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李知前不說,只撫著下巴不語。 簡兮想到一些旁得事,便問起來:“那個張總,高爾夫是不是打的很好?” “一百來桿,好什么,不過是個中不楞剛?cè)腴T水平?!?/br> 簡兮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聽完才喃喃地說:“我原本以為你比張總技術(shù)好呢,原來你還不如他,既然他都是中不楞剛?cè)腴T的水平,看樣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如他?”李知前有些不滿,轉(zhuǎn)而開玩笑說,“你說你不如他那是事實,我要是不如他,你去問問他信不信?!?/br> “那那天?” “我是讓著他,哄他開心,”李知前耐著性子解釋,“我以前打高爾夫的時候又不是沒有跟他交過手,我什么水平他知道,不過我還是讓著他陪他。不是他看不出來,而是不愿意點破。打一場球沒什么,我主要是通過輸贏,讓他知道我謙讓恭卑的態(tài)度。更讓他知道,我愿意輸不過是為你討個好,讓他知道你跟我的關(guān)系,以及你在我這邊的地位高低?!?/br> 簡兮說:“見了你他前后對我的態(tài)度跟之前也大不相同……看樣子我以后也要去學(xué)學(xué)高爾夫,這樣借著打球還能結(jié)交一些新朋友,說不定哪時就用上了。” 李知前用手指撥弄著她的劉海兒,若有似無嘆了口氣,“你想著怎么借機認(rèn)識朋友還不如想著怎么討好我,你知道我這人心腸軟,難過美人關(guān),你幾句好話兩滴淚就比什么都管用,”他說著便把她的手放到下面,簡兮縮了縮手指,拿出已然處于疲軟過后漸漸抬頭的姿態(tài),他在這時摩挲她的嘴唇,附到耳邊嘆息,“要是能認(rèn)真含一回,幫我口出來,你要月亮我給你摘月亮,你要星星我給你摘星星?!?/br> “……”她垂眸看他,輕聲說,“你知道你……” “再試試?” 她搖搖頭。 李知前從后背抱住她,一手握住她一邊的手腕,強迫她翻過來身,就著明亮的燈光津津有味、興致勃勃地地上下打量她,就差抽絲剝繭,里外都翻遍。 手指似在撥弄琴弦,緩慢而輕佻,若有似無,不急不躁,“再做一次?” 她并不主動,也并不作任何表態(tài),一雙水潤透著濕氣的眼睛望著他。 李知前喉嚨里有些干澀,好似許久沒有喝水,等待著被滋潤,低頭埋入身前,就著原先的滑膩,深深淺淺,進(jìn)進(jìn)出出。 簡兮撇向一旁,偶爾幾下過于沒輕沒重,蹙著眉轉(zhuǎn)過來頭微怒著瞪他。不過那眼神如煙籠寒水月朧紗,不光沒有震懾力,還讓人更加熱切。不僅沒有得到幾分憐惜,反而更加放手放腳起來。 一宿無話。 早晨悠悠轉(zhuǎn)醒,身體有些疲倦,她翻了個身,身旁已然無人。倏然看見自己手上套著戒指。 肯定是昨晚做過第二次之后,自己實在太累太困,直接睡了過去,他悄默聲找出來給她套了上去。也沒句話沒束花,她便這么倉促得把自己交代了。 要是母親知道,肯定要說她一句類似怕自己嫁不出去還是怎么的話。 第115章 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沒什么重量感,忙起來很快忘記。不過新戒指都有個通病, 剛帶手上有些不舒服, 就像夫妻兩人一樣, 需要磨合。 簡兮推開咖啡廳的門, 瞧見楊明麗沖她招手示意, 走過去坐下。 楊明麗掃見她手指上的戒指,眼睛瞪得大大的滿含詫異,等簡兮走到眼前,她收斂幾分卻仍舊難以遮掩驚訝之色,“你要結(jié)婚了?” 她點頭承認(rèn),沒有多說, 首先想到的問題是:“你劉軍最近怎么樣?” 她搖頭說:“沒問出來什么也沒再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就作罷了,但我感覺如果我沒覺察到,肯定會發(fā)生點什么。我這人感情潔癖,要不然也不會找個踏實的人,最近幾天晚上下班回去, 總有一種掩耳盜鈴的錯覺……對了,你還不知道吧, 崔總的公司遇到狀況了, 面臨關(guān)門的危機, 現(xiàn)在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什么大風(fēng)大浪?!?/br> “那你是不是應(yīng)該考慮一下早做打算?” 楊明麗吐了口氣, 盯著她看了足足十妙, 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我可能不如你幸運?!?/br> 簡兮聞言有些心虛, 不知道她這一句不如她幸運是指感情生活還是指工作境遇,大概是自己骨子里還隱藏著爭強好勝,不愿意站在李知前肩膀上摘蘋果??赡苄难圻€是比較小,并沒有自己想得那么豁達(dá),在楊明麗這種真正靠自己打拼的女強人跟前,自己不過是蠅營狗茍夠不上層面的檔次。 當(dāng)初離職,自己搬著東西出來,楊明麗忌諱崔國云,送也沒敢送,只打了一通電話,還低聲絮語,恐怕被人發(fā)覺。雖然知道這是成年人之間的游戲,但是心里多少產(chǎn)生隔閡。楊明麗可能只有在事業(yè)陷入迷惘低谷才會多看一眼心生羨慕,如果沒有此事,自己根本沒辦法跟她比較。 想歸想,但每個人都有獨特個性,不可能事事讓人滿意,大度一笑,安慰她并且自我安慰:“我剛離開公司的時候也有一段迷惘否定自我的時期……大概是我們都活在世俗的眼光中,貪心不足,非要爭個高低,所以總覺得別人生活的太好,明明自己那么努力,別人卻白得便宜。不過也是這樣,才一步一步往前進(jìn)?!?/br> 注視楊明麗幾秒,茬開話題,問:“對了,公司好好的,怎么說不行就不行?你聽誰說得?我這兩天跟張總接觸還聽他提了兩句,說跟崔總一直密切合作著,雖然上一次競標(biāo)的項目沒成……” 楊明麗欲言又止,似是而非說:“企業(yè)競爭瞬息萬變,亞馬遜河流域的一只蝴蝶舞動了幾下翅膀,結(jié)果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就能帶來一場風(fēng)暴?!?/br> 簡兮抬手看了看時間,“我該走了?!?/br> 剛低頭楊明麗突然拉住她的手,執(zhí)起來認(rèn)真打量戒指,羨慕說:“多少錢買的?這么大一顆?!?/br> 她苦笑幾聲,“我問他怎么也不說?!?/br> “嗯。人家情商高,所以不說。” “你對他評價倒是不低?!?/br> 楊明麗笑了笑,低頭說:“好像除了那時候勸你分開時說了兩句詆毀的話,我大多時候提起來李總,從來也沒說過什么特別不好的話……上次我對你講崔國勝生日那天發(fā)生的事,你大概生氣了吧?我這人嘴巴比較碎,其實我清楚明白,大家都不喜歡話多的人,覺得這樣的人愛攪把是非?!?/br> “沒有,”簡兮否認(rèn),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虛偽,低頭沉默了幾秒,才說,“這要怎么看,告訴我的人不代表不懷好意,不告訴我的人也不代表是為我好,大部分不說皆是不愿意多事……不過我已經(jīng)回去問清楚了,誤會也都解除了,這個事咱們也別提了吧,畢竟于崔總來說,并不是多光鮮。知前特意囑咐過我,說他不方便計較?!?/br> “這樣的男人確實不多,好好把握,”她一時想到從前,有些感慨,拉著簡兮推心置腹,“你從剛畢業(yè)跟著我,仔細(xì)一數(shù)也好幾年了,我現(xiàn)在還記得你那時候青澀的樣子,說話有些飄,做事浮躁,談現(xiàn)場我?guī)氵^去手把手教,因為說錯一句話,被隔壁部門嘲笑了月余。那時候我性格不好,模擬現(xiàn)場的時候愛對你發(fā)火。我記得有次我?guī)闳铣霾?,因為我自己的原因出了個小差錯,合作方提出來時你先我一步承擔(dān)了后果,但是我不分青紅皂白當(dāng)眾臭罵了你一頓,你只聽不說,一句也不反駁,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生生忍過去。從那次回來,我慢慢器重你,才開始交接給你項目……” 簡兮與以前的確大不相同,聽她重提便解釋說:“我當(dāng)時沒有多想,就覺得那本來應(yīng)該是我的工作,你幫我做了,雖然出現(xiàn)錯誤,原因也在我,是我拿回去以后沒有細(xì)看?!?/br> 楊明麗點了頭,神色突然一變,拉住她握了握,謹(jǐn)慎說:“嗯,我拿你當(dāng)自己人,有些話要囑咐囑咐你?!?/br> 她的舉動太出乎意料,簡兮頓時摸不著頭腦,惴惴不安地問:“有話要囑咐我?” 楊明麗抿了抿嘴,真怕自己多事惹來麻煩,但腦海里忽然又浮現(xiàn)出這幾年相處的種種,簡兮的確是個不錯的姑娘,又想到當(dāng)初在基地,她半夜起來去求人,照顧自己穿衣服鞋襪,沒有她李知前也不會開夜車把她送到醫(yī)院,此番要是沒什么表示,顯得自己狼心狗肺,咬咬牙,狠心提點:“連藝項目出事了,如今已經(jīng)不是環(huán)保局插手那么簡單,李知前當(dāng)初跟這邊也有簽了合同的合作……你讓他小心為妙……” 簡兮聞言心里咯噔一下,依舊有些半信半疑,不安地問:“小心什么?” “小心監(jiān)守自盜、禍起蕭墻?!?/br> 楊明麗沉默半晌,一字一句慢慢吐出來這十個字。 簡兮蹙著眉眼抬眸,盯著她若有所思。一時找不到頭緒。 楊明麗話已經(jīng)說到,便不愿意再多說,拿包站起來,抬腳便走,留下一句:“你就當(dāng)我今天沒來過吧,我還有要緊的事,就先走了?!?/br> 說罷行色匆匆,簡兮想追過去細(xì)問,服務(wù)員從前臺走來,攬住她說:“女士,不好意思……是不是還沒買單?” “多少錢?” 她拿出錢包抽了張票子遞上,服務(wù)員去找零,她接過錢四下望了望,楊明麗已經(jīng)走下樓梯,饒過大廳里方形噴泉池,推門離開咖啡廳。 簡兮有些魂不守舍,又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點,由不得她多耽擱,只能拿上東西回公司。 剛到部門就撞上尹懷峰正對她拿著文件端坐,全部門的人圍著他,聽到動靜轉(zhuǎn)過來身看簡兮。 尹懷峰抬了抬手,看一眼時間,笑說:“剛好,踩著點?!?/br> 簡兮尷尬笑笑。 他抬了抬下巴,“拉把椅子過來,我要開會,就等你了?!?/br> 她更加不好意思,彎了彎腰,輕手輕腳走過去坐下。 身旁人碰了碰她,低聲說:“你怎么才來,經(jīng)理老早就過來了,我們等了你半天,我給你發(fā)消息怎么不回?” 她沉浸在陰郁氣氛里,心不在焉地說:“手機調(diào)成振動了,在趕過來的路上,就沒顧上看?!?/br> 剛說完見尹懷峰挑眉看過來,她趕緊住嘴,打開記錄本低頭裝模作樣記東西。 尹懷峰在她手指戒指流連了幾眼,淡淡地轉(zhuǎn)開視線,攤開筆記本開會。 李知前晚上沒回來吃飯,十點鐘才想起來打電話。 對她說:“我要晚點回去。” “多晚?” “十一點以后?!?/br> “不會是又喝了酒了吧?” “哪能喝酒,記著呢,再喝酒就得出大事……不過也就沾了少許……” 沒等她說話,他又說:“身不由己啊,下次再出來應(yīng)酬,一定得把上一次我去住院醫(yī)生給寫得那一沓病歷帶上,讓他們看看,平常謊話編多了,如今說實話他們竟然也不信。瞧見沒,這就是狼來了的故事……好了,不給你多講,我要進(jìn)去了?!?/br> 她猶豫再三:“等一下,有個事想給你說一說,我今天見楊明麗了,她說了一些話,讓我提醒你……” 簡兮剛說到一這里,聽到他那邊吵鬧的聲音,金屬器樂聲通過聽筒傳到她二中,那邊只在雜亂無章的混亂中匆匆交代了句:“剛說什么?聽不清,這樣吧,回去再說。” 電話旋即被掛斷,忙音嘟嘟。她扣上手機,房間里驟然安靜了,這寂靜卻讓有些困倦的簡兮神志清醒了過來,她在朦朧中翻個身,眼睛仍舊閉著,卻睡不著。 監(jiān)守自盜?禍起蕭墻?到底是說得什么?又在暗示什么?或許她應(yīng)該一字不落地好好給李知前說一說今天見楊明麗的場景,畢竟是他公司里的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明白。 第116章 李知前掛了電話進(jìn)門, 崔國勝這才姍姍來遲,旁邊人抬眼看了下時間, 指著他說:“國勝, 來晚了, 過來得罰幾杯?!?/br> 李知前找空位置坐下, 擦了擦手機屏幕, 沖他擠眼,露出一絲壞笑。 崔國勝連喝兩杯,便有些上頭,咕咚咕咚大口灌茶水,李知前的視線從他頭頂瞟過,頓了頓又轉(zhuǎn)過來, 欣賞了一番,笑著打趣說:“你最近氣色怎么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在外面玩過頭了?有段時間沒瞧見一直跟在你身旁那丫頭了,去哪了?” “忙正經(jīng)事,哪有功夫陪她玩,你不提我都不記得還有這人了?!彼磻?yīng)不怎么愉悅, 低垂著頭簡短道。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可不能這么三心二意?!?/br> 崔國勝“呵呵”笑了兩聲, 夸張道:“瞧瞧, 這還是我那風(fēng)流倜儻的哥說出來的話嗎?你該不會是傻了吧?要不, 我回頭趕緊找人給你立個牌坊?” 李知前撫手一笑, 沒有反駁也沒有辯解。 倒是崔國勝打開話匣子, 向他吐露苦水, 唉聲嘆氣道:“最近一直為我姐那公司奔走,她沒想到當(dāng)初那么好的設(shè)想、那么好的局面,一下子全泡湯了,所以人一下子垮了,如今公司遇到坎兒過不去,我不能袖手旁觀。” 他嘴邊銜有一根牙簽,盯著李知前看了幾眼,“說起來這事也蹊蹺,他們公司業(yè)務(wù)我并不熟悉,倒是聽她提了一句,好似把你們公司也牽扯進(jìn)來了?” 李知前定定神,瞇起眼睛看他,“這事你確定嗎?” “你們公司沒有出現(xiàn)狀況嗎?” 李知前一時琢磨不透他口中所指,雙眼直視崔國勝,敲著桌面若有所思:“公司最近接受的項目比較多,我一直籌備下周選型會的事,你也知道,沒辦法,不可能事事都向我報備……你這么一說我還想起來,似乎除了連藝那塊地皮,我跟你姐公司并沒有什么牽扯,當(dāng)初也是她開口問我要,電子商務(wù)城本來開的好好的,收益不賴,是我一塊心頭寶,不過我覺得都是自家人,還有咱哥倆的情誼,她既然張了口,那就給她,錢誰賺不是賺,總之肥水沒流外人田?!?/br> 崔國勝自然跟他沒有外心,兩句好聽的話聽了心里也很舒服,不過他插手崔國云公司的事情以后,隱隱覺出些微妙的不對勁兒,暗自掂量了一下眼前的局勢,提醒李知前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要是有時間就查一查,看看有沒有什么疏漏……我姐那個小公司,資金流向不明,假賬爛賬一堆,我真怕查出點什么違、法、亂、紀(jì)的事兒?!?/br> 李知前聞言有些愕然,換了一副正經(jīng)嚴(yán)肅的表情看他,初時以為也就一個爛尾的項目沒搞成,卻不想牽引出這么多的事態(tài)來,聽他口氣似乎是正在被調(diào)查。細(xì)節(jié)性的東西不方便多問,只能客氣了一句:“用不用我?guī)兔???/br> 他搖頭,“不用不用,用得著你的時候我自然主動張口?!?/br> 李知前淡淡地點了點頭,探身向前端起紅酒品了一小口。 夜色微涼斑斕,泛著銀光。燈光交錯閃爍,眼前樹影斑駁。 李知前停好車子緩步從車?yán)?,進(jìn)了電梯直接上樓,她已經(jīng)睡下,客廳里留了一盞燈。 他走到床前坐下,腳步聲驚擾到她,舒了口氣,輕聲詢問:“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