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分明就是沒心沒肺,無情無義。 “你對他做了什么?云湛變成這個樣子,你看不到嗎?” 壓低的怒意,低沉到危險的弧度,一個不好,就要點燃爆點,炸裂。 姬清笑了笑,冷淡,帶一點諷刺,唯獨沒什么笑意,仿佛心灰意冷:“看到了,又怎么樣?” 安王莫名的放松下來,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這兩個人完了。 該算的賬,卻是要一分不少的算的:“他喜歡你,你看不出來?” 姬清隨意的唔了一聲,可能是嗓子剛好,說話聲音總是輕飄飄的,沒什么重量。 “現(xiàn)在知道了?!?/br> 安王氣笑了:“你以為,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以為,沒有云湛,你是個什么東西?你敢這么對他,敢這么對我說話?” 想到即將到來的劇情,姬清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這幾天吃撐的過了,反而毫無期待,只有一絲厭煩和些微的無趣。 能遲幾天就好了,讓他消化一下,云湛實在太貪婪了。緊密的劇情也是,旱澇不均。 淡淡的累極了似得的懶散,但他還是得走劇情:“把我送回樓里,或者,殺了我,你隨意吧?!?/br> 安王冷冷的睨著他:“勾結(jié)內(nèi)宅,意圖霍亂本王后院,殺了你,你想的也太美了。來人,把這個人給我壓進地牢,嘴閉緊了,別讓云少爺知道。” 姬清轉(zhuǎn)身就走,腳步虛浮踉蹌了一下,然后就一瘸一拐的,盡量保持著從容鎮(zhèn)定的姿態(tài),跟隨押送的人離開了。 沒有回頭看一眼。 昏迷的云湛,不知是否有所覺察,嘴里發(fā)出痛苦的嗚咽。惹來安王心疼溫柔的動作,直接抱起他,離開這里,去往他自己的院子。 “把這里,封了吧?!?/br> 他邊走,邊低頭,不住的擦拭云湛蒼白冒汗的臉:“太醫(yī)呢?還沒來嗎?” “上午就已經(jīng)請來了,正在正廳等候召見?!?/br> 太醫(yī)小心的把過脈,左看右看,有些難以啟齒,又再三確定了病人之前瘋魔的表現(xiàn)。 “這,脈象上看,云少爺體內(nèi)是短時間內(nèi)連續(xù)失了太多腎水,開個尋常溫補的方子,再禁半年的房事,好好養(yǎng)養(yǎng)就沒事了。至于性情大變,恐是受了強烈的刺激和精神打擊吧,這非老朽所長……” 安王從聽到云湛是短時間內(nèi)連續(xù)失了腎水,腦子里就一片炸裂,氣到極點,甚至讓他臉色都有些難看,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溫言送走太醫(yī)。 他并不是個苛刻,隨意發(fā)脾氣遷怒下屬的主子,此刻卻有些怒不可遏:“姬,清!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我要他后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那個賤人,竟然那樣對待他的云湛,想到大夫的話語,想到云湛瘋魔的樣子,那個賤人是對他做了什么,做到什么地步,才把他刺激成這種樣子? 安王心疼得簡直想立時過去,把姬清親手一片片凌遲。 他喘息了許久,才徹底平復(fù)下來:“傳我命令,這七天奉命保護云少爺?shù)娜耍麄冏龅煤脴O了,本王嘉獎他們,地牢里這個人,是京都最大的花街,最出名的花魁美人,本王買下來了,還從沒有使用過。這次,就賞給他們了。請個大夫過去,務(wù)必確保一定別讓他死了。其他的,隨他們?!?/br> 接到這個命令的暗衛(wèi),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這是安王心里有火,但他們接受的命令是一切聽從云少爺吩咐,云少爺叫他們退開,不準任何人靠近,他們怎么能不聽? 派他們來折辱這個人,不過是知道,這些人多少會遷怒于姬清,加倍折磨他罷了。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基佬,看到男人就想上的,沒有人覺得這是個美差。 尤其是,他們不少人都見過姬清,跟安王坐在一起,臉生得是很美很美,再也沒見過比他更美的人了,無論男女??墒?,周身的氣場卻絲毫叫人注意不到他的美貌,只覺得,這是跟安王一樣強勢的男人,貴人一般無二的感覺。 但現(xiàn)在,這樣的人卻成了階下囚,身份卻原來是那么低賤。 有人漠然,有人無所謂,有人心生憐憫,有人好奇,也有人蠢蠢欲動。 就像不是所有人都是基佬一樣,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歡男人。 這暗衛(wèi)里就有一個,并且,他親眼見過,當(dāng)將軍的堂少爺,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那一幕。從那以后,他就對姬清有了無法啟齒的憧憬。每次沒了差事,有意無意,就要窺視一番。 比如這次,他其實看到了,云湛白日短暫時間交代他們帶食物來的時候,隔著窗欞,那一道道縫隙,他看到了,這個人哭著求救,玉骨似得手伸到窗前,又被男人拖了回去…… 他的心怦怦直跳,但他什么也不敢說,也不敢多看。他知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秘密。 包括現(xiàn)在,他一聽就清楚,王爺是以為,這個人對云少爺做了什么。 他的手和嗓子都有些抖,發(fā)干,這是激動的。這可能是他一輩子,唯一一次機會,得到這個人。 這個暗衛(wèi)的代號是玄九,在所有人沉默的時候,第一個走了上去。 姬清感覺到有只手在撫摸他的臉,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像撫摸一只名貴珍稀的瓷器。 第9章 當(dāng)炮灰男寵性冷淡9【已修改】 “老子只上過女人,沒上過男人,怎么做?” “不知道,我跟著王爺,連他都沒上過,我怎么知道?!?/br> “聽人說,是需要……” “男人硬邦邦的有什么好的,女人多好,又香又軟?!?/br> “你以為這真是賞你呢,還讓你挑?!?/br> “小九呢?我記得每回王爺去花街,他都跟著。” “正說著呢,這就動上手了?” “看不出來,這小子愛好這么特殊?!?/br> …… 碎布隨著刀刃游走的聲音,輕柔的散落在地面,好像暮春盛極欲敗的花樹,每一瓣都落到人的心上,酥麻又嘆息,想要抓住,又更想看到更多。 凌遲一般的過程并不好受,快與慢都折磨一般,叫人難以忍受。無論是受刑的人,還是執(zhí)行的人,都是如此。 對比原本的莊嚴禁欲,此刻被刀割的破破爛爛的裝束,狼狽,凌亂。 那嚴嚴實實隱藏起來的秘密,一點一點的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如同被徹底打碎,涂鴉,摧毀了的名貴字畫和瓷器。 被枷鎖拷緊的男人,低垂著頭,絕美的臉上一片漠然疲倦,仿佛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命運,他慢慢抬起眼,冷冷的看著他們,窮途末路。 但,不會獲得任何人的同情心。 …… 安王是第三天晚上,才有空去地牢看姬清被招待的怎么樣。 云湛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夢魘,有時喊不要,有時含糊的喊姬清的名字,有時候默默流淚,有時候祈求。偶爾清醒的時候,問他姬清在哪里。 他說沒有姬清,沒有這個人。他走了,再也不會看到了。云湛有時沉默,有時就會突然尖叫,又恨又痛,喊著要殺了姬清,殺了這個人。 不必了,安王想,我不會再讓你見這個人。無論你對他抱著什么樣的感情,我不會再讓他有機會傷害你。你想讓他死,我就會讓他死,讓他生不如死,死無葬身之地。 他心里恨毒了姬清,夾雜著痛楚和嫉妒,唯恐姬清不夠慘,叫他不解恨。不,就算他再慘,造成的傷害也無法彌補挽回了。 任何想法,當(dāng)他走進地牢最底層的時候,都悄然消失了。 他想過關(guān)于姬清最悲慘的樣子,哪一種,都沒有眼前看到的畫面有沖擊力。 他見過的姬清,都是衣冠楚楚,脊背挺直,神情高不可攀,冷如霜雪。 即便知道,自己那個混世魔王的堂弟,曾經(jīng)強迫過這個男人,但再見時候,這個人除了臉上略有病容,神情依舊淡淡的,毫無人氣。 他根本想不出來,這樣的人在男人身下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脆弱可憐?面無表情?鄙夷孤傲?還是被折磨得丑態(tài)盡出?他想不出。 眼前的畫面,卻把所有的猜測都打碎,連同他的腦子都一片空白。 殘忍,煽情,罪惡,又美得叫人移不開視線的畫面,仿佛只存在午夜夢回的想象里。 …… 許久,安王才慢慢的呼出一口氣,連同跳得發(fā)疼發(fā)緊的胸腔一起。他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干澀的吞咽,讓發(fā)暈缺氧的頭腦暫歸清明。 只有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是清醒的,無動于衷。 他的眼睛被一條厚布纏著,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卻給人一種疲憊隱忍的漠然無謂。 好像,即便被這么對待,也打不破他絲毫的外殼。什么事都不會令他動容,沒有什么能摧毀他。 但,他整個人,卻散發(fā)著,極其誘人的食物,對饑餓之人的吸引力。仿佛甘泉對沙漠中旅人的召喚一般,引誘著,人心底的貪婪。 就連他也…… 安王慢慢的走過去,微微顫抖的手,一把扯開他眼前的布,就像打開了某種禁忌的封印。 姬清的眼睛是睜開的,微微的泛著紅,像是快要哭了,又像是一直一直從沒有合上。 那美麗的,冰冷的眼睛里,沒有任何神采,黯淡無神,像是死不瞑目,又像是早已失了靈魂。 但被他看著,就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攥在手心里,忍不住打個機靈。 第10章 當(dāng)炮灰男寵性冷淡10 那天,發(fā)生在地牢里的一切,就像一場夢魘。 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如此。 每個人都好像不像自己,卻又神志清晰的記得全部。 記得他們是如何從厭惡排斥,不屑一顧,到沉迷淪陷; 記得他們心底滋長蔓延起來的所有貪婪,欲念,黑暗。 尤其是玄九,他本是他們中最為沉默靦腆的一個,對待那個人,卻比任何時候,任何人都殘忍,惡意。 當(dāng)著安王的面,對待那個人像對待一個無知無覺的貨物一般,一寸寸的打開,展示。 明知道那個人的身體毫無所動,卻對他做盡一切,讓他在他們面前徹底崩潰。 玄九知道自己是為什么,從頭到尾都很清醒的知道。 正是因為那個人的毫無所動,不管是身體還是神情,叫他壓抑心的無望的愛戀和骯臟的欲望,腐爛成惡意和羞憤。只能掩飾一般的,對他更壞,再壞一點。 看著他,記住他,恨他,只要不是無視他。 玄九從來沒有對自己是個暗衛(wèi),低人一等有什么感覺,一直覺得理所當(dāng)然。他們其他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