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節(jié)目組和舒如意都呆了,舒如意手一松,把錄的視頻發(fā)到了微信群上。黃隊和藍隊一點開視頻一看,下巴都嚇掉了——看得出這沒有經(jīng)過后期處理,所以真有人打斗速度可以那么快?古秋平老師也就算了,那個小鮮rou是什么鬼,說好的嬌氣小哭包呢? 丁館長和小師傅也看呆了,這什么情況? 這特么哪里是明星真人秀,這是武俠電影吧! 古秋平心中也是訝異,他當然知道,江宇典是收手了,那個鎖喉看似被自己不著痕跡的化解了,實際是江宇典在放水。 免得自己在節(jié)目上輸?shù)锰y看。 他不由得有些羞愧,拍了這么多年的動作戲,切磋卻輸給了一位不到二十的小年輕,而且對方還為了不讓自己輸?shù)锰y看、假裝讓自己贏了。 他勝之不武。 正想說出那句:“不,是你贏了。”的話時,古秋平看見江宇典朝自己眨了下眼睛,那濕漉漉的眼睛,說不出的好看。一想到這么個身手了得、武力值爆表的年輕人,居然痛覺異常!居然特別愛哭!他不禁覺得好笑,又覺得這個人十分有趣。 他慚愧地贏了這盤切磋,對江宇典態(tài)度變化也非常大,非常熱絡:“小江,你這可不是會一點啊?!?/br> 江宇典眼淚差不多停了,眼睛還有些濕潤地道:“哪里,和古老師比起來差遠了?!彼麑W習格斗,實際上只是因為他享受搏擊的過程,而他后來,對熱武器要更熟悉些。 但這都是過去式了。 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條件,沒有從小鍛煉,也只能在電視上班門弄斧、平日見義勇為,可以抓個小偷什么的。 古秋平又說:“你想不想來演電影?你的身手很好,我正在籌備自己的下一步電影,有個角色,我感覺很適合你。” 他有意提攜江宇典,江宇典當然得說愿意——讓古秋平親自開口邀請他去演電影,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要是施小邦知道了,估計會激動的咆哮。 演電影,開演唱會,紅,這正是原主的夢想。 他是個很信奉因果的人,他占據(jù)了原主的身體,替代他的生命延續(xù),而原主來不及實現(xiàn)的夢想,理所應當要由他來完成。 再晚一點,三個人、以及武館的兩位師傅,五個人湊一起討論了明天要做什么、該做什么,簡單擬定了一個計劃。討論完畢,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過了。攝像頭關閉了,所有人今天都累了,便休息了下來。 武館有多余的房間,是之前給武館師傅住的宿舍,條件有些差,金招弟就從保姆車上拿出了一套套全新的、清洗過的被褥。 其實旁邊就有酒店的,但是為了節(jié)目效果,明星當然要和武館師傅的待遇相同。 江宇典空了下來,他準備去看賀庭政,他打開手機,就看到賀庭政給他發(fā)了條消息說:“雨點,我這里有人照顧,你安心拍攝,不用擔心我的?!?/br> 看見賀庭政對他轉(zhuǎn)變了稱呼,江宇典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他是賀庭政的長輩,而且他是賀庭政meimei賀斯予的干爹,賀庭政雖然不這么叫他,而是喚他大哥,可突然兩人身份顛倒了,他重生成了一個還未滿二十歲的年輕人,面孔還帶著少年的青澀感,而賀庭政則已然三十二了。 ——他比自己大了整整一輪。 他這個長輩,似乎從年齡上落了下風。 但江宇典轉(zhuǎn)念一想,他活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外表看著還不到二十歲,他應該是占了便宜才對。他想了許多,最終選擇忽略掉這個稱呼帶給他的不適應。 他正準備給賀庭政打電話的時候,下一秒,賀庭政就發(fā)了個視頻的邀請。 江宇典想點拒絕,最后手指輕輕移了移,點了接受。 他找到耳機戴上,聽見賀庭政低沉的聲音說:“你那里好黑,是遮了攝像頭還是關了燈?” “都睡了,燈也關了,我正準備去醫(yī)院?!苯畹淝穆暤?。 這里隔音不行,他不想吵到別人睡覺。 “你好點沒有?”他聲音一小,語氣就顯得非常溫柔,賀庭政太喜歡他這樣說話了,覺得心都要化了,也跟著低聲說:“好多啦,修養(yǎng)一周我就出院了,不用過來看我了,我聽你助理說了,你拍攝的那個武館離我這里要開一個半小時的車,而且她說你拍攝很累,你也不是超人,超人也要睡覺的?!?/br> 江宇典總覺得賀庭政這么抗拒自己去看他,里邊兒肯定有什么問題。但賀庭政說的也在理,他想了想便道:“那你先在醫(yī)院靜養(yǎng)?!?/br> 賀庭政就說:“我要是想你了,我就給你打視頻電話。這樣也挺好的,雖然觸不到摸不到……而且還看不見?!?/br> 這樣對話,有種別樣的樂趣,好似兩個人都躲在被窩,說悄悄話似的。 他動了手術,身上理應有傷疤的,賀庭政今天想起這茬來,很怕未來要是江宇典沒在他身上看到傷疤,會不會知道自己當初騙了他。 他了解這個人,知道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騙,尤其是自己,更是不能對他有所欺騙。 但在這件事上,他心中也是有委屈不滿的。江宇典那么長的時間里,都不肯認他,待他像個陌生人似的,可把他委屈壞了。 他怕江宇典知道事實,而且自己的做法確實有疑點。于是他就找了專業(yè)的大夫,在他身上輕輕劃了兩刀,傷口很淺,然后用吻合器吻合。 這樣一來,雖然他也吃了點苦頭,但也還好,只要能把人給追回來,他是甘愿的。 賀庭政那邊倒是很亮,他氣色比剛“做完手術”出來要好一些,聲音也隱約有了氣力。他不知道江宇典的神色如何,只能從他的語氣揣摩他的心情如何:“拍真人秀累嗎?” 江宇典道:“不累,充實。” “做明星好玩兒嗎?” 江宇典想說不好玩兒,說好玩那怎么跟小孩兒似的。可他又的確覺得,挺有意思的,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多了,雖然這圈子腌臜,可他見過的骯臟比這過分多了。 見他沉默,賀庭政又小心地道:“不好玩的話,你跟我回家吧,我們回去吧,就像以前那樣,我們住在舊金山,我們重新收養(yǎng)一條狗,我們白天去河邊看日出……” “阿政,”江宇典突然打斷他,“回不去的?!?/br> 賀庭政沉默了,江宇典就說:“我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 賀庭政私心里,非常想和江宇典回到從前那樣,兩個人都無憂無慮,這是最好的狀態(tài)了吧?他們活得像家人,比一般的戀人還要親密,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來打動他的心。 可江宇典說他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 “那你覺得現(xiàn)在高興嗎?做明星?!?/br> 江宇典點頭,忽而想到賀庭政看不見,便低低地嗯了聲。 賀庭政說:“你喜歡什么我都支持你,你知道的。你喜歡做明星,覺得好玩,覺得高興,那我就陪著你……” 他再次打斷道:“我們有各自的生活,你老大不小了,三十二了,你也要結婚的,等你的孩子出生了,你讓他認我做干爹。” 江宇典想了一天,覺得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他和賀庭政的人生軌跡已經(jīng)不同了,再者說了,賀華強死了,那賀華強的家業(yè)只能由賀庭政來打理,他這么整天圍著自己轉(zhuǎn),這像話嗎? 他已經(jīng)非常對不起賀華強了,把他器重的兒子拐走,一拐就是八年,雖然沒有養(yǎng)歪,這點可喜可賀,但賀華強的在天之靈怎么愿意看見自己這個災星死后,還把他的兒子死死拴?。?/br> 他知道那時候賀華強病得很嚴重,醫(yī)生都說準備后事吧,結果賀華強就是不死,就在床上拖著,用高昂的藥和儀器吊著命,就是想看著自己咽氣,看著他的孩子回去,賀華強才舍得去見上帝。 果不其然,自己死后不久,賀華強也走了。估計是兒子回家了,他了卻一樁心事了。 賀庭政一聽他語氣,認為他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非常不高興,他要鬧了! “你現(xiàn)在比我還小呢,你不能插手我的人生。我雖然聽你的話,可這件事我不能聽你的,我就要留在國內(nèi),留在北京,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休想跑?!?/br> 他說話非常蠻不講理。 江宇典覺得腦仁疼,想訓他、罵他,可是怎么舍得? 賀庭政這還躺在病床上呢? 他說話怎么這么蠻不講理,還中氣十足的?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夜風吹著,他道:“你把被子掀起來,我看看你傷口怎么樣了。” 賀庭政眼里的心虛一閃而過。 還好他早有準備……不然這要是翻車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會被怎么教訓。 他掀開被子,把手機倒過去,露出吻合器吻合過的傷口,裝可憐道:“看完了嗎,好疼的,我自己都不敢看?!?/br> 江宇典看見他身上的那些紋身,就好像看見鏡中的自己,他倏地看見他胸口仿佛還有字母,但是有些小,屏幕晃動,他看得不真切。他還看見賀庭政沒穿內(nèi)褲,胯下沉睡著巨物。 他看一眼就別過眼去:“好了好了,蓋上?!?/br> “好看嗎?” 江宇典道:“我讓你不準紋身,你怎么聽的話?” 賀庭政眼睛望著手機前置攝像頭,對面黑乎乎的,模模糊糊有個輪廓,他眼神溫柔而懷念,沒有絲毫沉痛:“我身上這些和你一模一樣的紋身,會給我一種錯覺,就好像你還活著一樣,活在我的身體里……好吧,你真的還活著,這是真的?!彼麚崦讼率謾C,“我想看你?!?/br> 江宇典看著屏幕上的賀庭政,覺得他的想法既病態(tài),又讓他動容。 因為緬懷自己,紀念自己,把自己紋在他身上。 他雖然上輩子沒有孩子,但是養(yǎng)了一個賀庭政,不虧了。 他心里驟然一軟,起身回房間:“等下,我去開燈?!?/br> 他既然不去醫(yī)院看賀庭政了,那他也要住在武館的宿舍。江宇典一個人住一間,不過房間小,他開了燈,賀庭政還沒看見他人,就聽見江宇典說:“等會兒,我鋪個被子,沒地方坐?!?/br> 等他鋪好干凈的被褥,這才得了空。 他躺上床,握著手機,離臉三十公分遠。 和他以前那張面孔,似乎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唯有那雙眼睛,那眼睛里的內(nèi)容,是賀庭政所熟悉的。 他望著這個人,一瞬間和記憶里重合了。 “大哥,”他低聲喚,“我好幸運,你還活著?!?/br> 賀庭政知道他明天要拍攝,雖然不舍,但也不敢過多耽誤他時間,聊了一會兒就掛了。 江宇典關了燈,他靜靜地望著黑暗的窗外,耳邊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或許是老鼠。 房子舊了,總會有這種生物滋生。 次日,節(jié)目組一一把人喚醒,江宇典和古秋平都不用化妝,只有舒如意在化妝,八點左右,吃完了早飯,紅隊三人、以及武館的小師傅,去外面發(fā)傳單招生了。 明星雖然受人追捧,但臺灣電視劇里那種被幾百個腦殘粉狂追幾條街的劇情是不存在的,頂多就是有非常多的人圍觀、拍照。 四人兩兩分組,發(fā)了一上午傳單,有人感興趣就直接留下聯(lián)系方式,或者直接循著傳單上的地址過去報名。 宣傳單上,武館提供了幾種選擇,有小班大班,還有女子防身班,每一種的價格都寫的非常詳細。 小班是二十人一個班,大班則是五十人的班。丁館長特別心虛:“二十個學生這才叫小班啊?我們一年都招不了二十個人?!?/br> 而且還分課時,有每周兩小時的課,也有每周四小時的,有統(tǒng)共六十四課時的課程,也有四十八、三十二課時的選擇。 也就是說,最低九百九十九元,就可以報名一個三十二課時的套餐了。 到了下午,四人更是直接,在商業(yè)區(qū)的商場門口借了場地,這邊有搭好的舞臺,似乎是為一個童裝設計比賽所搭建的舞臺,不過比賽正好結束,他們和主辦方商量了一下,這舞臺正好可以租借給他們。 而他們借了舞臺,吸引人流的方式更是叫人意外。 小師傅手持大喇叭,扯著喉嚨喊:“拋繡球招親!來看一看、瞧一瞧!拋繡球招親!” 好似甩賣秋褲一般。 國民女神舒如意就站在那臨時貼了精武武館、以武會友招聘的舞臺上,手里拿著個商場促銷十塊錢買的小皮球,一聽拋繡球,大家都圍觀了過來,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看就忍不住訝異:“這是舒如意嗎?我的媽呀!” 怎么拋繡球了呢? 再一看,哦原來是錄制節(jié)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