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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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蠢材?。∫稽c小事都做不好,還談什么保護社會!!” “道歉,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我們這些消防員做什么??!” 等到里面的人氣息平靜了,聲音安靜了,我和許志新目目相覷,互相推搡一番,最后許志新被我成功地推進辦公室去,我緊緊跟在他后面,一雙眼咕嚕嚕往里打量,看到一名因為頭頂土地過于貧瘠導致歉收的中年男子坐在小小的辦公桌后面,氣吁吁地扶著桌子,正瞪著他圓溜溜的眼看向我們。 “你們是誰?怎么進來的?”男子大聲嚷道,可能他平時說話就這么大聲,但我和許志新感覺耳膜震了幾下,過幾秒才恢復聽覺。 這音量,跟大聲公于天宇有得一拼。 我忙亮出胸牌,“剛才應該有人跟您通報過了,我們是現(xiàn)代雜志的編輯兼記者……” 男子砰地捶下桌面,霍地站起身來,滿臉怒容。 我和許志新身形一抖,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兩步,互看對方一眼。 媽呀,誰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男子快步走到我和許志新面前,唔一聲湊近臉端看我們,過了幾秒突然眉開眼笑,“哈哈,原來是雜志社的,來來來,我就說怎么那么遲人還沒來,快坐下?!?/br> 我和許志新面對這神轉折有點摸不著套路,兩個人猶豫片刻,都不敢跟著坐下。 男子坐下發(fā)現(xiàn)我們兩個還傻傻站在他面前,眼睛一瞪,“還不坐下?” 我和許志新打個激靈,異口同聲應聲是,啪地坐下。 男子滿意地點點頭,從手邊的小玻璃柜里拿出兩個玻璃杯,倒兩杯茶水放到我們面前,而后掏出名片,自我介紹道:“我是平海區(qū)消防中隊的中隊長,邱濤,你們叫我濤哥就行了,哈哈哈?!闭f完又是一陣洪亮的笑聲。 跟濤哥交換完名片,對濤哥表明來意,因為上級跟他們領導打過招呼,所以濤哥很豪爽地拍胸口答應下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夏,可是我們的淡季哪。”濤哥慢悠悠地幫我們續(xù)滿茶水,“最近居民報警馬蜂窩的幾率還大一些,估計你們也不想整篇稿就寫我們?nèi)腿碎_個門鎖或者捅馬蜂窩吧?哈哈哈。你們?nèi)绻胍黄鸪龌鹁脑挘堑每催\氣,估計運氣是沒那么好的了,哈哈哈?!?/br> 鈴——一陣警鈴作響,濤哥手一抖索,立馬站起身拿起消防服往外沖,走到一半才想到我們還在他辦公室,回頭吼句:“還不走??” 外面?zhèn)鱽砀鞣N異響,而后是雜亂的急促的腳步聲,我和許志新被濤哥一吼,兩個人忙跳起來跟在他身后往外跑去,約一分鐘后,樓下已經(jīng)有八九個穿著消防服的人排成隊,動作迅速地跳上泡沫車。 我和許志新頓時傻眼了,這是要上戰(zhàn)場的節(jié)奏嗎? 帶隊的濤哥回頭看到我和許志新跟在隊伍后面想上車,一聲大吼:“你們不準上車!” 我和許志新耳膜一震,像被施了定身術定在原地,傻傻地望向濤哥,不給隨隊,那我們今天來就為了喝那杯茶? “你們開自己的車跟在后面!”濤哥話音一落,砰一聲關上車門,泡沫車駛出消防所。許志新最先反應過來,掏出車鑰匙啟動車,我隨后跳上車,等我們駛出門口,那兩輛泡沫車已經(jīng)駛出幾百米遠,并且速度越來越快。 許志新咬咬牙,猛踩油門,追了一陣好不容易才追上他們。 “這次是什么情況?” 許志新神情凝重,眼睛緊緊盯住前方,“據(jù)說是一個村民家里起了火,有個臥病在床的老人家被困在火里?!?/br> 許志新是個很醒目的人,在濤哥緊急組織成員上車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快速了解了大致情況。 我心中不由也跟著急了,前面兩輛消防車震耳的警鈴聲響徹整條馬路,但路上車太多,導致消防車行速度跟著減緩,漸漸的,消防車慢慢被堵在路上,緊迫的鳴笛聲由近到遠慢慢傳播開,跟緩慢的車行速度形成鮮明對比。 “怎么那些車不讓一讓?。 边@種交通路況,前面就是兩輛出火警的消防車,居然還有車想插隊到消防車前面,我看得火燎火燎的。 “中國人不就這樣,反正發(fā)生火災的不是他們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痹S志新語帶嘲諷道,心煩意亂之下他用力按幾下喇叭,旁邊的司機瞪視他,他依舊直直看著前方。 這個時候,如果兩個人都保持沉默,當真很可能會在沉默中爆炸。 “我……我媽生我的時候,也遇上了交通堵塞,我媽在車里疼得不行,我爸又氣又急又無奈,按了無數(shù)次喇叭,站到車頂上大喊救命,也沒有車讓出一條路來,最后我媽因為大出血,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 許志新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手指端沒了血色,青筋微微暴起。 “小沉你平時肯定覺得我這個人特自私,也為了達到目的有點不擇手段,對不對?” 他突然轉過頭看我,我措手不及,平日看著斯文老實偶爾狡猾的許志新,現(xiàn)在卻突然變了一個人,也許這才是褪去洋蔥外殼他的真實內(nèi)心。 見我默認,許志新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沒關系,我也這么認為,偶爾事后也會看不起自己,但有時候人啊,不為自己多想一點,誰會替你想呢?” 眼前的許志新是陌生的,疏遠的,也許是現(xiàn)下的場景觸發(fā)了他內(nèi)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他才有感而發(fā)。他冷眼看世態(tài),只看到了消極現(xiàn)實的一面,所以選擇用偏激的手段來謀得自己內(nèi)心一方安全感。 我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么,卻不知從何說起。 終于,擋在前面的車漸漸少起來,消防車重新加速前進,我們的車緊緊跟在消防車后面。 我掏了掏背包,把數(shù)碼相機找出來握在手中,方便待會拍照用。 許志新瞟一眼,“你這相機拍不了。” “為什么?” “焦段短了,待會濤哥肯定不讓進,他們會用警戒線封住不讓人進去的。這傻瓜相機頂多就拍個遠景,人臉都看不到那種?!?/br> 呃,好吧。我悻悻然地把相機塞回背包。 到了現(xiàn)場,果然都被許志新說中了。 發(fā)生火情的是一家土屋,因為主人家平日都是燒火做飯,所以屋子后面堆放了很多茅草和廢棄木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火突然就引起來,也許是路人丟棄的煙頭不小心點繞了易燃的茅草,從而引發(fā)了這場火。 我們到達的時候,火已經(jīng)被滅得差不多,但屋子里的人被困住了,房門被堵,外面的人壓根撞不開,而土屋本來就破舊,又是自建屋,房梁和門窗這些經(jīng)歷過這場火災,好似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有掉落下來的危險。人們不敢冒險,只好打求助。 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把火里的老太太,也就是屋主的老母親救出來。 未等濤哥一聲令下,已經(jīng)有人熟練地拉起了警戒線,我和許志新被隔到安全地區(qū),見個個消防員都嚴陣以待的模樣,尤其是濤哥,剛剛動不動就喜歡考驗人耳膜堅韌度的大叔,變身成為一個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軍人。 “你過去那邊!”“小張跟著小劉,帶上消防斧,準備破門!”“老羅留在外面守著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