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我卻直接讓她回去換一身衣服,連她遞過來的東西也不接。 看到我的樣子,江玉繭有些害怕,又有些氣憤,臉色漸漸漲得通紅,嘴唇咬的死緊,從沒和我鬧過矛盾的她也耍起了脾氣,嘭的一聲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來說一句我吃飽了,就要出門。 我一個閃身攔住了她,強硬的要求她先回去換了衣服再出門,她卻憋著一口氣,死活不肯,我們都不肯退讓,一時間僵持下來,我們兩個的丫鬟站在那里,均有些不知所錯,想要去叫母親,又覺得可能是小女孩間的小沖突,怕擾了母親的安靜。 正僵持不定間,腳步聲動,母親過來了,看到我們兩個的樣子有些吃驚,特別是江玉繭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淚水,看到母親過來,聲音已經(jīng)帶了哭腔,撲過去抱住母親,委屈極了。 母親也有些吃驚,江玉繭待她一向客氣有禮,這般親昵的時候是極少的,當下就伸出手來扶住了她,母親身后的丫鬟冬梅也伸手虛扶了一下,卻見母親微微搖手,阻止了冬梅的動作,然后扶著江玉繭坐到了桌子邊上,揮揮手讓眾人下去。 我有點猶豫該不該也出去,還沒來得及就聽到江玉繭抽抽噎噎的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母親含笑聽著,不時看我兩下,我反倒躊躇,不知是對是錯。 待她說完了,母親方從懷里拿出帕子給她抹了抹眼淚,含笑道:“我當是什么,不過些許小事,你們小女兒家,就當做天大的事情來看了?!?/br> 又招呼我,“你也坐下,別傻站著,聽我說。” 待我坐下,江玉繭也不好意思的坐直之后,母親方拿過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對江玉繭道:“你氣的,無非是她勝過你,是不是?” 見她點頭,繼續(xù)道:“這就是狹隘了。你想想,世間多少人,比你強的數(shù)不勝數(shù),難道你不如人,就一個個哭過去不成。你所氣的,不過是她在咱們家附學,又強過你罷了,可是話說回來,她是蔣姨娘家的親戚,又不是咱們家的奴才,難道還值得為了這個去讓人家讓著你?” 這番話說的江玉繭低下了頭。母親指著她身上的衣服道:“這是你身上的聰明處,也是你的愚蠢處,你既然知道她出身不如你,就更不該將她放在心上,讓你們上學,不過是學些個東西頑,順便打發(fā)時間罷了,哪里值得如此放在心上?,F(xiàn)在不過是小孩兒的意氣之爭,我只說一樣,待將來,你們說了婆家,她必不如你的,難道你也因為自己針線不如她而哭一場,換件一樣的衣服來羞辱她?” 此話一出,我倒是沒什么感覺,江玉繭則羞紅了臉,輕輕叫了一聲母親,低頭揉弄帕子。 母親輕撫一下肚子,笑道:“好了,拿出大家閨秀的風度來,去把衣服換了,仔細想想我的話,弄清楚什么是該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br> 江玉繭低頭應是,回去換衣服了,我還沒吃早飯,看母親沒別的吩咐,繼續(xù)吃東西。 母親夾了個包子給我,笑道:“你做的不錯,往日以為你是個只會胡吃海喝的,不想還有這等的胸襟氣度,大姐的樣子已經(jīng)是立起來了,以后要多學著教導弟妹才是。” 我點點頭,心里有些不以為然,這種小女孩的爭斗,太沒意思啦,什么嫡啊庶的,確實有差別沒錯,也有人家斗的不可開交,可是在我看來,這是上一輩的恩怨,要怪也只能怪我的渣爹管不住自己,江玉繭又沒有對不住我,對母親也算尊重,教導她是應該的,這也代表著我們江家的臉面氣度不是。 更何況,我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要是在家里尚且斗的烏眼雞一樣,連個美好的童年和少年都沒有,那要是以后都要這么爭來斗去的,豈不一輩子都不得安寧了。 不過,母親話中的細節(jié)讓我警醒的注意到了,聯(lián)系之前冬梅的動作和母親近來手撫肚子習慣,我不由大吃一驚,“您有了?是弟弟?” 恰好這時江玉繭換完了衣服進來等我一處上學,聞言也是不可置信,母親輕撫了一下肚子,面上含著笑意,有些嗔怪的看著我:“就你鬼精鬼精的,哪里得來的消息?!比缓笥侄诘溃骸艾F(xiàn)在還未滿三個月,你們知道就行了,千萬別說出去。” 我和江玉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實在是,母親十八歲嫁給父親,足足三年后才生了哥哥,隔了兩年生了我,如今我八歲,母親也快三十了,當然這算不得老,不過都快十年沒消息了,忽然又有了消息,實在讓人驚訝。 不過,我們家人丁單薄,父親只有一個兄弟,現(xiàn)在家里又只有哥哥一個男孩子,對于多子多福的這個時代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和江玉繭就這么不可置信著,到了上課的地方。 江眉安和蔣青黛已經(jīng)到了,正輕聲的說著什么,蔣青黛的身上果然穿著那件衣服,我和江玉繭飛快的對視一眼,又迅速別開視線各自坐好,江玉繭沒說話,卻低下了頭不再理會,也沒再擺臉色,讓我舒了一口氣。 這些小姑娘啊,動不動就要宅斗,讓我這個嫩殼老心的都險些招架不住,不對,她倆不是一家人,應該算不上宅斗,那么勉強算是閨斗吧。 ☆、第3章 此后雖然偶有摩擦,但都還在可控的范圍內(nèi),倒是我發(fā)現(xiàn),似乎江玉芙送給蔣青黛的衣服逐漸少了,這也不難理解,來附學后,蔣青黛每日是要在蔣姨娘處用一頓午飯的,有時候晚飯也一并用了,蔣姨娘的供給并不差,說起來比蔣家要好的多,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她本身也比江玉芙大,營養(yǎng)上去了,身量漸漸拔高也是理所應當?shù)模斏砀叱^江玉芙的時候,自然就穿不了她的舊衣服了。 因此,rou眼可見的,蔣青黛換衣服的頻率是越來越低了,打扮也不似以往那么高調(diào),對此,我們都一致的保持了沉默,難得的維持了一段時間的默契。 新年前的一個月我們就放了假,過了正月才重新上課,因為母親已經(jīng)有了身孕,于是決定鍛煉我們姐妹,讓我們幫忙理事,說是幫忙,不過是幫著念一些賬本,聽母親說些家事罷了。 平日里江玉芙的身體一向不太好的,怕是這責任要落在我和江玉繭身上,我還特意給自己準備了蜂蜜水,以防說話太多嗓子變啞,過年正是膳食豐盛的時候,若是為了這個被限制吃東西那可虧死了。 江玉繭也覺得這個法子好,讓丫鬟將她這段時間喝的都換成蜂蜜水,因年紀漸大,我們已經(jīng)開始學著飲茶了,這回卻是不必了。 沒想到的是,一向體弱的江玉芙居然沒和母親告罪,而是頂著簌簌寒風和我們一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和江玉繭驚訝的對視了半晌,趕緊招呼丫鬟給她拿熱水,軟墊,又問她吃飯了沒。 最近天氣寒冷,入冬以來,母親都是讓我們在各自的院子里用早午兩餐,只有晚飯的時候才一家子一起吃,省的冷風朔氣的,反倒不好。 不過江玉芙身體弱,一向貪睡,為了趕早上學的時間,有時候是不吃早飯的,我們勸過幾次也無用,直到她有一次在課上暈倒,父親很是生氣,斥責了母親幾句,母親嚴加吩咐她的丫鬟,她才漸漸的有一頓沒一頓的用早膳。 而讀賬本不算輕省,因此我生怕她又暈倒,反而連累母親被說是照顧不周,才忙不迭的照顧起來,江玉芙輕輕咳嗽兩下,擺擺手示意自己無大礙。母親見了她也很是關(guān)切,反倒是她給母親請安,順帶請罪,說不如就從她開始讀。 原本是該我開始的,不過她既然說了,我也不好相爭,她這一讀就是兩天,三天后就又身子不大舒爽,不過倒是沒回去歇著,反而是在母親屋里繼續(xù)靠著,由我和江玉繭來讀,并聽母親安排事務(wù),熟悉流程。 誰也不是傻子,她如此這般,讓我們都很是氣憤,江玉繭尤其不平,平時蔣姨娘就愛掐尖要強的,父親又比較喜歡她,趙姨娘自然落了一步,雖說母親盡量對幾個姨娘一碗水端平,可是世事又哪有絕對的公平可言,平日里的也還罷了,我們幾個女孩子在教養(yǎng)上一向是差不多,公中的份例也是一樣的二兩銀子,四季衣裳。 便是江玉芙平平時吃藥和補品多花些銀子多得些關(guān)懷,也沒人去爭搶這個,可是如此這般,明晃晃的既想要從母親這里學著管家,又不肯親自出力,著實讓人氣憤不已。 江玉繭將針插在繡繃上,讓我別寫字了,趕緊想個法子怎么治治她,讓她別這么囂張,我無奈的搖頭,連母親都沒說話,我們又怎么好擅自做決定,再說了,蔣姨娘的哭功我可是深切領(lǐng)教過的。 小時候不懂事,玩鬧的時候下手重了些,一下子將江玉芙推到地上擦破了皮,蔣姨娘到我那里,二話不說的就開始坐著流淚,只說自己若是哪里錯了,只管教訓就是,不要沖著三姐兒也就是江玉芙來。 當時我還和母親住在一起,說來可笑的很,我一個幾歲的女娃子又談何教訓她呢,分明就是指桑罵槐了,我被她哭的無語,其實是心累便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母親以為我被嚇到了,一向溫和的她發(fā)了好大的火,連父親也沒多說什么,蔣姨娘見討不到好處,又被責罰,方灰溜溜的去了,氣焰也低了不少,最近幾年又有故態(tài)復萌的趨勢。 江玉繭顯然也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我們只差幾個月,那次又是母親罕見的發(fā)火,因此有記憶也在情理之中,提起這個,她又氣憤了,無他,上次打鬧也有她,雖然是我做了出頭的椽子,她還是私下里被趙姨娘教導了一回,趙姨娘就這么一個女兒,向來是百依百順的,想來她被教訓的那次也是印象深刻。 “她這么會偷jian?;菇形覀兏煽嗔?,落在父親眼里,反而是有孝道,大冷天的也不忘晨昏定省,合著好像我們沒做一樣,連帶之前的她沒去給母親請安,我們?nèi)チ耍彩潜灰还P勾銷,你說氣不氣人?” 氣人,可是又能如何呢?母親沒說話,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不動作,也不是沒有法子,不過是懶得搭理罷了,現(xiàn)時的本領(lǐng)是學到了,可是學到之后她又去何處施展呢?這話卻是不好對江玉繭說,我只好岔開話題,問她東西做的如何了。 因母親有孕,我們決定一人準備一樣東西送給未出生的小弟弟,為什么是小弟弟,因為母親說懷著的感覺和有哥哥的時候是一樣的,一準是個男孩兒,所以江玉繭準備做兩身小衣服,我決定做個七巧板,年下忙,也只能偷空,不過離他出生還遠著,倒也不著急。 好在家里的嬤嬤媳婦還算得力,雖今年母親不宜勞累,但還是準備的很是充分,熱熱鬧鬧的過完了一個年,大年初六坊市全部開業(yè),我趁機讓哥哥帶我出去玩兒,連帶著吃東西,看晚上的燈市。 從初五一直到十五是沒有宵禁的,最開始商戶在房檐下掛燈籠照路招徠客人,漸漸的就變成了斗燈,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從初五開始一直持續(xù)到十五的燈會了,現(xiàn)國泰民安,朝廷也愛與民同樂,是以這風俗一直保持下來。 十五是正日子,各家的壓箱底好燈是到那天才要拿出來的,不過鑒于十五當日父親可能不會讓我們上街,因此只現(xiàn)在去了,雖然遜色些,可也不錯。 哥哥原本是不想答應的,不過鑒于我的苦苦哀求,加撒嬌甩賴等等招數(shù)齊用,又有母親的幫忙說和,還是答應了,不過那天我要穿著男裝,這倒是正和我意,男裝利索,穿著更方便。 結(jié)果,消息走漏,最后上街的變成了四個人,哥哥帶著我們?nèi)齻€女扮男裝的小姐妹,板著一張臉,別提多嚴肅了。好在有幾個家丁小廝跟著,他只要看顧好我們,帶著玩兒就行,不必再費心拐子之類的。 早上沒在家里用,去的是有名的得意樓,這的狀元餛飩極好,是來京城的人必要吃的,我也覺得味道好,可惜不常出來,吃不到幾次,這次可以吃個夠了。 吃過飯就在街上隨意瞎逛,女孩子好奇心重,又有許多沒見過的,少不得每個鋪子都要進去見識見識,在跟著我們幾個進了幾處賣衣料,賣簪子的鋪子后,哥哥終于冷了臉,到了胭脂鋪子,無論如何不肯進去,只在門口守著。 進了門,掌柜的很是熱情,不過這熱情中帶了一絲苦惱,我一時好奇順嘴問了一句,不想得到一個驚天大消息——皇后娘娘有孕了。 因為此次皇后娘娘有孕,年紀大了為了保胎,不知聽了誰的建議,宮人們的胭脂水粉一個月內(nèi)不準再用,只準用面脂,待穩(wěn)當了再說。 本來是命令是下給皇后宮中的宮人的,可是今上子嗣單薄,目前只有太子一位皇子,如今又有了嫡皇子,誰敢怠慢,便全都不用了。這鋪子是供給內(nèi)務(wù)府的,別看一個月時間不長,足夠損失一筆不小的銀錢了,是以有些苦惱。 我聽了只覺驚呆,忙把消息告訴給了哥哥,他仔細打聽了一番,才知道消息是早上傳出來的,也就是說皇后娘娘這胎,已經(jīng)兩個月了,竟一直瞞的死緊,直到現(xiàn)在才流出消息來。 看到哥哥緊皺的眉頭,我有些擔心,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們街也不逛了,回去和父親說這個消息。 待哥哥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有些疲憊,我一直在房間等著他呢,看他神色不好,忙端了茶給他,又幫忙按頭。 見我這般殷勤,哥哥也能擠出一個笑意了,讓我坐下說話,我這才問出心中疑惑的問題,“皇后娘娘如果懷了男孩,算是嫡長子,還是嫡次子?” 主要是,如果是嫡長子,我覺得太子這位置,不穩(wěn)哪。 沒想到我問出這種話來,哥哥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端正了面容:“太子殿下早就被抱到皇后膝下?lián)狃B(yǎng),已是有據(jù)可查的,當時冊封的時候,陛下為了加重他的身份,也說的是嫡長子,如今便是皇后再誕下男嬰,也是嫡次子了。” ☆、第4章 “jiejie,陪我玩兒秋千?!蔽覄偺艉没ò隃蕚渲齐僦?,一個稚嫩的聲音就傳入耳朵,隨后衣角被捉住,低下頭就看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是我的小弟弟江玉豐,今年四周歲。因為小時候他極愛哭,眼睛里總像是汪著一灘水,我給起了一個小名兒叫沛沛。 我們姐弟感情一向極好,我剛下了學他就掐著時間過來找我玩兒,看著手上的花瓣我沒有猶豫的吩咐丫鬟秋雁拿去洗凈晾干,等我回來再說。 攜著他的手到了后花園,北方的春總是格外的短暫,現(xiàn)在說是晚春,其實已經(jīng)快要入夏,溫度不冷不熱,花開的正好,秋千邊種了幾叢牡丹,極普通的品種,養(yǎng)護也并不精心,歪倒的花枝也沒人扶一扶,我輕輕將花枝扶起扎好,才帶著沛沛開始蕩秋千。 他膽子小,我就抱著他坐在腿上,一手摟住他一手握住秋千上的繩索慢悠悠的搖動起來,不敢太快因為我膽子也不大,怕摔著。 沛沛這個臭小子玩兒了一會兒就不安分起來,在我懷里亂扭,害我險些抱不住,鬧著說我太慢了,我只好加快速度,但是不一會兒就有些頭暈,忙帶著他到?jīng)鐾だ镒蛔?,結(jié)果剛坐下,就看到大哥從外面回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嗯,鑒于他近些年越來越有大哥的威嚴,看到他這樣我還是有點怕的,沛沛也皺緊眉頭,窩在我懷里不肯出聲,實在是這臭小子太過調(diào)皮,被教訓的多了。 因此我們倆小心翼翼的,生怕他注意到。 沒想到大哥的眼睛真是尖,看到秋千旁有些凌亂的牡丹已經(jīng)皺緊了眉頭,待發(fā)現(xiàn)涼亭里的我們更是不悅起來,訓斥道:“你也這么大了,怎么還是一味的憨吃憨玩兒,你瞧瞧這牡丹讓你糟蹋成什么樣子了?一點大家閨秀的貞靜賢淑都沒有?!?/br> 冤枉啊。 我忙搖頭:“不是我,我和沛沛剛來,是不是,沛沛?” 沛沛也配合著點頭,附和道:“是啊,大哥,我和jiejie剛到這。” “哼。”哥哥更加憤怒,指了指我剛剛為了固定倒掉的枝葉而捆上的衣帶,“這個你今日穿的衣服一模一樣,還說不是你?那能有誰?” 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我想繼續(xù)解釋,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恨恨的一甩袖子走遠了,腳步重重,似乎很是憤怒。 不對呀,平時也沒見他怎么愛護花花草草,怎么今日發(fā)這么大的火,難道是更年期到了?大姨夫來了?這么想著,就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沛沛好奇的問我:“jiejie,什么是大姨夫啊。” 咳咳,我咳嗽兩聲,岔過話題,第無數(shù)次責備自己,真是太口不擇言了,以后一定注意。 “奇怪,他怎么這么大火氣啊,好像誰惹了他一樣?!蔽易屑毾胂?,最近都很老實,沛沛也沒做什么太過頑劣的事情。 正思索間,沛沛小大人一般昂起了胸膛,一副得意的樣子:“我知道,因為太子要娶太子妃了。” “哦,原來太子,什么?”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沛沛,十分懷疑消息的渠道:“你怎么知道的?” 沛沛得意的挺腰:“我偷聽到的啊,娘和爹說的,似乎是……”說到這,沛沛苦惱的搔了搔頭,有些想不起來了。 “是誰???”我著急的很,怪不得哥哥這么脾氣臭,心愛的人要成親了,這脾氣能好的起來才怪了。 若說前些年,我對于哥哥和太子的關(guān)系還處于胡亂揣測階段,近些年據(jù)我觀察,兩個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非常明朗化了,從竹馬竹馬發(fā)展成了現(xiàn)在這樣的郎情郎意。 至于是如何確定的。首先,太子有兩個伴讀,他偶有表現(xiàn)不好的時候,太傅也是能狠下心來責罰的,但是,劃重點,每次挨手板的都是那個叫陸昭敏的倒霉蛋,哥哥可是一次都沒有挨過打的。 其次,近幾年,隨著皇后所出的二皇子越長越大,朝中的聲音也有了明顯的不同,一方面認為,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才是真正的嫡長子,身份更為尊貴,堪配太子之位,而另一種意見認為,太子已立,則不能輕易動搖國本,何況太子殿下本身就是皇后撫養(yǎng)長大,身份與嫡皇子無異,還是支持太子。還有就是兩不相幫或處于觀望狀態(tài)。 我爹曾經(jīng)動過走二皇子路子的念頭,他的意思是腳踏兩只船。但是被哥哥嚴辭拒絕了,他當時是這么說的,“我已經(jīng)是太子伴讀,不管父親怎么想,在外人眼里已與太子處于同一條船上,如此兩面三刀,別人會如何想您,如何看待您,即使是皇后又能真的相信您嗎?” “太子對我極好,作為儲君更是無有錯處,無論是從私情還是國法上來說,咱們支持太子繼位理所應當?shù)?,您萬萬不可以有別的念頭,否則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真的,這番話說的鞭辟入里,有理有據(jù),就是聲音大了點,讓在里間休息的我不小心聽到了,我當時去哥哥的書房找書看,累了就在里間休息,誰能想到竟聽到如此驚天猛料。 待爹走了,哥哥方提著劍進來,看到是我才舒了一口氣,叮囑我不準將事情說出去,嚇得我連連點頭,乖乖,如果不是我,這是要殺人的節(jié)奏啊。 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為他生為他死啊,看我哥,不但將家族命運和太子牢牢的綁定到了一起,還準備為他殺人,這是怎樣一種深沉的情感。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兩個身份尊貴的適婚男青年,至今都未訂親,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也未表現(xiàn)出對哪個閨秀或身邊人的特別之情,太子殿下不難理解,他的婚事乃國之大事,一定要仔細挑選才是,可是哥哥的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他今年十五歲,母親從年初開始相看合適的大家閨秀,無論提到誰,都是被一水的拒絕。 然而平時也沒見他待哪個丫鬟特別親近,偏偏還特別臭美,每日入宮必要穿的整整齊齊,頭發(fā)梳的一絲不亂的,江玉繭曾笑話他,知道的是去念書,不知道的還以為的要會情郎呢。 可不是會情郎嘛,我心里暗暗吐槽,卻不敢說出來,這一份愛情的小萌芽呦,可經(jīng)不起摧殘。 沛沛遲遲想不起來,我也就算了,畢竟不能指望一個奶娃子靠譜,決定親自去問問哥哥,順便安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