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在溫柔的長久親吻之后,賀庭政以手撐床,雙臂支撐在他的頭側(cè),抬起頭來喘了兩口氣,雙眼明亮里帶著迷亂,他注視江宇典兩秒,隨即低頭又親。因為心里實在是太愛他了,所以舍不得放開。 江宇典心底也有點熱,他如今差不多也是痊愈了,睜開眼瞥了眼病房門,是勿擾模式——除非他按鈴叫醫(yī)生,否則是不會有人進(jìn)來打擾他們的。 他被賀庭政親著,手里摸索著拉開他的拉鏈,手伸進(jìn)去一半就讓拉鏈給卡出了,他卡得手背疼,又退出來,兩只手同時上去解開。 賀庭政氣息明顯急促了起來,微微分開一些,聲音低啞地喚了一聲大哥。 “你別動了。” 他很明顯的全身都繃緊了,甚至有些手足無措,喉結(jié)攢動道:“你沒必要這樣的……” “沒必要?”江宇典仰頭看他,他眼睛黑白分明,長得很大,網(wǎng)上都言之鑿鑿地說他那雙大歐雙一定是割的,割得這么好這么自然,一定是在福田慶三那里做的。他這么仰頭看人的時候,賀庭政心里癢得厲害,吞吞吐吐一句話也說不出。 江宇典輕輕笑起來:“我看你倒是喜歡這樣?你老實說,你喜不喜歡這樣?” 賀庭政為難了一秒,他目光越來越深,老實回答:“……喜歡?!?/br> “那不就得了?”江宇典聲音很響亮地親了下,抬頭和他對視著,聲音啞著,“這樣呢?” 賀庭政呼吸粗重地點了下頭,腦子有點麻:“……也喜歡?!?/br> 他的出發(fā)點,完全是出于討好賀庭政,好讓他不要為自己所做的決定而繼續(xù)不高興,所以江宇典很賣力,也很不害臊,畢生絕學(xué)都用在了他身上。 賀庭政簡直要站不穩(wěn)了,他是真的腿軟了,心臟也快要蹦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里是病房的緣故。倘若是護(hù)士突然進(jìn)來查房,隨時都可以看到他站在床邊,褲子垮到腳踝,讓病人給他做服務(wù)。 江宇典再在醫(yī)院修養(yǎng)了兩天,覺得徹底沒問題了,就出了院,去完成剩余部分的廣告拍攝。 他上次拍攝的那個鏡頭,雖然當(dāng)時受傷了,但他看見鏡頭還在運轉(zhuǎn),所以最后一刻站起來的時候江宇典也不忘記自己是個演員,繼續(xù)按照劇本表演。 mitchell夸張地說:“你這個簡直比加了特效還要大片!”他說著揮舞了下拳頭,嘴里獰叫一聲“啊哈”,“誰能一拳打碎玻璃呢?好萊塢大片才敢這么拍!” 江宇典糾正他:“我不是打了一拳,我應(yīng)該打了有七八下,玻璃才開始產(chǎn)生裂痕的?” mitchell幾乎有些崇拜地說:“那也很了不起了!我從沒見過有人的拳頭像鐵似的?!?/br> 江宇典笑著道:“bruce lee了解一下?” 而今天這次拍攝,由于上次那個鏡頭是可以用的,所以不必再拍,就算要重新拍,賀庭政也不會允許他拍攝的。而且他后背還有疤痕未消,所以即便他愿意也根本沒法重拍。 要想遮著整個后背的疤痕,化妝和后期都會很費勁。 在接下來的廣告劇本中,江宇典扮演的獵豹少年破開玻璃陳列柜出來后,光腳踩在地上,他耳朵動了動,聽見附近熱鬧的音樂聲,還有人類的歡呼聲,便循著聲音、循著一條長長的螺旋形的階梯,拾級而上。 古堡主人買下這棟古堡,并且在內(nèi)里開派對。 而江宇典,就需要扮演出動物面對人類的好奇,夾雜著對現(xiàn)代社會、對人類的害怕。他順著螺旋樓梯上去,循著音樂聲,看到一盞巨大而奢華的水晶燈,而水晶燈下,是布置得華麗明亮的舞池大廳,無數(shù)的彩色電燈盤繞在高高的圓柱體堡內(nèi),熱鬧非凡。 ——當(dāng)然這個古堡也是假的,后期全部用綠幕技術(shù)摳圖還原劇本,現(xiàn)在演的時候看起來有些滑稽,還要求演員入戲,但到時候等后期制作完畢后,效果便會像電影《美女與野獸》那樣真實。 江宇典從上往下偷偷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男男女女像飛蛾一般在縱情歡舞,笑聲不斷。 ——這個鏡頭布置了許久,cartier品牌共找了約七八十名群演,每一位都是模特出身,光是這些模特的演出費和服裝費,就足夠造價不菲了。 但這類型的廣告,大頭還是在特效上,所有演員的片酬加起來,可能都不如在特效上花的錢多。 然而主要的鏡頭,還是在江宇典身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光明的舞池,似乎是有些怕,便輕巧地繼續(xù)往上走,鏡頭給到拱形的窗戶,古堡外是紛揚的鵝毛大雪,整個世界呈現(xiàn)出白雪皚皚的靜寂來,與古堡內(nèi)歡聲笑語的景象截然相反,形成對比。 江宇典進(jìn)了一間房,看見衣帽架上掛了一件衣服,便換上了。 一個長鏡頭結(jié)束,而下一個鏡頭,就換成他穿上了衣服,然而衣服略有些不合身,有些小了,緊巴巴地貼在身上,腳踝露出了一小截來,而且他還是光著腳,他身上那純潔的色彩,與舞池里穿梭在笑語與香擯里來來往往的賓客,顯得格格不入。 他心跳劇烈地穿著人類的衣服,像一場冒險般穿過這個圓形舞池,與一位有些醉醺醺的女士對視一眼,鏡頭一閃而過,女士對他的樣貌驚為天人,但是就是一秒鐘的工夫,就看不見他人了,只能感覺到一陣風(fēng)——他一溜煙地從古堡里跑出去了。 古堡外面有一片原野——沒法和草原比,就是城市的原野,現(xiàn)在籠罩上了一片松軟的雪地,天上還有簌簌的雪花在飄,原野前面還有一片被白雪覆蓋的小樹林。按照原本的劇本,他這里要吊威亞,因為他要肆意奔跑,像風(fēng)那樣充滿野性地奔跑。 就像上次拍攝樣片那樣。 但是因為受傷的事,賀庭政找了律師跟品牌方進(jìn)行了溝通,最后的溝通結(jié)果是,品牌方同意剪掉大部分的威亞鏡頭,在劇本里將這一段改為變回原形,也就是獵豹形態(tài)——這里將使用特效制作。 盡管剪掉了大部分的威亞鏡頭,但賀庭政還是十分小心,請了專業(yè)人士去監(jiān)督控制威亞的那位師傅。 江宇典這次是穿了一身衣服吊威亞的,他在衣服內(nèi)部墊了些許泡沫墊,所以這次穿上威亞被吊在空中的時候,是幾乎沒有疼痛感的,只有一股被牽扯住的感覺。 感受不到疼,他的專業(yè)素質(zhì)就上來了,一個鏡頭直接過了,還沒有五分鐘,就從威亞上下來了。 拍完這個鏡頭,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mitchell只好說:“江,你今天已經(jīng)持續(xù)工作很久了,我們就到此結(jié)束,明天再繼續(xù)剩下的部分吧?” 江宇典脫下威亞,問道:“alex,還剩下多少沒拍?” “不多了,不過也要拍幾個小時,明天再繼續(xù)吧!江,你太辛苦了,都出汗了?!?/br> 由于現(xiàn)在是夏天,穿這么多拍冬天的戲份的確又累又熱,他汗出得多,補了好幾次妝了。 江宇典又扭頭問了下賀庭政現(xiàn)在的時間,發(fā)現(xiàn)確實是有些晚了,就對mitchell道:“其實我還能挺住的,只是大家都跟著我辛苦一天了,那就明天再繼續(xù)吧!” 江宇典非常敬業(yè),甚至使得mitchell對他都感到了肅然起敬,上次他受傷的模樣,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呢,沒想到傷還剛好,還沒好全,就又繼續(xù)工作了。 拍攝結(jié)束,整個攝制組工作人員都在收拾東西、道具。 江宇典去換衣間換下衣服,順便在化妝間卸掉了身上的妝。 ——這是一個大工程,他不僅要卸掉臉上的妝容,還有肩膀和腿上的,化妝師今天給他化妝的時候,又是非常豪邁地直接摳掉了一塊tf單色眼影,在手心里揉開,給他上妝。 江宇典撕開了一包卸妝巾,他對著鏡子卸臉,賀庭政蹲下來,握住他的腳踝給他卸掉腳上的金色眼影,在他身上擦了至少得有半小時,才算卸干凈了。 出去后,mitchell在外面等著他的,他還有事找江宇典。結(jié)果一看他的“護(hù)花使者”居然也在,整個人都不好了,望著江宇典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道:“江……”。 江宇典當(dāng)然知道他想說什么,mitchell都跟自己隱晦地提了許多次了,可見他對此執(zhí)念相當(dāng)?shù)厣睢?/br> 他伸手拍了拍mitchell的肩膀,道:“alex,我還要再考慮一下,而且我行程很滿,可能要明年三月、四月過后,才有時間了?!?/br> mitchell當(dāng)即笑了,說:“沒有問題!但是江,千萬不能拖太久了……你知道,非……六七月的天氣,嗯……你知道的?!彼沉搜圪R庭政,發(fā)現(xiàn)他似乎是聽明白了,渾身的低氣壓,不敢多說,就道,“那……我先走了,你晚上要早點休息,明天早點拍完……對了,那個兇手抓到了嗎?” “已經(jīng)找到蹤跡了,最遲明天就能抓到了?!边@是江宇典得到的反饋,說對方坐車逃到了敦刻爾克。 整個法國還沒有中國一個省大,只要對方?jīng)]辦法離開這個國家,要想找人,太容易不過了。 “那太好了,”mitchell生怕江宇典會反悔,有些忐忑地低下聲音來,湊到他耳邊道,“你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得學(xué)會反抗!你明白嗎?” 江宇典平靜地嗯了一聲:“他不敢反抗我的?!?/br> 他說話并沒有壓低聲音,賀庭政全都聽見了,mitchell還沒走,他的臉就已經(jīng)黑了下來,渾身的低氣壓,氣鼓鼓的:“我不同意你去!” 他用中文,mitchell聽不明白,只是云里霧里地感覺大事不妙,他悄悄背過身遛走了。 江宇典則是淡定地抬手拍了下賀庭政的腦門,輕描淡寫地道:“不許生氣了,有你這么跟爸爸說話的嗎?” 第115章 賀庭政可以包容他做任何事, 無論江宇典做什么他都不會有異議, 但現(xiàn)在他做的這個決定——這種涉及到人身安全的決定, 賀庭政不是兩三句就能輕易被哄同意的。 他的不高興就寫在臉上的:“我不許你去!” 可江宇典不是會接受管束的人,但他也并不想為這種小事跟賀庭政大吵一架,不值當(dāng)。索性走過去攬過他的腰, 眼見周圍沒什么人,偏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眼睛望著他哄道:“生什么氣,還小???別氣了, 嗯?” “那你就聽我一次話吧, 大哥……”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隱隱在發(fā)抖, 低沉地道, “非洲不是不安全, 你想去玩我就陪你去, 你想看獅子,不想看動物園的我們就去看, 可是你要做的事不安全, mitchell就是搞藝術(shù)瘋魔了你怎么能聽他的話呢?他是藝術(shù)家,你不一樣?!?/br> 他懇切地道:“算我求求你了, 你就聽我一次, 我一直聽你的話, 聽了十幾年了,你說什么我都照做,我不能眼睜睜放你去赴險如夷,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了,我不能再……” 他越說聲音越小,睫毛落寞地垂下來,安安靜靜地也不出聲了,瞧著泫然欲泣,眼淚都像是要掉下來了。他若不是生的這么高大的個子,那就是個持靚行兇的大美人,任誰看了都會心軟的。 江宇典平時看慣了他笑,現(xiàn)在他突然這樣了,心里被攥緊了般,他哄著道:“要哭鼻子啦?” “……都怪你?!辟R庭政指責(zé)道。 江宇典攤手:“好吧怪我怪我,我的錯,我不惹你生氣了,怨氣怎么這么大,別哭鼻子,你是我爸爸行吧,你說什么都對?!?/br> 他想抱一抱賀庭政,側(cè)頭看了下,還有人在,就攬著他的腰往外走,側(cè)著頭道:“我們先去車上再說吧,你別不高興了,因為我愛你,你一使臉色給我看我他媽就感覺自己不是人……” 賀庭政臉色好多了,語氣也緩和了一些:“你別敷衍我,這不是上一次床就能解決的事?!?/br> “蹬鼻子上臉了你還,”江宇典扭頭看著他:“一次不夠你還要幾次?你有什么條件都開出來我聽聽?!?/br> 賀庭政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什么都聽你的,你也聽我一次吧……” 江宇典就不說話了。 他不想現(xiàn)在答應(yīng)了賀庭政,回頭他又反悔了,那賀庭政該多委屈??? 兩人一句話也不說,賀庭政心也漸漸有些冷了,他失望極了,他知道以江宇典那顆心的冷硬程度,自己是遠(yuǎn)遠(yuǎn)捍衛(wèi)不動的,雖然他在對待自己的時候,眼神里常常都會出現(xiàn)一些人性的光芒,可這不代表江宇典就是個會因為他抗拒、不同意就輕而易舉妥協(xié)的人。 上車后,金招弟敏感地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對勁,雖然江宇典的手臂是攬在賀庭政的后腰處的,但兩人就像是一對貌合神離的伴侶般,金招弟意識到——這兩個如膠似漆的人,如今也冷戰(zhàn)了。 她一句話也不敢說,默默地玩著手機。 江宇典是有些話不方便說,所以也冷著臉沒說話,他干過的危險事太多了,不過是去一趟非洲,和獅子拍個硬照罷了,有什么稀奇的? 賀庭政等了良久,也不見他說一句話,甚至于原本溫?zé)岬負(fù)е氖直?,也慢慢放下去了。他垂下眼來,心里糾結(jié)了許久,最終是不甘心地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擺:“你等下想吃什么?” 江宇典肚子適時地叫了一聲:“我不餓?!?/br> 坐在前面的金招弟大氣也不敢出,一聽江宇典居然說出了“我不餓”三個字,她滿心眼的完了完了,這次估計要大吵一架了!一向吃貨的老板,居然說出了我不餓這樣的話! ——代表了致使這次吵架的事該有多嚴(yán)重。 金招弟不敢扭頭,偷偷拿出化妝鏡,偷偷地看一眼后面兩人的狀態(tài),這一看,她發(fā)現(xiàn)賀庭政還真是好看,老板的眼光還真是好。只見賀庭政一雙眼睛在濃密睫毛的掩映下,有種濃墨重彩的美,但此刻卻籠罩著nongnong的失落,讓身為女性的她,心里只有“打錢”兩個字在蕩漾。 再一看老板,一臉的波瀾不驚,坐姿懶散,透著股運籌帷幄的感覺,那副模樣怎么看怎么渣。 直到車子到了酒店,兩人還是維持著那副模樣,賀庭政率先服軟了一次,結(jié)果江宇典不吃他這套了。 他原本就是軟硬不吃的性格,是在賀庭政這里才破例的。 賀庭政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后,進(jìn)了房間后,打電話叫了餐,他叫的都是制作起來很快的食物。 他再去給江宇典接了杯水,端到他面前:“我已經(jīng)失去過你一次了,不能失去第二次,你不知道我怎么過來的,我不能讓你以身犯險,你不高興、不樂意,到時候我就綁著你不讓你走?!?/br> 江宇典被他的話觸到了某根神經(jīng),臉色冷下來,推開送到面前的那杯水:“你以為你綁得住我?” 賀庭政不甘示弱,執(zhí)拗地回望著他:“你試試?” 江宇典瞇起眼來:“誰給你的膽子,是不是我縱容你的?” 賀庭政極少像這樣反抗他,江宇典說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他知道賀庭政的想法是沒錯的,要是賀庭政敢這么以身犯險,他非得把賀庭政的腿打斷了不可。 但換到自己身上,他的標(biāo)準(zhǔn)就變了,他性格上的說一不二就暴露了出來。 賀庭政默默無言片刻,道:“我知道想你聽我一次,不要做這么危險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