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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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先生穿著一身灰白色粗布交領(lǐng)長衫,盤腿坐于其中一個蒲團之上,捻著胡須溫和笑著,“兩位快請坐,可巧前不久我得了點兒好茶葉,你們嘗嘗?!?/br> 矮幾上擺著一套紅泥茶具和一個小巧玲瓏的粗瓷碳爐。 蔣云玉和黎靜水給葛先生見了禮,蔣云玉先扶著肚子微隆的黎靜水坐穩(wěn)當了,然后自己才坐下。 “還未恭喜縣主,縣主好福氣。”葛先生看著黎靜水的肚子笑著說道。 黎靜水撫著肚子咧嘴笑笑,卻是有些頭疼的瞄了眼盛放茶葉的罐子,好討厭喝茶,不知道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避過去。 “能得先生說一句好茶,不知這是什么茶?”蔣云玉好奇的問道。葛先生雖過得清苦,對茶的要求卻是極高的,且口味刁鉆,普通的茶葉他還真沒興致。 葛先生微瞇著眼,神秘的扯了扯嘴角,“待會兒你嘗過后猜猜,看看你可能認出來。” 蔣云玉也是愛茶之人,品的好茶不少,當下來了興致,躍躍欲試的說:“那我便試試?!?/br> 葛先生泡茶的動作行云流水,淡然雅致,透著股開闊豁達的意境,讓觀看的人不自覺的就能心緒平和下來。 “自那日一別,老夫日日等候縣主光臨寒舍,不想縣主竟隔了六七個月才想起老夫,心寒,心寒吶?!备鹣壬趽v騰那小陶爐,神色似是埋怨。 “我這不是突然就有了身子,頭三個月婆母說得謹慎著些,我也一直未能出府,葛先生可千萬不要見怪?!崩桁o水心虛的笑著,她該真就是快忘了這事兒了,這回若不是又想散心又不想去太遠的地方,她還真想不起來。 葛先生嘴角勾起一個狡猾的弧度,“老夫是那種小氣的人嗎,若是見怪怎會舍得泡這么好的茶給你們喝,這茶可不好得。且我特意找大夫咨詢過,這茶身懷六甲的女子喝了也是有好處的,你喝不妨事兒的?!?/br> 葛先生知道黎靜水嫉妒討厭喝茶,這還是蔣云玉無意中透露的。是以今兒他故意尋了好茶來,就是為了逗逗黎靜水,想看看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在葛先生看來,黎靜水能做出那么有趣的詩,喝茶時的反應(yīng)一定更有意思。 老頑童,老頑童,說的就是葛先生這種,總有一些幼稚的惡趣味。 果然,黎靜水的氣場哀怨起來,葛先生都這么說了,躲是肯定躲不掉了,一想到茶入口時那種苦苦澀澀的口感,她就頭疼。 蔣云玉也跟著起哄架秧子,摸摸黎靜水的發(fā)髻溫溫柔柔笑著說道:“難得葛先生愿意割愛,又對身子好,你可得多喝點兒?!毙闹袇s是暗暗竊笑。 氣的黎靜水在他大腿上使勁兒擰了一把,黎靜水正常的力道那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可憐蔣云玉剛嘚瑟沒多久,突然劇痛來襲,疼的他差點兒沒尖叫出聲,憋的眼眶泛淚。 他抿嘴委屈的瞥了黎靜水一眼,黎靜水鼻腔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哼聲,活該! 葛先生全然當沒看見對面的小動作,不緊不慢泡好茶,首先便端了一杯放在黎靜水面前,笑的跟個老狐貍似的,“今兒老夫狀態(tài)不錯,泡出來的茶湯色澤香味俱都很好,縣主快嘗嘗味道如何?!?/br> 黎靜水苦著臉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真他娘的苦,剌嗓子,還得逼著自己硬扯起嘴角,言不由衷的贊到:“好茶!” 又難喝又得做出好喝的模樣,黎靜水面上的表情真是扭曲成一坨,猙獰的好笑。 葛先生憋笑憋的雙手細微的抖動著,偏還作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縣主謬贊!既然縣主喜歡,不妨再來一杯,不要客氣?!闭f著又給黎靜水倒了一杯,順手還給蔣云玉倒了一杯,“君山也嘗嘗?!?/br> 這一套動作做的自然而然,葛先生的表情又滴水不漏,就黎靜水這粗糙的性子,根本沒看出來葛先生是故意在逗她,只覺得葛先生即是大儒又是長輩,特意給她倒的茶,不喝太過沒有禮貌。 扯出一個扭曲的笑臉,“謝謝葛先生?!倍似鸩璞o閉雙眼,抬頭就是一口悶,這回不敢再說好茶、好喝之類的話,喝完當下茶杯正襟危坐,沖葛先生討好的笑了笑,求先生不要再給她倒了。 葛先生也是爽朗一笑,這是在黎靜水眼里,實際上笑的非常jian詐。眼看著又端起了架勢,準備再倒一杯,黎靜水眼睛瞪得溜圓,手下一個使勁兒,又擰了蔣云玉一把。 體會到了自家娘子力拔千鈞的手勁兒,蔣云玉不敢不幫,趕緊開口道:“真真是好茶,學(xué)生確實從來沒有喝過,猜不出這是什么茶,慚愧慚愧,先生可否告知?” 葛先生手上動作未停,笑瞇瞇說:“這是天心九龍窠的大紅袍?!?/br> 蔣云玉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急急俯過身去問道:“武夷山天心九龍窠的大紅袍?” 這馥郁的香氣,甘爽的口感和隱約透出的桂花香以及巖韻,竟是九龍窠的大紅袍,蔣云玉嘗出了這茶的不平凡,卻是不敢往九龍窠大紅袍那兒想,畢竟這茶實在太過難得,一年也就能產(chǎn)二三十斤,全部都要進貢送入宮中。 當今圣上最愛這茶,是以很難流傳出來。莫說百姓、富商,便是高官,也不一定能夠得到,除非是天子近臣,且極為得皇上寵愛,說不得能得那么幾兩。 九龍窠大紅袍——茶中之王,有生之年有幸得嘗,蔣云玉此時心中便是驚濤駭浪也不足以形容。 葛先生淡然的點點頭,將倒好的茶放在黎靜水面前,“老夫與定國公交好,前兒不久得皇上賞了幾兩,定國公割愛分了我一些,也是我的造化?!?/br> 愛茶之人能夠品到九龍窠大紅袍,就好似習(xí)武之人得到倚天劍屠龍刀,此中的意義不言而喻。別看葛先生現(xiàn)下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剛得到時激動的,回了竹林深處便老淚縱橫,更不得仰天長嘯才能抒發(fā)心中激奮之情。 蔣云玉更是激動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了,“竟是它,竟然是它。” 他按耐住歡躍的心緒,回身端正坐好,近乎虔誠的端起茶杯小小嘬了一口,讓那茶湯在喉嚨處打轉(zhuǎn)緩緩劃過,那馥郁的口感讓他陶醉的閉上了雙眼,眼前好似浮現(xiàn)出嶙峋的巖石,陡峭的山壁,真是奇哉!妙哉! 一旁的黎靜水被蔣云玉這一連串夸張的行為弄的莫名其妙,也是為了躲避喝茶,她問道:“這茶很難得嗎?” 蔣云玉臉上因心緒太過激動而泛著紅暈,他點點頭解釋道:“這是九龍窠大紅袍,茶中之王,長在武夷山天心九龍窠??偣簿湍敲匆豢媚笜?,且因長在懸崖峭壁,采摘不易。得用專門訓(xùn)練的猴子去采,每年產(chǎn)量僅有二三十斤,全部都要進貢給皇上,除非得皇上賞,不然是沒有機會能夠嘗到的?!?/br> 解釋完,蔣云玉激感的看向葛先生,“能夠品一品九龍窠大紅袍,全部得仰于先生,學(xué)生不勝感激?!边@茶的珍貴自不必說,有幸能得到那么一點,自己品嘗還來不及,又有幾個人愿意與別人分享。 葛先生不在意的擺擺手,黎靜水卻是迷茫的說道:“這茶我好像有。” “什么?”蔣云玉再度震驚,這事兒他怎么不知道。 黎靜水迷迷糊糊撓撓額頭,又使勁回憶了一下,才確定的說道:“我真的有,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br> 曾經(jīng)佟嬤嬤嘮叨的時候提到過,黎靜水又不愛茶,聽到了也沒當回事兒,若不是這茶的名字特別有特點,她還真想不起來。 葛先生說:“縣主得皇上和太后的喜愛,這茶約摸是皇上賞的?!?/br> 黎靜水點點頭,“應(yīng)該是吧,先生你若是喜歡,回頭我送您一些?!狈凑膊粣酆?,不過她沒舍得全送,君山這么喜歡,得給君山留一些。 這茶是真的好,真的難得,葛先生倒也不矯情,笑瞇了眼,“那感情好,老夫在此就謝過縣主了。”若是這次不收,說不得這輩子他都沒機會得到了。 黎靜水湊到蔣云玉耳邊悄悄說:“別心疼,我不全送,剩下的都給你喝?!?/br> 葛先生雖沒聽到黎靜水說什么,但是他這個老狐貍心思一轉(zhuǎn)便能大概猜到。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他信奉寧缺毋濫,一直未遇到能讓他心動的女子,至今未娶。是以還挺樂意看兩口子之間黏黏糊糊,甜甜蜜蜜,好似自己也能因此得到那從未得到過的心悸。 有葛先生在,黎靜水如此明目張膽的親近,蔣云玉很是羞澀,臉上飄過兩團紅暈,矜持的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心中卻是又歡喜又甜蜜,忍不住的就偷偷拿眼去看黎靜水。 這種事情,看一點點能跟著感同身受,看多了可就虐心了。 葛先生咳了咳,故意說道:“喝茶,喝茶?!?/br> 這茬兒不是已經(jīng)過去了嗎...... 黎靜水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她悄悄的扯了扯蔣云玉的袖子,幫幫她的,再喝吃飯的胃口都沒了。 蔣云玉此時心情甚好,很痛快的就開了口轉(zhuǎn)移葛先生的注意力,“學(xué)生聽聞先生這兒有不少孤本,學(xué)生難得來一次,可否許學(xué)生借閱?” 雖是為了黎靜水而找的話茬兒,不過這也是蔣云玉本來就想說的。都說葛先生藏書上萬,古今都有,且很多都是世上已經(jīng)沒有了的孤本,他早就想看看了。 “倒是有一些,你想看什么類型的?” “可有雪翁集?”蔣云玉期待的問。雪翁集是幾百年前的圣人蘇酈所作,他自號雪翁。 蘇酈生前郁郁不得志,去世后才得世人追捧,是以許多作品早期便已丟失,能夠流傳下來的少之又少,而這雪翁集是蘇酈經(jīng)典之作,卻只流傳下來小半部。 便是那小半部也令蔣云玉受益良多,無法看到全本是他最大的遺憾。此番問葛先生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不想葛先生確實極其自然的點頭道:“這個有,我去給你拿?!?/br> 原沒抱希望的蔣云玉喜出望外的抬起頭,“竟真的有!”今日來竹林深處真是不虛此行,收獲良多。 就說那大紅袍,雖阿水也有,但是若不是此番提到,怕是他等他埋進土里,阿水也不會想到。 葛先生走到書架附近,卻沒有在書架上尋找,而是走到一邊的墻邊,那處掛著一副不是很起眼的老翁垂釣水墨畫。 葛先生卷起畫軸,露出里面的一扇小門,他打開后拿出了一個香樟木盒。 將這香樟木盒擺在矮幾上,葛先生笑說:“此書珍貴,年頭又久,不這般費點兒心思,怕是保存不了多久?!?/br> “先生說的是。”書本紙張都是脆弱之物,要想長久保存,就得費些功夫。 葛先生將書取出來遞給蔣云玉,“這是雪翁的原稿,你可得小心著些,別給我折騰壞了。我這兒還有些手抄本,你若要我便送你一本?!?/br> “要!”蔣云玉斬釘截鐵,他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手上泛黃的紙張,心情已無法言表,這可是雪翁本人的筆跡?。?/br> “縣主平時都看些什么書?我瞧瞧我這兒可有你愛看的書?!?/br> “我啊?我最近正在看《我與公主不得不說的二三事》”黎靜水非常淡然接口道。 蔣云玉:“。。。。。?!边@種事兒就不要在外人面前說了吧。 葛先生哈哈大笑:“有趣,這書聽名字就甚是有趣,不知講的是些什么?” “講的是給公主府送魚的魚販與公主三見留情,多次共度春風后,被公主收為面首,然后和駙馬與別的面首爭斗的故事。雖然情節(jié)異想天開,但是還挺有趣味的。”黎靜水說。 蔣云玉捂臉,已無臉再聽下去。 “縣主好趣味,那老夫這兒可沒有這類書,不知武俠的書縣主可愛看?” “不愛看?!崩桁o水嫌棄的說:“打打殺殺的太沒意思?!?/br> 蔣云玉聞言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娘子,你忘了成親那日你打架打的多么的激情了嗎? 葛先生又問:“那《風流花和尚呢》?” 黎靜水來了興趣,點頭如搗蒜,“這個好,一聽就特別有意思,勞煩先生拿來我看看?!?/br> 蔣云玉:“。。。。。?!毕壬?,為何你也這樣。 第50章 總有那么些沒腦子的人 今日是厚德十八年的最后一天, 大年三十, 大雪下的紛紛揚揚, 整個京城銀裝素裹,家家張燈結(jié)彩,白色點綴著紅色, 寂靜與喜慶相結(jié)合,矛盾而又和諧。 一年就這么過去了。 這日宮中于黎卿殿和銅雀殿大宴群臣。黎卿殿坐朝中大臣,銅雀殿坐各家女眷。 蔣老太爺榮退,而蔣云玉只是個五品的國子博士,按說是沒有資格參加宮宴的。 可黎靜水是縣主身份, 又是鎮(zhèn)國公的女兒, 且得太后寵愛。皇上特傳口諭令蔣府的蔣老太爺以及大房一家進宮參加宮宴。 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考慮到黎靜水挺著個肚子,又不能帶丫鬟,若是一個人肯定多有不便, 干脆讓整個大房都跟著,好歹能照顧著。 太后到底放心不下, 蘇秦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身處宮中的太后早已知曉, 現(xiàn)在仍是心有余悸。 是以太后特意吩咐太仆寺備上一輛五馬四輪的馬車, 務(wù)必舒適穩(wěn)妥,又叫皇上抽調(diào)十名禁衛(wèi)軍沿途護送。 便是皇子都沒有這么好的待遇。 此時去皇宮的路上都是各家的馬車, 有那低調(diào)的,也有那排場大的, 但是任哪個府上的排場都比不上蔣府女眷馬車的排場大。 五匹棗紅色高頭大馬并駕齊驅(qū),后置四輪紫檀細雕車廂,不說駕車的四名駕士,兩旁還各圍著五名身著禁衛(wèi)軍軍服,腰配寶劍的漢子,一看這衣服便知是禁衛(wèi)軍的軍爺。 就這排場,入宮這條寬敞的道路愣是被占的滿滿當當,她們不動彈,別人也休想通過。 在入宮的車隊中蔣府絕對是獨領(lǐng)風sao,能參加宮宴的身份俱都不低,各府皆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早已知曉太后對蔣府的盛寵,這會兒紛紛掀了小簾子打眼觀瞧。 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甚至有那心中生了怨氣恨得牙根兒癢癢的,直撕扯著手中的帕子撒氣。 馬車就這么暢通無阻的行駛到了宮門外,馬車不能入宮,且入宮還得進行檢查,這個時辰到了許多府邸的馬車,檢查的速度沒有那么快,宮門口已排了好幾輛馬車。 蔣府女眷乘坐的四輪馬車一出現(xiàn),那些負責今日檢查的禁衛(wèi)軍都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兒,殷勤的圍了過來,兩邊兒禁衛(wèi)軍一交接,宮門口這邊的禁衛(wèi)軍甚至連檢查都沒檢查,只象征性的看了看便連人帶車全部放行了。 正堵在門口的馬車有幾家就不樂意了,這特殊對待也太明顯了,憑什么啊。插隊不說,竟坐著馬車長驅(qū)直入,這里可是皇宮,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