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賈琰要宴請賈家的女眷, 自然不可能只宴請西府這邊的賈母幾個(gè)，就是寧國府尤氏秦可卿婆媳倆也都得了邀請——秦可卿雖然貌美，賈蓉也正是年輕氣盛的時(shí)候，因著秦可卿和賈珍的舊事心里不自在, 只把這個(gè)年輕漂亮血統(tǒng)高貴的妻子丟在家里, 自己自顧自地一人帶著些家丁去外地赴任。

    秦可卿自己理虧, 因此不敢理論。不過她到底是在皇帝面前過了明路了, 雖然皇家的牒紙上沒有她的名字、沒有正式在外頭明面上承認(rèn)了她，卻也默許了她的存在，她也不用跟過去那樣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因此賈珍再來跟她求歡, 她也能夠理直氣壯地把賈珍打了下去——這跟賈敬如今在家不無關(guān)系。

    因此秦可卿如今倒是比以前更加有底氣些，表面上依舊溫溫柔柔斯斯文文的模樣，內(nèi)里卻是不同了。不獨(dú)寧國府的事情需要她們婆媳料理, 就是慶榮侯府這邊也需要她隔三差五地幫忙。

    賈琰這邊宴請自家女眷, 自然也不可能把尤氏秦可卿婆媳倆給撩在一邊, 因此這日, 尤氏和秦可卿都早早過來了，先去賈母那邊報(bào)到，然后由賈母帶領(lǐng)著, 往大觀園而來。

    沐德殿里也早早地準(zhǔn)備就緒。

    在賈母的榮慶堂里面，因?yàn)檠σ虌尯屠罴w的寡嬸李家太太是客, 因此這兩位在賈母那邊都是坐在邢夫人的上頭的。

    可賈琰這里是皇家行宮, 一切自然是按照宮規(guī)來。

    也就是說, 按照個(gè)人的品級落座, 有品級的坐在前頭，沒有品級或者輩分最小的就在下面伺候著：賈琰自然是坐在正正中間的主位上，賈母、邢夫人、尤氏三人是有品級的誥命夫人敕命夫人，自然是一人一席，分左右尊卑依次在賈琰的左右手坐下，然后才輪到李家太太和薛姨媽，她們是客卻又都是白身，拼一席，坐在邢夫人下首。

    然后才輪到姑娘們，也是兩人一席，依次是探春和惜春一席，史湘云和邢岫煙一席，李紋李綺一席，薛寶釵薛寶琴一席，然后是賈蕙賈茹，因?yàn)檩叿肿钚?，又是一席?/br>
    李紈和秦可卿，一個(gè)是寡婦，一個(gè)是晚輩，都在地下伺候。

    邢夫人仗著是賈琰的母親，因此第一個(gè)開口：“娘娘，萬歲送來的鹿rou，娘娘一個(gè)人用著便是，還特特地分給我們，娘娘這里豈不是不夠了？”

    賈琰笑道：“母親說的哪里話來。若不是萬歲獵的鹿，女兒哪里需要巴巴地給老太太和母親送去？就是因?yàn)槭侨f歲獵的鹿，因此才要分與老太太與母親，也讓家里眾姐妹們沾沾彩頭。若是單純要吃鹿rou，母親何妨問問珍大嫂子，我們西府和東府一樣，哪一年缺得了這些東西？”

    尤氏聽說，連忙站起來，等賈琰話完了，要走到當(dāng)中跪稟，到底讓賈琰攔住了，因此以扶鬢角金簪兩次代替兩叩首，禮畢，方才道：“是我的不周到，忘記了回稟太太。我們兩府在東邊的山坳海沿子邊上的那片功臣田莊子，除了銀錢之外，夏秋兩季都要送租子，尤其是臨近年關(guān)，每年都要送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湯豬二十個(gè)、龍豬二十個(gè)、野豬二十個(gè)、家臘豬二十個(gè)，野羊二十個(gè)、青羊二十個(gè)、家湯羊二十個(gè)，家風(fēng)羊二十個(gè)，鱘鰉魚領(lǐng)個(gè)，各色雜魚二百斤，另有活雞活鴨活鵝各二百只、風(fēng)雞鴨鵝各二百只，野雞兔子各兩百對、熊掌二十對、鹿筋二十斤，海參五十斤、鹿舌五十條、牛舌五十條，蛭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對蝦五十對，干蝦二百斤，還有銀霜炭上等選用一千斤，中等炭二千斤，柴炭三萬斤，御田胭脂米兩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梗五十斛，雜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千斤，另有外賣粱谷牲口折銀，好年景的時(shí)候約莫五六千銀子，年景不好的時(shí)候，約莫也只得兩千五百兩銀子。另有給家里的姑娘小爺玩的活鹿兩對、活白兔四對、活黑兔四對，活錦雞兩對，西洋鴨兩對?！?/br>
    尤氏清楚邢夫人的性子，與其一會兒讓邢夫人追問導(dǎo)致邢夫人自己丟面子還連累了賈琰，還不如她自己裝得愚鈍些，顧全了邢夫人的體面，也顧全娘娘的面子。

    賈琰笑道：“珍大嫂子，這應(yīng)該是你們東府的份例吧？”

    “回娘娘的話，”尤氏道，“我們府里九處莊子，這府里八處莊子，兩府的功臣田都在那山坳海沿子上，若論出息，差不多是一樣的?！?/br>
    說著，頓了頓，再度強(qiáng)調(diào)：“都是我，一時(shí)粗心，竟然忘記了跟太太回稟?！?/br>
    秦可卿連忙出列，跪在中央，叩首之后，道：“回娘娘的話，不是我們奶奶的錯(cuò)，原是我想著這些人要十月底才出發(fā)，今年的天氣又格外冷一些，天冷路滑不好走，怕是要臨近祭祖的時(shí)候才能夠到呢。因此倒是沒有及時(shí)跟太太、奶奶回稟?！?/br>
    雖然血統(tǒng)高貴，但是既然嫁到了賈家就是賈家的媳婦。尤氏既然是秦可卿的婆婆，那么尤氏肯定是不會錯(cuò)的，就是尤氏有錯(cuò)也是秦可卿她這個(gè)做兒媳婦的犯的錯(cuò)，跟婆母不相干。

    因此，每到這個(gè)時(shí)候，秦可卿絕對會第一時(shí)間扛下來。

    秦可卿能夠在身份曝光之前得到賈家寧榮二府上上下下一致的喜愛，跟她的行事為人自然是分不開的。

    若是王熙鳳有她的一半，又怎么會落到那樣的地步？

    賈琰道：“咦？今年的秋糧還沒有收上來嗎？”

    秦可卿再叩首，回道：“回娘娘的話，是的。就是在舊年好年景的時(shí)候也要十二月里才到。若是路上不好走，說不定就要拖到除夕祭祖的時(shí)候才能夠到?！?/br>
    賈琰道：“原來如此。之前父親還讓人送了不少鹿rou獐子等野味并家畜家禽來，我還當(dāng)我們家的秋租已經(jīng)收上來了。”

    秦可卿連忙道：“回娘娘的話，娘娘說的乃是侯府里后來置辦的莊子。因?yàn)檫@些莊子要么就在京畿要么就臨近大城，若是算外賣牲口得到的折銀，倒是比那功臣田還富裕好些。加上又比功臣田更南面，因此要便宜許多?！?/br>
    不止現(xiàn)在的西府，也就是慶榮侯府里新置辦了許多莊子，他們東府也是一樣的。只不過這些莊子還新，出產(chǎn)也單純，因此這秋租倒不像兩府里經(jīng)營了兩三代的功臣田，東西那么齊全。

    這些新莊子，只交了銀錢作為租子，別的牲畜孝敬就沒有了。

    賈琰想了想，道：“果然如此?！?/br>
    頓了一下，帶了三分自嘲道：“我原以為我擺弄那些農(nóng)桑一事原可夸耀一二，如今聽了家里功臣田每年送的孝敬，方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

    賈琰說這話可不是自謙。

    看看方才尤氏報(bào)出來的一串東西，哪一樣簡單了？可見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早就開始了復(fù)式養(yǎng)殖、生態(tài)養(yǎng)殖，對比之下，她央賈赦弄的那些莊子，也只夠得上花錢刷|政|績這一項(xiàng)而已。

    秦可卿賠著笑，道：“娘娘說得哪里話來。如果不是娘娘，誰曾經(jīng)想過用不到百畝的莊子養(yǎng)上上萬只的雞鴨鵝，又何曾想過用這雞鴨鵝防治蝗蟲……”

    秦可卿還想再說，賈琰卻已經(jīng)伸出了手，示意她不必講下去了。

    紅樓夢的世界是一個(gè)文明和文化高度發(fā)達(dá)的世界，任何一個(gè)跟她一個(gè)時(shí)代的穿越女，穿到這個(gè)世界里，又能有幾分底氣跟這里的人拼什么飲食文化？

    還有這農(nóng)場、養(yǎng)殖場。

    與其說先進(jìn)，還不如說連著兩年的蝗災(zāi)成全了賈琰。

    看起來，她要適時(shí)做出轉(zhuǎn)變了。

    至少是在農(nóng)桑之事上，尤其是這個(gè)養(yǎng)殖作坊，需要轉(zhuǎn)變。

    看見賈琰似乎是有心事的模樣，賈母連忙起身，亦行扶簪禮，禮畢，這才道：“娘娘可是有心事？可需要家里幫忙？”

    賈琰瞇著眼睛，想了想，道：“不了，回頭我還是討父親一個(gè)示下。有些需要勞煩家里、勞煩族里的事兒，還是需要先跟父親商量著才好。”

    賈母原想為賈政說情，說賈政也能夠幫到賈琰，結(jié)果賈琰直接說她要先跟賈赦開口，賈母只能按捺下自己的心思。

    別的不說，賈赦原是賈琰的父親，又是外頭的事兒，賈琰要跟父親先商量著來，無論是從禮法還是其他角度來看，都不算錯(cuò)。

    只是賈母有些不甘心罷了。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

    原著里，賈家以賈母為尊，邢夫人在賈母跟前說不上話，王熙鳳又不跟大房、不跟公爹婆母甚至是丈夫一條心，所以原著里賈赦只能看著賈政這一房蒸蒸日上。

    而如今這里是皇家行宮，賈琰是皇妃，她最大，賈母就是有心為賈政說話，也要看賈琰聽不聽。

    就跟賈母偏心賈政這個(gè)小兒子一樣，賈琰也偏心自己的父親，處處為自己的父親考慮。

    賈母能夠說賈琰的不是嗎？

    當(dāng)然不能。

    就跟原著里面賈赦邢夫人連私底下抱怨賈母偏心都不行，因?yàn)樗琴Z赦的母親，賈赦順著她是孝，賈母有孝道為倚仗；而現(xiàn)在賈琰是皇妃，賈琰是君，君臣有別，賈母也不能說賈琰的不是。

    在場的人可不會幫著賈母為賈政說話讓賈琰不開心，賈母少不得丟開，陪著賈琰說笑。

    少時(shí)，秦可卿捧了戲單子過來，讓賈琰點(diǎn)戲。若是換了尤氏，賈琰少不得給一點(diǎn)面子，因?yàn)楝F(xiàn)在賈氏一族的族長賈敬沒有妻子，是鰥夫，代行族長夫人之事的是尤氏，因?yàn)樗琴Z敬的兒媳婦。至于秦可卿，本來就是小輩。

    所以，賈琰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就丟下了：“我不愛看這個(gè)。若是姐妹們喜歡，回頭她們?nèi)ダ咸沁呉埠茫ツ銈兏镆擦T，盡看得。這園子里，還是算了?！?/br>
    尤氏道：“娘娘不喜歡這個(gè)？”

    賈琰道：“我還在這園子里面住著呢。少些事情少些是非?！?/br>
    尤氏聽說，立刻就知道賈琰不喜歡外男進(jìn)園子害了名聲，因此連連請罪。

    秦可卿立刻讓身邊的丫頭寶珠去外面?zhèn)髟?，讓那些戲子們都散了，不必進(jìn)來伺候。

    第121章

    這是賈琰成為皇妃之后第一次招待客人，雖然只是一些女眷, 而且名頭上也只是自家親眷聚一聚, 因此除了剛開始的時(shí)候用了二跪六叩大禮, 之后全部用扶簪禮取代, 以免太過嚴(yán)肅掃了興致。可是這周圍侍立著的女官內(nèi)侍，還有空氣中的氣場，無形地昭顯著皇家氣派。

    不說李紈的寡嬸李家太太, 就是邢夫人也一樣拘謹(jǐn)。

    反而是薛姨媽，她知道女兒已經(jīng)得了上頭這位娘娘的心, 連帶著她們薛家就要起來了, 因此這心態(tài)上放松了許多。

    畢竟她們薛家是商戶人家，若是跟其他人擺著貴族派頭，那肯定會惹人嗤笑，相反, 她若是錯(cuò)個(gè)一點(diǎn)半點(diǎn)兒的，別人反而會不以為意。

    因此有的時(shí)候，薛姨媽也會利用這個(gè)|潛|規(guī)|則來刷刷好感度，也跟對方拉近關(guān)系。

    看場面有些冷, 薛姨媽便指著兩邊高幾上的美人斛里面供奉的紅梅道：“這紅梅文雅又精致，到底是娘娘，不與我們同?！?/br>
    賈琰笑道：“薛家太太說錯(cuò)了, 這可不是我布置的, 是蓉兒媳婦今天一大早送來的。”

    秦可卿當(dāng)然不可能孤零零地只送那么幾支紅梅。她可是一大早帶著丫頭婆子去她們自家的會芳園里面剪了她認(rèn)為最好的紅梅若干支, 從中挑選出頂好的, 插在一對官窯美人斛里親自給賈琰送來。另外的紅梅，自然有人送到各處任由姑娘們布置屋子。

    邢夫人笑道：“若論在這方面的心思自然是老太太當(dāng)屬第一，然后就是林丫頭和四丫頭，一個(gè)詩情一個(gè)畫意，都是頂頂尖兒。往日里我只知道蓉兒媳婦是個(gè)好的，卻不知道好在哪里。如今看了這這幾支紅梅，方知蓉兒媳婦果然可憐可愛，難怪往日里老太太總是說蓉兒媳婦是重孫媳婦里面的第一人?！?/br>
    雖然說秦可卿已經(jīng)過了明路了，但是邢夫人心里依舊對她存著膈應(yīng)，因此對往日里對秦可卿也不過是面子情分而已。

    就是這慶榮侯府的事兒，邢夫人也寧可去問尤氏，也不愿意去找秦可卿。

    邢夫人這話說得是客氣好聽，可在座的人誰心里不是明鏡兒一般？

    只不過別人都不敢在這里理論罷了。

    就是尤氏，哪怕對這個(gè)兒媳婦有膈應(yīng)，也知道賈蓉并不喜歡這個(gè)妻子，可是在表面上，尤氏還是要幫秦可卿說話的。

    尤氏便道：“太太過獎了。她小小的人兒，哪里當(dāng)?shù)锰绱丝滟?？?/br>
    沒有戲，賈琰又不愛喝酒，只用了些自家釀的葡萄汁作陪，一會兒散了，賈琰自己回了感恩堂，讓賈母等人自己去園子里游玩。

    賈母也知道，賈琰如今是皇妃了，如果她跟她們一起游賞這大觀園的冬日雪景，看似是一家子親香，可皇妃的排場在那里擺著，她們這些長輩拘束，賈琰也不自在，因此領(lǐng)了賈琰的話，自己帶著客人，并兒媳婦孫媳婦和一干孫女兒出了沐德殿，往別處來。

    這行宮入口處的假山與中間的殿宇之間有一座大大的湖泊，喚作福池，福池東側(cè)又是半畝荷塘，荷塘過去就是史湘云的藕香榭。

    藕香榭的丫頭婆子們早就得了話，將那火墻和地龍燒得旺旺的，一進(jìn)屋，就是一片暖香撲面而來。

    賈母早就看見了那一片燦若煙霞的銀紅軟煙羅，讓這冬日里銀裝素裹的藕香榭多了三分|春|色。

    再看屋里的陳設(shè)，雖然少了些古董，卻一樣精致，還有好些玩器，什么九連玉環(huán)之類，就隨手?jǐn)R在百寶閣上，跟那些竹編的螞蚱、蛐蛐籠兒擺放在一處。邊上還有幾盆水仙，其中一盆的花都歪了，耷拉在一邊。

    賈母知道賈琰跟史湘云鬧過幾回不高興，本來還擔(dān)心史湘云進(jìn)了園子之后會不自在，如今見史湘云臉上陰郁之氣盡掃，又看了這屋子里，便知道史湘云過得不錯(cuò)。

    又見史湘云不見任何陰霾，反而比往日里更加活潑，就知道她過得極好。

    在史湘云這里用了茶，松快了一會兒，賈母這才移步探春的秋爽齋。

    一進(jìn)門，賈母就當(dāng)中的大圓桌給吸引了目光：“怎么回事？這花匠也太不精心了。方才在云丫頭那邊我就想說，那水仙都耷拉下來了。還有三丫頭這里的花兒，才抽了花苞，竟然一朵都沒開！”

    探春笑道：“老太太，這水仙不是花匠那邊送來的，是我們自己養(yǎng)的呢?！?/br>
    “你們自己養(yǎng)的？”

    探春道：“可不是。剛進(jìn)園子的那會兒，二jiejie就說，往日里的水仙，都是下面養(yǎng)好了直接送進(jìn)來的，好看是好看了，卻沒什么趣兒。因此叫人送了些水仙球來，讓我們自己養(yǎng)。我們只當(dāng)這水仙好養(yǎng)，卻想不到會這么難！寶jiejie的花兒是開得最早的，云meimei不當(dāng)心，因此養(yǎng)歪了，到了我這里，卻是遲遲不開花。若是說姐妹里面誰養(yǎng)得好，一個(gè)是林jiejie，一個(gè)是邢meimei。尤其是林jiejie那里的一本，晶瑩剔透，就跟那水晶雕的一般。我們都說稀罕呢。”

    薛姨媽都大感驚訝，賈母遲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必定是林丫頭把那花兒放在房間的暗處，曬不到太陽，因此變得那般模樣?！?/br>
    探春笑道：“還是老太太見多識廣！云meimei看到那本水仙的時(shí)候，就喜歡得不得了，忍不住跟林jiejie討要，不想四meimei也喜歡得緊。林jiejie就把那養(yǎng)花的法兒跟我們說了。如今不止云meimei和四meimei，就是我們幾個(gè)，都在那暗處養(yǎng)著這宛如水晶一般的水仙呢?！?/br>
    邢夫人等人都說稀罕。

    探春就叫侍書等丫頭把里屋角落高幾下面的那幾盆水仙搬出來。

    雖然這幾盆水仙還小，只抽了幾片葉子，卻也有幾分晶瑩剔透的意思了。

    薛姨媽便道：“縣君娘娘果然好巧的心思，倒不像是老太太的外孫女兒，倒像是老太太的親孫女兒?！?/br>
    說得賈母頭一個(gè)笑了起來：“當(dāng)初鳳丫頭也說過一樣的話?！鳖D了頓，賈母帶著幾分懷念的模樣，道：“這個(gè)法兒，是她母親小的時(shí)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還給我跟老太爺看過。不想，一轉(zhuǎn)眼，半輩子都過去了，就是她娘也沒了?！?/br>
    史家跟賈家也是世交，只是不如賈家體面、不是四王八公中的一員罷了，可賈母跟賈代善的婚姻，也是門當(dāng)戶對的。

    想當(dāng)初，賈母跟賈代善也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恩愛夫妻，賈母進(jìn)門之后更是先后剩下了兩子一女三個(gè)孩子，穩(wěn)穩(wěn)地站穩(wěn)了腳跟。即便賈代善也曾經(jīng)納過些姬妾，卻完全動不了賈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