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直到幾人臨走,那據(jù)說有名的話少清冷的清倌人,還在絮叨:“可憋死我了,今天終于說了個痛快。誰讓姬公子喜歡這樣的?明了還得繼續(xù)裝。姬公子也是為了縣太爺,你說多好的官,多少年了還是個九品芝麻官。為什么?就因為水至清則無魚,哪個上官喜歡比他清正廉明的下屬?必是要壓著的。姬公子這敗壞名聲的行為叫什么?叫自污。只有縣太爺也有了軟肋,污點,大家一看,天下烏鴉一般黑了,是自己人,這才能放心他。有個什么事也想著他,不會隨便把他丟出去當(dāng)替死鬼。姬公子想得深,一片孝心……” 第40章 武俠世界的陰險小人性冷淡5 走在夜晚的大街上, 幾人都有些恍惚。 沉默后, 卻是風(fēng)劍破先出聲了:“諸葛, 這事有幾分真?” 諸葛霄的聲音平靜如常:“一半一半吧,這人自己的部分必是真的,關(guān)于對姬清的行為的揣測,多半是美化了。但也不全是假的, 具體, 去街上茶樓酒肆親自聽聽就知道了。不過我的消息渠道有弊病,卻是真的。” 顧月息輕嘆:“誰知道,竟有這種人,千方百計給自己博個輕薄浪蕩名,也不知道是圖什么?” 清倌人對姬清苦衷的揣測, 他們自是不全信的,但也不排除這就是事實。不免對此人此事, 有了別的想法。 但他們問這許多話, 目的卻不是在于知道姬清到底是個什么人上面。 從始至終,他們來辦這樁案子, 為得都是追查焚蓮。分析這樁案子的經(jīng)過, 也只是為了間接知曉焚蓮的為人做派。 諸葛霄神情微微冷凝。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焚蓮雖然叫人圍觀他對受害人施暴,但卻叫眾人轉(zhuǎn)過頭去不準看。這代表,他對受害者有一定的獨占欲,不希望有其他人分享。但也可能是他自己一貫的性格太獨,并不只針對某個特定的人事?!?/br> 他頓了頓:“今夜這人卻說, 他透過水中倒影,看到焚蓮走之前,姿態(tài)輕柔抱著把受害人小心平放到薄毯上,并且,俯下身細細親了一番。且不說這些細節(jié)里面,有多少是他的主觀臆測,單就抱起放在薄毯上,和臨別‘親吻’這個行動,就說明了,焚蓮對受害人的態(tài)度,不止是我們之前以為的,侮辱,教訓(xùn),懲戒。應(yīng)該還有某種奇異的愛意和留戀。” 顧月息皺了一下眉:“那裹住受害者,防止他赤身裸體的袈裟,就應(yīng)該說明了這點?!?/br> 諸葛霄搖頭:“裹袈裟,還有可能是一種羞辱儀式。比如,就像他對受害者出手之前說的話一樣,他把懲戒受害者的這一行為,當(dāng)做是度化對方。是一種‘行善’舉動。” 不同的結(jié)論,對這個人的心理分析刻畫,就不一樣,對后續(xù)的行為分析也不一樣。 風(fēng)劍破的劍微微一顫,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殺氣,迫不及待出鞘。 他冷冷道:“諸葛的意思是,斷定這個人還會再來?!?/br> 諸葛霄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不敢肯定他的理由,但我覺得是?!?/br>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自然是天羅地網(wǎng)等著他來。 諸葛霄憂慮的是,他算不準,這個焚蓮,他意欲何為? 佛寺被滅真是他所為的話,動機何為?中途轉(zhuǎn)而向這個人出手又是何意? 是大開殺戒到,只是滅佛寺已經(jīng)滿足不了他,要對普通人或者官宦下手? 還是純粹的,只是化身花和尚,對這人的滋味念念不忘,一采再采? 甚至,連那幾起佛寺滅門的元兇,究竟是不是他,暫時也無法肯定。 還有,上面對這個人的態(tài)度也有些晦暗不明,焚蓮的身份到底還有什么問題? …… 黑暗里,有淡淡的,似有若無的槐花香氣。 清清雅雅,甜甜蜜蜜,還有草葉的澀,苦。 視野是黑紅的。 好像點著蠟燭,但他不能動,只感覺自己四肢癱軟如泥濘,陷在癱軟濃稠的黑里。 眼睛應(yīng)該是睜開的,被什么蒙上了。 張開嘴,只發(fā)出一絲極其輕微的唔聲。嘴里咬著東西,也是布巾。 是誰?想對他做什么? 熾熱的手,一寸寸摸著他的五官,摸著他臉部的線條起伏和細膩的肌膚。 走開,住手,來人。 神智是半清醒的,但是說不出話來,不止是因為嘴里的布巾,聲帶似乎都沒有力氣。 陌生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呢喃:“明明,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真是……” 手指輕佻的一點一點游走,仿佛一柄燒紅的利刃,在考慮從哪里下刀。 然后,到了最為平坦無害的腹部,按了下去。 “唔……”微弱的抗議。 “啊,很難受嗎?我想一想,即便不能有感覺,這一壇子槐花釀下去,再按這里……應(yīng)該也是可以做到的吧?!?/br> “別……住手……”驚怒交加卻發(fā)出不出聲音。 被掐著下巴從嘴里灌進去的酒,又急又冷,品不出絲毫的味道,只有空氣里傾倒出去散發(fā)的蜜香漸漸氤氳開。 紅燭隱耀,從合起的窗紙上,看到朦朦朧朧的剪影。 屋子里隱隱約約的聲響。 哽咽隱忍的聲音,被含糊曖昧的堵回去,伴隨著細細索索的水流聲。 男人極致愉悅的聲音發(fā)出的享受贊美:“你看,這不就行了嗎?有那么喜歡嗎?都哭了呢?!?/br> “混,混蛋?!泵銖姷念澏稇嵑薜穆曇簟?/br> …… 風(fēng)劍破在外面守了一夜,沒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 到快天亮的時候,忽的,卻是什么從內(nèi)部出去了。 “小心聲東擊西?!?/br> 說了一句,風(fēng)劍破便立時追了上去,另一邊的顧月息也反身向內(nèi)跑去。 噪雜起來的府衙,唯有這處院子卻是悄無聲息的,仿佛沒有一個人是醒著的。 顧月息腦中突然有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破門而入。 躺了一地的下人,看起來卻只是被打暈了過去。 沒有姬清。 顧月息立時查看了整個房間。 進到屋子相對隱蔽的區(qū)域,先看到的,就是燃了半截的紅燭。 空氣里有槐花蜜香和著微醺的酒氣,似乎打翻了一大壇子薄酒。 那人披著一件薄衣,躺在桌案上,眼睛蒙著一層厚厚的黑布。 嘴里也被一根布條綁著。 整個人像是昏迷一般沒有一絲反應(yīng),被紅綢系起來,惡意的打了一個蝴蝶結(jié)。挑釁一般的陳列在這里,就像是等著他來。 顧月息感到一陣無力憤怒,沉重的走過去,去幫他解開。 虛弱的手指卻動了一下,模糊道:“不,不要碰。” 拉開蝴蝶結(jié)的動作,有些像拆禮物。 那人掙扎的更大力些,含糊的聲音里帶出一絲啜泣哽咽的急切:“不,別解,出去。” 卻是,來不及了。 顧月息的詫異不解,在看到之后的情形時,化為沉默。 在他的注視下,似乎竭力忍耐了一下,然后,便是極為崩潰痛苦的哭音。 夜色已深,院子里再無人影。 屋內(nèi)的一點聲音便極為清晰被捕捉到,像是打破了一壇酒,窸窸窣窣的水流聲,開始似乎因為尚有阻力,水流又細偶爾還斷開,后面卻像徹底打翻壇口一樣…… 空氣里的酒意和花香似乎更濃,叫人的神思都有些遲滯。 隱忍的哭腔,哽咽崩潰,又極力壓抑的痛苦憤怒。 被人看到這樣極為恥辱的一面,失去對自身的掌控,羞辱至極的痛苦。 顫抖祈求的聲音卻佯裝強硬:“滾出去。” 顧月息傻了一樣站在那里,久久有些失神。 那個人竟然不能讓他有反應(yīng)嗎? 因為做不到,所以只能靠這種方式來變相達到? 還真是,過分呢。 …… 許久之后,一切平息。屋子里的對話便正常起來。 “是焚蓮?” “……我不確定。我感覺到,可能是……兩個人?!?/br> 蒼白,陰冷,麻木,狠厲。 被同一個人再一次強迫,和被兩個人羞辱,后者更加讓人打擊深重。 甚至,顧月息不能說出什么安慰。 “第二個,在你進來之前離開的。” 悚然一驚。 “那個人,他知道,我不能……人道?!?/br> 原來如此,怪不得姬老爺子對他這般驕縱,怪不得他會對外這般自污,全是為了掩飾這一缺陷。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不能人道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一直如此。除了我父母,無人知道?!?/br> 但看到過他的身體,或許就能猜到。 姬清不是天閹,他是因為詛咒,身體外形看上去跟一般男人一樣發(fā)育健全。 雖然每個世界里,都會根據(jù)劇情需要的原主角色而給自己設(shè)計新身體,但基本的底子用的都是他自己的,一直繼承著毛發(fā)很少的特點。這一點很容易跟那方面聯(lián)系起來。 姬清沒有看到那個人,即使對方出聲說話了,卻也刻意改變了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