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是!屬下錯了!”楚睿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林夢月面前拱了拱手,“林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寬恕楚睿這次。” 這樣輕慢的語氣,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林夢月心頭那把火更旺了幾分。她哼了一聲,不再搭理楚睿,看也不看蕭云舒一眼,便往擂鼓的地方而去。 他說不安全,她就偏不信了,她就是想要讓他看看這么個窮鄉(xiāng)僻壤之處是傳不出什么消息的!這些貧民,怕是連縣官大人都不敢想,又怎么會想到世子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物上去呢? 林夢月來到人群邊上,拍了拍一個年輕人的肩膀:“喂,你看見過這個人沒有?”說著,她展開了手中的畫紙,指著上面的人像問。 看練習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大全! 他此時看著龍舟上顧三全和蕭煜祁的背影心里正憤憤不平呢,憑什么他們兩個人就能上,就他不行? 前些日子那野小子腿傷了,村長竟破例讓他請了那么長時間的假!不是說超過三次就取消資格的嗎?怎么不取消那小子的資格? 所以顧大全瞄了一眼那畫像上的人,再看了一眼林夢月之后,沒好氣地回答:“沒見過!” 畫像和真人本就有幾分差別,再加上蕭煜祁自從被平安收留之后,打扮就和原來完全不同,顧大全雖然看著覺得有些像是他,但最后還是選擇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管她要找的是不是那野小子。反正他現(xiàn)在不住在顧家,關他什么事兒! 林夢月又問旁邊一人:“喂,你見過這個人嗎?” 說來也是巧,顧大全和孫大有今天不知抽什么風,竟然相約來河岸邊看他們練習賽龍舟!而林夢月有多差的運氣呢?竟一問就問到了他們兩個。 孫大有什么人?和蕭煜祁是死對頭,被蕭煜祁不知修理了多少回,他是做夢都恨不得送蕭煜祁上西天的那種人,又怎么會好心告訴對方龍舟上就是她要找的人呢? 孫大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林夢月,看她一身綾羅,心里猜測蕭煜祁出身定然也不差,本就不愿告訴,又聽林夢月語氣囂張,一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樣子,所以他比顧大全還不耐煩:“沒見過!咱村里沒這個人!”說完,又覺得不如借此探查一下那野小子的來頭,便問,“姑娘,這人是……你的親人?” 林夢月遲疑了一下,將畫像折好,塞入懷中,重又燃起一點兒希望:“嗯,你見過他?” “沒有沒有!我就問問?!睂O大有忙不迭否認,“我就是看著這畫像上的男子和你有些相像,問問而已。我們村子里頭沒這個人,你可以去隔壁村子打聽打聽?!?/br> 鼓聲陣陣。孫大有朝龍舟方向看了一眼。林夢月狐疑看了他一眼,踮起腳尖朝鼓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條龍舟背對著她朝著更遠的方向駛?cè)ァKj然收起畫像,心里有些急躁,這都是找的第五個村子了,還沒有大表哥的音訊。他不會……真的,被害了吧? 這樣一想,心情便低落起來。 “走吧?!彼氐绞捲剖嫔磉?,“他們說沒見過大表哥。” 一個人越是想要得到什么,在付出了長久的努力卻得不到的時候,常常便會意志越消沉。林夢月就屬于這樣的類型。 蕭云舒說:“那我們?nèi)ジ舯诖遄釉賳枂??!?/br> “呵,我就說吧。在哪兒問不是問?一定得去人多的敵方?這是要擺明了什么?自己比公子更有主意?還是要給我們這些屬下看看公子究竟是最聽誰的?”楚睿不滿地說。雖然聲音壓得很低是在和自己屬下嘀咕,林夢月在前沒有聽見,但是這聲音還是傳到了蕭云舒的耳中。 “楚睿!”蕭云舒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禍從口出嗎?” 楚睿聽著蕭云舒的語調(diào)已然嚴肅,心里不禁有些懼意,噤了聲。 這些話,要是換做別人是斷斷不敢開口的。就算是福伯,也沒那個膽子。但是楚睿不同,他自小與蕭云舒一起長大,父輩、祖父輩乃至曾祖輩都是“醉清風”和“醉春風”的執(zhí)掌人,楚家一直襄助蕭家,兩家有著數(shù)代的交情。是以楚睿和蕭云舒關系倒更多像是兄弟。 這一日又是無功而返,回到客棧里已過了晚飯時間,林夢月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徑自回房睡覺去了。 蕭云舒將飯菜端到她房間的時候,楚睿又一次背地里表達了不滿:“從未見云舒公子對誰這么上心過!公子這一次是算栽到她手上了!” 福伯沒好氣地看著他:“總是憋不住你那張嘴!” 142陳金花自殺了! 在蕭云舒楚睿一行人被急躁的林夢月給鬧得人仰馬翻的時候,四月十二那天晚上,他們收到了來自云慕城永安侯府的信箋。 蕭云舒急急忙忙將信箋拿到林夢月房間:“月兒!侯爺來信了!” 林夢月才展開一看,臉色頓時大變:“云舒哥哥,姨母說姨父老毛病又犯了,讓我們趕緊回去!她還說……” “還說了什么?”蕭云舒湊到燈下一看,臉色也沉了下來。 “她說月前已經(jīng)給大表哥去信,但遲遲沒接到大表哥回信,讓我們與他一起回云慕城?!绷謮粼驴粗捲剖?,“怎么辦?云舒哥哥,這回……咱們瞞不下去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咱們收拾收拾東西,明早上路?!?/br> 四月十三一大早,蕭云舒林夢月一行人離開了畫水縣城。四月十三這天,平安的灶頭也壘好了,店鋪里頭被王大柱和李叔兩人粉刷得白白的,充斥著一股nongnong的石灰水的味道。 平安將工錢結(jié)給了李叔:“李叔你這些天辛苦了?!?/br> 李阿花她爹不同于阿花娘倆,是個老實人,接過錢也沒多少話:“應該的,應該的?!?/br> 王大柱早上回去帶著阿花爹和蕭煜祁回了清水村。 剛剛粉刷好的鋪子味道太大,還是晾晾為好。平安決定先晾上三天,再把桌椅之類的一應用品運進來,到時候試營業(yè)幾天,四月二十二和二十八都是開張的好日子,到時候看看進度,就挑其中一天開門營業(yè)。 四月十五這天晚飯時候,王大柱還一臉興奮地說:“平安,按說你嬸子還真是個能耐人兒,自己一個人竟然把這房子快折騰好了!明天就上梁,到時候就只差蓋瓦,再粉刷粉刷就完事兒了!我猜著,不出一月你們就能搬新家了!” 平安原本夾菜的手一頓:“應該是顧家一家人能搬新家了,不關我的事兒?!?/br> 王大柱想到平安和顧家的淵源,憨憨一笑:“也是,你看,俺都忘了。那也不算是你真正的家。如今你住到了城里,這里才是你的家?!?/br> 平安沉默著扒了口飯。才從顧家出來沒多久,她就覺得在顧家的那些日子已經(jīng)好遙遠,終于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她是再也不想回到顧家了。 “唉,平安,俺聽俺娘說你叔把日子都定好了?”王大柱嫌飯桌上的氛圍有些尷尬,便又挑了話頭來說。 蕭煜祁一直淡淡地吃著飯,不搭腔,也不表示悲喜。 “什么日子?”平安問。 “還有什么日子?自然是你叔迎娶你小姨的日子??!”王大柱說,“聽說今天下午,你叔帶著你小姨回了趟家,看了看新房子,說是催你嬸兒快些完工!最好五月初五之前,五月十八是好日子,到時候他好把你小姨迎娶進新房子!” 王大柱一口一個“你叔”、“你小姨”,聽得平安皺了皺眉頭:“我沒有顧山虎那樣的叔,也沒有陳菊花那樣的小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