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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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了十八年, 從沒想過自己和葉孟沉的……會在這種情況下親密接觸, 如果再四舍五入一下,豈不是可以對外宣稱,她懷了他的孩子? 想著想著, 胡來來又想起了剛才的觸感, 緊接著整個人就像剛?cè)舆M沸水里的迎春蝦,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從臉頰到脖頸, 并且還有一直往下蔓延的趨勢。 在這種粉色黃色交織的氛圍下,倒是可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雪球。 她還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正在一邊手舞足蹈地拆紅包, 一邊搖頭晃腦地啦啦啦唱歌, 可歌聲很快戛然而止,她抬頭看了一眼抱著她的男人。 相顧無言了一秒鐘, 而后爆發(fā)出一聲歡呼。 “我爸爸回來了!” 小雪球立馬從葉孟沉的身上跳下來,邁著小短腿,揮著小rou手,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當(dāng)然,在這一過程中,她仍不忘給胡來來的鼻子再補上一記流星拳。 受到二次傷害的人悲痛欲絕,捂著受傷的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并想來段bbox,余光卻瞄見身邊的人身子一動,好像也打算出去了,想也沒想,趕緊拉住他。 “嗯……那個,你能不能給我?guī)追昼姡蚁牒湍阏f一件事。” 她鼓起勇氣,和他說了今晚的第二句話,可惜一說完,沉默再次占據(jù)空氣,幸好客廳里的歡笑聲時不時傳來,讓整個空間不至于太壓抑。 葉孟沉垂眼看她,過了半晌,嘴角一扯,臉上是滿滿的嘲諷,譏笑道:“剛才在車上不是還把我當(dāng)空氣么,怎么,現(xiàn)在愿意說話了?” 聽著他冷得入骨的嗓音,胡來來不禁打了個寒顫,只覺得他像是變了個人。 說實話,她還是頭一次見葉孟沉這樣說話,不過誰讓她有錯在先,所以她沒有打退堂鼓,老實回道:“我剛才在車上不是心虛么?!?/br> 見過心虛的,沒見過心虛得這么理直氣壯的,葉孟沉冷笑了一聲。 這下理虧的人更心虛了,趕緊趁著現(xiàn)在勇氣庫存充足,眼睛一閉,把心里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我想說的是,其實,其實那件外套是金錢的,當(dāng)時我洗完澡,在cao場上碰見了他,他怕我冷,就讓給我穿,我本來想還給他,但被其他人打了個岔,轉(zhuǎn)身就給忘了,沒和你說實話也是因為我怕你聽見金錢的名字又生氣。雖然,嗯,你現(xiàn)在還是生氣了?!?/br> 葉孟沉確實生氣了,可不是為了外套,因為這件事對于他來說早就翻篇了。 他在意的是胡來來剛才的刻意躲避,還以為她軍訓(xùn)期間又遇見了什么不開心的事,結(jié)果她倒好,不回答他的話就算了,還在轉(zhuǎn)眼間就和謝天有說有笑。 這不是明擺著不想搭理他么。 托她的福,葉孟沉這輩子第一次嘗到了狼狽的滋味,覺得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的自己就像個傻子,所以此刻依然無動于衷,冷漠道:“說完了?” “……” 見他這次是真的要走了,胡來來一時情急,只能選擇從后面將他攔腰抱?。骸拔抑溃@次都是我的錯,是我無情,是我冷酷,是我無理取鬧,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見識了好不好?!?/br> “松手?!?/br> “……不松,你不消氣我就不松,打死我都不松?!?/br> 胡來來的臉皮厚起來,連她自己都怕,反正她已經(jīng)做好了用最高規(guī)格的死纏爛打迎接接下來這場戰(zhàn)役的準(zhǔn)備,繼續(xù)反省。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而且,而且不能和你說話,我更難受啊,都快憋出病了?!?/br>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br> “我保證,以后我再也不做這種傷天害你的事了?!?/br> “嗯嗯嗯?” 這一場獨角戲胡來來唱得萬分辛苦,把能想到的好話都快說光了,可他還是不說話,但也沒有再讓她松手了。 這個細微的轉(zhuǎn)變讓她看見了勝利的希望,從后面偷偷探出腦袋,貼著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你不生氣了吧?” 葉孟沉低頭,正好對上了她的眼睛,明亮,干凈,和以往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眼睛里的快樂情緒已經(jīng)被擔(dān)心和自責(zé)取代。 他可以無視小姑娘的糖衣炮彈,卻舍不得她難過,包裹在心臟外面的堅冰就這樣有了裂縫。 他心軟了。 胡來來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乘勝追擊,先給他戴上一頂高帽子,閉眼吹道:“哇我就知道你不會這么小氣,我真是太幸運了,居然能遇見這世界上最大氣的人!” 她一邊暴風(fēng)拍馬屁,一邊在他的背上高興地蹭來蹭去,蹭得葉孟沉眸色漸深,正準(zhǔn)備提著她的衣領(lǐng),把她扔遠一點,門口突然響起陳科的聲音。 他調(diào)侃道:“喂,我說你倆在小雪球的玩具房里這樣摟摟抱抱,是不是有點太傷風(fēng)敗俗了啊?!?/br> “……” 不管怎么說,胡來來總算是拆除了一顆□□,修復(fù)了和他的關(guān)系。 在陳科的注視下,倆人走了出去。 隨著夜幕降臨,窗外萬家燈火次第亮起,客廳里也漸漸熱鬧起來。 今天的生日會沒有講究大排場,只簡單邀請了三五好友。 此刻,大部分人都圍在白白胖胖的小壽星四周,人手好幾張不同面額的人民幣,扇扇子似的不停扇動著,聲音清脆。 由于小雪球?qū)@些身外之物謎之喜愛,逢人就喊“錢錢”,害得他們出此對策,只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從而形成一道別致的風(fēng)景線。 從玩具房出來的葉孟沉看見后,嘴角一吊,沒有加入其中,而是朝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走去。 和剛來時的易燃易爆比起來,現(xiàn)在的他心情恢復(fù)正常,一坐下便頻頻嘆氣。 “你結(jié)婚的時候我說什么來著,讓你三思后行,你不聽,現(xiàn)在好了,家里出了這么個小財迷,遺傳什么不好,偏偏遺傳了裴穗這為五斗米折斷腰的性格?!?/br> 賀霆舟的注意力放在女兒的身上,沒看他,平淡道:“看來你是找到新的投資人了?!?/br> “……” cao。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葉孟沉今天又吃又拿,自然是硬不到哪里去,想抽根煙解氣,又想起屋子里還有兩個小孩,最后只能受著這氣。 跟在他身后一起過來的人一看這情形,十分崇拜地望著賀霆舟,再次萌發(fā)出向他取經(jīng)的想法,因為她真的特別想知道把葉孟沉吃得死死的方法。 神奇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他在說自己壞話,還在跑圈圈的小雪球突然停了下來,舉起一只小短手,小小的身子微微前傾,呈進攻的姿勢,朝他跑來。 “你介個大壞蛋,打洗你!” “……哦,這臭脾氣倒是沒遺傳到她媽,是你親生的。” 葉孟沉又感嘆了一句,而后穩(wěn)穩(wěn)接住準(zhǔn)備打洗他的小不點,用一張紅色鈔票輕松解決問題。小雪球立馬忘了剛才的事,揮著嶄新的鈔票,重新在客廳里跑來跑去。 還真是一百泯恩仇。 胡來來覺得好玩,忍不住偷笑了一聲,誰知下一秒后頸便被人捏住,熟悉的力道,熟悉的腔調(diào)。 “笑什么。” “……沒什么。” 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好,胡來來已經(jīng)不敢再輕易惹他不高興了,趕緊板著臉,以最快的速度滅掉臉上眼底的笑意。 這時,廚房里的女主人又突然沖出來,著急地叫著“老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著火了,結(jié)果只是沒醬油了。閑著沒事做的人得知后,自告奮勇,打算下樓去買,卻被重新按回到沙發(fā)上。 “沒事兒,你玩你的?!?/br> 說完后,裴穗彎著腰,在賀霆舟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哄道:“快去吧?!?/br> 路過的小雪球看見后,學(xué)著mama的樣子,踮起腳,摟過爸爸的脖子,更大聲地親了一口,奶聲奶氣道:“快七吧!” 圍觀群眾們不禁露出老母親般慈祥的微笑,葉孟沉的眼睛卻忽然被一只手捂住,掌心柔嫩的肌膚緊貼著眼皮,溫溫?zé)釤岬?,和剛才在玩具房里的觸感一模一樣。 慢慢的,一股燥熱從被她觸碰的位置開始逐漸往身體各處擴散,他想拉下那只手,又聽小姑娘認(rèn)真地說道:“這種對心靈造成一萬點傷害的畫面還是少看比較好?!?/br> “……” 沒一會兒,醬油買了回來,最后一道菜也大功告成。 裴穗招呼大家入座,走到全場年齡第二小的人身邊后,多問了一句:“來來,你喝什么飲料?” “我成年了,可以喝酒啦。” 久違地提起年齡這個話題,她的得意勁兒只增不減,可惜身邊男人的下一句話便把她打回原形。 “是不是又皮癢了?!?/br> “……” 本來打算今晚不醉不歸的人計劃落空,只能捧著鮮榨西瓜汁,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暢飲。裴穗看她饞得可憐,為了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打趣道:“和好了?” 一想起這件事,胡來來就開心,果然不關(guān)心喝酒的事了,重重點了點頭,身體不由自主地晃動著,又聽她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搬新家的事?” 搬新家? 胡來來的開心暫時凝固,一臉茫然地看著她,而后搖了搖頭。 見狀,裴穗了然,把手?jǐn)n在嘴邊,和她悄悄說道:“這幾天才剛搬過來,就在我們樓下,待會兒有時間你可以去看看,沒時間以后再看也不遲,反正離你學(xué)校特近?!?/br> 雖然胡來來平時和異性相處的時候,會格外注意和他們保持距離,但實際上是一只雙標(biāo)狗,因為她十分樂意聽見別人把她和葉孟沉捆綁在一起。 要是換作平時,她恐怕早就掄起羞羞的鐵拳,一邊讓裴穗不要亂說話,一邊在心底感謝對方的亂說話了。 可是,現(xiàn)在的她一點都笑不出來,嘴角好像掛了千斤重的鉛塊,無法向上揚起。 葉孟沉搬家是因為上次她去找了他么? 這個猜測在腦中成形后,胡來來又提不起精神來了,剩下的時間里一直沒在狀態(tài)。 吃完飯后,她稀里糊涂地和大家一起吹蠟燭吃蛋糕,又稀里糊涂地坐在客廳聽大家聊天,最后散場的時候,稀里糊涂跟著葉孟沉坐上了電梯。 原本胡來來以為他是要送自己回家,可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樓層數(shù)字還停留在“10”,等了幾秒也不見有人進來,反倒是身邊的男人走了出去。 這是陪她坐幾層電梯就完事了? 好吧,反正他喝了酒不能開車,能把她送到這兒也應(yīng)該知足了。 憑借著一流的自我開導(dǎo)能力,胡來來很快調(diào)整好了心情,努力擠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臉,正想和他說“再見”,卻被他一把拉出電梯,聽他輕哼道:“你今天是不是被小雪球打傻了?!?/br> “……” 無緣無故罵她干什么? 胡來來替自己的腦子感到委屈,是真的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就下電梯,站在這層樓唯一的一扇門前,根據(jù)上次的經(jīng)驗,問道:“我們這是又要上哪家串門?” “我家。” 還在腦海里搜索人選的人思緒阻滯,抬起頭來。 “滴”的一聲,門打開了,她一直希望踏進的世界就這樣毫無保留地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 葉孟沉走了進去,打開燈后,倚著門框看她,積攢在眼底不知道是醉意,還是別的雜糅在一起的情緒,仿佛擁有整座城市的燈火騰躍,讓人挪不開眼。 下一秒,低而沉的嗓音響起,和只剩最后一束尾巴的夏天一同引誘人心。 “進來,這次讓你贏在起跑線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