然“咦”了一聲,隨手將音量放大。 餐廳中瞬間安靜下來,只聽見主持人平板沒有波瀾的聲音:“昨日,魯省泰山市發(fā)生大規(guī)模山體坍塌事件,尤其是以泰山為中心的山脈處災(zāi)害最為嚴(yán)重,目前已造成多人失蹤死亡,當(dāng)?shù)卣?lián)合武警、消防等部門正對受害地區(qū)展開全方位地搜救工作。國家地震局測定是由近日亞歐板塊運動所引起的此次自然災(zāi)害……” 后面的播報沒有人再關(guān)心,冬無衣緊盯著電視上一閃而過的災(zāi)區(qū)畫面,喃喃道:“泰山……”她猶豫地看向步蕨,“二爺。” 步蕨放下筷子,搖頭:“不會是那個人,泰山府殿的意義對他來說……還是不同尋常的。他不會輕易拿泰山開刀,最大的可能性是黃泉眼出現(xiàn)在那里?!彼櫭家幌孪虑弥烂?,“泰山府殿是陰陽兩界的交界處,一旦泰山崩塌,人間和陰間的秩序會被徹底摧毀??上Т笱芸拜泩D被丟在辦公室了,要不然……” “沒丟呀,”姚少司拿起醋給自己碗里加了兩勺,指了指冬無衣,“上次她算出大兇之卦后我留了個心眼,將大衍堪輿圖隨身帶著,等吃完我從樓上拿出來。” “……”冬無衣攥著筷子將他敲得抱頭鼠竄,咆哮道,“吃吃吃!現(xiàn)在還有心思吃!快滾上去拿下來!” 兩分鐘后,大衍堪輿圖徐徐展開在眾人眼下,冬無衣“嘶”地吸了一口冷氣。 萬里山河之上風(fēng)黑云暗,大片黑影肆無忌憚地蔓延在全國各地,鋪天蓋地的陰霾讓所有人的心陡然一沉。幾人視線不約而同地集中在陰影井噴的地點,步蕨的手指在那劃了一個圈:“泰山?!?/br> 姚少司習(xí)慣性地將自己代入進(jìn)“陸副主任”的角色中,雙手撐桌:“我們需要馬上去泰山。” 步蕨依舊蹙緊眉頭,他的神情雖然沉重但更多的是困惑:“我想不通,為什么會是這里?” “剛才二爺你不是說過了嗎,這里是陰陽兩界的交界處。雖然你說不是那個人,但現(xiàn)在這個狀況確實達(dá)到了他的目的?!?/br> 步蕨說:“我的意思是,按照黃泉眼當(dāng)初的封印次序,泰山府殿應(yīng)該是最后一塊封印,可現(xiàn)在它被提前解開了。所以我仍然保留我的意見,這不是他的風(fēng)格,倒像是……‘自己人’的手筆。不論如何,少司說得不錯,我們必須要馬上去泰山?!?/br> 冬無衣定定地看著黑氣噴發(fā)的地點,眼神里飽含了許多種無法言述的情緒。 沉淪了一千八百年的泰山府殿,終于要重新現(xiàn)世了嗎? 第九十章 以目前葉汲他們的處境, 從燕城去泰山的途徑有兩條。 “首選是高鐵,速度最快, 耗時最短。但是咱們曾經(jīng)的大領(lǐng)導(dǎo)一定算到我們會去泰山, 沒準(zhǔn)已經(jīng)有國安的人等在站口了?!比~汲在地圖上標(biāo)出幾個點, “雖然國安那幫小廢物我一只手能全捏死,但為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和群眾恐慌, 能不動手就別動手?!?/br> 這是三界內(nèi)不成文的規(guī)定,在特定領(lǐng)域之外, 其他神魔鬼怪都盡量避免暴露在人類的眼皮下。為了自身安危是原因之一,主要還是避免把這個脆弱的種族牽扯到他們根本無力承擔(dān)的戰(zhàn)火中。 “自駕,全程高速的話約須五個小時。我們這么多人,起碼需要兩輛車。”葉汲轉(zhuǎn)著筆畫了一條線, “半天功夫而已, 其實也不久,目前最安全的方式。 大家投票吧,順便把路費油費的出資人也投出來?!?/br> 冬無衣他們不假思索雙眼綠油油地看向趙朗。 趙朗嘆了口氣:“到底誰和你們灌輸, 財神爺就一定家財萬貫的錯誤理念?”話雖這么說,他還是主動承包了此行所用費用,畢竟連他的寶貝兒子都用無聲譴責(zé)的目光盯著他的口袋。 兒子果然是討債鬼啊,趙財神滿心惆悵。 半個小時后兩輛suv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燕城城郊出發(fā), 利箭一般闖入白茫茫的荒原里,向千里之外的泰山飛馳而去。 大年初一的高速上車輛稀少, 轟轟烈烈的春運洪流暫時拉下帷幕,早晨勉強(qiáng)放晴的天空重新堆上陰霾, 零星的雪花飄下,落在車窗上很快融化成模糊的水汽。 步蕨仰頭抱著他的保溫杯補(bǔ)覺,在葉汲這輛車的副駕駛座上大部分時間他都處于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 而造成他極端疲憊的始作俑者卻是心情很好地哼著廣播里的情歌,時不時還伸爪sao擾一下他。 步蕨巋然不動地躺在副駕駛上,直到那只狼爪摸到他腰部以下某個部位,他懶洋洋地閉著眼說:“再往下,剁了?!?/br> 葉汲滿不在乎地掏了一爪,朝他擠眉弄眼:“剁哪都行,只要留著那兒能讓老公好好伺候你就行?!?/br> 步蕨對他的日常開黃腔已習(xí)慣到麻木,眼睛都沒睜地勾了下嘴角:“這可是你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