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此人不懼上峰威脅將事情捅了出來,也算是孤注一擲沒退路了。慕容煙想了想,說道:“就賞他白銀千兩吧!” 香兒一聽差點沒跪下來代他謝恩!這出手也太闊綽了吧…… 如此他出了府便可找個村鎮(zhèn)買屋置田,單靠收租子都能過得愜意!到時也算個富甲一方的鄉(xiāng)紳名流了嘿,莫說找媳婦不成問題,三妻四妾都不在話下。 這樣算起來,他倒是因禍得福了,也算沒白被忽悠一場。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慕容煙就帶了一眾府衛(wèi)穿過太守府后門來到府牢。 見只有幾個小卒守在這兒,他冷冷問道:“你們統(tǒng)領(lǐng)呢?” 小卒恭敬答道:“稟公子,統(tǒng)領(lǐng)出公務(wù)了?!?/br> 慕容煙冷哼一聲,微側(cè)著頭向身后的府衛(wèi)吩咐道:“給我搜!” 一聲令下,那些府衛(wèi)先是懵,隨后立即有秩序的四散到牢中各處。 說起來,府牢也歸屬府衛(wèi)所,算是一家人,這下卻是搜起了自家窩子。不知統(tǒng)領(lǐng)知道后會怎么想?不過統(tǒng)領(lǐng)再大也大不過主子,主子有命那自然得搜。 慕容煙親自帶七八侍衛(wèi),直沖先前小卒所指的暗房。其它牢房皆有獄窗,單這一處是完全密閉,門上還有個大鎖把的嚴實! “給我砍開!” ☆、假孕戳穿 隨著慕容煙的令聲, 立馬有侍衛(wèi)高舉長柄金蘸斧上前,只一下便將那牢門整扇攔腰砍斷! 又一下, 那門生生斷成兩截,上半截連著墻皮一并墜落,一時間塵土飛揚…… 慕容煙嫻熟的捻開折扇擋在臉前, 那些侍衛(wèi)可就一個個被飛灰濺的一臉污穢。 待那飛灰落定,一個侍衛(wèi)機靈的跨過那小半截門兒,接過遞來的風燈,置放在房間四處, 暗室頓時明亮了起來。 這果然是間封塵已久的廢屋, 地上早已積滿灰塵,因此角落里被壓出的那個圓圈兒格外明顯, 一旁還有幾個腳印…… 顯然是此處放置過東西復又搬走。 慕容煙也邁過門去,以步子丈量了下,那座圈兒確是景泰藍葫蘆寶瓶大小。 “怎么會這么快轉(zhuǎn)移了?”他自言自語的說道。 卻在這時, 有人急急來報:“公子!太守夫人請您立即去清雅閣!” “什么?”他娘找他不奇怪, 奇怪的是用‘立即’這樣的字眼。是以他有些不安的詢道:“可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來報之人本不想多言, 但抬頭看了下他的臉色,便知道知而不報是何下場,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先前在公子的侍婢院中, 搜到失竊的寶瓶?!?/br> 慕容煙雖內(nèi)心錯訛,行動上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抬腳就闊步奔了出去!因為他想到同樣是因搜到臟物被帶走的婉婷,再見時已是一臉的血rou模糊。何況這次搜到的是如此重要之物…… 他不怕別的, 只怕她吃了眼前虧。 此時的清雅閣,聚的比過年還齊全。 府內(nèi)的搜查事務(wù)歸太守夫人管,所以府衛(wèi)統(tǒng)領(lǐng)搜完瑞園兒,便直接將人押來了清雅閣。 這與上回的偷藥不同,偷盜御賜寶物茲事體大,是以,夫人又遣人將太守大人請了來。 慕容寧這幾日也是活動的頻繁,第一時間得了信兒,心想怎能放過這么好的火上澆油機會! 便假借著臉傷好轉(zhuǎn)的由頭,拉了母親長孫夫人一并來太守夫人這兒謝賜藥之恩。 太守夫人原是不想扯那些側(cè)室夫人進來,但既然湊巧來了一個,就得一碗水端平。便又遣人通知了其它兩房側(cè)室夫人,一并過來旁聽。 畢竟也是驚動了全府的案件,這些日子的搜查擾了不少人,如今失物尋回,也確實該對大家有所交待。 老爺與夫人坐于榻上,其它人分列兩邊,一圈兒座椅中間跪著澹臺香。 她并不想跪,可進屋剛站定,就被那府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一腳踹在腘窩上!現(xiàn)在被一圈兒人居高臨下的冷眼盯著,這簡直是當眾處刑。 “你到底是自己招,還是想先試試板子痛不痛?。俊碧胤蛉松砼缘募{蘭嬤嬤語調(diào)狠辣的問道。這嬤嬤從香兒頭回見就覺得不是什么善茬。 那手執(zhí)戒尺的府衛(wèi)就站在旁邊,一臉的蠢蠢欲動,呈隨時待命之勢。 香兒回頭看了眼府衛(wèi)統(tǒng)領(lǐng),心想這才剛查出來事情與你有關(guān),就栽贓給我了!不過看著他那狠絕的眼神,便知其已做好萬全打算。 香兒心中雖冤,卻還拎得清形勢,眼下只怕越是喊冤,越少吃不了眼前虧! 哼,好在還有個護身符。 于是她便哭訴道:“大人、夫人!奴婢一時是洗不清這冤了,但處罰奴婢事小,傷了您們的孫兒事大??!” 卻不料這籌碼未能讓大人夫人有半點動容,納蘭嬤嬤冷笑道:“就是怕傷及腹中胎兒,所以才沒賜你板子和鞭刑!戒尺掌嘴可絲毫不會損傷小公子?!?/br> 噢,這是都算好了啊。 “啊……”香兒捂著小腹一聲痛吟,便身子不支側(cè)倒在地!緊跟著蜷縮起雙腿,似痛苦難耐。 “這,這還沒打呢!怎么就躺下了?”納蘭嬤嬤嚇得緊趕上前兩步查看情況。心中雖覺多半是裝,卻仍不敢怠慢。 香兒口齒不清的呢喃道:“奴婢寒疾未愈……在這青金石地面跪得久了……寒氣上行……小腹有些疼!” 納蘭嬤嬤也不知所措,眼下千代大人也不在,便只得先和女官將她摻扶起,免得躺在青金石上寒氣更重。 太守大人與夫人也似有慌張,再怎么說肚里懷的是他們慕容家的種。 太守夫人示意看座,嬤嬤和女官便將香兒安置在椅子里,身子雖歪斜著,卻是能勉強坐住,只是雙手始終緊捂著小腹,眉頭緊皺。 此時,慕容寧坐不住了,譏笑著站起身走到香兒的椅子旁,繞了小半圈兒,嘴里嘖嘖道:“可真會演。” 香兒雖有些心虛,卻也覺得慕容寧蠢!心說旁人就算有所懷疑,也沒有明著戳破,畢竟肚子疼不疼只有當事人知道,旁人如何拆穿? 這種事只要她自己咬定了,旁人再怎么說她演戲,也是空口白話沒證據(jù)啊! 于是她又哎喲了兩聲,好似故意氣慕容寧:你又能拿我怎么辦? 慕容寧大笑了一陣才斥責道:“賤婢演夠了沒有!就算你是真腹痛,那也不是動胎氣,只是因為月事罷了!” 慕容寧這話,令在座的人無不咂舌!月事?懷孕兩月有余了如何會有月事?但又說的如此斬釘截鐵,莫不是真如先前傳的假孕? 所有人都看著慕容寧,等待著她將謎底揭開。只有長孫夫人臉色是淡定的,她當然知道今日女兒要演哪出。 太守夫人忍不住發(fā)問:“寧兒,你這話是何意?” 香兒這廂臉色已是煞白,當然不是因為腹痛,完全是被慕容寧這話嚇的。她當真是說中了!只是,她如何知曉? 慕容寧站到中間,突然收起笑意嚴肅起來,拱手敬了一圈兒,極為正式的說道:“稟父親,母親,以及二位姨娘,哥哥的這個侍婢壓根兒就沒有懷孕!她是假孕?!?/br> 雖說侍婢懷孕比不上正妻那么鋪張,甚至有些環(huán)節(jié)能省就省,往上報一聲安心養(yǎng)胎待產(chǎn)就是了。但若成了一出鬧劇,后果不言自明…… 槐夫人也不能聽片面之詞就斷定什么,于是便問道:“寧兒,你這樣說可有何憑證?” “母親,憑證就在她自己身上!”慕容寧瞥了一眼香兒,又說道:“母親可讓女官為她驗身,她今日正值月事怎可能有孕?” 澹臺香面上和心里都徹底崩了,假孕這事兒今日是必要招了!不過慕容寧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其實這便是紅杏那日與她耳語之事。 早在一月前,紅杏去香兒屋里翻床底那次,便是發(fā)現(xiàn)了藏于廢紙簍中的紅梅帶。 那日是初七正盛,而今日初五應(yīng)是初至,所以慕容寧極為確定。 “芙蓉!你帶她下去驗下身!”太守夫人吩咐女官的語氣中已是帶著極大的怒意。 香兒也知驗不驗都得認,那何必再受此辱。便也不再裝腹痛了,重新跪在地上,請罪道:“不用驗了,奴婢的確未懷孕?!?/br> “咣”一聲!一件瓷器似的重物砸了下來,連形狀都未辨明便在香兒的身旁炸裂!嚇得她緊閉上雙眼,這要稍稍一偏可就直接砸到腦門上了!直到動靜過去許久她才緩緩睜開,從那一地的碎片可以辨出這乃是太守大人手邊的那套墨玉茶杯。顯然是將大人激怒了。 太守大人站起身,憤憤的背著手,語氣卻是極冷淡的對太守夫人說道:“偷盜的事就由夫人審下去吧,我還有要事先走了?!闭f罷便大袖一揮向堂外走去,轉(zhuǎn)過屏風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太守夫人閉上眼深呼了口氣,似是要排解出胸中所有的怨氣。緩了下才訓道:“這等大事你也敢撒謊!” 香兒慶幸太守大人的怒而離去,他在這里真有點兒鎮(zhèn)住場的意思,想要狡辯都不能良好發(fā)揮。 雖說這身為長公主的太守夫人,也是個難應(yīng)付的角色。但好歹大家都是女人,編起故事來還可以少些忌諱。 不管遭遇怎樣的變故,香兒的故事總能說來就來,而且那聲淚俱下的配音也是將氣氛烘托的完美極致:“太守夫人,奴婢也不想撒謊!只因煙公子逼迫,奴婢才不得已就犯。不知公子是有何重要因由必需要撒下這謊,他威脅奴婢不照作就要被賣去青樓!還要將奴婢的jiejie也一并賣去!奴婢是yin威之下逼不得已,求夫人明察!夫人不信可以找公子去對峙……” 就在她話音剛落,屏風后傳來一陣由急放緩的腳步,人未到,聲先至:“不用找我,我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庶子要歸正室名下,正式場合慕容寧管槐夫人叫母親,而管自己的親娘叫娘。 紅杏發(fā)現(xiàn)女主的紅梅帶之事,在37章末尾有伏筆。 ☆、正式收房 太守府之大, 從北頭行至南頭,馬車約莫兩柱香。 當慕容煙從太守府北門外的府牢, 一直跑到靠近南端的清雅閣時,竟也只用了一柱香。 盜竊案的細枝末節(jié)和源頭尚未查明,但既然揪出了內(nèi)賊, 順藤摸瓜也是早晚的事兒。是以他并不擔心這突如其來的誣陷,會讓澹臺香身陷囹圄。他只怕她像婉婷那樣,吃了眼前虧。 待他跑進清雅閣時,遠遠就聽到一陣哭聲, 那不吉的念頭便像洪水襲了過來!急著奔向堂屋, 卻在廳廊拐角處就聽到她的托辭…… 呵呵,編的過份是有點兒, 不過,幸好幸好。 “煙兒,你來的正好!”太守夫人聽了她的說辭正掀起滿腔怒意, 甚至比先前得知假懷子更甚! 畢竟那無中生有的孫兒只是虛妄, 可寶貝兒子卻是實實在在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 中傷他就如同剜自己的心! 這下見背鍋的兒子來了,槐夫人竟激動的站起了身,一只手指著跪在地上的澹臺香:“煙兒, 來聽聽你那侍婢是如何在背后詆毀你的!” 慕容煙面露窘態(tài),但也只是沖著槐夫人笑了笑,便過去雙手扶起地上的香兒,意味不明的小聲說道:“別跪了, 你現(xiàn)下不宜著涼?!?/br> “煙兒,你!”太守夫人極為不解,心說她將你敗壞成這樣了,你還心疼她受這點兒苦? “娘~”慕容煙拖著長腔不滿的喊了聲,然后怨懟道:“她現(xiàn)在是假懷子,難不成您想讓她身子受損日后再也懷不上?” 香兒假裝執(zhí)拗的堅持要跪,卻又一副力不從心拗不過的樣子,最終還是舒服的坐回先前的椅子里。 “哥哥,”見長輩們不好說什么,慕容寧適時的站了出來:“你的侍婢可說假懷孕的事兒都是被你逼的,可寧兒實在想不通哥哥為什么要逼她撒這謊?” “算起來這事兒除了能讓她得點兒暫時的禮遇外,寧兒想不通對哥哥有何益處?!?/br> 慕容煙原是懶得理她,但掃了一圈兒,長輩們竟是個個點頭贊同。那將這質(zhì)問無視便是不妥了。 “哎,這事兒說來話長!”慕容煙甩開折扇搖了兩下,才發(fā)覺已是冷秋的天氣,這動作顯得多余且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