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這兩個熱點話題都很符合大眾的八卦心理,加上推送的媒體眾多,成為熱點毫不出奇。 而第三個熱點,就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了。 或者說,這個熱點可以不叫做熱點,而是網(wǎng)上忽然間竄出的一個爭論。 有大量的帖子忽然在網(wǎng)上冒出來,爭論的重點竟然是搖滾樂隊到底應該采用哪種構成方式,并且以‘捍衛(wèi)’的這次演唱為例,討論雙主唱這種模式到底合不合理。 開始的時候似乎網(wǎng)友分成兩派,一派認為世界上所有的搖滾樂隊都是一個主唱加其他成員的架構方式,打破這種方式,就不能稱之為真搖滾。 另一派自然是支持這種模式 ,認為凡事都要創(chuàng)新,不能拘于一格。 但是隨著帖子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加入的網(wǎng)友似乎也越來越多,話題慢慢便被引導到即將舉行的‘中國有搖滾’賽事上。 讓人感覺奇怪的是,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整齊劃一地贊成一個導向,如果‘捍衛(wèi)’樂隊采用這種架構的模式,那明顯是對其他參賽隊伍的不公平。 這個導向在網(wǎng)上越傳越烈,直到丁猛的微信里收到了陸即安發(fā)來的消息。 “猛子,網(wǎng)上的風聲你應該也看到了,做為樂隊的兩個出資人,我覺得咱們很有必要探討一下這個雙主唱的問題了?!?/br> 丁猛在收到陸即安發(fā)來的微信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是等待。 坐在白氏按摩館的客廳里,沙發(fā)上,翹著老高的二郎腿,喝著范范小心翼翼送上來的香茶,拿著范范的手機,等待。 他大爺?shù)模献咏裢砭褪且谶@里,等著你回來。 等著看一個美嬌娘,怎么出現(xiàn)在老子的面前! 他已經(jīng)吸取了從前的經(jīng)驗,推斷出上一次自己在這里等白簡的時候,他可能就是在外面以女裝的造型,在參加葉茂那邊的排練。 想來,看到自己守在這里,那個‘范微胖’自然是私底下微信狂飛,提醒不斷。所以那個‘小瞎子’才能在回來的時候,穿著一身新買的衣物,從上到下,不露一絲痕跡。 但是這次,不可能了! 早就做好了抓現(xiàn)行準備的丁猛,可謂把自己粗中有細的工作勁頭全部用了出來。 不僅在進到按摩館的第一時間,就半借半搶的把范平的電話弄到了手里。還用范范最害怕的‘兇惡’眼神和直截了當?shù)木?,告訴他不要幻想用任何方法,來聯(lián)系白簡,告訴他自己潛伏在這里。 其實按照丁猛的本意,他在慈善晚會結束的當口,就想要把白簡或是白光抓到自己的車上,然后開到荒郊野外,四下無人的地方,逼著他跟自己交待事實。 反正是沒人的地方,他要敢跟自己耍賴,自己就敢跟他動粗,扒了他的偽裝,一直扒到原始狀態(tài),看他還敢不敢欺騙自己。 可惜。 丁猛同志越想越狂野、越想越色情的劇情卻被殘酷的現(xiàn)實打敗了。 一家事先就已經(jīng)和葉茂接觸過的媒體,正好約了這個時段,要對‘捍衛(wèi)’的全體成員做一個專訪。 這個時候,正是‘捍衛(wèi)’的火頭越來越旺的階段,對于媒體的宣傳,只能配合,不能拒絕。 但是讓大家感覺意外的是,有一個人拒絕了專訪。 這個人,是一向走親民路線,對媒體態(tài)度一流的陸馨雅。 陸即安給丁猛打來電話,告訴她陸馨雅拒絕專訪的理由是突發(fā)高燒,并請他火速過去,陪他一起將女兒送到高級的私人醫(yī)院,避開所有追訪的媒體。 這樣的請求,沒有人能夠拒絕。 所以,丁猛眼睜睜地看著他劇情里的男主角,跟著葉茂他們?nèi)チ瞬稍L間。 而自己,只能拔開兩條長腿,飛快地往停車場而去。 陸馨雅坐在陸即安的車里,裹著一件風衣,在初秋的夜里,妝容似乎被什么東西弄花了,黑一塊白一塊,看起來有一些失落與憔悴。 可是當她抬起眼睛,看著車門外一臉關心之情的丁猛,她的眼睛里卻完全是一副又怨又惱的神情。 當然,隔著深色的車窗,丁猛并沒有看清她的這副表情。 “都坐我的車吧,你的車讓工作人員開一下,跟著我們?!?/br> 陸即安朝丁猛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坐到陸馨雅的身邊。 “小雅沒事兒吧,怎么忽然之間就發(fā)燒了?” 丁猛有些無奈地坐到了陸馨雅的另一側。 陸馨雅確實是突然發(fā)了一點燒,可是卻沒有嚴重到要立刻去醫(yī)院的程度。 她只是完全不想接受任何一家媒體的采訪,尤其是不想和‘捍衛(wèi)’,或者說不想和白光在一起接受采訪。 如果一起采訪,自己要說些什么? 說恭喜白光,賀喜白光,祝賀她戰(zhàn)勝自己奪得了‘慈善之星’嗎? 陸馨雅覺得自己目前還做不到這一點。 “沒什么事兒,可能是舞臺候場那塊風太大了,我穿得又少。” 丁猛點了點頭,“嗯,有可能,在場上,我們都是西裝長褲的,你們女孩子還得穿這么薄的裙子,難怪會發(fā)燒了?!?/br> 陸馨雅本來想要努力在丁猛面前再保持一下自己的風度,可是當她的目光剛巧落在丁猛的手機上時,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之前,丁猛的手機剛好點開了一個娛樂新聞。因為那個娛樂新聞的主題是專門介紹今晚的‘慈善之星’白光。 整個手機屏幕上剛好都是白光別具英氣的俊俏面孔,丁猛無意中碰到了手機,本已經(jīng)黑屏的屏幕便在昏暗的車廂中亮起來,將白光的臉完整地映入了陸馨雅的眼簾。 她一下子挺直了自己的身體。 “丁大哥,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一下,你剛才說你穿得很多,不怕冷,對嗎?” 丁猛好奇她竟然忽然間問出這樣一個古怪的問題,笑道,“是啊,一點都沒感覺冷?!?/br> 陸馨雅的臉上露出一絲有些嘲諷意味的笑容。 “那可怪了,剛才在最后掰手腕的環(huán)節(jié),我注意到了,你倒是很像突然生了大病一樣,手臂都在發(fā)抖,整個人也像是瞬間沒了氣力,我只當你是像我一樣突然發(fā)燒或是什么,要不然,以你的力氣,又怎么會忽然就一敗涂地,輸給那個人到中年又很瘦弱的雷先生呢?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丁猛一時間啞口無言。 陸即安在前面咳了一聲。 “馨雅,怎么和你丁大哥說話的!這種比拼力氣的事情,又不是誰個子大就一定力氣也是大的,雖說猛子開始時一直領先,但我估計那個雷老怪肯定是保存了實力,所以后發(fā)制人了?!?/br> 陸馨雅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沒有接話。 一向在丁猛面前溫柔大方的她,大概實在是心情不爽,已經(jīng)不想再維持溫和的面孔了。 陸即安在后視鏡里看了女兒和丁猛一眼,幽幽地說道,“這算多大個事兒啊?!?/br> 在陸馨雅的堅持下,最后陸即安沒有帶她去醫(yī)院就診,而是直接回了陸家的別墅。 當看到陸馨雅匆匆回到自己的臥室后,丁猛也急忙和陸即安說了再見。 這會兒,他實在是太想早點回去,想看一看自己的判斷到底是不是對的。 白光,一定就是白簡! 在回程的車上,丁猛想了又想,決定殺到白簡的老巢按摩館去蹲守。 老子就不信,你穿著一身小娘們兒的行頭,敢回到我的公寓去。 所以,按摩館,一定是你回來換裝的中轉站。 白簡啊白簡,你就等著在老子面前掉馬吧! ‘捍衛(wèi)’接受完采訪以后,白簡看了眼時間,我擦,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不知道這會兒,丁猛是不是在公寓里等著自己,等到不耐煩了。 而且,這次的等待,大概和以往等待一個單純的按摩師略有不同。 因為白簡知道,在今晚慈善晚會之上大放光彩的自己,在最后關頭對他用目光進行了襲擊的自己,肯定會讓他生出懷疑。 畢竟,自己演唱《芳華絕代》時的忽男忽女,最后與他四目相接時熟悉的眼神,都已經(jīng)在很多地方,暴露了太多那個叫白簡的自己。 更何況,最后他在必勝的情況下忽然失手,就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 如果丁猛不是傻到一定程度,瞎到一定程度,今晚的他,應該是悟了。 那么,剛剛知道自己是在裝瞎的他,又該如何面對自己不僅裝瞎,還在裝女人的經(jīng)歷呢? 或許,那塵封在自己心底里的,有關父母故去和實現(xiàn)夢想的真相,也應該和他坦誠相對了吧? 畢竟,面對一個喜歡自己的,自己也剛好喜歡的人,哪怕是再善意的欺騙,也比不上最笨拙的忠誠。 更何況,今天晚上突如其來發(fā)生的一切,瘋狂聚焦的鎂光燈,包括剛剛媒體窮追不舍的訪問,都讓白簡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離為母親圓夢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雖然,匆匆之間,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思慮,這驟然而至的光芒與際遇,到底是不是真的堅實到可以支撐自己要圓的夢想。 他只知道,捍衛(wèi)里的白光,似乎并不一定會被陸馨雅的光彩,永遠地擋在身后了。 所以,大概在自己向他坦誠相告之后,那個已經(jīng)和自己‘同床共枕’的186,應該會接受這樣的自己,并且,應該會更加支持自己來圓心中的那個夢想吧。 帶著這樣思緒的白簡,本想和樂隊成員告別后,便早一點回到按摩館去改頭換面。 畢竟,無論丁猛猜不猜得到自己便是白光,自己也不能穿著一身女裝回到他的公寓,那樣的話,估計葉紅和丁一凡會感覺天雷滾滾吧。 可是這邊著急回去,那邊的葉茂卻無論如何都要送她一程。 他今晚興奮得幾乎難以自持,無論白簡如何拒絕,葉茂都不同意,說一定要將‘慈善之星’送到家門口,自己才覺得今天的一切都圓滿了。 沒辦法,白簡只好坐上了葉茂的車。 自己之前和他所有的見面都是在盲人學校邊上咖啡館,他還從來不知道自己就住在他小區(qū)后街的按摩院。 所以,當車子開到按摩館附近的時候,葉茂驚喜地說道,“我的天,原來咱們住得這么近,咱們倆是不是太有緣了,白…”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把慣常稱號的‘白小姐’咽了回去,單留下一個白字,卻又讓人感覺別有意味。 白簡像往常一樣,連一個曖昧的字眼都不想和他說起。聽他說的蹊蹺,便默不作聲,只是用手指著按摩院的位置。 “我到了,就是這里,謝謝你葉先生,快點回去休息吧!” 葉茂帶著一身不知如何描述的興奮,外加一腔不知憋了多久的話,就想在這個好日子里,和白光吐出來。 可是對方就像是拒絕融化的冰塊,根本就沒有哪怕一絲半點的回應,到了目的地,二話不說,揮揮手,便跳下了車。 葉茂只覺得心口像是有一塊卸不掉的大石,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自己喜歡這個眼睛漂亮,歌喉漂亮,氣質獨特的女人很久了??墒菑氖甲越K,無論自己怎樣主動,如何體貼,這個女人就像完全感覺不到一樣,對自己從來沒有一點的熱度。 這對于在感情上從來出手必有收獲的葉茂來說,當真是又掃興又傷心。 他坐在駕駛位上,抽出一根煙點上,眼看著白光纖長的身影閃身進了那按摩館的門。 咦? 自己才反應過來,她竟然住在這樣一個地方,難怪平時總是神神秘秘的,難道家里是開按摩館的,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