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背影頹廢而蕭索,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顧不得想那么多,時辰不早耽誤不得。呂氏抱著蛋蛋推門進了里屋,往床上一看,得!兒媳婦和兒子一個樣兒。 在床上躺了近一個月,也未曾洗漱,瞧著竟比蔣云玉更加憔悴,一頭長發(fā)丫鬟們每天都在蓖著,倒也順直,就是一綹兒一綹兒的粘在一塊兒。 這也都沒什么,但凡婦人一個月的月子坐下來,就沒有那不邋遢的。最讓呂氏憂心的是兒媳婦的精氣神兒,黎靜水就是個精精神神、沒甚心事的性子,鎮(zhèn)日里大聲說話,大口吃飯,瞧著就熱鬧,雖不想承認,呂氏私心里其實也很羨慕黎靜水能活的這般鮮活。 即便是坐著月子躺在床上,那也是過得熱熱鬧鬧的,今日嚷嚷著悶得慌要下地,明日嚷嚷著菜做的太淡,吃不下去,后一日又嚷嚷著不能洗澡要長虱子啦。 總之每日都能折騰出點兒新花樣來,聽著丫鬟匯報的呂氏總是哭笑不得,這都是哪里來的那么多精力。 呂氏看的清楚,兒媳婦活的自由,是她的心自由,心自由了甭管是在哪里都能過得瀟灑,不像她們這種禮教女德中走過來的,就算以后讓她們出去,她們也會自己束縛自己,一輩子走不出這個圈兒。 可是那般鮮活的人兒,如今卻是死氣沉沉的,慘白的臉、干涸的唇,沒有了一點兒朝氣。 呂氏瞧著都心疼,她抱著蛋蛋走到床邊坐下,溫柔的撫了撫黎靜水搭在床邊的手臂,“嘴唇都干成這樣兒了,也不知道喝點兒水?!?/br> 黎靜水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笑,卻沒成功,她的嗓子啞的不成樣子,“娘,您來啦,我不渴?!?/br> “不渴也得喝水,”呂氏強硬的說道,將蛋蛋塞到了黎靜水的懷里,轉身去桌上倒了杯水,親自喂到了黎靜水嘴邊。 黎靜水倒也沒說什么,乖乖的喝下了,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蛋蛋身上輕輕拍著,熟睡的蛋蛋舒坦的抻了抻小手小腳。 呂氏拿出帕子為黎靜水擦了擦嘴角,斟酌著開了口:“我也是剛知道親家公要出征沒多久,娘知你心中必然不痛快。今兒下晌大軍就要開撥,你雖還未出月子,但是穿的嚴實著,戴上帽子手套,坐著馬車去,別累著,想必不會有什么問題。待送了親家公回來,你可不要再這般折磨自己了,娘瞧著心里也不好受,且母子連心,蛋蛋雖還小,也是能感受的到娘親的不開心,你這樣不是讓蛋蛋也跟著不開心嗎?!?/br> “我真的沒事兒,您別擔心?!崩桁o水笑笑,“送行我就不去了,前兩天爹來過,該說的我們也都說了,今兒也用不著再過去一趟?!?/br> “真的不去?”呂氏驚愕,她還以為兒媳婦此刻定然心急如焚,想要出城送親家公一送,她主動提了,兒媳婦竟然不愿去。 “嗯,不去?!崩桁o水低垂著眼抿了抿唇,想去又如何,不想去又如何。反正終歸是去不了,外面那么多禁衛(wèi)軍守著,怎么可能讓她出蔣府的大門,爹可真是狠心啊。 前幾日府里的小子與呂氏說府門外被禁衛(wèi)軍給包圍了,她當時還以為是蔣府犯了什么事兒,驚惶的不行,讓小子們去問,其中一個禁衛(wèi)軍卻說不用管他們,與蔣府無關。 她百思不得其解,與蔣府無關為何卻圍著蔣府,只是確實也沒什么動靜,她便也不去想了,反正只要蔣府無事就行。 如今想來怕是與親家公和兒媳婦有關系,呂氏想不通這其中的關聯,不過不去就不去吧,能不見風肯定是更好的。 呂氏對黎靜水笑笑,接過蛋蛋來抱著,柔聲說:“那你便好好歇著,我抱蛋蛋去偏房睡。我瞧著你瘦的厲害,那些清淡的你若是實在沒胃口,我著廚房研究些新的花樣,就算是為了蛋蛋,你好歹多吃些?!?/br> “嗯,我省得了?!崩桁o水點點頭。 也不知黎靜水有沒有聽進去放在心上,呂氏嘆了口氣,抱著蛋蛋出了里屋,這日子過得。 出了正房,呂氏并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抱著蛋蛋轉身去了書房,將蔣云玉好一番教訓。 “不是娘說你,阿水如今坐著月子,竟生生憔悴成那樣,瘦的眼眶都凹進去,身上凈是些骨頭。你明知道她進來心氣兒不順,又是同她鬧的什么別扭。阿水這樣子,你瞧著就不心疼嗎?” 蔣云玉眼神閃了閃,他當然心疼,可是他就是過不去心里那個坎兒,阿水究竟把他和孩子放在了什么位置,想都不想就說要同岳父去虞城,她心中就沒有一丁點兒的猶豫和不舍嗎? 他知道他不該這般想,阿水與岳父相依為命多年,娘家就只剩岳父這一個親人,知道岳父要去冒險,心里肯定是放心不下的,可是,他就是過不去,怎么都過不去。 他怨阿水,何嘗不怨自己。若不是自己沒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不能為岳父分憂,何至于阿水這般的擔心。莫怪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可不就是什么用都沒有,什么都得靠著娘子和岳父。 瞧著兒子這幅渾渾噩噩的模樣,呂氏心中不是個滋味,愁容滿面,“兒啊,娘不知你和阿水究竟是怎么了。你從小就是個敏感的性子,凡事都愛多思多想。你聽娘一句勸好不好,同阿水你不要總是多想,她是個粗性子,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多,你若每每都要自己鉆死胡同,如何能過得順暢?” 頓了頓,呂氏又說“娘也不同你說太多,你自己好好想想,阿水如今正坐著月子,爹又出征了,正是需要你陪伴的時候,夫妻之間不要事事都去計較?!?/br> 呂氏抱著蛋蛋起身,“蛋蛋娘就先抱走了,讓他同我住幾日,過幾日你爹要回來準備滿月酒,正好讓你爹多看看蛋蛋。你好好的陪陪阿水,別再讓她消沉下去了?!?/br> 說完呂氏便抱著蛋蛋,點了四個奶娘,回了自己的院子,剩下兩個奶娘還得留著伺候阿水的月子。 該說的她都說了,再多的多說無益,小兩口之間,還是得讓他們自己想清楚,別人只能調解一二。 第62章 出月子 上 轉眼間就到了初夏, 這天兒似熱非熱, 難琢磨的很, 院子里零星的色彩也因著夏天的到來愈發(fā)的蔥郁。 黎靜水安逸的微闔著雙眼,置身于一片煙霧繚繞之中。她的頭仰靠在浴桶后壁,雙手隨意的垂落在水中, 完全放松身心,任手臂自己在熱水中浮浮沉沉。 一個月不曾碰水的黎靜水,此刻舒坦的連一根頭發(fā)絲兒都不想動彈,已經被清木、清羽合力伺候著梳洗過的長發(fā),如潑墨般隨意搭在浴桶外, 從頭皮至發(fā)梢再沒有這般清爽過。 在水里泡了會兒, 身上開始發(fā)癢,積攢了個把月,身上還不知道有多少臟東西。黎靜水不想動彈,微啞著嗓子懶洋洋喊道:“小木頭, 拿個澡巾過來幫我搓搓,癢死了。” 浴房里靜了一會兒, 就在黎靜水快要等的不耐煩時, 肩膀上輕柔的貼上了一塊兒濕潤粗糙的東西, 不急不緩、不輕不重, 一下一下的在她肩背那片來回搓動。 搓到哪里,哪里便泛起一陣麻麻的, 刺刺的爽利,登時便止了癢, 舒爽的她頭皮發(fā)麻,直想大叫一聲才痛快。 那些被搓走的泥垢,好似也帶走了她這么些天的壓抑和煩惱,老頭子這會兒怕是已經快到虞城了吧。爹這一輩子在意的,也就這么點子事兒了,既然已經去了就去了吧,她沒必要為著這個一直為難自己,為難大家。 況且以爹的手段,打贏這場仗一定沒問題的,回頭還是給他寫封信好了,也好讓他安安心。 泡個澡把心里的郁氣都給泡散了,黎靜水只覺得身心無比的輕松舒暢。她軟綿綿的將雙手從水中抬起搭在浴桶邊緣,修長的雙腿也擱在了浴桶壁上,聲音暗啞,“小木頭,給我搓搓身上,叫小寧子再準備一桶水來備著,就我身上這些泥兒,怎么也得洗兩次才成。” 手臂上的觸感傳來時,黎靜水微勾唇角,“小木頭,搓澡的功夫有進步嘛。” 她睜眼看過去,看到的卻是蔣云玉那張沾滿水汽的臉,此刻正低垂著頭神色認真的給她搓著手臂,搓一下就是數條粗長灰黑的污垢,有的順著手臂的弧度滑落到了水里,有的還牢牢粘在手臂上。 黎靜水看看撲簌簌往下落的泥垢,又看看白白凈凈的蔣云玉,眼角狠狠抽抽了幾下,一口老血憋在心頭。蒼天??!為何要如此的傷害她,她做錯了什么。 “你怎么來了?”黎靜水咬牙切齒的問道。 別扭了這么些天,蔣云玉也想了很多,特別是呂氏那次說了他以后。是他的心太狹窄,他兄弟姐妹甚多,爹娘祖父俱在,從小在這么個大家庭長大,習以為常,便忽略了身邊只有一個父親的阿水的感受。 岳父大人此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且危險重重,若是他爹,他也會想跟在身邊看著才能放心。阿水現如今心里必然不好受,他不該心眼兒如此之小,在這個時候忽略阿水的。 蔣云玉只當黎靜水是因著心里委屈,手下動作不停,回說:“你好不容易出月子可以沐浴,我來伺候你的?!?/br> 黎靜水黑了臉,這人絕對是故意的,這幾日跟她鬧別扭,她心情不好,懶得搭理,所以他就使出這招兒來對付她,好狠毒的心啊。 以后他還不得用這些粗長的泥垢天天的取笑她,太jian詐狡猾了。 “你出去,我自己會搓?!崩桁o水粗著嗓子喝道。 蔣云玉停住動作,卻是走到了另一邊換了個胳膊繼續(xù)搓,他并未想到黎靜水是因著自己太邋遢了而羞窘,還以為是受了委屈而埋怨他了。 他一邊賣力搓,一邊低下聲哄著:“阿水,你別惱我了好不好?前幾日是我不好,我不該胡思亂想同你置氣。我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你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我和蛋蛋,我心里沒底。” 黎靜水抿抿唇,被他搓的有些酥麻,心底泛起了點點漣漪,那日她說要跟著去虞城時,君山就在一旁,他在介意這個嗎? 啊——這個jian詐狡猾的,竟然跟她來撒嬌裝可憐這招,果然繼續(xù)趕他出去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來。那一臉委屈卻又小心翼翼的模樣,看的黎靜水直心疼,好想抱抱他。 然后黎靜水又看了看滿身的粗長條,欲哭無淚,奈何時機不對。 清寧和清木輕手輕腳的抬了一個浴桶進來,就怕打擾了兩位主子的情趣,好不容易要和好,可不能出差錯,又小心翼翼的將浴桶灌滿了熱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而黎靜水已經破罐子破摔,四仰八叉躺在浴桶中任蔣云玉給她搓搓搓,做了這么久的夫妻,孩子都有了,不就是一個月沒洗漱臟了些,這也不是她樂意的,丟丑就丟丑吧。 好歹力度適中,確實搓的她挺舒服的。 黎靜水不理蔣云玉,蔣云玉便愈發(fā)賣力的伺候討好,浴房里兩大桶熱水,悶熱悶熱的,蔣云玉搓出了一身汗,衣裳濕了個透。 而當他搓到黎靜水胸口時,覺得好像更熱了,熱的他頭暈眼花,喘不過氣,就看見兩坨白花花的rou在眼前晃啊,晃啊。他一定是熱迷糊了,阿水哪有這么白,阿水明明是個黑姑娘。 黎靜水撩了蔣云玉一眼,起了些心思,算算她和君山已忌了房事三個多月,還真是怪想的,幸好她吩咐備了一桶水,不然就現在半桶水半桶泥的情景,她還真沒臉下手。 蔣云玉被這一眼撩的心神蕩漾,魂不守舍,口干舌燥。他下意識咽了口口水,黎靜水咳了咳,慢悠悠站起身來故作不經意的說:“這水臟了,我去那桶水里再泡泡,我瞧你流了許多汗,要不要一起?”說完又撩了蔣云玉一眼,那眼神蠢蠢欲動,野性中透出一絲絲的媚。 若是以前的黎靜水肯定做不出這個眼神,可能是因為生了孩子,身段兒更顯豐盈,眼神也有了女人的媚氣,又因著她的性子,這媚氣不多,更多的是攻勢猛烈的野性。 蔣云玉哪里經得住這個,他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傻小子,沒有通房侍妾,沒去過青樓,便是親近相處過的女子都沒幾個,且各個都是世家貴女,端莊大方。 現在,他的腦海一片空白,近乎呆滯的點了點頭,黎靜水自己跨出了浴桶,又跨進旁邊的浴桶,將身子埋進水里,呼的吐出一口氣,干凈的熱水果然舒服。 蔣云玉仍呆呆的站在對面一動不動,跟傻了似的,黎靜水不耐煩了,嗔道:“你倒是趕緊的脫衣服啊,還非得我給你脫啊?!?/br> “???”蔣云玉有些傻傻的,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連連點頭“奧,奧,嗯,好?!?/br> 他只是來討好娘子,求娘子原諒的,只要阿水能原諒他,他就謝天謝地了,哪敢有什么歪心思,沒想到阿水竟不與他計較,還愿意同他親近,這真是意想不到的驚喜。 蔣云玉激動的抖著手脫衣服,因太過激動還有些手腳不協(xié)調,手忙腳亂脫了半天才脫下來。身上未著寸縷,他還是有些害臊,抱著膀子羞答答的看著黎靜水,扭捏的說:“那我進來了啊?!?/br> “趕緊的,這么久了怎么還是那么磨磨唧唧的?!崩桁o水沒好氣的催道。 蔣云玉臊紅著臉,磨磨蹭蹭跨進了浴桶里,浴桶很大,坐兩個人完全沒問題,滿當當的水因為蔣云玉的加入潑出來許多,嘩啦嘩啦流了滿地。 兩人面對面坐著,蔣云玉僵硬的如同一座雕塑,時隔好幾個月未曾坦誠相待,他有些不習慣,太難為情了。 “你以為武俠小說練功呢啊,”黎靜水黑著臉吼,伸出手扯住蔣云玉的手臂,一個用力將他拉扯著壓到了自己的身上。 太過猝不及防,蔣云玉來不及反應,已經撲到了黎靜水身上,雙腿因為在浴桶中,不方便動彈,還處在原地,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曲著,而腦袋深深的埋在了一處不可言說之處。 第63章 出月子 下 浴房里詭異的靜了下來, 落針可聞, 蔣云玉和黎靜水保持著那動作, 誰都沒有說話。僵持了一瞬,蔣云玉默默的從那處抬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還未等說話,人中處就流下了兩道蜿蜒的鼻血。 “我......” “別說話,”黎靜水打斷蔣云玉的話,用手托起他的下巴,皺眉說道:“你流鼻血了, 快去浴桶外站著, 泡著熱水怕是止不住。” 蔣云玉仰著頭,順著黎靜水的手姿勢別扭的站起身來,跨到了浴桶外站著。 他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模樣,但是想也想的到光著身子仰著頭, 傻不愣登的就這么站著,指定不怎么雅觀, 而阿水就在一旁盯著, 他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要不, 我先出去吧?!笔Y云玉艱難的開了口, 心中怨念深重。只恨自己不爭氣,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流鼻血, 真真是沒用,又丟臉又失了這么好的機會。 “怎么的?”黎靜水不高興了, 語氣里透出不滿:“你勾搭完我就想跑?今兒你不讓我爽夠了,別想出這個門?!?/br> 這到底是誰勾搭誰啊,蔣云玉萬分委屈:“我,我,我沒有。”他非常愿意不出這個門,可是好歹讓他先出去止止血,現在這幅模樣實在有礙觀瞻。 “趁著搓澡對我動手動腳,還對我撒嬌賣乖,搔首弄姿,這不是勾搭是什么,你休想狡辯,趕緊的止了血給我麻利兒的進來?!?/br> “sao,sao,搔首弄姿?”蔣云玉被這個詞震得差點兒跳起來,結結巴巴的喊:“我,我哪有。” 黎靜水不耐煩與他爭辯這些,嘩啦一聲從水里站起來,掰開蔣云玉捂著鼻子的手看了看,“還沒止住嗎?”只能看不能動的滋味太折磨人了。 蔣云玉放平腦袋,嘴里還在碎碎念,“阿水,搔首弄姿是用來說不正經的女子的,不是你這么用的,你以后可別這么說了?!?/br> 血還沒止住,蔣云玉的腦袋剛一放平血就流了出來,黎靜水趕緊又抬起蔣云玉的腦袋,皺眉嘖了一聲,真是個麻煩精,一到關鍵時刻就出亂子。 “這樣不行,得耽誤到什么時候去。我用冷水給你拍拍背,小時候我流鼻血,這個挺管用的?!崩桁o水等的心急,想起了這么個小時候用過的法子。 浴房里備的就有涼水,黎靜水找了個凳子讓蔣云玉坐著,將涼水提過來。先將手在涼水中浸一浸,然后抬起來在蔣云玉的脖子和肩膀附近來回的輕拍,如此反復數次,黎靜水說:“你再試試看?!?/br> 蔣云玉又慢慢放平了腦袋,黎靜水湊過去看,果真血已經止住。 這耽誤事兒的鼻血可算是不流了,黎靜水興奮的拍了拍蔣云玉的肩膀,“已經好了,快進浴桶里去。” 她自己一馬當先跨進了浴桶坐好,笑的格外燦爛,沖蔣云玉招了招手,“快進來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