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江宇典刪掉那行字,慢慢打道:“女人是我認(rèn)識的,男的我不認(rèn)識,至于為什么會像我……” 賀庭政回想起那與江宇有六七分相似的男人,腦海里不禁想到,那豐姿綽約、熟透了的漂亮女人,是否是江宇當(dāng)年年輕時的情債之一? 所以,他也拿過江宇典的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下:“是仇人還是熟人?” 江宇典一時不能界定,他煩惱地閉上眼,半晌才睜開,打字道:“等上了飛機,我再一一告訴你?!?/br> 賀庭政知道他有許多的秘密,不為外人道的秘密。 所以他從來不多問,更不會主動去探究,他要是去問江宇典了,那江宇典一定會以一句“別問,有時候什么都不知道,是一件好事”來搪塞他。 可是此刻,他從不顯山露水的過去,似乎又揭開了一點點面紗。 汽車在交通雜亂的道路上行駛了兩個小時,江宇典來的時候沒有仔細(xì)看過這座城市,差不多是睡過去的,而離開的時候,他仍舊沒有好好看一看這座城市的心情,只是雙眼沒有焦距地望著窗外,手拉著賀庭政的手掌,手指輕輕摩挲他手上那同自己一致的婚戒。 撫摸到婚戒的時候,那種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心里平靜了一些。 直到上了飛機,江宇典才在這確定安全的情況下,對賀庭政娓娓道來。 “我幼年的時候便成了孤兒,你大概也知道的,我家里曾經(jīng)與你父親是故交,但是我很小的時候,我家里人就死于了一場意外。我那時候才……五歲?!?/br> 江宇典以回憶,卻平淡的口吻道:“今天碰上的人,是我一位……故人的女兒,她以前是追過我的,不過很多人都追我,我一個都沒搭理?!彼f到這里,瞥了賀庭政一眼,眼神大概是在說:追我的人那么多,就只讓你得逞了。 “你也看見了,她男友……嗯,”他頓了頓,“大概是照著我的遺像整容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奶政:……果然是情債 趕上了哈哈哈 新年快樂,大吉大利~ 這章發(fā)三百個紅包啦! 第93章 不是他自戀, 是因為他以前那長相,的確很難有人自然生長出來。 蕓蕓眾生里要想找個六七分相似的,除了偷他的jingzi去造人, 還真的很難有別的辦法了。就以他了解的袁霽為人, 是有可能做出這種變態(tài)的事的。 早年他為袁霽的父親袁國瀚做過事。 袁國瀚是在國內(nèi)局勢動蕩的那段時間,先耗盡積蓄弄到一張飛往香港的機票, 在香港弄到了一筆錢后又輾轉(zhuǎn)去了美國。 他剛到美國的時期,是一個犯罪浪潮的“黃金時代”。 他諢號“細(xì)蝦”, 意為小蝦米, 人陰險又聰明, 性格強勢,手段血腥,摸爬打滾了二十年, 在上世紀(jì)九十年代,就到了他“事業(yè)”的鼎盛時期。 袁國瀚一開始待他不薄,幾年后想把自己這個心狠手辣、沉默寡言又聰明的人,培養(yǎng)成他的心腹, 甚至是接班人。袁國瀚有好幾個孩子,年齡最大的就是大女兒袁霽,比江宇還要大三歲。 在袁霽對江宇有好感的情況下, 袁國瀚有意讓袁霽和江宇結(jié)婚,好以此籠絡(luò)住他。 但江宇不接受包辦婚姻,這件事便暫且擱置下來。 后來又發(fā)生了一系列戲劇化又跌宕起伏的事件,江宇在香港回歸后的第三年, 在國外時陰差陽錯救了賀華強一命。賀華強留下了一張名片給他,并表示非常感激,還說:“我妻子今天生了,我趕著回家。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家meimei就見不到她的爸爸了!” 而一個月后,江宇便改頭換面,號稱是常青藤盟校畢業(yè)的高材生,來到香港,住進了賀家。 賀華強感恩他,加上得知他是故人之子,更是讓女兒賀斯予認(rèn)了他做干爹。 他對賀華強編造了一套三分真七分假的謊言,說自己命運跌宕起伏,遇到好心人收養(yǎng),來到美國的幾年后,家里人在一次意外中喪生了蕓蕓……可賀華強也對他深信不疑。 而他第一次出現(xiàn)在賀庭政面前的時候,是以一個精英的外表出現(xiàn)的,他風(fēng)度翩翩英俊瀟灑,看起來斯文博學(xué),說了幾件趣事逗得郭美心開懷不已。 賀庭政是過來找郭美心的,看見有一個“陌生人”在,愣了一愣。 郭美心對兒子說:“庭政,這位是……”她猶豫著該怎么介紹才好,為了不讓兒子擔(dān)心,也沒說他救了你父親,而是道,“這位江先生,從美國來,學(xué)金融的。他是你meimei斯予的干爹?!?/br> 郭美心說著,偏頭看了江宇一眼,太年輕也太帥氣了,讓賀庭政也跟著叫干爹?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理順這個輩分了,感覺怎么都不妥,就出聲催促賀庭政:“庭政,快叫人?!?/br> 賀庭政更是不知道怎么辦,他面對著這個年紀(jì)輕輕就冒出來的“干爹”,感到呼吸有些困難,眼睛也不能從他身上移開。 他一言不發(fā),但江宇并不在意,他對年僅十六歲的賀庭政態(tài)度很溫和,拿出一副長輩般的態(tài)度,去看這個比自己還要略微高大一些的十六歲少年。 他發(fā)現(xiàn)賀庭政喉結(jié)微動,眼睛呆愣地望著自己,就笑了笑:“你是阿政?” 可賀庭政聽見他沖自己打招呼后,雪白的臉登時紅了,旋即就轉(zhuǎn)身跑掉了。 兩人在一起后,就此事回憶過,賀庭政念念不忘地說:“我當(dāng)時看見你,就感覺腦子都被麻痹住了……我不是同性戀,我也沒有喜歡過別人,我怎么能明白那是什么感覺?我又想繼續(xù)看你,可是我莫名其妙地就覺得難為情,不好意思,所以我才跑掉了?!?/br> 以此可見,他是那種單單憑借外表,就能讓人心動的人。 所以現(xiàn)在碰見一位戀慕過他的舊人,身邊帶了一個跟自己曾經(jīng)有六七分相似的年輕男人,這種就像是出現(xiàn)個冒牌貨的感覺,讓江宇典感到非常不爽。 賀庭政心里揣摩著他的底線,頓了半天才接受這個說法,試探性地問道:“除了她喜歡你,并且念念不忘找了個……那樣的男友外,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比方說,仇恨?” 畢竟如果只是情債,不該那么如臨大敵,說話都不敢說,上了飛機才敢說話。 說到“仇恨”二字,江宇典這下就不愿意說太多了,他復(fù)雜難言地沉吟片刻:“因為一點私人原因,算是有家仇吧。”他說著垂首看向賀庭政身上的紋身,“我只是怕你被不相干的人盯上,但……估計都只會認(rèn)為你是為情所傷?” 而且,他并不怕袁霽。至于袁國瀚,他也查過了,那個老不死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十八歲了,雖然查不到多少信息,但身體似乎還算硬朗,住在一家療養(yǎng)院里。 而袁國瀚的那家跨國犯罪集團,幾年前也已經(jīng)洗白成功,成為一家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跨國大集團。 所以江宇典怕的不是袁霽,是袁國瀚。 畢竟當(dāng)年他不明不白死去,袁國瀚就有可能是幕后主使。 盡管汽車爆炸,并不像是袁國瀚一貫的風(fēng)格,而且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誰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所以在沒有調(diào)查出真相前,他就不去對一個六十八歲,說不準(zhǔn)哪天就駕鶴歸西的老頭兒痛下殺手了。 雖然以他現(xiàn)在的力量,確實是螳臂擋車。 江宇典自然不可能給賀庭政說這些,只模糊地說:“那女人的父親曾經(jīng)對我有恩,但他的恩情……我也已經(jīng)還完了。哎,算了,別說這些了,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了……”他撫摸著賀庭政的手,不經(jīng)意摩挲著他手指上套牢的戒指,深遠(yuǎn)地道,“我現(xiàn)在有家庭了,我對你有責(zé)任,我應(yīng)該是賺錢養(yǎng)家,而不是想這些打打殺殺,又不是演電視劇?!?/br> 他一句話揭過,賀庭政卻通過他的描述,得出了他嘴里這個對他有恩的人的誰的推斷。 他挖掘過江宇的過去,也挖出過一些事來,他知道江宇偷渡去紐約后,人間蒸發(fā)了幾年,然后就跟著袁國瀚做事了。 袁國瀚是誰,他略有耳聞。 袁國瀚現(xiàn)在是正經(jīng)的生意人,但他以前干過什么事,在賀庭政的調(diào)查里,是調(diào)查出了一些的。 他不知該說什么,嘴唇動了動,一句話也沒說,單是在這飛機上的豪華隔間里,在這張大床上,緊緊把他抱在懷里,抱得很緊。 沉默蔓延了會兒,賀庭政才圈著他的腰,沉聲說:“有我呢,我保護你。” 江宇典皺皺眉:“警告你啊,別瞎摻和?!?/br> 賀庭政又是雷打不動的一句:“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彼故自诮畹涞亩笪橇宋牵南胨惠呑舆^得太苦了,這輩子實在不應(yīng)該像上輩子一樣遭罪。 所以他自然會把江宇典好好地保護著。 這話題太沉重了,江宇典適時地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巴黎之行上:“你要是有時間,那我們權(quán)當(dāng)度蜜月了,你是不是還有工作?” 他仰頭看著賀庭政。 賀庭政搖頭,吻順其自然落到他的臉頰邊,輕聲道:“我沒什么可忙的,花了大價錢組建的團隊,他們都很有經(jīng)驗了,不需要事事都問我?!?/br> 除了花錢的時候要問他,別的時候,還真沒他什么事。 江宇典又道:“我說的不是你那個電影公司,我說的是你溫哥華和香港的,你怎么一點都不忙啊?!?/br> 賀庭政頓了頓說:“也不是不忙……我都是用郵件聯(lián)系的,用電話開會的,而且我也不需要去談生意,除非是有什么不得不出面的大合作?!彼南氡M管他家大哥見過大風(fēng)大浪,但現(xiàn)在這個時代,往往掌權(quán)的人都不是最忙的。 有錢有權(quán),所以可以自己躺著,讓別人做事。而當(dāng)老板的,就是閑來無事去調(diào)查這個下屬,又調(diào)查那個下屬,偶爾做一個精妙或者腦殘的決策,讓一幫人跟著忙活,自己站在上面看熱鬧。因為錢到了一定數(shù)字,那真的就只是數(shù)字了。 做投資,可以不考慮虧損的問題。 江宇典聽他這么說,也不說什么了。便摸出手機,連上機艙的wifi,搜索出巴黎市的地圖,研究要住哪里,要去哪里玩。 飛機落地后,他又收到了程悅雯的消息,邀請自己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 這件事最開始是程國雷給他說的,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現(xiàn)在程悅雯的消息來了,他反倒有些納悶了。 得知自己是同性戀,還有家室了,程悅雯怎么還沒有對他脫粉? 他的手放在回消息的框了,打了兩個字抱歉,他又刪除掉了,隨后把手機鎖屏,揣回兜里。 但很快,程悅雯的消息又來了:“雨點,我爸都跟我說了。你放心我不會出去亂說的啦,也不用防著我、避嫌我,我們還是粉絲和偶像的關(guān)系?!?/br> 結(jié)果江宇典剛剛看完這條消息,程悅雯就給撤回了。 隨即,她再次發(fā)了一條消息:“我這次party請了挺多藝人的,我希望你可以來,認(rèn)識一點新朋友,如果你沒時間就算啦[吐舌]” 江宇典問她撤回了什么。 程悅雯說發(fā)錯表情了。 江宇典就說:“我明天要是有時間我就過來吧,生日快樂。” 因為遇見了故人,江宇典心里想到了一些舊事,心里就跟壓著什么似的,始終不舒坦。 車子開到小區(qū)門外,還沒進去,江宇典叫了停車,對賀庭政說:“去給你家老公我買幾瓶酒?!?/br> “酒?”賀庭政知道他不愛喝酒,因為酒味是苦的。 江宇典說:“我要果啤,要菠蘿味和蜜桃味的!” 第94章 小區(qū)樓下超市酒水不多, 賀庭政又往前走了幾步,有個酒水專營超市。 江宇典想喝點酒,但是又不愛酒那個味道, 賀庭政知道他的需求, 知道他想要的是有酒精度味道卻像飲料最好還是甜的酒。 他走進這家酒水超市,直接說了自己的需求:“有甜的酒嗎?” 店老板說:“有啊, 女生喜歡喝的,這幾種。moscato的起泡酒, 百利甜, 梅子果凍酒……” 都是最常見的甜酒。 賀庭政都沒喝過, 更是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酒,于是他把這家酒水專營超市里僅有的幾款起泡酒都買走了,順帶捎上幾瓶果味的比利時生啤。 他兩只手提著購物袋回來, 江宇典一看里面堆積的酒瓶:“你買這么多?” 賀庭政還沒回答,江宇典拿起一瓶起來:“怎么都是粉紅色的?”他看了看酒瓶上的標(biāo)簽,“哦,玫瑰味的。” 酒全是冰鎮(zhèn)過的, 一提回家,賀庭政就把這些酒都放進了冰箱,江宇典興致勃勃地挑了一個桃子味的, 又拿了瓶葡萄柚口味的啤酒……他挑了好幾瓶出來,挨個用啟瓶器啟開了酒瓶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