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結(jié)果,第二天她跨到大路上想要顯擺的時候,發(fā)現(xiàn)跟她一個年紀(jì)的小破孩手里幾乎都有一個,而這個時候rourou才知道,這小提籃還真是不值錢,會編小提籃的人更是不缺。 給四歲的小孩子編一個小提籃,就代表這孩子立住了,能養(yǎng)活了。rourou覺得還有一個潛在的意思,能干點(diǎn)活了。 拿著個小提籃,可不就是讓小孩子長眼色幫著大人多干點(diǎn)力所能及的活兒嘛o((⊙﹏⊙))o rourou在這家里倒還真沒干啥重活累活啥的。胡老太寵著,李愛國慣著,趙紅袖念著,李洪玉頂著,李洪禮隨著,得虧rourou是一個成年人的心里年齡,不然搞不好就得被這一大家子寵出個混世魔王來。 rourou覺得,她的心里還真是強(qiáng)大的很啊。 第21章 賣菜 要不說這黃瓜、扁豆好養(yǎng)活呢,也就一個多月的功夫,在李愛國精心的打理下,這黃瓜扁豆就都爬上了棍子,長的差不多了,到了可以去賣的大小了。 既然可以賣出去了,那家家戶戶的少不得就在一起再開上一次會,商量好了啥時候去賣出去。 這黃瓜的長勢實在是太快了,真真兒是一天一個樣兒,這要是不早點(diǎn)賣出去,沒準(zhǔn)兒就老了賣不出去了;倒是扁豆還好些,即使是老些了也不礙事兒。 因為這蔬菜的特殊性,所以最后開會得出的結(jié)果就是,每天派出一個人開著拖拉機(jī)把摘好的菜給送到另一個城里去。 這人,首先他得會開拖拉機(jī),這個他們村里倒是也有三五個會開的,畢竟大多數(shù)都是當(dāng)過兵,搞過運(yùn)輸?shù)?;其次嘛,這人啊,他們一定要信得過的。 畢竟這可是要去城里收購站送菜,送完菜還得把錢給拿回來。倒不是怕這人藏私,自己順下點(diǎn)什么的,畢竟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誰也不好意思干這個。只是這賬可得算好了!把錢準(zhǔn)確的給拿回來,那就得要求這人頭腦靈活了。 這算來算去的,滿足要求的人還真是不多,最后大家伙一致的把目光投向了李愛國,嘿,這不就是他們要選的人嘛。 這兩條要求,李愛國還真是都滿足。 首先李愛國的身份就讓人又信服力,他是生產(chǎn)大隊的隊長嘛;再其次李愛國可是去城里讀過書、會算賬的,比他們這些人那可真是強(qiáng)多了。而且這事兒還是李愛國挑起來的,這么一琢磨,簡直就是給李愛國量身定做的事兒嘛。 看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他,李愛國也有數(shù)了。不過這事兒還得先小人后君子,約法三章先。 于是李愛國坐在眾人前面開口了,“送菜這事兒我來也行,但是我送菜也不是白忙活的,這事兒啊咱們還得合計合計,看給送菜的人多少份子才合適?!?/br> 底下的人又嘀嘀咕咕的說開了。因為知青搬了出去,所以公社也終于空了出來,如今他們這些人是坐在公社里開的會,倒也是舒服。 “要我說,還是頭前說的那樣,咱們公里地收成的錢就跟國家辦的那樣,按公分分,”李愛國說道,“這干了活才能分錢,不干活的一分錢都沒有。那自留地的菜在送去城里之前,先在村里用稱給稱好了,各人都記著賬,這個可是一分錢都錯不了的。” “那開車去送菜也得算是一個滿公分,畢竟這活也不輕省。” 李愛國才不傻呢,雖說他是生產(chǎn)隊長,得一心為公??伤灿幸淮蠹易右B(yǎng)活呢,他也不能白忙活。 這送菜看著是個輕省活,就是開開拖拉機(jī)唄,可是你別忘了,到了城里收購站,這也是要幫著人家把菜卸下來的,說白了也是要當(dāng)一回搬運(yùn)工,干一回沉活的。 比起村里人只是閑著沒事給菜澆澆水什么的拿個滿公分,他可不想每天出上一回力連一個公分都拿不到。 這先說好了才能后不吵吵,沒得有他出白功的道理。 “我看行,”李立仁作為村里的長輩開口了,“這干活就給錢,到哪兒都是這么個理兒,沒毛?。 ?/br> 李立仁一開口,村里人也跟著開口了。 “就是,沒有讓隊長出白功的道理?!?/br> “隊長拿公分也是應(yīng)該的?!?/br> “這事兒出的力也不少呢?!?/br>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李愛國臉上頓時就有了笑,大聲道:“大家伙放心,我一定把這菜好好地給送到了。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明兒一早咱們在公社集合?!?/br> 等人都走了,李愛國這才關(guān)了門,又仔細(xì)打量了黃瓜一會兒,見黃瓜上一個密蟲都沒有,這才悠悠哉哉的回家去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呢,李愛國家全家都起了個大早。不只李愛國一家子,全村人都是一家子冒著大霧,手腳麻利的摘黃瓜扁豆呢。 這時候也沒啥保鮮技術(shù),為了讓人家能夠?qū)@些菜看得上眼,那就得早上早點(diǎn)摘好早點(diǎn)給人家送了去。 每天都有長得差不多的黃瓜扁豆,李愛國家今年的自留地全都種上了菜,所以摘的量還不少,得虧家里人也多,手腳麻利點(diǎn),兩個鐘頭也就差不多了。 這黃瓜可是精貴的菜,李愛國找人打聽過,這黃瓜要是磕了碰了的,人家可就把價錢給降下來了,就這樣,收購站的人還說,那些國營大飯店還不一定要呢。 好在村里的提籃啥的都挺多的,在提籃里鋪上一層厚厚的野草,路上再小心點(diǎn)也就差不多了。 一家人到了公社,村里的人也都差不多到齊了。 這時候李愛國就得出面了。 讓村里人先排好隊,然后和李愛黨一塊兒,挨個兒的給鄉(xiāng)親們把菜的重量給稱好了再記下來,這等著都是要算賬的。 等村里人的菜都稱好了,這才又把公社的菜給摘好。人多力量大,這一家只出了一個人,也只用了不到半個鐘頭的功夫就摘好了。 這時候就得把菜給裝上車了,在木頭車板上鋪上厚厚的野草,黃瓜放下邊,扁豆放上邊。等整整齊齊的碼好了,在用高粱桿子蓋上,這就可以出發(fā)了。 滿載著村里人對未來的期盼,拖拉機(jī)終于突突突的跑出去了。 李愛國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這開起車來也就格外神清氣爽。 因為他們起的實在是早,即使李愛國把車開上馬路這會子,路上的人也是不多,或者說是幾乎沒有。李愛國頓時就更加放心了。 這時代那是“我窮我驕傲”,誰要是富裕點(diǎn),得來的可不是羨慕啥的,那是眼紅。所以說,李家莊也是冒了巨大風(fēng)險的。雖說他們干的這些事兒都在國家的政策體制內(nèi)的,可是也怕出點(diǎn)啥事兒的,所以他們也都盡可能的小心些,對外更是把嘴給閉嚴(yán)實嘍。 往東兩里地,就到了一個三叉路口,李愛國毫不猶豫的就往東南方向島城的路口去了。 他們這兒離兩個城市差不多遠(yuǎn),說是差不多,其實也是有遠(yuǎn)近的。離rourou去過的那個城密城是最近的,可是離島城的距離也只比另一個城要多上七里路。 這七里路,對于一個腿腳麻利的農(nóng)村人來說,也就是要走上半個鐘頭的功夫罷了,如果要是開車,頂多也就多開上幾分鐘,耗上幾滴油罷了。 別看這兩個城市離得近,但這兩個城的經(jīng)濟(jì)狀況差距可是不小。島城那可是沿海城市,那里的人建國前捕魚捕蝦的,可比他們掙的錢多多啦,這也導(dǎo)致即使是建國后,他們的生活條件也比他們好。 而且那城里可是有國家的機(jī)械廠呢,雖說人家干的是重活,可是這里面工人的工資可比密城紡織工人高多啦,而且人家供應(yīng)的糧食也更多。那條件可不就比密城更好了嘛。 就像是過年時候必備的那條大魚,這都是從島城運(yùn)過來的,雖說他們也算是離海近,可那也比不上直接就是在海邊上不是。島城的地倒也不缺,魚蝦啥的更是不少,可是他們那兒蔬菜水果啥的倒是挺稀罕的,開的價竟然也比密城那里多上兩離錢。 為了不打眼,也為了那兩離錢,村里人和李愛國都決定要往島城送。所以,這拖拉機(jī)突突突的就往島城的方向去了。 一開始沿路上都是些茂密的樹林子,少有人煙。等離島城中心越來越近了,屋舍也就越來越多了起來,到了市里,可了不得了,竟然有了鋪上了水泥的路。 李愛國還挺羨慕的,他們那兒劃分的時候,上面猶豫了一段時間還是分了密城去了。這要是化了島城,沒準(zhǔn)兒日子過得比現(xiàn)在還要好呢。 這蔬菜也是屬于糧食,是要送了收購站里去的。 到了收購站,就見一個瘦高個兒,穿著土黃汗衫的中年漢子靠在門口處,坐了個馬扎兒上,翹著二郎腿,大早上的瞇著個眼打盹兒呢。 李愛國把車開了門口放好,就跟漢子打招呼,“李大哥,這菜都送來了。” 他來之前可都是跟這收購站的人都打好招呼了的,所以對這收購站的人也清楚地很,也知道要跟誰打交道。 就像這姓李的漢子,那以前也是上過戰(zhàn)場負(fù)傷后退下來的,雖說跟他們家老爺子沒啥交情,可用那老話來說,都是姓李的,五百年前是一家不是?!那人品也是沒得挑的,不像那些城里人看不起他們。所以前頭就是聽了這漢子的意見種的黃瓜和扁豆,現(xiàn)在也是找這漢子來忙活。 那漢子睜開眼睛,見是李愛國,立馬從馬扎上站起來了,大笑道:“愛國兄弟,這就來啦。” “是啊,”李愛國的臉上笑瞇瞇的,“這一大車子都是菜,你去瞧瞧?”這是讓那漢子驗貨呢。 “行。”漢子笑瞇瞇的應(yīng)下。 這年頭菜可是緊缺貨,下面農(nóng)村都去種糧食填飽肚子去了,誰還在意要吃個菜啥的。而且菜這東西容易遭蟲子,產(chǎn)量也不如糧食高,價兒也就那樣兒。也就這大兄弟村竟然還有余力種菜,可真是了不得了。 他也得好好的跟他打好關(guān)系,畢竟菜這東西限量供應(yīng),從來都是供不應(yīng)求的,城里的國營大飯店都斷菜好幾天了,領(lǐng)導(dǎo)的臉色也就更不好看了。 想到這里,漢子臉上笑的更加燦爛了,一邊走一邊道:“走,大兄弟,咱這就去看看?!?/br> 第22章 李家莊 到了車那邊,掀開高粱桿子,拿起扁豆細(xì)細(xì)的看了看,這漢子就更滿意了,不住地點(diǎn)頭道:“這菜新鮮,不錯。” “黃瓜就在扁豆下面呢,”李愛國又從車板底下拿出一根黃瓜,“你看看,這些菜可都是我們今天早上剛摘的,保證新鮮?!?/br> 說這話,把黃瓜往漢子手里一塞,道:“你嘗嘗這黃瓜的味兒,絕對比別的地方的要好?!?/br> 這話可不是李愛國吹,他們村要不都說是個風(fēng)水寶地呢,那是種啥長啥,長出來的東西在這方圓十里的小鎮(zhèn)上就沒有不說好的。 他們村東頭的樹林子里還有一大片的蘋果樹和梨樹呢,那結(jié)出來的蘋果和梨都是給更上面的領(lǐng)導(dǎo)供應(yīng)的。這要是不好,能給那些大領(lǐng)導(dǎo)吃嗎。 這黃瓜他也嘗過了,絕對不比別人的差。 姓李的漢子,也就是李春笑了一句,“那怎么好意思呢?!边@年代誰家都不富裕,一根黃瓜說是小東西,可卻也是好東西了。 李愛國把黃瓜就是往李春手里一塞,“這么點(diǎn)東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嘗嘗咋樣兒?!?/br> 李春見多了來送東西不愿意被他碰一點(diǎn)的,李愛國說的一點(diǎn)都不勉強(qiáng),臉上也沒啥心疼的樣兒,李春就知道這是說的真心話了,這才不徹底的放開,不客氣了,“那我就嘗嘗。” 用大手胡亂的擦了擦稚嫩的毛刺,咬了一口,唔,忍不住的就翹起了大拇指。這黃瓜味兒真是絕了,簡直比水果還要好吃些,確實比他以前吃的那些清香爽脆,這汁水更是有股子青草的香味,感覺就跟吃了棒冰似得,身心俱涼。 就這品質(zhì),生吃就不錯。 “大兄弟,以后你要是有菜就直接送來,兄弟我絕對照單全收?!崩畲喝趦煽卩駠魍虠椀娜M(jìn)嘴里,拍著胸膛趕緊說道。 這黃瓜味道好,更要緊的是竟然很少有彎的,賣相也不錯,品質(zhì)都能直接供應(yīng)給軍隊了,他可得早早的就訂好了,不然要是讓軍隊里那些老兵油子知道了,還不得來搶?! “沒問題,”李愛國也跟著拍著胸膛保證,“以后我們村就只送這兒來,每天都有?!?/br> “行行行,”李春拍著李愛國的肩膀道,“都送來,都送來?!?/br> 說著話,李春又回頭對那些閑著的收購員瞪著眼睛大喊,“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東西都卸下來?!?/br> 看來李春的威信也挺足的,這話一說出,原本還悠閑瞇著眼睛納涼的人三三兩兩的就行動開了,小心翼翼的就把菜搬進(jìn)倉庫里。 李愛國正要過去搭把手,李春趕緊拉住了李愛國,道:“大兄弟,你這可真是折煞我了,哪能用你搬呢?!苯又S手遞給李愛國一個馬扎,“路上開車?yán)哿税?,先歇歇?!币贿呎f一邊還握著李愛國的肩膀往下按,生怕李愛國站起來似得,一把把李愛國按了馬扎上。 李愛國被按了馬扎兒上,倒也安穩(wěn)的坐下了。他可是不怕有人偷偷藏點(diǎn)啥的,畢竟來的時候在村里就稱好了的。再說了,在收購站第一次交易,他們也不至于眼皮子淺成那樣兒。 不過他原本還打算出上把子力氣來著,現(xiàn)在看來不用了,那他這公分就掙得輕省多了。不過這菜倒是比他想的還要緊缺,要不然這李春也不至于對他殷勤成這樣兒。 李愛國才不傻呢,原本李春的態(tài)度也只是好罷了,可是他嘗了他們的黃瓜之后,態(tài)度可以算得上是殷勤了,也就是說,他們的黃瓜絕對的是上等貨,不愁賣的。 想到這個,李愛國就更不著急了,接過李春遞過來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起來,還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李春說著閑話。唔,他們這條件還不錯,竟然還有茶葉喝呢,他可得好好嘗嘗。 菜不是很多,十幾個壯小伙子一塊兒搬也就花了一個鐘頭的功夫,這時候李愛國和李春就得進(jìn)去了。要都過稱了,是得盯著了。 過好了稱,一毫不差,李愛國就暗地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沒糊弄他。按扁豆一毛二一斤,黃瓜一毛一斤的價兒,李春點(diǎn)好了錢當(dāng)場給了李愛國?;ɑňG綠的一把毛票,可把李愛國給高興壞了。 得了錢,李愛國也不在這里多待,打算開車早點(diǎn)回去呢。等拖拉機(jī)開走了,李春還一個勁兒的在那兒揮手呢,熱情的很。 “快回吧,明天我還來!”李愛國伸出一只手朝后招了招,大聲喊道。 又不是再也不來了,搞得跟生離死別似得,弄得李愛國都不好意思了。 其實農(nóng)村人不愿在城里多待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這時候城里就是光禿禿的馬路,也沒有啥好玩的,農(nóng)村人真要沒啥大事兒還真不愿意待這兒。這手里沒有糧票啥的,東西就算是有錢都買不到。所以沒事兒來這兒干啥,壓馬路啊。 李愛國就眼饞島城百貨大樓里的那臺收音機(jī)很久了,錢倒是有,可這票上哪兒得去。他們老農(nóng)民又不是工人,工業(yè)券更是沒有,所以也只有眼饞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