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劇組里的工作人員第一次看他哭的時候還很納悶,然后看他哭了幾次,根本是沒法控制情緒的模樣,聯(lián)想到一些關于他痛覺的傳聞,也就鎮(zhèn)定多了。 但導演王家良還是有些不滿,拉過古秋平說:“他這樣多耽誤我們拍戲啊,他連情緒都沒法控制,怎么拍?” 古秋平就說:“他的武打戲也就那么幾場,有多少?他再怎么哭怎么ng,他不需要我和陳鈞做武術上的指導,這已經非常省事了?!惫徘锲绞怯鲆娺^那種什么都挺到位的、就是拍武打戲的時候需要不斷ng,不斷糾正,不斷調整情緒的演員的。 像江宇典這樣痛覺上有問題的,雖然肯定沒法成為專業(yè)武打明星,但也比一般人要強許多了。 古秋平上次上《拯救a計劃》時,和江宇典相處過后就非常欣賞他了,他這是有意拉他一把,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再多的他也做不了,最多給江宇典介紹一些一線明星認識。 他對王家良道:“你可能看不出來,他是真的練家子,動作很少有多余的,一點也不花拳繡腿,只可惜……欸,”他嘆口氣,“要是他痛覺沒有毛病,我都想收他做關門弟子了,我是真想把他帶出來的?!?/br> 王家良說:“你帶來的人,我沒意見,他演得不錯,但這部電影后還是別讓再接觸武打電影了,他那模樣……”王家良遠遠看他的助理不知道從哪給他找了個垃圾桶過來,江宇典一邊擦眼淚,一邊往垃圾桶里丟紙團,“看著揪心?!?/br> 打戲和文戲是交替著來的,不然演員很難吃得消。 江宇典拍了幾天劇情片段,連拍一周,又是一場很重要的打戲,在日本人給霍元甲下戰(zhàn)帖的時候,是他站了出來:“你們還不配讓我?guī)煾党鍪?!?/br> 這段劇情銜接著日本人欺負老百姓,被陳真看見了,準備收拾這幫混蛋的時候卻被同門師兄攔住,道:“師傅說了,不能滋事?!钡囊欢蝿∏椤?/br> 所以日本人下戰(zhàn)帖,他就有了正當的收拾這幫王八蛋的理由了。 這段劇情,就像打擂臺戲一般,他打走一個又跳上來一個,直到上來一個日本武館的大弟子,和陳真對打了許久,最后陳真還是勝利了,只不過衣服有些臟了,紐扣也崩開了。 之后便沒人敢上來招惹他,都怕了他。 和江宇典對戲的都是專業(yè)演員,他們怕傷到江宇典,江宇典也有些怕傷到他們,在沒有使出任何力道的情況下,兩位武術指導設計一同為這段戲設計動作,觀眾愛看打斗戲,喜歡看真正的rou搏戲而不是花架子。但真的打斗戲他們是看不懂的,也不夠漂亮,所以還是需要一些花哨動作,譬如空翻,譬如凌空側體旋轉等等高難度動作。 這么一段劇情,拍了一整天也沒徹底拍好,不是江宇典手重了把穿了護甲的群演打的叫疼,就是江宇典疼得掉眼淚。下午天色暗了,他這段就直接收工,明天再繼續(xù)拍。 王家良說:“雨點,來過來。” 江宇典挨了一些拳腳,他全身都不對了,聽見王家良叫自己,他便走過去。 陳鈞也在那邊,他對江宇典說:“看你拍打戲的時候,我發(fā)現了一些問題。你身手沒的說,很漂亮,不知道你在哪兒學出來的。只是啊……” “你有時候要記得,咱們這是拍電影,所以該花哨點的就花哨,比如這樣,我一拳頭過去,”他說著出拳頭,江宇典微微歪了下頭躲過去,陳鈞擺擺手,“伸手接住我的拳頭,然后擰一下,觀眾愛看這樣的,而你的習慣是側頭躲開,去拿人要害,好幾次我都看見了,你習慣性拿人要害,然后想起來這是拍電影了,手又換了個方向?!?/br> “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江宇典點了下頭,他身上拳腳傷勢多,是那種皮rou上的鈍痛感,他整個人疼得有些冒汗,鼻頭都是酸的,好似都站不穩(wěn)了。 陳鈞又說:“就是說,你得多一些動作,一些看似很多余的,在我們看來毫無卵用秀什么秀但觀眾看了就會拍案叫絕的動作?!?/br> 江宇典說:“明白了,謝謝陳導?!?/br> 陳鈞笑著說:“明天繼續(xù)拍,這段劇情就剩一點了啊,你總共還有三段打戲,熬過去就過去了。怎么樣,現在身上還疼嗎?明天接著拍能行嗎?” 江宇典眼睛都冒著水花了,還冷靜無比地搖頭:“不疼了,明天拍沒問題。” “覺得不能忍就說,別強忍著,對大家都不好?!迸赃叺耐跫伊嫉?,“古老師把他的獨門秘方給你了吧?他的藥管用你用沒有?回去讓人給你搓搓,我看剛才打的時候你背直接摔地上摔幾次了,背上你搓不了藥?!?/br> 江宇典還是說好,心里想的卻是,他就帶了一個助理過來,化妝師用劇組的,就沒帶別人的,誰給他搓藥?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自己上過藥,再說他覺得自己這傷根本就沒問題,過兩天就沒事了,搓什么藥啊。 上周和古秋平的那場戲就是,古秋平雖然把藥給他了,他卻沒用,第二天還隱隱作痛,三天他就基本沒事了。 江宇典今天戲份結束了,他回化妝間把衣服換了、把妝卸了。 電影追求質感,不會給他上什么底妝,但是要畫眉毛,他把衣服換了,眉毛卸了就出去,先行拋下還在拍夜戲的劇組,去影視城的萬盛美食街買了點吃的。 影視城游客多,他不方便下車,只是坐在車上,讓金招弟去買吃的。 金招弟一邊買,一邊跟他通著話:“金華酥餅吃嗎?” “吃?!彼曇粲行┯袣鉄o力,是累的。 “烤豆腐呢?” “吃?!?/br> “牛馬rou餅、上盧餛飩……” “都買都買,我都吃得下!” “老板,你要不要打電話問賀哥吃沒有……?” “問他做什么,他北京呢。”江宇典坐在車上,他不敢靠著座椅椅背,背疼得慌,也沒有坐得筆直,整個人都松著,肩膀也垮下來,看起來累得狠了。 金招弟遲疑了下說:“他知道你今天拍戲受傷就來了,這會兒可能該到了吧……” 江宇典也頓了頓,猜到沒準是金招弟打小報告,說他又哭了,賀庭政就來了。 “那你別買了,你把自己要吃的買了得了,我不吃了?!?/br> “……啊?”金招弟以為老板生氣了,可江宇典今天拍戲的確一直在哭,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了,如果不去拍他的表情,那么他肯定一條就過了,哪里會一直重新拍。 江宇典聲音聽著有力氣多了:“他都回來了誰還吃金華酥餅?。 ?/br> 作者有話要說: 奶政:等著我來奶你! 第103章 金招弟默默買了一點路邊攤, 就回到了車上,她聽見老板在打電話了,似乎是賀庭政已經到了, 在機場到橫店的路上。 她聽見老板肚子叫啊叫, 跟電話里抱怨說:“餓死老子了。”可是目光卻是神采奕奕的。 她分了點南馬rou餅給江宇典,說:“還是吃一點吧, 先墊著肚皮?!?/br> 江宇典實在是餓,身上又疼, 中午吃的盒飯下午也沒有下午茶, 而且盒飯菜式簡單, 兩葷一素加雞腿,味道也普通。他雖挑嘴,中午還是餓得把一大份盒飯給吃完了。 到晚上就更不講究了。 江宇典回酒店碰見了正好在酒店餐廳吃完飯的古秋平, 古秋平喊住他說:“小江,我給你買個藥浴桶吧?” “?。俊?/br> “幾年前我在這邊拍戲,一拍幾個月,身上全是傷, 買個藥浴桶我這里有方子,給你抓點藥每天泡一泡,身上就不疼了?!?/br> 江宇典謝過他的好意:“我自己買吧, 古老師您把方子給我就成?!?/br> 古秋平說:“我給你買來,我收藏了一家浙江本地的店,木桶都是柏木的用兩個月丟了不心疼。今天買明天順豐就過來了,正好我?guī)讉€徒弟也需要, 我多買幾個還能湊個優(yōu)惠券?!?/br> 他的十幾個徒弟,也在這部電影里客串,有些客串他在電影里的徒弟,有些客串日本武館弟子。 江宇典只能說:“謝謝謝謝,謝謝古老師。” 古秋平也是看他一個人過來,只帶了個助理,什么經紀人全沒有,前兩天還看見一個保鏢的,后來也不見了。他覺得江宇典的經紀公司對他也太不好了,好歹也是當紅,怎么派遣個助理、跟一個開車的司機跟著就來了呢?這可是拍武打戲??! 他并不知道江宇典嫌人多麻煩,而且禍從口出,在袁霽此時已經注意到了賀庭政的情況下,江宇典更不會往自己身邊添新的人了。 兩人一塊走到電梯,這家酒店不大,只有八層樓,一樓不住人,是餐廳、發(fā)廊和酒吧。他們劇組人多,古秋平的套房跟他不是一層,他的大床房在五樓,劇組上下幾十個演員都住這層樓,下面二樓、三樓是標間,上百個工作人員就全擠標間了。 在電梯里,江宇典的肚皮再次不爭氣地叫喚了,到三樓的時候電梯停下,金招弟走了出去,她欲言又止,最后想到賀庭政馬上就來了,也不需要她了,就什么也沒說。 古秋平看他助理也走了,問他:“誰給你搽藥?” 江宇典說:“我自己搽。”說完饑腸轆轆地叫了一聲。 “你還沒吃飯?” “吃了一點,您別擔心,等會兒有人給我送過來的?!惫徘锲揭詾樗c了外賣,但還是很關心他的身體,“你不介意的話,我讓小飛來給你搽藥,你們都是男的就不像你那個女助理要避諱了。” 小飛是他助理,常年跟著古秋平,所以搽藥這點小事難不住他。 江宇典樓層到了,古秋平還在說:“你不介意我就給他打電話了???” 他平時也沒有這么熱心腸的,是因為他看江宇典身邊沒個人,一個人拍戲怪辛苦的,把自己助理差遣去給他抹個藥,也無可厚非。 江宇典還是拒絕:“真的,我一個人就能行了,謝謝古老師了。” 古秋平看他堅持也不再多說:“你合約還有多久?合約完了換個公司吧,要是有資源,自己出來單干?!?/br> 江宇典點頭說好,電梯被他摁著開關,所以一直沒關閉:“您早點休息?!?/br> “你也是,藥油用完了跟我吱一聲,我那兒還有。” 江宇典刷房卡進門,收到賀庭政的消息,他說到他們酒店樓下了。這棟酒店基本被他們劇組給包了,還搭了另外一個規(guī)模小一些的劇組。 因為住了這么多藝人,賀庭政進去還被攔住盤問了,酒店安保給江宇典房間撥了一通電話,確認這是他帶來的人后,他才被準許進去。 賀庭政先上了樓,把行李和狗箱都放下,江宇典有差不多一周沒見他了,拍戲忙起來的時候的確是沒時間,連通話都很少。 他有氣無力地打開了門,坐在床邊也不敢靠著床頭,捂著自己肚子說;“餓?!?/br> 賀庭政把便攜狗箱打開:“我馬上下去給你弄吃的,我?guī)Я它c零食?!彼压贩帕顺鰜?,打開自己的行李箱,里面裝了好些零食,他給江宇典拿了一盒白色戀人。 “你隨便弄兩個快的,我真餓了?!苯畹渥诖策?,把白色戀人拆開吃了。 他垂頭看了眼剛到一個新環(huán)境,似乎又是有些暈車的薩摩耶,道:“你怎么把狗也帶來了?” “它可愛?!?/br> “可愛你就把它帶著了???” 賀庭政說:“這么可愛我不舍得丟它一個在北京?!?/br> 江宇典聽出他話里的隱喻,笑笑也不說話,只是感覺身上似乎沒那么疼了。 他家狗現在已經很大了,攀著他的腿,能直接把爪子抬到他的膝蓋上放著。歪著腦袋一臉的天真無邪地吐舌頭,笑的模樣像個天使。 江宇典看見它笑心情也好,但他正在吃東西,不想摸了狗吃的滿嘴狗毛,就沒用手摸它,而是抬起腿,嘴里吃著餅干,含糊地說:“你坐下去,別上我床了,”他威脅道,“不然我就點個必勝客吃?!?/br> 披薩又歪了歪頭,似是不解,把下巴也放到他的膝蓋上去。 “點夏威夷風情披薩吃?!苯畹渥炖锶秋灨?,他狼吞虎咽的,一說話餅干屑都噴出去一些。 他在房間跟狗玩,賀庭政下樓又訂了個房間,還問酒店借廚房做飯。 前臺很為難,看他的模樣這么帥,以為他是哪個不認識的明星。 賀庭政說:“我是雨點的助理,他拍戲受了點傷得吃病號飯?!?/br> 前臺就說問問,過了十分鐘回來,說可以借給他用。 他炒菜速度快,在江宇典餓的時候也不講究什么精致了,十多分鐘就弄好了,他借了個推車把飯菜推上去。 江宇典吃飯風卷殘云,幾分鐘就吃完了,他吃飯的時候狗也在吃狗糧,賀庭政在喂它。 江宇典吃完了抹抹嘴往床上一躺,又疼得哎喲一聲,迅速翻過身去,也是疼的。 賀庭政立即站起來:“大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