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白簡瞄了眼丁猛,后者大概這一夜睡得不是很舒服,臉色憔悴,一臉的胡碴。 “還沒回答我呢,品出來沒有,我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丁猛似乎很想看白簡發(fā)窘的樣子,又追問了一句。 “嗯,算我沒看錯你,還算是個男人!” 白簡一邊說一邊快速地穿著衣服,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估計,你倒是想做個禽獸,也是有心無力吧?” 聽到他這句頗有深意的補充,對面那個正在‘調(diào)戲民女’的惡少,頓時石化,繼而,黑了臉。 白簡沒想到,他最后這句半玩笑、半嘲諷的話,竟然恰恰說中了昨晚丁大猛男的全部歷程。 其實當丁猛在最后爬上理療床的時候,已經(jīng)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這是一個男人在理智被情感擊敗后,任由欲望左右的決定。 上他! 那一刻,洪水已經(jīng)在千里長堤下漫延狂涌,再堅固的堤壩,也抵擋不住這滔天的巨浪。 更何況,那大壩本身,早已經(jīng)處在崩塌的邊緣,甚至,已經(jīng)自掘了豁口,只等著山洪的長驅(qū)直入。 黑云壓境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 那個時候,整個白家老宅里風平浪靜,蟲不鳴鳥不語,唯有脈脈桂花的香氣。一切,似乎都在等待天雷勾動地火的到來。 天雷…… 你倒是來啊! 丁猛半跪在理療床上,整個人尷尬地保持著一個想要伸手去解褲帶的姿勢,一動不動。 因為他知道,他的天雷,啞火了。 那種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的感覺,讓丁猛瞬間知道了什么叫透心涼。 他的臉上有一絲說不出是哭還是笑的表情,或者可以直接叫做哭笑不得。 是啊。 明明前一秒鐘,自己還像是一個信心百倍的司令官,帶著一腔豪情,拔出令箭,派遣自己的先鋒官上場殺敵。 可是下一秒,卻發(fā)現(xiàn)先鋒官已經(jīng)倒地不起,宣布陣亡。 cao,你他媽給我起來,起來啊! 丁猛在心里狂叫著,一大滴一大滴的冷汗從額頭直接滾到了鼻子上,又落下去,掉在白簡的臉上。 后者在醉意中胡亂搖著頭,似乎在躲閃滴落下的汗珠。 方才那種對自己咄咄逼人的氣勢好像弱了不少,一副酒意漸淡,睡意漸濃的樣子。 看來,今天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在自己主動交槍后,自動自覺地偃旗息鼓了。 可是江南的秋夜,自己又怎么會放心讓他一個人睡在這理療室里呢。 “小白、小白,起來,起來穿衣服,我送你回臥室睡去!” 丁猛俯下身,輕輕拍著白簡酡紅的臉頰,想趁著對方還沒有睡著的時候把他送回房去。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天雷已息,地火卻仍有余溫,白簡忽然伸出雙手,猛地抱住了丁猛的頭,順勢把他拉倒在自己身上。 “別動…就這樣陪我躺著…像在家時一樣…” 他的聲音有一種帶著醉意的朦朧,可是丁猛卻在里面聽出了一絲淡淡的失望。 這讓他更加覺得有一股隱隱的自責和羞愧,狠狠在心里面罵了一句,“廢物!” 然后,他二話不說,就像白簡說的那樣,將他整個人攬在懷里,陪著他靜靜地躺在理療床上。 在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就這樣摟抱著睡著了,一直抱到了現(xiàn)在。 可是現(xiàn)在,白簡那句‘有心無力,’一下子就把丁猛昨夜所有失望的情緒全部在瞬間勾了出來。 方才那份和白簡調(diào)笑的、流氓加痞子的神情一下子煙消云散了。 那種抱著心上人,卻干著急有勁使不上的痛苦,對一個陽萎的男人來說,本來就已經(jīng)痛入骨髓。 然而,你卻拿這一點來開老子的玩笑。 你知道不知道,這比當著和尚罵禿驢要嚴重多了嗎? “對,我就是有心無力,就是廢物點心,你他媽滿意了吧?” 不等白簡有任何反應(yīng),丁猛幾大步走到門口,略停了半秒,終還是氣沖沖地走掉了。 剩下有些錯愕的白簡,只穿上了牛仔褲的一條褲腿,便整個人立在當?shù)?,呆住了?/br> 他的臉已經(jīng)在丁猛沖出去的時候,就變得脹紅起來。 這一次,和讓他沉醉的酒精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讓他臉紅的,是他覺得自己對丁猛,有點過分了。 上午的推拿,是白爺爺幫丁猛做的。 老人眼睛雖然有些花了,精氣神兒卻在,三言兩語之中,就看出了丁猛的心情似乎非常的糟糕。 “丁先生昨晚沒休息好吧,今天整個人氣血翻涌,經(jīng)脈生硬,似乎有點小情緒?” 老爺子語氣溫和,是一種半關(guān)心半詢問的語氣。 畢竟,中醫(yī)講究望聞問切,看人神色,也是他職責里的一部分。 “嗯,遇到點不順心的事,昨天晚上有點失眠?!?/br> 丁猛覺得在這老中醫(yī)的面前,自己最好說一點實話。 雖然不能告訴他自己昨天晚上想上他的孫子,卻因為實力不濟而門前交槍,未能直搗黃龍。但至少也得把沒睡好覺的事說出來,否則以老人家的本事,也完全能看得出來。 白承宗幫他按了按太陽xue,舒解著丁猛頭部的不適。 “做人啊,一定要想得開。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兒,都不能憂思過度,那樣最耗心血,對身體有百害而無一利。尤其你的身體現(xiàn)在正處于調(diào)整階段,氣血本就不暢,若再失眠不得靜養(yǎng),那方面的問題可更是要雪上加霜了?!?/br> 丁猛當然明白他說的這些道理,可是自己心里的苦,又不是能說口的事兒,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白承宗自打丁猛上門以來,便對這個北方來的漢子頗有好感。覺得他不僅一表人才,還很有一份男人的大氣勁兒,既敦實厚道,又霸氣沉穩(wěn),和江子城一樣,都是老人家欣賞的類型。 而這樣出色的漢子卻偏偏有那樣難言的隱疾,便更讓老人家動了憐惜之心。 “丁先生,我看你眉宇間發(fā)暗,人中也比往日略略內(nèi)陷,這都是體內(nèi)有了急火的表現(xiàn)。不是我倚老賣老愛多嘴,你這樣可怎么行呢!明明是個豪氣滿懷的漢子,怎么遇到事情就壓不住火氣,論沉穩(wěn)勁兒,倒不如我這年邁的老頭,甚至還不如我那孫子小白能扛事兒呢!” 老人這話雖有兩分拿他和人比較的意思,但丁猛畢竟也是混了多少年社會的人,知道老人家此言實是在激勵自己,而非看輕的意思,便開口笑道。 “老爺子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都多,經(jīng)多識廣,自然心胸開闊??墒悄f我不如白簡能扛事兒,嘿嘿,我可是不怎么服氣,他小小年紀,又能經(jīng)過多少事,就能比我還扛事了?” 白承宗笑了笑,笑容里卻不知為何帶上了一絲莫名的滄桑。 “丁先生,不是我老頭子在這自夸我的孫子,你可知道,他雖年歲不大,可是這二十多年遇到的事情,說出來也真不見得比那些有故事的大人少。” 丁猛聽他說到白簡年紀不大遇事不少,登時便來了精神,忙道。 “小白才多大年紀,又那么乖巧懂事,能遇到什么事???” 說實話,從丁猛和白簡在按摩館相識以來,從陌生的客人和盲人按摩師,慢慢發(fā)展到可以向?qū)Ψ教拐\自己真實面孔的人,自己漸漸揭開了他的墨鏡,摘下了他的假發(fā),并將他帶進了家門。 可是大概接觸的時間還是太短,在白簡身上,還有很多讓他費解的事,一直找不到頭緒。 比如他為什么要男扮女裝去登臺演唱,又為什么對做搖滾女主唱這么執(zhí)著,這些,都還是丁猛沒來得及破解的東西。 所以,現(xiàn)在的他,在還沒有和白簡徹底能夠坦露心扉的時候,真的很想知道他身上的過去,以及過去曾經(jīng)影響到他的點點滴滴。 白承宗嘆了口氣,手上推拿的力度似乎也減弱了一點。 “我的這個孫子,其實,命特別的苦……” 白簡在書房里坐了好一會兒。 他想理一理自己的思路。這思路既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關(guān),又和未來有關(guān)。 說實話,白簡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的自己,究竟喝到了什么程度,以至于會醉到睡在理療室,還讓186摟著自己共度一夜,現(xiàn)在想想,真是荒唐。 雖然自己的身體可以證明,兩個人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可是自己明明只是調(diào)侃的一句話,卻讓丁猛產(chǎn)生了那么大的反應(yīng)。 就好像,自己是在揭他的傷疤一樣。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真的像自己調(diào)侃的那樣,不是抱著自己做柳下惠,而是由于力不從心,才半途而廢呢? 白簡感覺臉上莫名熱了一下。 就是說,其實在昨天晚上,那個男人其實已經(jīng)動了想上自己的念頭,或者說可能已經(jīng)想要付諸于行動。 只不過,失敗了! 我擦,肯定是這樣的!原來自己在昨天晚上,在喝得爛醉的時候,已經(jīng)在處男和非處的分界線上,徘徊了一番。 可是…… 可是老子已經(jīng)將你改造得很有效果了,為什么在關(guān)鍵時刻,卻還是掉鏈子了呢? 人家都說喝多了的第一次,都不會感覺很疼。 難得我喝多了一次,機會卻白白浪費…… 我的媽,自己這是喝多了的后遺癥嗎?這想的都什么亂七八糟的,還要不要臉了? 還生不生他的氣了? 在一陣羞愧與懊惱中,白簡的電話響了。 他看了一眼,咦,竟然是陸馨雅。 第53章 這還是在‘捍衛(wèi)’樂隊時大家互存號碼后, 兩個人間的第一次電話往來。 在接通電話的一剎那,白簡差一點就用上了自己的原聲。好在,對方的稱呼提醒了他。 “白小姐吧?我是陸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