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教育理念不同,會給人的處事方式帶來很大的差異。 陸家對親情的定義, 更偏向于‘愛的本身維系’以及‘平等感’, 尊重彼此的空間和隱私,不強迫不隨意干涉, 關(guān)于男女性別差的問題,陸西河也言傳身教,告訴陸有有, 人和人之間只有個體差異, 沒有性別差異,男和女, 不是借口和理由。 他在家也刷碗洗衣服, 低淚點超感性,也不影響他依舊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男人。 不是多服軟, 多洗件衣服就不男人了,也不是少做飯,少洗個鍋碗就不女人了, 家庭的分工并不是死板的固定, 沒有尊卑,只有長幼, 更沒有, 這就是誰該做的。 所以, 陸同悠也是第一次遇到, 有人拒絕自己在桌子上吃飯, 只因為她是個女孩子的情況。 曾經(jīng)致力于逃學(xué)的卷毛, 怎么會是乖巧聽話的崽,她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拒絕接受‘女孩子沒資格坐在主桌上吃飯’的規(guī)矩。 懂事?順服? 對于卷毛來說,不存在的。 她受到的教育里,沒有聽過這一條,她看的書里,也沒有教過這一條,所以,陸同悠不覺得這個規(guī)矩是對的,既然不對,那就搞事情搞起來。 于是,陸·戲精·有有上線,假裝自己是個國際友人,俄語說的很無辜。 臨場發(fā)揮的演技,好在陳木深接上了。 仔細(xì)看陸同悠,的確能發(fā)現(xiàn)她的五官輪廓更深,是個混血,村長也是個見識頗廣的官,想想以前去鎮(zhèn)上開會,街上一些來旅游的外國人,有的一米九幾的大漢,也留著長發(fā)。 陸同悠剛好又在男女莫辨的年紀(jì),聲音聽不出來,身材也看不出來,她說自己是男孩子時,態(tài)度又異常篤定,讓村長猶豫兩秒,接受了這個說法。 只是心想,這個外國小子,長得太秀氣了吧,比他們村最好看的丫頭,還要漂亮。 既然這里輩分最高的村長都信了,其他小輩哪怕認(rèn)出來,也沒有敢拆穿,就這么讓陸同悠留下了,只不過,她對面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看著陸同悠一臉糾結(jié),可能是覺得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來,注意力很快又被飯菜吸引,顧不上去思考陸同悠到底是誰了。 村長很好客,除了剛才的插曲之外,一個勁兒的招呼大家吃菜,陸同悠裝外國人還挺全套的,用很蹩腳生硬的中文,保持微笑努力拉著村長聊天,同時,讓陳木深也幫自己這個不太會用筷子的外國嘉賓,夾點菜。 這還沒完,陸同悠邊吃邊還戲特多,大力稱贊,“哇~中華美食!” 連平時情緒比較少波動,不怎么愛笑的陳木深,也有些忍不住笑意,借著紙巾擦嘴之類的動作,免得不小心笑出來會拆了陸同悠的臺,更別說旁邊的父子組和情侶組的小天王,他們已經(jīng)開啟了瘋狂喝水模式,免得自己的動作停下,就被陸同悠逗笑了。 面對國際友人用別扭的中文夸菜,村長還是有點小自得的,他家婆娘和幾個兒媳婦,都是做飯的好手,這一大桌菜可是精心準(zhǔn)備很久的,擺擺手示意沒什么的,熱情的向陸同悠端起了酒。 “來,俄羅斯的小兄弟,來者是客,在我家吃好喝好,來,碰一杯?!贝彘L端起酒杯,要和這個遠(yuǎn)道而來的外國小子喝一杯。 然后,陸同悠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超級熱情的點頭,端著杯子就跑下主桌,去找村長的老婆和幾個兒媳婦,一臉感謝的比劃著,嘰里咕嚕的,但誰都看得出,她在感謝今天在廚房里忙碌很久的人。 陳木深接穩(wěn)了陸同悠的梗,向村長解釋了一下,這個俄羅斯嘉賓比較熱情,外國人嘛,感情充沛,要向做飯的廚師們表達(dá)謝意。 陸同悠和陳木深完全就是欺負(fù),現(xiàn)場沒有外國友人,正兒八經(jīng)的借來俄羅斯嘉賓的稱號,使勁的胡說八道。 很少有客人,會特意過來找做飯的女人們道謝,明明都是辛苦了小半天的人,面對陸同悠的感謝時,反倒很不好意思,面紅耳赤的,忙擺手想推脫謝意,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累的,也不值得外國友人特意來道謝。 可能是面子薄,可能是比較不好意思,也有可能是,她們也覺得忙活半天做上兩大桌菜,自己不用被感謝。 受阿加塔和夏果的影響,陸同悠對女性長輩會多一份親近感,道謝被拒之后,她莫名感覺到了郁悶。 付出了辛苦,就應(yīng)該得到感謝啊,為什么要拒絕她? 于是,坐回主桌的陸同悠,看著向陳木深敬酒的村長,伸手擋了一下,把脆皮愛豆的杯子拿過來,用自己生硬的中文,說起了流暢的勸酒詞。 未成年人是不準(zhǔn)喝酒的,這是官方說法,但是,還有入鄉(xiāng)隨俗的習(xí)慣,阿加塔好酒,每次去旅游的時候,都會多多少少喝一點,陸同悠屬于身體分解酒精極快,也就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千杯不醉’體質(zhì),她就跟著阿加塔后面蹭幾杯,實際上,也是喝過不少酒的。 反正她現(xiàn)在是俄羅斯嘉賓,抓著村長喝酒也沒什么的,酒精對陳木深的情緒疏導(dǎo)以及身體都不太好,也不是不能喝,被陸同悠拿走杯子之后,第一反應(yīng)就是攔著卷毛,不用她代喝。 結(jié)果,沒拿回來,被陸同悠捏了一下手臂,示意沒事。 哪能讓陸同悠端杯子,父子組和小天王也站了起來,想幫村長分擔(dān)。 當(dāng)?shù)亓?xí)俗就是以酒慶祝,他們這幾個上了主桌的‘男同胞’不喝不行。 擋不住陸同悠,陳木深也沒辦法,結(jié)果等喝完幾輪才發(fā)現(xiàn),小卷毛說她沒事,真的是沒事。 喝酒的人里,除了陸同悠之外,基本上都有點上頭,臉紅紅的,只有陸同悠活蹦亂跳的,拿出還沒有用的喝湯小白碗,準(zhǔn)備用這個來喝。 小卷毛,這個是白酒啊,陳木深忙擋住了這個‘弟弟’,免得她喝嗨放大招,把其他人都送回新手村。 “你們有誰幫她換酒了?”負(fù)責(zé)拍攝的節(jié)目組以為,陸同悠一直都喝的是水,白酒和清水不仔細(xì)看,也辨別不出來問題,要不然,起碼喝了五杯以上的陸同悠,為什么半點事都沒有? 可是,問完一圈,沒人說偷偷幫陸同悠換酒,他們才發(fā)現(xiàn),要命,陸同悠喝的真的是酒。 等喝趴下村長,陸同悠也端起茶水杯漱漱口,深藏功與名的繼續(xù)吃菜,讓節(jié)目組和其他人又懷疑起來,喝的不是酒,是水吧,哪有人酒量這么好? 雖然這么說有點可笑,但陸同悠喝翻了主桌上一半的人之后,反倒意外的得到了村長他們的認(rèn)可和親近,覺得這個外國小子對味,性格好有前途。 “還有這個說法?”酒量能直接和人的好壞掛鉤?陸同悠不太懂,陳木深也沒怎么接觸過類似的觀點,兄妹組一度表示茫然。 “但是,酒不是好東西,以后不用和他們這么拼酒?!标惸旧钍侵溃髯莱燥垥r,小卷毛一杯一杯喝進(jìn)去的全是酒,他覺得比起拍攝節(jié)目,還是陸同悠的身體健康比較重要,難免想多說兩句,叮囑一下陸同悠。 “嗯,下次不這么喝了?!标懲茮]有告訴陳木深,阿加塔發(fā)現(xiàn)她特別能喝之后,專門帶她去醫(yī)院檢查過胃和肝,發(fā)現(xiàn)小卷毛真的是酒鬼的理想體質(zhì),脆皮愛豆關(guān)心自己,陸同悠就歡快應(yīng)下,不放過愛豆任何的善意。 到現(xiàn)在,除了一直坐在陸同悠身邊的陳木深,其他嘉賓和節(jié)目組都不知道,陸同悠一杯一杯喝的到底是水還是酒,考慮到陸同悠未成年,節(jié)目播出之后容易被有心人掐起來,所以,其他人問起陳木深的時候,也頗有誤導(dǎo)性的讓別人覺得,杯子里的都是水。 陸同悠也是喝酒一時爽,回家火葬場,有陳木深幫她圓個謊,簡直是雪中送炭,救她的小命。 而陳木深也沒有意識到,開始為別人考慮,正是醫(yī)生希望他改變的第一步。 托陸同悠主桌吃飯時,喝酒猛如虎的福,嘉賓們很快就和村長拉近了關(guān)系,偶爾也能說說心里話,聽得嘉賓們心里咯噔,只覺得想要改變村長的想法,真的是太難了。 村長是個很典型的傳統(tǒng)中老年男人,覺得男人養(yǎng)家糊口,女人相夫教子,很反對結(jié)婚生孩子之后,女人還要去工作,他的三個兒媳婦在這么強勢的公公面前,也只能生了孩子之后,再沒有去上過班。 除了三個兒子,村長還有一個女兒,要不是小兒子提到,嘉賓們還以為村長只有三個孩子,因為村長覺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女兒已經(jīng)不是他們家的人了,提她也沒有用。 陸同悠再次目瞪口呆。 好在,嘉賓們和村長兒子們溝通時,發(fā)現(xiàn)三個人沒有遺傳親爸的‘男權(quán)思想’,都挺同意小弟和節(jié)目組溝通的,他們也很想自己的meimei,希望村長能改變些想法,和小女兒的關(guān)系緩和一些,嫁出去的meimei,也依舊是他們的meimei,別讓她氣村長,氣的有家也回不了。 按照分組,嘉賓們?nèi)ソ佑|著村長家的不同人,聚在一起說著自己的發(fā)現(xiàn),輕視女性,尊崇男權(quán),聽得陸同悠很不解,為什么村長會有這種想法。 陸西河和陸同悠過生日的時候,都會多準(zhǔn)備一份禮物,送給阿加塔和夏果,因為陸西河和小卷毛聊過這個問題,說母親這個角色,其實很神奇的,從生物學(xué)角度來說,自然狀態(tài)下,新生命只能從母體孕育,不是誰身上掉下來一塊rou,都能牙牙學(xué)語長大成人的,只是mama們用近十個月的時間,接受著身體的變化,等待著新生命到來。 很多人勸陸西河他們,再要一個孩子,都被陸西河拒絕了,他覺得懷孕實在是太辛苦了,夏果沒有表達(dá)出再要一個孩子的想法時,他也舍不得妻子再被折騰一次。 所以,陸同悠也無法理解,村長的想法。 只是,這個問題實在太復(fù)雜了,其他嘉賓也不好和陸同悠解釋,姐妹組兩個人看到村長,也想到自家一些親戚,嘆口氣,揉揉小卷毛算是安慰。 陸同悠有點沒精神,坐在陳木深旁邊,團在角落宛如一灘泥巴。 陳木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坐直身體,讓泥巴有可以把頭抵在他的背上。 把衛(wèi)衣上的帽子戴在頭上,陸同悠把腦袋抵在陳木深的背上,團在他身后假裝自己不存在。 嘉賓們相處這么些天,也能了解彼此的一些想法,他們還好一些,之前也接觸過類似村長性格的人,但陸同悠就不一樣了,她的三觀簡直是每天都飽受撞擊,哪怕村長很欣賞她這個外國嘉賓,也沒法讓她開心。 有些人不開心,體現(xiàn)為做什么事情沒勁兒,整體情緒很低迷;有些人不開心,則是失落三秒鐘,蓄力能戰(zhàn)三天三夜,陸同悠屬于后者,藏在脆皮愛豆身后幾秒之后,她就跑去找村長家的女性同胞。 上到村長的媳婦,下到村長的八歲小孫女。 無一不聊,連剛開始生硬蹩腳的中文,都順勢流利了不少,村長還夸她,是個優(yōu)秀的外國嘉賓。 反正其他嘉賓也發(fā)現(xiàn)了,可能是能喝酒,愛說話,比較鬧騰,哪怕陸同悠沒怎么和村長溝通過,也深受村長喜愛著。 可能,他理想的孫輩就是這樣,能虎能熊的。 結(jié)果,就引來了村長的長孫,也就是那天主桌上十二三歲的男孩的不滿。 他很受爺爺?shù)南矏?,總覺得家里的女的,就是該服務(wù)他這個男人,三個兒子成家之后,都住在村長家的大院子里,所以,這個熊且胖的家伙,平時沒少命令jiejie或meimei,去給他端茶倒水的。 和爺爺輩不同,到了小胖子父親這一輩,家里的孩子都不多,各個都是寵在手心,平時不想和小胖子糾纏,小姑娘們也就順手糊弄過去,讓小胖子覺得,看,果然我是家里的長孫,厲害了。 結(jié)果,陸同悠來了之后,經(jīng)常拉著小姑娘們聊天,她長得好看,聲音好聽,說的話也很好玩,深受小姑娘們的喜愛,連搭理小胖子的時間都沒有。 在jiejiemeimei這里受挫之后,小胖子發(fā)現(xiàn),自家爺爺也總是夸陸同悠,嘿,把他氣的,剛準(zhǔn)備教訓(xùn)一下陸同悠,這個家里誰是老大時,他也終于想起來,陸同悠為什么眼熟了。 tot組合的成員,根本不是什么俄羅斯嘉賓,還是個女的。 “哈哈哈,原來你是個丫頭片子,我要去告訴爺爺?!迸臄z途中,誰也沒想到小胖子會沖過來威脅陸同悠。 在其他嘉賓懵圈臉的時候,陸同悠反應(yīng)極快,當(dāng)場就把小胖子拎著揍了一頓。 “去啊,你去我就揍你,試試?”陸同悠的動作太快,讓小胖子連爆哭都來不及,平時也就他爸爸也打他,誰還動過他,被陸同悠這么結(jié)結(jié)實實揍,當(dāng)場就掙扎起來要哭喊。 沒法出聲,又被陸同悠揍了一頓。 小胖子慫了,決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保證自己不發(fā)聲,示意陸同悠放過他。 “嘿嘿,就不,我告訴你,就是揍你怎么了?敢威脅我?”陸同悠對付小胖子這種熊孩子的經(jīng)驗豐富,知道這些家伙欺軟怕硬,膽子還小,但一定要揍老實了,否則叛變起來更快。 她也不是害怕小胖子,向村長拆穿她的身份,陸同悠純粹就是想收拾他,終于找到機會了。 小胖子最后被陸同悠收拾的老老實實的,不僅給陸同悠端茶倒水,還連帶著要給家里的jiejiemeimei們捏肩捶腿。 “我不!”小胖子才不要伺候別人,剛準(zhǔn)備甩手不干,就看到陸同悠咔擦,踩碎了院子里用來燒火的一截細(xì)木頭。 掰斷不算本事,踩碎才真絕色。 小胖子的rou都顫抖了,諂媚的圍著自己的jiejiemeimei,“肩膀酸還是腰痛???我的手勁兒怎么樣?要是輕了重了就說啊,我改~” 小姑娘們沒見過家里的小霸王,被收拾成這樣,本來還不敢讓小胖子伺候他們,圍在一起捂嘴笑,等陸同悠說沒事,讓她們坐下享受就行,她們發(fā)現(xiàn)小霸王的捏肩技術(shù)很好,也開始去使喚他,捏輕點或是捏重點。 虎落平陽被假外國嘉賓欺,小胖子內(nèi)心淚流成河。 陸同悠的眼神,很準(zhǔn)時的瞄到了小胖子身上,嚇得他哆嗦了一下,繼續(xù)殷勤的捶腿捏肩。 “還能這樣?”其他嘉賓快被笑死了,陸同悠的動作太快,小胖子慫的更快,他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陸同悠的做法是對是錯,反正很有效就是了。 “你是怎么想的?。俊苯忝媒M的年紀(jì)也不大,兩個人很好奇的湊過來,問陸同悠為什么解決問題的速度那么快。 “之前,我也潛伏在敵軍之中呆了幾年,比較了解他們。”陸同悠把自己曾經(jīng)也很熊,說的很是委婉了。 潛伏在敵軍之中,呆了幾年,不就是曾經(jīng)也是個熊孩子嗎? 畢竟,想著法的不去學(xué)校,也不是什么好孩子做的事情。 小胖子被欺負(fù)了,心里還在琢磨著告狀,結(jié)果,陸同悠沒給他這個機會,一臉憤怒的拎著他,去找村長了。 指控小胖子,挑撥兩國友情,干涉別國內(nèi)♂政。 小胖子:“……” 厲害了,我居然能挑撥兩國友情,干涉別國內(nèi)♂政了。 他簡直牛的,他自己都怕呢~ 陸同悠這話是用中文說的,一開口,正在和村長說話的父子組全被嗆住了。 村長經(jīng)??葱侣劼?lián)播,也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依舊被陸同悠的用詞給嚇到了。 這個帽子,扣得是不是太大了。 “我說的不太準(zhǔn)確嗎?”陸同悠一本正經(jīng)的困惑,根本看不出假外國嘉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