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底的陰鷙慢慢地轉(zhuǎn)變了對象，讓陸衍很清晰地感受到了，程管家是在針對他，程管家也討厭他?！把苌贍?，如果你不是程家的孩子，你早就該死了。辭少爺多討厭你，卻又嫉妒你，他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東西言喻，卻偏偏被你吻了。辭少爺有精神潔癖，那時候他約你去紐約，我就該阻止他的，可是

    我怎么都沒想到，那一趟紐約之行，會葬送了他的性命。”程管家額頭青筋凸起，神情隱忍：“衍少爺，那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辭少爺死了，你卻只是受了傷！程家的旁支精心布了紐約的局，想謀害辭少爺?shù)拿?，但辭少爺和我都設(shè)局讓你成為替身了，為

    什么死掉的還是辭少爺！”

    陸衍眸色深邃，輪廓沒有什么變化，神態(tài)更是如同止水，即便程管家說的話，那樣讓人心寒，也那樣讓他震撼。

    陸衍可以確認(rèn)的是，他真的缺失了部分的記憶，而那部分的記憶，和程辭有關(guān)。

    現(xiàn)在還可以確認(rèn)的是，他幾年前故意親吻喝醉的言喻，激怒了程辭，程辭想報復(fù)他，所以把他約去了紐約當(dāng)做活靶子，但不知道為什么，陰差陽錯，最終死去的人，還是程辭。

    陸衍瞳孔收縮，他勾唇，笑意譏諷。程管家咬著牙齒：“衍少爺，您在辭少爺死后，還和言喻糾纏在一起，現(xiàn)在甚至兩情相悅，你們倆有沒有想過，辭少爺該怎么辦？憑什么所有人都很幸福，而他卻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地底下……這不公平，所

    有活著的人都該痛苦，這才是應(yīng)該的?！标懷苄σ飧鼪?，他黑眸里清晰地倒映出程管家有些瘋狂的臉，陸衍站了起來，壓迫感完全地綻開，他嗓音平靜，卻莫名地讓人有些害怕：“程管家，我還以為您最愛的是程家，原來您最愛的還是辭少爺，之

    前只不過是壓抑著對我的不滿，是么？不得不說，您之前的演技不錯。”

    程管家喉結(jié)滾動，什么話都沒說出來，但陸衍的話直直地?fù)糁兴膬?nèi)心，他這一輩子無兒無女，看著長大的不過就程辭一個，程辭寄托了他所有的希望，讓他怎么能不失望不傷心不憤怒！

    陸衍垂眸，從程管家攥緊的手中，拿過了資料，資料里，是他和程辭，有小時候，也有青少年，更有成年后。

    照片大多都是偷拍的。

    陸衍隨意地掃了幾眼，幼年時期的兩人，那時候還沒長開，他們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陸衍眼前白光一閃，明白了什么。

    他喉嚨發(fā)緊，問程管家：“程辭知道言喻是我小時候的救命恩人，他是清楚她的身份，才故意將她藏起來的吧？”

    程管家還沒回答，陸衍直接翻到了最后一張，是監(jiān)控探頭拍到的，有些模糊，圖片上，他舉著槍，已經(jīng)開了槍，子彈在空氣之中穿梭。程管家冷笑出聲，表情忽然就有些猙獰了，但他隱忍著：“衍少爺，您猜對了，辭少爺在知道您被綁架、又丟了鄰居家的孩子之后，就讓程家的人先去找了那個小女孩，然后藏到了當(dāng)?shù)匾粋€無牌無照的孤兒

    院里，然后為了更好的藏住，程家啟動了慈善項目，隱蔽地將那個孤兒院并入了程家，也將言小姐，納入了辭少爺?shù)挠鹨碇?，不讓您找到?！?/br>
    陸衍想起，程管家曾說過，他和程辭互相厭惡的事情。

    陸衍繃緊了唇線，成了一條毫無弧度的直線，他眼眸里凝結(jié)著厚厚的冰，霧氣彌漫，猩紅色慢慢地爬上了眼睛里。所以，小時候，程辭明明知道他在找“夏夏……”，程辭也找到了“夏夏……”，卻因為討厭他，而故意不讓他找到“夏夏……”，故意將“夏夏……”藏了這么多年，成功地讓他錯了真正的“夏夏……”，蹉跎了這么

    久的時光。程管家說：“辭少爺唯一沒有預(yù)估過的，大概就只有人的情感吧，他一開始對言喻的好都是有目的，只不過是想著折磨你罷了，但是后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用了心，所以對言喻就更好了，從那時候開

    始，他對言喻的情感就已經(jīng)和你沒有關(guān)系了?！?/br>
    陸衍瞇起了眼眸，眼底銳利的光如同利劍一樣鋒利，他隱忍著，額頭上青筋微顯。

    他慢慢地，將資料一張一張地認(rèn)真地看了過去。

    他和程辭真的有不少的照片，也有不少的交集，正如程管家之前交待的一樣，他們會互相換身份，也會互相給對方找麻煩。

    直到……幾年前，他為了挑釁程辭，故意親了言喻，還拍下了照片，給程辭看，因為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程辭，程辭加深了對他的厭惡，正好程辭又得知了有人想要設(shè)局害他自己，于是就想了個辦法，讓他陸衍

    來當(dāng)他程辭的替身……

    只是，最后……

    陸衍的喉嚨口像是堵著什么東西似的，讓人的呼吸都有些艱難了起來，監(jiān)控的截圖里，他拿起了槍，他開了槍，程辭最后死了……

    他是對著程辭開槍的么？

    程辭的死，和他有關(guān)么？程管家肯定了陸衍的猜測，他嗓音蒼老了許多，似乎還有隱約的顫抖，他深呼吸：“是啊，辭少爺是被您害死的，如果不是您，他絕對不會死的……可是，誰都沒辦法幫辭少爺報仇，因為您是程家的人，我

    是程家忠心耿耿的管家，我無法對你動手?！彼]上了眼，攥緊骨節(jié)：“我能做的，不過就是，阻止您和言喻在一起。在辭少爺生前，你們就因為言小姐而暗地爭執(zhí)，她就是一個禍害，辭少爺不在了，你們怎么能背著他，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呢？更不用

    說，辭少爺有多喜歡言喻，他肯定不想失去言喻，不想言喻和別人在一起……”

    陸衍仍舊沉浸在，他開槍殺了程辭的事實之中，如雷轟鳴，他全身驟然就僵硬了，身體的線條一點點地，甚至已經(jīng)冷凝在了一起，整張俊臉的輪廓都犀利了起來。他的后腦勺仿佛別人狠狠地砸了一下，尖銳的痛感順著頭皮散布開來，他眼神有些狠厲，單手撐住了辦公桌，想要緩和一下，但那痛覺卻越發(fā)尖銳。

    正文 第316章

    他什么都想不起來，有些模糊的畫面在眼前閃過。

    他手指用力收緊，青筋暴起。

    但無濟于事。

    程管家面無表情地看著陸衍痛苦：“衍少爺，你忘記了，不代表事情就沒發(fā)生過，辭少爺因你而死，是你害死了辭少爺?！?/br>
    陸衍咬緊牙關(guān)，嘴巴里卻彌漫出了血腥氣，鐵銹的味道，讓人作嘔。程管家：“你也該痛苦了，死的人離去了，活著的人就該背負(fù)著痛楚，不僅是你，還有言小姐?！彼ひ艟徛?，從喉骨深處流淌出，“你猜，言小姐那樣聰明的人，會不會猜到辭少爺對她的愛，一開始也是別

    有目的？會不會猜到你和辭少爺之間的較量？會不會知道，是你殺了辭少爺？如果她知道了，衍少爺，你猜猜她會怎么樣？”程管家笑了出來，笑聲有些狂：“言小姐一定很痛苦，一方面，她知道了曾經(jīng)深愛的戀人對她的愛意也不純，她只是辭少爺和您較量的一個工具，另一方面，作為她現(xiàn)在戀人的您，又親手殺了辭少爺，您覺

    得，她還有辦法和您繼續(xù)相處下去么？”

    陸衍神經(jīng)崩斷，他抬起眼眸，眼里全都是陰鷙和冷冽，讓人全身都毛骨悚然了起來，他怒吼：“閉嘴?！?/br>
    他說著，猛地一揮手，將桌面上的所有東西都揮落在了地面上。

    程管家根本就不在意，他大笑：“所有人都不配幸福，您的未來就是和程家無盡的財富一輩子，而言小姐的后半生，就是背負(fù)著一輩子的愧疚和后悔的生活！”陸衍攥起手指，骨節(jié)發(fā)出了“咔擦……”聲，他忽然掐住了程管家的脖子，眼里黑沉得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光，他薄唇如同浸潤了許久的寒氣的刀一樣，冷冷地道：“程管家，你應(yīng)該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如果讓我知道你的嘴巴不夠嚴(yán)實，我就送你去見你的辭少爺?！?/br>
    程管家慢慢地呼吸有些困難了，他也不掙扎，氣息有出無進(jìn)，他猙獰地笑：“衍少爺，您害怕了，哈哈哈哈哈……”

    陸衍似是被他激怒，手指收緊，薄唇染上了嗜血的氣息：“我是害怕，害怕失去言喻，但您害怕的東西可比我多，信不信我挖了程辭的墳?zāi)?，再親手毀掉這個程家，最后再殺了你?！?/br>
    程管家瞳孔睜大，閃過了倉皇和驚懼，他的眼眸里清晰地倒影出了陸衍陰鷙的臉孔。

    程管家明白，陸衍也不是開玩笑的。

    他的身體里也流淌著程家殘忍的因子。程管家對陸衍攤牌了之后，陸衍反倒有種破罐破摔，什么都不畏懼的果斷，他的手段雷厲風(fēng)行，更像是害怕來不及一樣，他直接對時家提出了解除婚約的要求，時家自然是不愿意，陸衍不想管這件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