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姬清的清冽略顯尖銳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在那煽情曖昧的電影背景聲里響起:“你想要我做什么,直接說吧。別浪費我的時間看這種粗制濫造。我性冷淡。” 被眼前的小鬼打亂節(jié)奏,宮無綺也不生氣,也從來沒有什么能讓他生氣。 說小鬼也不公平,少年十六歲了,宮無綺也只比他大七歲。 只是少年長得明媚單純,他長得陰暗早熟。 宮無綺關掉小電影的時候,劇情正表演到最關鍵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一點影響,宮無綺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有些意動了。 他毫無所動,打開一份詳細的雇主資料,推給少年。 封面就是穿著中世紀風的華麗的公主裙,雙手交叉,端坐高處的女人的照片。 畫面背景有些陰郁華麗,只有女人是靚麗明媚純潔的。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甜美輕盈的笑容,祖母綠的眼睛里,卻勾出一絲違和來,有種叫人不安的神秘。 “三葉集團的大小姐,你是她最新看上的獵物,懸賞單我接了。你可以選擇,自己心甘情愿,還是,我讓你心甘情愿?!?/br> 男人解釋的鼻息危險的噴在少年的后頸,竟然有一點炙熱的壓迫。 姬清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毫不在意的神色,卻因為纖細的眉形微蹙,有一種冰冷憂郁,惹人憐惜的錯覺。 距離很近,宮無綺一眼就看到,屏幕照亮的地方,少年脖頸上那抹紅痕。他的眉頭不住的跳動了一下,竟有一種心驚口渴的干燥。 控制不住的在意,那道不知道何時被他造成的紅痕。 不時的在腦海里勾起,好像很好看,嬌嫩,美味,想咬。 姬清那下意識的一眼并無意義,很快就繼續(xù)拖動鼠標往下看,看到那份懸賞單的金額,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他站起來,靠著另一側沙發(fā)扶手,姿勢隨意,有一種滿不在乎的放空,纖細烏黑的長眉微挑,顯得格外冷漠了些,帶點理所當然的說:“不錯的懸賞金,拿到后,抽個時間把我父母和meimei送回母國去,隨便弄個合法戶口就行。這個世界不適合他們。” “交易達成。” 宮無綺被雇主的英倫管家,禮貌周到又嚴謹疏離的送走時,回頭看了眼姬清。 明媚晨光下的少年,和昨夜黑暗里看到的,似乎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樣子。 陽光下,穿著干凈整潔制服的少年,明媚清澈得像個小王子,安靜唯美,近乎有些乖順??∶赖哪樕希燥@平靜淡然,沒有一絲黑暗陰霾之處。 那雙吸引人的眼睛,自然的睜開著,空茫無物,仿佛一無所覺,一擊就碎,更加單薄脆弱了些,任人為所欲為。 只有眼角那一抹紅痕,始終如一,神經(jīng)質的凌厲脆弱,像一種悲劇性的征兆。 似是察覺到他的注視,少年回頭看來,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冰冷、無所謂、又高傲、暗黑,形狀完美像是被人剛剛吮吻舔咬過的唇,微微開合。 宮無綺感覺那話,好像紋身刺在身上一樣,好像是嘴唇貼著肌膚血管,被振動捕捉到的。 “我等你,來接我?!?/br> 如果說男主宮無綺,叫姬清略微失望了點。那這個精神病雇主,給姬清的就是驚喜了。 不,或許應該稱呼她為,愛麗斯,或者緋櫻舞。 迎接他到來的,是愛麗斯,穿著公主裙,高貴嫻雅淑女可愛,臉頰緋紅,盈盈的祖母綠眼睛,像一汪湖水,十指交握,一步一步來到他的面前。 微微屈膝,行中世紀的貴族禮。 “您好,先生,歡迎來到我的城堡,我已經(jīng),等了無數(shù)個日夜了?!?/br> 第17章 言情向里的基佬性冷淡3【已修改】 愛麗斯是脆弱,柔美,純潔的。 挽著他的手,就像癡情的公主,對待一個夢中情人。 姬清站得筆直,俊美安靜的臉上,露出溫柔憐愛的純澈,在她的手背輕輕一碰,狹長干凈的眼睛,微微上揚注視著她:“我的榮幸。” 姬清賓至如歸,愛麗斯有無數(shù)的華美夢幻的項目,等著他。 直到,午睡醒來,他看到換下了裙擺的愛麗斯。 或者說,這是緋櫻舞。 穿著騎士裝,馬靴,衣服剪裁的合身,長發(fā)巫女似得被發(fā)帶束縛在后面。手里拿著馬鞭。 緋櫻舞二十歲,在女性里算很高,穿上厚底高跟的馬靴,就比十六歲的姬清還高小半個頭。 看著他的目光,自上而下,臉上沒有太多外露的高傲、輕視,卻叫人清楚,這是女王打量腳下奴隸、貨物的眼神。 “換身衣服,讓他幫我牽馬?!?/br> 這話不是對他說的,是對一旁恭敬等候的英倫管家的吩咐,指的對象卻是他。 這是極其不尊敬,完全不把他認為,是個可以交流的對象。 如果說,愛麗斯把他當做,她夢幻樂園里小心仰慕的心上人,她的國王。緋櫻舞就把他當做,圈養(yǎng)的一個寵物。 原主一來遇見的就是緋櫻舞,所以,他立刻就毫無理由的被抽了一頓馬鞭,跪倒在地上,被緋櫻舞的靴子碾過去。 姬清似乎運氣比較好,遇見的是愛麗斯,只需要過家家。 但現(xiàn)在,輪到他面對緋櫻舞了。 暴虐的女王,殘忍的暴君。 姬清穿得優(yōu)雅動人,就像一個儀態(tài)美好的,貴族青年。 然后,為緋櫻舞牽馬。 姬清沒給人牽過馬,但他自己騎過,索性還是能學習一下的。 他能感覺到,緋櫻舞的目光,一直感興趣的在他身上打量。 這兩個人,好像彼此是沒有記憶,但又互溶的。 感興趣的對象都一樣,只不過拿來使用的途徑,不同罷了。 緋櫻舞看他的目光,如果換成男人的話,就一目了然方便理解了,是想上他的目光。 盯著的,是姬清的翹臀,嘴唇,修長的脖頸。 一個女人這么看一個男人,是挺奇怪的,也難以理解。 緋櫻舞卻好像理所應當,眸光越來越炙熱,祖母綠越來越深,終于再也忍不住,將毫無防備的姬清,攬著腰身,一把撈到她的馬背上來。 鞭子一抽,就策馬奔騰而去。 姬清順從的坐在她的懷里,被她牢牢掐著腰,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臉上只有淡漠。 到山上的小樹林,一把拽下他,緋櫻舞柔軟精致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推到樹干上。那手指干干凈凈的,指甲剪得很短,一點也不像一個女人的手。 緋櫻舞的神情,是怒火中燒的。同一張臉,在愛麗斯那里,是美麗清純到圣潔,叫人憐惜。在緋櫻舞這里,因為她的氣質神情,連輪廓線條都顯得冷硬、高貴,不可直視。 這個人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極其著迷喜歡的,然而反饋出來的情緒卻是截然相反的憤怒厭惡。仿佛越是迷戀,就越是不能自已的憎惡。 是不是,很有意思? 姬清的衣服被這一通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稍有凌亂,他的神色卻還是冷冰冰的優(yōu)雅。 纖細的長眉微蹙,那雙少年般清透明媚的眼眸,略顯茫然乖順的睜著,眼角的薄紅,仿佛是快要哭一般的脆弱單薄,又因為凌厲冷漠的氣質將將逼退。 緋櫻舞的馬鞭,冰冷的抵著他完美無缺的臉頰,但她眼中越癡迷,臉上的寒意就越深,控制不住的發(fā)抖起來,就要當頭抽下,徹底破壞這造物主偏愛的奇跡。 “哥哥,你為什么想要打我?” 緋櫻舞愣了一下,喉嚨微微鼓動,面色越發(fā)的暗沉,巖石一般不可動搖的殘虐卻稍稍舒緩。她冷漠沙啞的說:“我是個女人,還有,你應該叫我主人。” 姬清聲音平靜,不為所動:“哥哥,你是男人,你只是逼迫自己,當一個女人。因為,你使用的是一具女人的身體??墒?,那不可能的。因為——” 姬清修長冰冷的手指,碰觸到他的額頭:“這里的核,所思所想,運行下的所作所為,都是男人的方式。你不承認又怎么樣,總有一天,會把你逼瘋的。為什么不放過自己?” 姬清的神情,平靜而冷漠,在這張少年明媚清澈的臉上,仿佛無情無愛又神圣純粹的天使,降臨禱告,指引迷途,無謂善惡。 緋櫻舞感覺一直糾纏在他心頭的陰影,無時無刻不叫他陷入黑暗暴虐的惡魔,在鏡子里露出了真面,那是他自己。 他笑了一下,陰冷的,凌厲的,張揚的,完全屬于一個強勢的男人的笑。 可笑,嘲弄,又放肆,自由,恍然大悟:“是,我是一個男人?!?/br> 他掐著姬清的下巴,祖母綠的眼睛亮的驚人,冰冷強制的吻了上去,徹徹底底的,隨心所欲的,去侵占這個純潔少年的唇和不知所措的神情。 多么可笑。 三葉集團,高貴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是個眾所周知的精神病。 人格分裂,一個是白癡一樣,沉浸在童話樂園的純潔無瑕的小公主,一個,是無時無刻不充滿暴虐破壞欲望的女王。不,應該說,是個徹頭徹尾的男人。 最可笑的在于,他不知道,自己是個男人。 但緋櫻舞早就察覺到哪里不對勁,他不喜歡穿裙裝,偏好雌雄莫辯的中性服飾。他渴望掌控手里的每一個人,對權勢、力量,野心勃勃。 直到,他第一次看上一個男人。這才叫他更為痛苦。 他看著他們,心里的熱切肆意蔓延,女人身體的酥軟臣服,卻叫他怒火中燒。 不該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但他不知道哪里不對。 他只能用冷酷的暴戾,來抗拒這種不可抗力,叫他自我厭惡的情感。 像一只困獸,日漸瘋狂。 直到,這個新出現(xiàn)的,最為叫他滿意,也最為叫他痛恨,充滿想要毀滅破壞欲望的玩具,叫他:“哥哥?!?/br> 原來,我是個男人! 仿佛上帝的惡作劇,在他的眼前捂住了這個出路,像觸摸不到的天機,終于被人戳破。 這具身體很早很早以前,就沒有了主人格。仿佛從一有意識開始,就是緋櫻舞和愛麗斯。他和她都覺得自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導致,他一葉障目,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是個男人。 所以,他想做的,從來不是被稱作大小姐,不是像女人對男人一樣,得到他看上的每一個男人。而是,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支配他們。 可這具女人的身體限制了他,他沒有這個選項、條件,他不能。 但,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是個男人了。 男人想要得到、征服另一個男人,不一定是需要親自來的。 若要姬清來說,其實,女人也一樣可以的,只不過,緋櫻舞太缺乏想象力了。 姬清站在高處,俯視著,從頭到尾一身男式的黑西裝,依舊扎著長發(fā)的緋櫻舞,游刃有余的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