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您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白簡終于沒有控制住問了出來,因為他也好奇陸馨雅到底在哪一點上,看出自己是個男人。 “你還記得嗎,你那天外面穿得是一件白色半大風衣,里面是高領的恤衫,擋住了脖子的那種??墒呛髞碓跍蕚漕I獎的時候,你大概是在大燈下照得太熱了,一個人在陰影里悄悄地用濕巾擦汗?!?/br> 白簡想起了那個細節(jié),陸馨雅說得一點都沒錯。 當時的他既緊張又興奮,順著假發(fā)淌進脖子里好多的汗。于是,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自己飛快地翻下了領子,擦了幾下脖子里的汗水。 “白先生你肯定懂的,然后我就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了,原來美艷無倫的白光小姐,竟然是一個長著喉結(jié)的美人?!?/br> 既然看到了喉結(jié),那么之前曾經(jīng)注意卻沒仔細思考過的一些印象,自然就在陸馨雅腦海中回想了起來。 比如,白光比同樣身高的女人大得多的腳。 比如她從來都不在樂隊喝水,當然更不去女洗手間。 還有,她的嗓子在唱到歌曲高潮的部分,偶爾會有一種很男性化的發(fā)音,等等。 “陸小姐果然是火眼金睛,佩服?!?/br> 白簡這句話說得也算是發(fā)自內(nèi)心。 果然每一個戀愛或暗戀中的女人,都是一個天生的偵探。 但是,讓他還是猜不透的是,既然知道自己是一個男人,她為什么還在關注自己,還要弄出一個要和自己簽約的事來呢? “我寧愿不要這個火眼金睛,那樣,可能我還對丁猛抱有一絲幻想,至少,覺得他喜歡的可能是女人。” 陸馨雅的聲音中透出了一絲無奈。 “白先生,這么說吧,當我開始懷疑你是個女人之后,我立刻跟父親說了這件事。之所以這樣,一是因為我不敢確定自己的懷疑,另外一點,我很快想到如果你真是一個男人,那么在捍衛(wèi)樂隊里,其實是埋下了一顆重磅的炸彈?!?/br> 白簡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我承認,我當時的感覺很復雜。有忌妒你風頭蓋過我的感覺,也有發(fā)現(xiàn)丁猛喜歡你后失望的感覺。同時,更有擔心你的身份一旦暴露,捍衛(wèi)有被退賽的可能。這些東西交織在一起,讓我和父親立刻做了決定,馬上雇人對你做了調(diào)查?!?/br> 白簡提高了自己的聲音,“調(diào)查我?” “沒錯,白先生,我確實在背后調(diào)查了你,就在你奪得慈善之星的當晚。不過你完全可以放心,調(diào)查的內(nèi)容只有一個,就是你的性別。所以,你完全不必覺得被人侵犯了隱私。北京的私探效率很高,很快,我們就得到了答案。” 陸馨雅似乎猶豫了片刻,稍稍停頓了幾秒鐘。 “所以后來的事你應該就會明白了,為了保證‘捍衛(wèi)’可以繼續(xù)運行,保證我父親的投資不受影響,說的自私一點,也為了保證我的跨界之路不受意外的干擾,我們很快在網(wǎng)上發(fā)動了強大的輿論攻勢,以雙主唱不符合規(guī)矩、其他參賽樂隊集體退賽為由,將這個輿論傳遞到丁猛那里,讓他在現(xiàn)實面前,不得不做出讓白光退賽的決定。” “原來是這樣……” 白簡忽然間發(fā)現(xiàn),當自己知道了這個答案之后,竟然并沒有想像中可能出現(xiàn)的震怒或是悲哀。 相反,他眼前出現(xiàn)的,是丁猛在醉態(tài)中對他說的,卻被自己掛斷的那句話。 “小白,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br> 那是丁猛在告訴自己替他做出了退賽決定后,深情表達的一句話。 當時在氣頭上的自己,并沒有把他后面想說的,聽完。 “那么陸小姐,既然我已經(jīng)退了賽,你也知道了我是個男人,為什么還要繼續(xù)找我談簽約的事兒呢?” 這是白簡覺得有些費解的問題。 陸馨雅在對面笑了起來。 “好吧,重點終于還是來了。我也不想再繞圈子了,白先生,我們找你的目的,確實是想請你做我們公司的藝人,同時,也想和你協(xié)商一下,不要再加入樂隊,也不要再參加‘中國有搖滾’了!” 白簡:“你說什么?我要加入樂隊...哪里來的樂隊?” 第55章 白簡一時間一頭霧水。 對面的陸馨雅似乎也愣了一下, 旋即發(fā)出一陣清脆的笑聲??墒悄切β暤搅俗詈?,又可以聽出來有那么一點點的無奈與不甘。 “哈哈,真想不到, 原來有名的丁大直男, 也開始玩這種在背后給人小驚喜的游戲了,果真, 人一旦動了情,就做不回原來的他了?!?/br> 白簡好像明白了什么, 嘴角微微顫了顫。 “好吧, 既然今天已經(jīng)這樣開誠布公了, 我索性就都和你說個清楚吧。大概你是真的不知道,丁猛這幾天,忽然讓葉茂在北京的音樂圈里, 尋找高水平的器樂手。他出的報酬很高,聲勢也很大,所以一下子就在圈子里傳開了。娛樂圈你是知道的,最不愁的就是八卦傳聞。傳聞里有的說他是幫朋友忙的, 也有說他是給小情人定制樂隊的,反正熱鬧的很。而這樣精彩的傳聞,自然很快便傳到了我們這里。” 陸馨雅說到這里, 似乎輕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在知道你是男人之后,我對丁猛的那點念頭,已經(jīng)基本上絕了。我在國外生活過很久,接觸過一些同志, 也有走得比較近的同志朋友,所以我知道,男人要是喜歡上了男人,那就是有八百匹馬,也是拉不回來的。所以,雖然我承認我還是很喜歡他,但是我絕對不會去跟一個男人爭男人,那種蠢事,我陸馨雅不會做!” 在某種意義上,白簡覺得陸馨雅這樣的言語,倒并不令他反感。 “不過,話說回來,男人我可以不爭,但是‘中國有搖滾’的王冠,我是一定要爭的。丁猛曾經(jīng)把我應得的星冠拱手送給你,我已經(jīng)認了那一次??墒乾F(xiàn)在,他竟然又要為你組建樂隊,并且也要報名參賽,白先生,這是我不想看到的結(jié)果。所以,我們陸氏想簽下你,并且保證會用各種資源來捧紅你!只不過,你可以紅在任何一個方面,但不能在搖滾大賽里,來和我爭這個位置!” 這,或許才是陸馨雅最終要表達的意思。 但是這似乎已經(jīng)不是讓人反感不反感的問題。 白簡的眼睛里露出一線很奇特的光芒。 此刻,如果最了解他的范范身在此處,看到他雙眸中的目光,一定知道這個平素淡漠無爭的男生,被人碰到了最不能觸碰的界線。 “陸小姐,姑且不論丁猛是不是真像你說那樣,在為我組建樂隊,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在我喜歡的音樂上,我有我自己的堅持!我從來也沒想過和誰爭,但更不希望別人對我的音樂之路說三道四!” 陸馨雅:“……” “還有,既然你強調(diào)了搖滾,我也想再多說一句?!?/br> 白簡的目光落在母親經(jīng)常在深夜寫歌的書房窗子上。 “既然陸小姐調(diào)查過我的性別,那一定附帶著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沒錯,我真正的職業(yè),是一名普通的保健按摩師。而音樂、尤其是搖滾,是我生命中一個美麗的夢想,而不是像你一樣,僅僅把它做為一個職業(yè)。在我能有機會實現(xiàn)這個夢想的時候,我不會因為任何人停下腳步。你要你的王冠,我卻只想要唱好我的歌,就這么簡單!” “這么說你還是要和我搶?” 陸馨雅的聲音也在瞬間提高了,一向知性大方的她,這一刻卻有點惱羞成怒的感覺。 白簡笑了。 “陸小姐非要這么想,我真的沒有辦法。我說過我絕對沒有要搶你風頭的意思,而且要說搶,我在捍衛(wèi)當主唱的時候,一定要加入進來搶一個主唱位置的,是您吧?” 陸馨雅在電話那邊的呼吸似乎越來越重。 “白先生,可能我這個人也比較固執(zhí),從小到大,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想做的事,要么不要,要就要最好的。本來丁猛那個人也是我想要的,可是他是gay,沒辦法,我只能放棄。但是在比賽這件事兒上,你也看到了,我很想要。如果你和我一樣固執(zhí)的話,我也只能先把丑話說到前頭,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底,如果你還想以白光的身份參賽,呵呵,你懂的?!?/br> 在陸馨雅威脅般的‘呵呵’中,在白簡淡然卻堅定的語氣中,兩個人結(jié)束了從綿里藏針到針鋒相對的談話。 白簡好像松了一口氣,又像憋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窗子上,目光從書房又移到丁猛的客房。 他,真的在為自己組建一只搖滾樂隊嗎? 那么,如果是真的,自己要原諒他并接受下來嗎? 晚上十一點,是白承宗給丁猛安排的第三次按摩時間。 當然,這個時間段的工作,是要由白簡來完成的。 白簡特意提前了十分鐘來到理療室。 他想穩(wěn)定一下心情,然后,再和丁猛真正深談一次。 畢竟,他和他之間,有過矛盾,有過共鳴,甚至也有過一整夜的相擁而臥,但是卻少了把窗戶紙捅破的真正溝通。 可是讓他吃驚的是,推開門時,才發(fā)現(xiàn)理療室里已經(jīng)有人捷足先登了。 不過這一驚只是一盤開胃菜,真正讓白簡驚了又驚的是,人家大猛子同志不僅人來了,還脫了衣裳、上了床,蓋著理療室的毯子,露出一大截光著的胸膛。 “你…這是要干什么?” 白簡有些瞠目結(jié)舌,看著正光著膀子、靠在床頭抽著煙的臭男人(臭流氓),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干什么?做好繼續(xù)陪你在這過夜的準備啊?!?/br> 白簡:“……” 看著丁猛滿臉的流氓相,白簡的臉紅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快點把理療服穿上,這不是在按摩院,是我家,要是進來人看見,像什么?” 丁猛一把掀開毯子,果然,里面又是只留了一條內(nèi)內(nèi)打底。 他大喇喇地在床邊晃著腿,噴出一個煙圈。 “小白,不是我這個東北人王婆賣瓜自賣自夸,這北方爺們就是比你這江南伢子實在隨性,瞧你剛才那小樣兒,跟個圣處女似的,又怕進來人,又怕被人看見,嘖嘖嘖,那我問你,昨天喝多了光著身子摟了我一晚上,咋不怕來人了?勾著手指頭說我慫,說我不敢上你,那會兒功夫,咋又不怕人了?” 白簡:“……” 看來人千萬不能輕易喝醉,喝醉了也不能做錯事,否則被人抓到了小尾巴,那真是有口莫辨,啞口無言啊。 “行行行,你愛穿不穿,有能耐接著脫,還留一件干什么!” 白簡被他說得急了,氣鼓鼓地跑到一邊的手盆邊洗手,一邊在嘴里嘟囔著。 丁猛看著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臉,嘿嘿笑著,把煙頭掐熄了。 “那我可真脫了啊,一點障礙物沒有,正好也方便你工作對不對,嘿嘿。” 白簡感覺自己這會兒拿這痞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快點躺好吧,我一邊按摩,一邊有正經(jīng)話問你呢?!?/br> 丁猛一邊躺平在理療床上,一邊叮著白簡白晰的臉蛋。 “你就不能問我點不正經(jīng)的嗎,跟喝醉后一樣的就行,小白,說真的,我真想再聽你那樣跟我說話?!?/br> 今天的丁猛明顯比往日要難纏的多,也無賴的多。 但是在那些無賴的言語里面,又透著一股子的親近和溫情。既和從前的他很像,又有了一點不同。 因為對于丁猛來說,在知道了白簡那些讓人既感傷又同情的過往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的感覺,已經(jīng)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是更多地迷戀著他的身體、他的臉,想不顧一切地成為壓他的男人。 現(xiàn)在,在這些之上,他還想做一個能夠給白簡呵護,疼愛和溫情的男人。他想讓這個失去過很多的小瞎子,不僅有一個可以實現(xiàn)夢想的舞臺,也有一個在舞臺下,能幫他挺起腰桿的男人。 白簡的手在丁猛的xue道上慢慢揉搓著。 “今天陸馨雅找我了?!?/br> “陸馨雅?她找你干什么?” 丁猛的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