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很多人墮胎之后,并不會選擇把這些東西帶回家,而是交點錢讓醫(yī)院處理,她以前也以為醫(yī)院會有專人進行火化,但是做了護士長她才知道了…… 不知道其他醫(yī)院有沒有,但他們醫(yī)院是肯定沒有的。 大部分都是讓清潔工找個地方隨地一燒。 更甚者,聽說還有些人信,這些胎盤什么吃了能美容……也不知道那些清潔工到底怎么處理的… 劉主任是個相貌很是普通的中年男人,聲音渾厚,笑了笑,沒回答她關(guān)于下班的話,只是道,“沒關(guān)系,也不費事兒?!?/br> 兩個人隨口說了兩句就分開了。 護士長拿著查房的病歷,看了眼劉主任手里拎著一大袋的東西,搖了搖頭,有些嘆息。 真是作孽啊。 現(xiàn)在的孩子越來越早熟,他們接待的要求墮胎的小年輕也越來越多,這一天要墮下的孩子,就得裝滿兩個垃圾箱… 甚至有很多孩子都成型了,眼耳口鼻… 等等,護士長突然頓住腳步,有些奇怪,今天晚上有劉主任的班嗎??? 護士長按了按頭,繼續(xù)走了起來,可能是記錯了,反正也不關(guān)她的事兒,總算到了換班的時候,她得趕緊回去睡一覺,女人睡眠不足可是要變老的… 監(jiān)控器里,劉主任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角,臉上一直帶著微微的笑容,拎著東西放到了專門處理這些地方的垃圾箱。 然后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 可在景鈺眼神里,這個人只是繞道去了一趟垃圾桶,手里的東西卻還是拎得好好的…… 身后帶著兩三個魂魄…… 景鈺眼神暗了暗。 小小的一套房子,在濃重的黑夜里就像是一道張開的大嘴,充滿著血色的怨氣,要把所有靠近的人都吞噬進去。 ……… 這是一個非常尋常的小房間。 簡單,整潔。 桌子上放著一些資料和醫(yī)書,還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小瓶子,旁邊的衣架子上搭著剛剛脫下來的衣服,任誰看去,都是一個任勞任怨的醫(yī)生所住的地方。 景鈺進去之后,并沒有感覺到任何阻攔。 桌子前面的醫(yī)生打著哈欠,正在寫著什么,剛剛跟在他身后的兩三個鬼魂,也仍舊在這個小房間里游蕩。 好像是純粹被這個房間的陰氣吸引了過來。 景鈺慢慢靠近,背對著他的醫(yī)生打了個顫,昏黃的臺燈把他的身影在地上拉成了一個影子,醫(yī)生扭了扭脖子,自言自語,“這天怎么感覺那么冷?” 景鈺眼神一閃,不經(jīng)意的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筆筒,筆筒光滑的表面上,倒映出一張平靜的有些詭異的臉。 ——就算嘴里說著冷,臉上卻沒有絲毫波動。 他眼神閃了閃,并沒露出什么異樣,繼續(xù)像是毫無所覺的向他飄過去。 醫(yī)生打了個哈欠,繼續(xù)寫了起來。 他離的越來越近,眼看便要飄到他的身后,步入他的影子里…… 筆筒上,男人的嘴角慢慢的上揚,詭異的讓人心驚… 下一刻,黑乎乎的影子突然晃了晃,四散而開,像一個牢籠從四面八方向景鈺包圍過去。 影子下面被掩蓋的黑色符紋閃過一道血光,濃厚的陰戾之氣噴涌而出,整間房間的環(huán)境被迫退出,腳底踩著的地面突然變?yōu)榱艘欢讯讶斯恰?/br> 眼看便要拉住景鈺的腳。 三個茫然的魂魄被黑氣纏上,眨眼間神智便要消失,眼珠發(fā)紅,轉(zhuǎn)變?yōu)閰柟怼?/br> 一個嘶啞的聲音開口,“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第18章 三合一 一個嘶啞的聲音開口,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景鈺臉上再沒有半分在曲素面前的柔和,五指成爪直接朝前一撕,冷淡道,“那得你有這個本事!” 下一刻,那男人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深黑色的牢籠竟然像是一片黑布輕而易舉的被他撕碎。景鈺邁了出來,隨后毫不留情的踩向地上的拉著他腿腳的白骨, 咔嚓一聲,一腳踹斷了地上的手骨。 那骨頭嘴里發(fā)出慘叫, 竟像是活人一般,漆黑色的火焰在顱骨中閃爍了幾下, 凄厲哀嚎。 與此同時, 屋子里的幻境也一片一片碎裂… 那男人冷笑,聲音不再是男人的醇厚, 如同老人一樣嘶啞, 像血一樣陰冷粘稠, 充滿著令人不安的感覺,“還有點本事,看樣子有幾百年修為了…” “那就讓我的寶貝兒們飽餐一頓吧?!?/br> 景鈺抬頭, 只來得及看見書桌前男人的身影化作光影扭曲消失。 與此同時,地面上的白骨也開始涌動,匯合在一起,重新整合成一個穿著鎧甲的人骨,手里也多了一把白骨刀。露出下面真實的景象, 這屋子里竟然全是血池! 咕嘟咕嘟粘稠的血rou池子冒著泡泡,血液中還包括些許碎rou塊,一個個幾乎成型的嬰兒躺在血池中,露出的五官帶著詭異的笑容…… 原本迷茫的三個魂魄,瞬間化在了血池,化為了養(yǎng)料,嬰兒們打了個飽嗝,笑容更大。 咕嘟一聲。 這些嬰兒一個個從池水中冒出頭來,朝他看過來,一個,兩個,三個……軟著小手小腳,咧著詭笑,從四面八方像他爬來。 兇戾之氣何止比剛剛的白骨強了百倍。 “嬰靈!”景鈺伸出手指輕輕在空中一點,空中出現(xiàn)一道屏障,念頭一轉(zhuǎn),就知道這些都是怎么回事。 那個醫(yī)生帶回來的嬰兒血rou應(yīng)該就是用來做這個血池了。 “好好享受,寶貝們?!崩先髓铊畹馈?/br> 嬰兒尖嘯一聲,像是在附和他,一個踩著另一個,圍上屏障,身上沖天的血氣把原本無色的屏障染成了紅色,尖利的指甲咯吱咯吱的撓在屏障上。 穿著鎧甲的人骨也飛了過來,桀桀詭笑。 咔嚓一聲,屏障再也堅持不住碎裂掉。 景鈺腳下一動,一股氣浪憑空而出,四面的嬰兒齊齊倒飛出去,隨后偏頭躲過迅速撲來人骨的襲擊,手上咔嚓一聲扯掉了人骨的胳膊。 只是人骨仿佛不知道痛一樣,腦袋竟然憑空而飛,張嘴詭笑一聲,離開肩膀就咬了過來。 景鈺躲過腦袋的襲擊,手里竟然出現(xiàn)一抹血光拍在腦袋上。 那血光遇上飛頭,就像是火遇上水,飛頭還沒來得及慘叫,就已經(jīng)rou眼可見的化為飛灰落了下來。 如果曲素在這兒就能發(fā)現(xiàn),他手里出現(xiàn)的血光竟然跟她的一模一樣。 景鈺一邊應(yīng)付剩下的人骨,一邊一點眉心,從眉心緩緩抽出一根幽藍色色的細線,細線抽出之后,在他的指尖變成了一處幽藍色的火苗,被彈了出去。 火苗落下的一瞬間就鋪開來,無聲的蔓延覆蓋到整個房間,滋啦滋啦一瞬之間,就已經(jīng)把血池燃燒了一半。 嬰兒們發(fā)出凄厲如鬼嚎的慘叫,身體顫抖的蜷縮起來,仿佛燃燒的不是血池,而是他們自己。 “幽冥之火!”那老者驀然驚怒,知道這是遇到硬茬兒了,身體剛被逼出來,就果斷的化為一道黑影向外竄逃而去。 幽冥之火可不是簡單能修煉出來的,他仗著的也只有這一片嬰靈,自己的修為可不怎么樣。 景鈺眼神一冷,伸手狠狠一抓,“給我回來。” 空中仿佛瞬間形成一個漩渦,一股巨大無比的吸引力,讓飛在半空的黑影不受控制的倒飛回來,砰的一聲摔在地下。 老者的臉色扭曲而驚怒,連忙伸手掏出自己祭煉的木牌和符咒通通朝他砸去,自己再次迅速扭身而逃。他倒沒有想著讓這些東西能讓他受什么傷害,而是想著干擾一下身后的人,給他一些逃跑的時間。 各種功效的符咒一直在空中爆開,向景鈺兜頭罩來。 景鈺看向老者,氣勢沖天而起,身周將要爆裂的符咒閃了閃齊齊化為飛灰,一腳把老者踩了回去,砰的一聲,腦袋被踩到了地底,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 老者身上蒙著一層淡淡的血光,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在血光中翻滾抽蓄。“你…是…誰?” 景鈺下頜繃緊,氣勢壓迫,“說說吧?!?/br> “………” 不久,砰的一聲,屋門那處仿佛有雷光乍響,有人砰的一聲一腳踹飛了大門,“景鈺!” 屋門咣嘰一聲撞在墻上,碎成了兩半。 “欸~”景鈺打了個激靈,原本沖天的氣勢瞬間消失,重歸溫和,一臉“傻白甜”的應(yīng)了聲,“我在~素素!” 覺得壓迫的喘不過氣的老者:“………” “???” 沃日! 曲素看著屋內(nèi)的景象,沖進來的動作頓了頓。 景鈺仿佛沒感覺到,用血光把老者捆了起來,迎上來,“素素你來了~” 曲素吸了口氣,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確認沒什么不好的,焦灼的神色消失,只語氣還有些怒氣,“你就不會等我一起嗎?!就那么確定你不會出事?!” 景鈺頓了頓,伸手去拉她,毫不猶豫的道歉,完全不在乎什么道歉會不會妨礙尊嚴,秒慫,“對不起,我錯了。” “真的,下次絕對不會再這樣了?!?/br> “不過…”他看了眼曲素,壓了壓唇角,“素素,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曲素揉了揉額頭,平靜下去,面無表情,“閉、嘴!” 曲素來的時候,晨光熹微,醫(yī)院里風(fēng)平浪靜的有些嚇人,景鈺不見了人影,她注意到這間屋子不太對勁兒,似乎開著結(jié)界… 能不擔心? 景鈺立即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我聽話,我閉嘴?!?/br> 地上的人看上去是一個中年男人,但是眼神渾濁,倒像是一個老人所具有的眼神,她注意到老人身上的血光,深深的看了一眼景鈺,隨后把注意力放在屋子中一個個蜷縮著的嬰靈上。 她問,“這是怎么回事兒?” 景鈺溫聲把這件事的全過程都說了,隨后又說了一下他自己的推測?!@個老人應(yīng)該是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占了這個醫(yī)生的身體,呆在婦產(chǎn)科,趁機收集已經(jīng)成型的胎兒。 這種嬰兒已經(jīng)注入了靈魂,在剛掉落之時,用秘法封住靈魂就不會消散,帶回這個血池中培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