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好了,別廢話了,及早離開此地才是上策?!?/br> 他這句話說得倒是很迫切,師廣陵一個男人躲在女廁所隔間,不小心被人看見,臉還要不要。 秦淮帶著師廣陵小心翼翼從女廁所里走出來,他們很幸運,沒有被人撞見。 “哎,道長,我有件事想問你啊。你不是說進(jìn)入這個法器里面要再出來的話需要一段時間么,你怎么突然就出來了?” 這件事倒是問得很在點子上,他在法器中突然進(jìn)入入定狀態(tài)時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情況,彼時在與你談天,說著說著覺得有些乏力,便想休息一下,沒想到閉上眼睛之后,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入某種奇怪的狀態(tài),那種狀態(tài)很像我平日里入定時的境界,卻又不完全相同……” 師廣陵感到自己的神識被一股力量推著,要沉入更深的意識中。 他最初也覺得詫異,但是那股力量并沒有讓他覺得危險,且它非常強大,反抗幾次不得結(jié)果,師廣陵便放松自己的神識,任由那股力量帶著自己沉入識海深處。他一進(jìn)入識海中就被一股溫和的靈力包圍住,那靈力源源不斷洗刷著神識。 師廣陵第一次知道原來不主動修煉還能吸納靈力,這種事有點像天上掉餡餅,讓人竊喜又不安。師廣陵最初還有所警覺,后來卻越發(fā)無法自控,沉溺其中…… “那到底是為什么?” 師廣陵搖搖頭:“我暫時也不想不明白,以前從未遇到過此類情形?!?/br> 秦淮忍不住皺起眉頭:“你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發(fā)生什么變故的話,豈不是會很危險?” 師廣陵搖搖頭:“不至于此,我還是可以感覺到那股靈力的溫和?;蛟S……這是修煉中的一種全新的境界,我尚未體會過,卻并不能由此斷言它是無用的,或是有害的。大道三千,我只知一二?!?/br> 秦淮覺得他這樣說話的時候特別帥,忍不住盯著師廣陵的臉——女人覺得男人帥的時候,肯定是對他產(chǎn)生欽佩之情的時候,先欽佩,再傾慕,最后傾心……師廣陵完全具有這種硬件元素。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你說不定要到更高一層境界了……你現(xiàn)在是元嬰,下一層是什么?化神還是飛升?” “化神之后才可提飛升之事……不過也沒有你說的那樣好,修行之路從來艱苦,不勞而獲終究不是正道,我現(xiàn)在只怕自己不慎落入邪門歪道,甚至于走火入魔……” 秦淮瞥他一眼:“剛剛還不讓我亂想,你自己倒是先擔(dān)心起來了,你們這些古人的憂患意識不是一般強哦?!?/br> “不許叫我古人?!?/br> “你本來就是古人?!?/br> 師廣陵面無表情瞥秦淮一眼,率先走到前面,不再理她了——他不喜歡秦淮用這種明顯劃清界限的詞匯形容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 秦淮的老家位于一座二三線的小城市中,交通不是特別發(fā)達(dá),但也還算便利,現(xiàn)在師廣陵成功從法器中脫離出來,他們也不用再麻煩在外多住一晚。 ……盡管秦淮更希望能在外面住一晚再回家。 師廣陵察覺到秦淮的情緒起伏,不由問道:“你也會近鄉(xiāng)情怯?” 秦淮看了他一眼,憂郁道:“我感情哪有那么細(xì)膩啊,倒是一想到我媽,挺怯的……” 一提到秦mama,師廣陵反而也明白了所謂的“怯”了,他還沒忘自己在人家眼里還占著個“登徒子”的名號,要說怕應(yīng)該是他怕才對。師廣陵當(dāng)然不是怕區(qū)區(qū)一個凡人,只是他自己覺得理虧,首先就心虛了。 “令堂若真發(fā)火,火氣也是沖我來,你不用害怕,若她要逼迫你……你盡管將所有的事推到我身上便是。更何況,你不是說她不會打我么?” 她說她們家都是讀書人的。 秦淮想翻白眼:“我說你就信?我怎么知道她會怎么樣……我也不是沒挨過揍。而且我不怕我媽打你,我怕她讓我當(dāng)場嫁給你?!?/br> “……” “啊啊啊啊!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到時候如果真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你可要隨機應(yīng)變……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到時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就先跑!” 師廣陵面無表情地說:“你這是回家還是上戰(zhàn)場?!?/br> “你為什么這么輕松???!我都快緊張爆炸了!” 師廣陵不答,許久之后說道:“這于我并不是多為難的事情……” 但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秦淮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也不知她聽沒聽清。 第47章 因為你是我心悅之人 秦淮先帶師廣陵去了商場,他這一身古裝打扮在自己父母面前肯定過不了關(guān),只是他以前就不肯剪掉頭發(fā),一頭長發(fā)很難辦。 “……要不買個假發(fā)?” 師廣陵捏著自己的發(fā)絲看了看:“用障眼法吧。” 可是他的障眼法不能長時間維持,頂多剛見面時弄一下,之后到底會什么時候失效,得看運氣。秦淮不敢冒這么大險,還是帶師廣陵去買了假發(fā)和美瞳。 師廣陵表示這兩種東西都非常不舒服。 他們到家時正好是午飯時間,秦淮一進(jìn)門就聽到廚房里傳來噼里啪啦油炸的聲音,心里不由一涼——她媽在下廚房……? “嘟嘟?回來了??!” 秦淮剛這樣想著,就有人撩開簾子從廚房里探出頭,直直向玄關(guān)這邊看過來。秦淮急忙擋住身后的師廣陵走過去,卻沒想到她媽倒是更快地走出來:“唉呀,你朋友也來啦?” “……” 師廣陵從后輕輕推秦淮一下,她這才硬著頭皮尷尬地說:“是……是啊,他叫師廣陵?!?/br> 秦mama一點都不顯得緊張,兩眼閃閃地看著師廣陵:“姓師啊,這個姓氏可真少見……快進(jìn)屋吧?!?/br> 后者冷靜地朝秦mama點點頭:“您好,打擾了。” “說什么打擾啊,小伙子長得可真精神……嘟嘟,還磨蹭什么啊,快帶你朋友進(jìn)門。mama給你們做好吃的啊?!?/br> “哎,好……” 秦淮一邊換上鞋,一邊往師廣陵的方向看——服裝正常,發(fā)型正常,顏值滿分……她媽這個死顏控應(yīng)該非常滿意師廣陵了。 師廣陵不知道秦淮在想什么,他這時才顯出一絲疑惑:“我應(yīng)該怎么稱呼令堂?” “你……就叫阿姨好了,伯母也行,不過我們這里基本都叫阿姨,叫我爸叔叔?!?/br> “叔……” ——叫一個年紀(jì)比自己小這么多的人叔叔,還是有些艱難的。 師廣陵輕咳一聲:“叔叔在做什么?” “燒飯吧。” 師廣陵驚訝地說:“竟是令堂出面待客,令尊行庖廚之事?這里規(guī)矩果真與我們大相徑庭。” 秦淮看他一眼:“不同的地方還多著呢?!?/br> 她說完無力地用雙手撐住墻:“為什么回我自己家我要感到這么別扭,不然我們還是走吧……” 師廣陵拍拍秦淮的肩膀:“現(xiàn)在走已經(jīng)來不及了,照過面再走,多不禮貌?!?/br> “……” 師廣陵走進(jìn)門,輕輕勾了秦淮的腰一把:“走吧,別磨蹭?!?/br> 秦爸爸秦mama準(zhǔn)備了很多菜,跟過年似的,秦淮跟師廣陵在餐桌上坐下,秦mama又端上一盆砂鍋來。 “來來來,最后一個菜也做得了,吃飯吧?!?/br> 秦淮瞥了一眼,見是一鍋白水燉雞,她從來沒見過自己家會做這種菜。秦淮感到很好奇,便下意識拿筷子往那盆里戳:“這是什……哎喲!” 她的筷子沒碰到那盆砂鍋,就被秦mama一筷子敲在手上:“干什么呢!這么大了沒點規(guī)矩,讓客人先動筷子!” 秦淮委屈地看著秦mama,后者白她一眼,也沒解釋什么,倒是對師廣陵笑道:“小師呀,第一次來我們家,這個菜是專門給你準(zhǔn)備的,快吃一塊啊?!?/br> 師廣陵和秦淮一同愣了一下,師廣陵第一次被人用“小師”稱呼,不太適應(yīng),秦淮是因為突然想起這盆雞的由來,那時候她還很小,記得姥姥曾經(jīng)跟她說過——新姑爺?shù)谝惶焐祥T,家里都要殺個公雞給燉了吃。 ……她媽這是怎么個情況,還沒見到人就殺雞宰羊的,就這么急著把她嫁出去。 師廣陵不明所以,只當(dāng)是當(dāng)?shù)仫L(fēng)俗,且兩位秦淮的長輩都在一旁看著他,他總不能不吃,就夾起來一塊。 秦mama又笑著讓他們趕緊吃飯:“也嘗嘗別的菜啊,快,嘗嘗阿姨的廚藝。嘟嘟啊,你也快點動筷子,別在那呆坐著,你怎么不帶著客人吃飯呢?” 秦淮都快氣死了——剛剛還教訓(xùn)她要客人先動手,現(xiàn)在又怪她不帶客,真是難伺候死了,平時飯局都是別人陪她吃,她怎么知道怎么帶! 席間氣氛還算和諧,大約除了秦淮一人,別的人都挺開心的,師廣陵本身不用吃什么飯,但是對于美味的食物他并不抗拒。秦淮的父親一向沉默,問話這部分全靠秦mama掌控,而且她本身也對自己女兒的“潛在結(jié)婚對象”感興趣,很快就跟師廣陵聊了起來。 “說起來,師這個姓氏倒是很少見呢,小師啊,你是哪兒的人?” 秦淮正捧著碗喝雞湯,一聽她這樣問,差點嗆到——她最怕的部分終于來了。 “我是……” “那個!他北京本地人!” 秦淮迅速打斷師廣陵的話——他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仙兒哪兒知道“哪里人”這三個字背后隱藏著什么陰謀,萬一他一張嘴說自己是山里來的,肯定要被她媽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 “唉呀,北京戶口啊,那挺好的?!?/br> 師廣陵疑惑地看了秦淮一眼,后者迅速朝他搖搖頭,意思是讓他別說話,師廣陵移開視線,看起來有些不爽。 “那你在北京,是做什么工作的?。俊?/br> 秦淮繼續(xù)搶答:“他是我同事!隔壁部門的?!?/br> “哦……同事啊,那也挺好的,這樣上下班也有個照應(yīng)了?!?/br> 秦mama很滿意,她一直擔(dān)心的事就是秦淮經(jīng)常晚上工作到那么晚才回家,一個女孩子單獨在路上走不安全。 “那你們家有多少人……” 秦淮一拍桌子:“有車有房,父母雙亡,沒兄弟姐妹也沒什么親戚,光桿司令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師廣陵聽完徹底臉黑了——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秦mama這時也察覺到不妥的地方,訓(xùn)斥秦淮:“你這個孩子,怎么回事,mama跟小師說話呢,你怎么總是打岔!” 秦淮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媽,有什么好說的啊……你要問的話我都知道,人家來家里吃頓飯,看你……要查戶口似的。再不吃菜都涼了!” “嗨你這孩子——” 此時一直沉默的秦爸爸終于開口了:“好了好了,一下問那么多干嘛,以后還有時間,慢慢了解。女兒說得沒錯,快點吃飯。來來來,小伙子也多吃點?!?/br> 秦mama白了他一眼,倒沒繼續(xù)問下去。秦淮急忙低下頭吃飯——總覺得這會兒不光她媽在瞅她,連師廣陵都在瞅她了。 嘖,有什么好瞅的,她都是為了照顧他的好不好。 接下來他們就沒再聊這些私密的事情,倒是有一搭沒一搭說些興趣愛好,師廣陵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聊天還是能聊幾句的,不健談卻不至于冷場。 而且他酒量好像……蠻好的,陪秦爸爸喝了一杯又一杯,也沒見變個臉色。但是時間越長,越見他們相處融洽,秦淮便越發(fā)如坐針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小伙子,你還會寫詩?” 秦爸爸平日里就好寫幾首酸詩,研究研究文學(xué),他略提了提平仄聲韻,師廣陵也能接得上來,便來了興致:“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很少有喜歡這個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