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王氏心里打了個突,不知她是何意,一時之間沒想好借口,只好派人去叫了徐琇過來。徐琇這幾天怕得要死,嫡母因為徐瑛受傷,一直沒顧上搭理她,可是,早晚有一天,嫡母會想起她來的,就是不知道嫡母會怎么處置她,別的不說,婚姻大事可是握在嫡母手中的。 徐琇正窩在杜姨娘的院子,乍聽得丫鬟報說大太太請她過去,驚得差點跳了起來,拉著杜姨娘的袖子,一個勁地說:“怎么辦,姨娘,怎么辦?” 杜姨娘也有些慌亂,問那傳話的小丫鬟,“太太那里還有誰在?” 那小丫鬟稟道:“還有黃侍郎家的夫人。” 杜姨娘拍了拍徐琇的手,“好了,別怕,太太要真是找你的麻煩,也不會專門挑有外人在的時候,那黃夫人是親家,她怎么也要維持自己的臉面的?!?/br> 杜姨娘動手,親自幫徐琇梳頭換衣,妝扮齊整,徐琇忐忑地去了大太太的院子。 黃夫人見徐琇一路進來,身姿婀娜,纖細(xì)窈窕,柳眉杏眼,皮膚白皙,暗道,難怪兒子更喜歡這個,確實比徐二姑娘生得好。又見徐琇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王氏行禮,動作很是標(biāo)準(zhǔn),暗道,這庶女教養(yǎng)得倒也不錯,再說,庶女也有庶女的好,會察言觀色,知道討好別人,不像嫡女那么高傲,到時候嫁進來也好拿捏。 徐琇見黃夫人果然在場,心中安定不少。王氏道:“這是黃侍郎夫人,上次,你在善覺寺見過的。” 徐琇忙上前行禮,黃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從自己腕上褪下來一個通透碧綠的鐲子,順勢套到了她的手上。徐琇嚇了一跳,忙去看王氏的臉色。 王氏道:“長者賜,不可辭。你就收下吧?!?/br> 徐琇向黃夫人道謝,黃夫人卻依舊拉著徐琇的手不放,笑著對王氏道:“還是你有福氣,養(yǎng)的女兒個個都這么可人疼,這三姑娘我一見就喜愛得很,恨不得搶到我們家去,給我做女兒。” 王氏的臉色很不好,她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黃夫人的用意,心中卻不敢相信,勉強笑道:“夫人說笑了,別看她們在你面前乖巧可愛,淘氣起來也是氣得人頭疼的。” 黃夫人松開了徐琇的手,王氏趕緊讓她下去了。徐琇疾步出了院子,摸了摸腕上那品相極好的玉鐲,心頭怦怦直跳,會是她想的那樣嗎,黃夫人看中她了?徐瑛已經(jīng)破相,要是她能取而代之,嫁給黃侍郎的嫡子,那豈不是太完美了?周肅之再好,哪里比得過黃有榮,身份上嫡庶有差,家世上也差之甚遠(yuǎn),周家不過是商戶,黃侍郎卻是三品京官,要是真能嫁入黃府,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徐琇按了按胸口,飛快地找杜姨娘商議去了。 黃夫人慢慢地將茶杯放下,笑道:“雖然說徐二姑娘破了相,再要嫁到我們黃府來已經(jīng)不合適了,但是,我和夫人投契,卻舍不得壞了這門親事,夫人,你看這事……” 王氏臉色大變,手指緊緊扯著帕子,聲音有些變調(diào),“夫人這是何意?我們瑛姐兒只是受了傷,養(yǎng)上些時日自然就好了,怎么就成了破相了,夫人莫要聽信別人的胡言亂語?!?/br> 黃夫人斂了笑容,“夫人,我是拿你當(dāng)親家,有什么話自然要跟你說個明白,有什么事咱們也商量著來,可是夫人卻不能遮遮掩掩,若是徐二姑娘真的沒有破相,那請出來一見如何?徐二姑娘不能見風(fēng),我親自過去看看亦可?!?/br> 王氏本打算瞞著徐瑛破相之事,到時候大紅蓋頭一遮,天地拜過,難道黃府還能把人退回來不成。沒想到黃夫人不知在哪里探到實情,竟然直截了當(dāng)?shù)禺?dāng)面揭穿。王氏被堵得面紅耳赤,卻無話反駁。 黃夫人又放軟語氣,“夫人,你也是有兒子的人,想必能明白我這做娘的心情,咱們都是一心想給兒子娶個得力的妻子。再說,有榮將來娶的妻子,必須在夫人圈中交際,徐二姑娘若是嫁進黃府,可不能藏著后院,她出去赴宴,被人嘲笑了,難道你這做娘的不心疼?” 王氏聽她說自己的女兒不能見人,又生氣又難過,平息了半天,才問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黃夫人笑道:“都是你的女兒,我看徐三姑娘也很好。外人只知道咱們兩家定親,具體是行二還是行三并不清楚,咱們只要把名字悄悄換了就行?!?/br> “這怎么行!”王氏一聽她果然打的是徐琇的主意,頓時急了,“外人雖然不知道,但是一些親朋好友卻是了然于心的,驟然換人,讓我們瑛姐兒以后如何見人。姑娘家被人退了親事,不說閑言碎語,就是將來再議親事,恐怕也不能順利?!?/br> 黃夫人說了這么久,也有些沒耐性了,冷著臉道:“反正徐二姑娘破了相,是不能進我們黃府的門的!” “你!”王氏氣得要死,“你怎么能——” “娘!不要再糾纏了。”徐瑛從門外進來,她的額頭依然纏著厚厚的幾圈白布,面色慘白,眼角似有淚痕,下巴卻抬得高高的,似乎還是那個驕傲的嫡女,“黃家要不要和三meimei定親我不管,但是,我是絕對不會進黃府的門的。退親也好,換人也罷,我和黃家少爺再無干系。” “瑛姐兒!”王氏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娘,我只是受了傷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錯,犯不著死乞白賴地求著別人娶我,我可是徐侍郎家的嫡女,做不來這么沒骨頭的事?!毙扃曇綦m然虛弱,態(tài)度卻是斬釘截鐵。 “好?!蓖跏辖K于點頭,“我們瑛姐兒說的對,咱們不差什么,沒必要卑躬屈膝。黃夫人,咱們兩家注定做不成親家,還是退婚好了。夫人還是請回吧,不管是我們家的二姑娘還是三姑娘,都不會進黃府大門的?!?/br> 這門親事終于退了,兒子不用娶一個破相的女子,黃夫人暗暗松了口氣,心底又有些隱隱的遺憾,這徐二姑娘如此果決,一身傲骨在女子之中實屬罕見,要是沒破相該有多好。至于徐三姑娘,倒是不用著急,兒子若是鐵了心要娶,也可以通過徐侍郎,來達成心愿。 第34章 黃夫人當(dāng)場將聘書要了回去, 過了兩天,大老爺點頭同意了黃有榮要娶徐琇的事, 商定就不請媒人大張旗鼓地上門了,只把給徐琇的聘書悄悄送過來,對外人就說一開始定的是三姑娘。不過,因為大太太對這樣的換人十分不滿, 這聘書暫時還沒有送來。 自從徐瑛受傷, 徐琇嚇了個半死,一直躲著不敢出門, 聽說黃家把徐瑛的聘書要走了, 又和父親商定了過些天再送來自己的聘書,這么親事雖未落定,卻也八九不離十了,徐琇喜不自勝, 這可真是做夢都沒想到的好事, 她一直巴結(jié)著嫡母,就是希望她能在自己的婚事上不要故意刁難, 只要能嫁給個庶子做個正妻,她就很滿足了,萬萬沒想到, 陰差陽錯,竟然能嫁給侍郎家的嫡子。 父親既然點了頭,徐琇也不再害怕了,恨不得向全府的人都炫耀一番, 不過,她可不敢去大太太那里,至于徐幼珈,經(jīng)過徐瑛受傷肯定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兩人就算是撕破臉了,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徐瑛那里轉(zhuǎn)轉(zhuǎn)。 “二jiejie受了傷,我心里難過得要死,只恨不得以身代之,要是當(dāng)時受傷的是我,該有多好?!毙飕L的目光盯著徐瑛額頭的白布,可惜纏得太厚,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有多嚴(yán)重。 “三meimei坐吧。”徐瑛指了指椅子,“只是小傷,過些天就好了,不礙事的。” “這怎么能是小傷,一個女子的容貌多么重要,二jiejie都破相了!”徐琇叫了起來,“啊,我不是說二jiejie你——,唉,我是替二jiejie難過,本來受傷了就已經(jīng)很可憐了,黃家還退了親,二jiejie,要是我能做主,我是定然不會和黃家少爺定親的,這不是往二jiejie心上扎刀子嗎。可是,這事做主的是父親,我也只能聽從父親的安排,二jiejie,你一定不會怪我的吧?” 徐瑛垂眸,淡淡地說道:“無妨?!?/br> 徐幼珈聽說徐瑛被退親一事,十分震驚,這和她已知的未來完全不一樣啊。前世,黃有榮和徐瑛成親后,夫妻和睦,雖然因為徐瑛的性格比較強硬,兩人有些小摩擦,可是也沒有和離,還是一對恩愛夫妻,今世怎么就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呢。 黃有榮退親的理由是徐瑛破相,徐瑛破相極有可能是因為來天香樓幫她,她去天香樓是因為大伯母和徐琇的算計,前世,大伯母卻沒有一心要把她嫁給王繼業(yè),因為,她在八月初蔡閣老的生辰宴上認(rèn)識了程翊,大伯父對于和會寧侯府結(jié)親無比熱衷,幾個月后她就和程翊定了親,卻一直都沒有遇到過王繼業(yè)。 今世,她避開了程翊,肅表哥不知為何提前來京,她和肅表哥在瑞記遇到王繼業(yè),大伯母動了撮合她和王繼業(yè)的念頭…… 難道因為她的一點改變,影響了周圍的人?這么說起來,徐瑛破相又被退親,卻是被她連累了? 徐幼珈不安地在屋里轉(zhuǎn)了幾圈,決定去探望徐瑛。 徐瑛坐在羅漢床邊,手里握著一個小繡繃,正垂著頭繡一朵蘭花,見徐幼珈來了,頷首道:“坐吧。” 徐幼珈悄悄打量徐瑛,見她面色雖然蒼白,神色卻平靜,好像完全沒有受到破相退親的影響似的。她走到徐瑛身邊,側(cè)身坐在羅漢床上,卻一眼看見徐瑛繡的蘭花,葉子歪歪扭扭,竟然繡成了紫色的…… 徐瑛順著徐幼珈的目光,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不成樣子的蘭花,自嘲地一笑,隨手將繡繃扔到一邊,“我不擅長這些,不過是打發(fā)時間罷了,聽紅玉說繡花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我繡起來卻沒這感覺,只覺得繁繁瑣瑣,沒完沒了?!?/br> 徐幼珈道:“二jiejie就不是個溫婉柔順低頭繡花的人,還是不要做這個樣子了?!?/br> 徐瑛抬頭瞪她。 徐幼珈笑道:“我知二jiejie心中煩悶,只是我這心里,卻暗暗為二jiejie高興呢?!?/br> 徐瑛終于裝不下去了,抬手在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惡狠狠地說道:“好啊,看我倒霉,你高興了是吧,幸災(zāi)樂禍的小人!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去——” 她掐得并不疼,徐幼珈卻“哎呦哎呦”地叫著,躲著她的手,“不該去什么?不該去天香樓幫我么?” 徐瑛的手垂下來,低著頭沒有說話,趕去幫四meimei的是她,害四meimei的卻是她的母親,她不敢說對四meimei有什么恩情。 徐幼珈也不叫了,靜靜地看著她,“二jiejie的心意,我已盡知。我并非看二jiejie倒霉要幸災(zāi)樂禍,實在是那黃有榮并非良人,夫妻一體,相伴過一輩子的兩個人,誰敢保證自己永遠(yuǎn)順順當(dāng)當(dāng)什么事都不會遇到?若是稍有波折坎坷,對方就棄自己而去,這樣的人,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遇上。二jiejie現(xiàn)在正是大好年華,離了這無情無義之人,還有更好的呢。試想想,若是二jiejie到了人老珠黃的時候,遇到個什么事被此人嫌棄拋棄,那才叫慘呢……” “呸,你才人老珠黃!”徐瑛啐了她一口,被她氣笑了,“你說的,卻也有些道理?!?/br> 徐幼珈看她笑了,往前湊了湊,“二jiejie只是額頭傷了,到時候把劉海放下來,根本就看不出來,黃有榮就為著這點傷退親,委實是有眼無珠。” 徐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傷疤肯定是會留下的,不過等疤痕褪了紅色,變得和皮膚顏色相近,用劉海一遮,也許真的看不出來。 徐幼珈從徐瑛的院子出來,徑直去了青竹院。 “肅表哥?!毙煊诅爝M了書房,周肅之正在大書案后面寫字,她乖乖地立在書案一側(cè),把袖子挽起來一些,替他磨墨。 周肅之看了她一眼,見她表情平靜,知道她沒有急事,握著筆繼續(xù)寫字,眼角的余光卻不自覺地飄向那露出來的一截雪腕,骨纖rou豐,瑩白柔膩。 周肅之偷瞄了兩眼,筆下的字險些又走形了,忙斂氣凝神,目不斜視地盯著筆尖。等他把一頁紙寫完,擱下筆,徐幼珈夸道:“肅表哥這字寫得真好,我就沒見過比這更好的了,就憑這筆字,肅表哥就能成狀元?!?/br> 周肅之笑著睨了她一眼,她平時偶然殷勤,卻沒有這樣直白地溜須拍馬,今日也不知道是為何而來。 徐幼珈又去給他倒茶,雙手捧著放到周肅之手邊,笑道:“肅表哥,上次我的手傷了,你給我用的藥真好,抹上去就不疼了?!?/br> 周肅之“嗯”了一聲,他大概猜到她的來意了,不管她是為誰,只要是她的心愿,他都愿意幫她。 徐幼珈討好地一笑,“肅表哥,你的師傅精通醫(yī)術(shù),那他老人家有沒有能去疤痕的藥?。俊?/br> 周肅之搖搖頭,“師傅這么多年忙于兩件事,一是教導(dǎo)我,二是幫師兄調(diào)理身體,這去疤痕的藥物并非什么必須之物,師傅沒有做過?!彼皇菫榱诵於媚飦淼模緛硐胫葍煞糠旨抑?,從徐大老爺?shù)氖送鞠率郑尨蠓繌氐赘矞?,若是表妹心中在意那大房嫡女,那他倒不好做得這么絕了。而且,徐二姑娘雖然沒起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作用,其本意卻是想要幫助表妹的。 “哦,這樣啊。”徐幼珈滿臉失落,她還奢望著能幫徐瑛去掉傷疤呢,雖說劉海能遮住,可是哪個姑娘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更何況被說成破相。 周肅之抿了一口茶,修長的食指在桌上輕輕點了兩下,“不過呢……” 徐幼珈眼睛一亮,緊緊盯著他的嘴,期待他說出什么轉(zhuǎn)折的話來。 她的目光太過熱切,周肅之被她盯得喉嚨發(fā)緊,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幾下,他掩飾地輕咳一聲,“師兄那里有一種極好的藥膏,不僅能徹底去除傷疤,還能令肌膚瑩潤如玉,叫做玉雪膏。以前師兄給我塞了一瓶,也不知被我扔在哪個箱籠里?!?/br> 他來京都后,和師兄私下里見了幾面,師兄笑他都十九歲了還不知rou味,給他塞這玉雪膏是讓他拿去討姑娘的歡心,他當(dāng)時頗不以為然,結(jié)果,還真是讓他用來討小姑娘歡心了。 徐幼珈大喜,殷切地盯著周肅之,“肅表哥,那玉雪膏你要是沒用的話,送給我好不好?我可以用什么東西和你換的?!?/br> “和我換嗎?”周肅之本來想直接給她的,聽她一說交換,倒是有些動心。 徐幼珈點點頭,“肅表哥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要是我沒有,市面上有賣的,我也可以買回來?!?/br> “嗯……”周肅之故意沉吟了一下,見她的表情越來越緊張,笑道:“我也不缺什么,聽說臨平湖畔有個菊花園,里面種了很多珍品菊花,一直想去游覽一番,奈何孤身一人,若是去了,別人都三三兩兩,反倒顯得我凄涼,故此,雖向往之——” “我啊!肅表哥,我可以陪你去啊,那個菊花園我也聽說了,一直想去,既然肅表哥也有此意,那咱們一起去吧?!比绱?,又可以游園賞花,又可以換來玉雪膏,還能和肅表哥培養(yǎng)情分,真是一舉三得。 周肅之的黑眸閃過一絲笑意,起身道:“如此甚好,嬌嬌稍坐,我去找找那玉雪膏?!?/br> 他向來輕車簡從,箱籠并不多,很快就拿了個白色的小瓷瓶過來,叮囑道:“等傷口結(jié)疤之后再用,早晚各一次,涂抹均勻即可。” 徐幼珈接到手里,歡喜地一笑,“多謝肅表哥。” 周肅之看她笑得眉眼彎彎,心中一片柔軟。 徐幼珈得了玉雪膏,又回到了徐瑛的住處。 徐瑛見她去而復(fù)返,還以為她落了什么東西,問道:“怎么了?” “二jiejie?!毙煊诅斓靡獾囊恍Γ拔矣袀€好東西,正好給二jiejie用?!?/br> 顧氏的嫁妝豐厚,二房的好東西向來多,徐瑛道:“不用了,二嬸不是送了血燕過來嗎,那些都夠我用很久了,四meimei的好東西先留著吧?!?/br> “這個不一樣,”徐幼珈湊到她跟前,把小瓷瓶拿了出來,“這個是玉雪膏,是一種極好的藥膏,聽說不僅能徹底去除傷疤,還能令肌膚瑩潤如玉,對二jiejie最有用了?!?/br> 徐瑛有些懷疑,“哪里有這樣好的藥膏?四meimei,你別是被人騙了——” “玉雪膏?!”簾子嘩啦啦一陣亂響,大太太沖了進來,盯著徐幼珈手中的瓷瓶,“你說,你這藥膏是能祛除傷疤的玉雪膏?” 徐幼珈點點頭。 王氏一把奪過她手里的小瓷瓶,打開聞了一下,驚喜地說道:“瑛姐兒,你的額頭有救了!”她雖然沒有見過,但這藥膏味道極好,想來是真的。 徐瑛驚訝地問道:“真有這么好的藥膏?” 王氏點點頭:“有的有的,我本來也想給你尋一瓶來,奈何這玉雪膏極少,聽說只在皇宮中才有,我托了好多人都沒辦法弄到?!?/br> 皇宮?徐幼珈心頭一跳,想起周肅之說他的師兄身份特殊,又想到他說起他三歲那年,師兄十五歲,正好比他大了一輪,那師兄今年應(yīng)該三十一歲了,她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徐幼珈又叮囑了玉雪膏的用法,起身告辭。 剛出了院門,又聽見大太太追了出來,“珈姐兒稍等!” 徐幼珈停下腳步, “珈姐兒,你這玉雪膏是從何而來的?”這個丫頭該不會和皇室的人扯上了關(guān)系吧,王氏狐疑地打量著徐幼珈。 徐幼珈說道:“我這也是別人送的,具體怎么來的我也不清楚呢?!?/br> 王氏聽她這樣說,只以為定是她去蘇州外祖家的時候得來的,也不再追問。 徐幼珈說道:“二jiejie只是受了點傷,那黃侍郎家就要退親,真是太沒道義了。聽說,他們家還想改成定三jiejie?” 王氏的臉沉了下來,退了瑛姐兒,改定琇姐兒,這不是往自己女兒心上扎刀子嗎,她是一萬個不愿意,按照她的想法,黃家這門親就不結(jié)了,奈何大老爺很是看中黃家,覺得自家用個庶女就和黃家的嫡子定了親事,委實是占了大便宜,所以,徐琇和黃有榮的親事雖然沒有完全定下來,也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