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平安坐回軟墊,將幾個小碟子一一擺在桌子上,給慕欽揚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斟滿,這才舉起杯子朝他敬道:“公子,我敬你。” 慕欽揚看了她一眼,也拿起了酒杯,與她輕輕相碰之后一飲而盡。也罷,她不叫他欽揚是因為臉皮薄吧?女孩子家嘛,臉皮薄是正常的。 兩杯酒下肚之后,平安怕喝多誤事,開始猶豫著怎么說出自己的請求。 “公子,我有一事想要相求……”平安斟酌著說。 慕欽揚有些奇怪,便問:“什么事?” “我自小在顧家長大,是他們家的養(yǎng)女,雖然他們待我并不怎么樣,但是不管怎么說也算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公子,你說,知恩圖報是不是應(yīng)該?”平安知道不能直沖沖地就和他說你幫我個忙吧,和那縣太爺招呼一聲兒,好好兒處理顧大全的案子。所以,慢慢從遠處說攏來。 “嗯。是應(yīng)該?!蹦綒J揚給她倒?jié)M了一杯酒,“來,再喝一杯?!?/br> “我……” 平安剛想要說,就被他打斷了話語:“喝完再說。” 平安一仰頭,一杯酒盡數(shù)倒入了她的喉中。清冽而不辣喉,這酒的確是上等好酒! “公子,你也看到了,今天那一對兄妹,他們以前就是我的家人……”平安端起又滿了的酒杯,不用慕欽揚勸酒,自顧自就一杯喝了個見底!要她替顧大全求情,她是真心不愿意?。?/br> 慕欽揚陪她也喝了一杯,這才眼神清明地看著她,問:“嗯,然后呢?” “那顧家老大以往常常對我非打即罵……我真心不想幫他來找你求情!可是三哥他以以往的情分相求,我……”平安有些頭暈,用手撐住了額頭。 “找我求情?本公子能幫他什么?”慕欽揚故意道,“這可是云慕城蕭侯爺?shù)姆獾?!現(xiàn)在蕭世子就在樓上,他們應(yīng)該央你去找他求情才是!只要蕭世子一句話!” “蕭……世子?蕭煜祁?”平安苦笑,“得了吧他!我就算是打死也不會去找他幫忙!”她有些酒勁兒上來,擺了擺手,“我和他現(xiàn)在勢不兩立!哦,不!我和他就是陌生人!” “那你和我是什么呢?”慕欽揚問。 “我和你?”平安想了想,“我和你不是朋友嗎?” “呵呵,朋友。嗯,是朋友!”慕欽揚又給她滿上一杯,“來,為了我們之間的友情,干杯!” 平安一仰脖子,將杯中美酒吞了個干凈,放下杯子時,臉上已現(xiàn)出了紅暈:“公子,他們就是想要您去縣太爺那兒招呼一聲,查查清楚,看看到底那人是不是他殺的?!?/br> “顧平安,你不是一個輕易會去求人的人,你不是一直都很硬骨頭的么?他們拿什么讓你來我這兒說情的?”慕欽揚問。 “拿什么?”平安苦笑,“呵呵……拿以后顧家與我顧平安再無瓜葛!”說著,她的眼眶竟有些泛紅了,“你不知道,從小就沒有家人的感覺……有了家人,他們也把你當外人……的感覺……” 204一起逛街吧? 慕欽揚看著這樣的她,心里竟有些疼,這感覺前所未有,一陣一陣的,像是一只大手將他的心捏得生疼。他不明白,為何在面對她時,他一點兒也不像以前那個飛揚跋扈為所欲為的自己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其實,就連平安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不甘?委屈?郁悶?憤懣?這不是一個詞兩個詞能說清楚的。 “呼……”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反正我話已經(jīng)說了,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幫不幫忙就是你的事兒啦!也好,從此以往顧家那些人,再也不會來煩我了?。 ?/br> 平安放下心口一塊大石頭,舉起酒杯,爽朗道:“來,我敬你!” 慕欽揚笑笑:“這才像是你!雖然沒什么本事,卻還依舊一身驕傲的顧平安。” 平安剜他一眼:“是啊,我是沒什么本事,那你也別讓我這沒本事的人連做三個月的晚飯???” “誰叫你欠小爺人情呢!”慕欽揚說,“那公子若是這次幫了你,你該怎么謝我?” “你想我怎么謝?”平安幾杯酒下肚,頭已經(jīng)暈暈的了,可是思維卻還很清楚。 “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可不是幾頓飯解決得了的。不如……”慕欽揚拖長了聲音,笑瞇瞇道,“你做我一年的婢女?” 他的算盤打得精!貼身婢女,自然是伺候吃伺候穿,鋪床疊被的了,萬一發(fā)展得好的話,暖床……也說不定!而且一年之久,到時候她人都是自己的了,心里還會想著那蕭煜祁?再說了,他慕欽揚哪一點兒也不比那蕭煜祁差是不是?唯一差一點兒的,不就是遲一些遇見她嗎? 可是,他不知道,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遲一步便步步遲…… 平安可不是好糊弄的!盡管她剛才有片刻的低迷,但是她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你愛幫不幫。反正救的也不是我,反正顧大全要死要活也不關(guān)我的事兒,jiejie不過是為了和顧家撇清關(guān)系才來找你的?!?/br> 恨得慕欽揚牙直癢癢:“可惡的丫頭!”說著一扇子骨就敲在了她的頭上! “疼!”她喊。 “我?guī)湍闳嗳唷!彼贿呎f一邊將她拉近了自己。 “咚咚咚!”就在慕欽揚剛扯她過來,作勢要幫她揉揉頭上被敲疼了的地方時,門又被敲響了! 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氣氛被打斷,慕欽揚的小宇宙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他陰郁地打開門,見還是何三,冷著聲音喊:“周成!” 周成像是一股小旋風一樣從大廳刮了過來,一彎腰,十分正經(jīng)道:“公子有何吩咐?” “賞何三二十大棍!拉他上去打!”慕欽揚說。 可憐的何三,欲哭無淚地被周成拖著走了,臨走時,他大聲喊:“掌柜的!剛才有客人說斜對門八寶軒都出了新菜品了!問咱們怎么好久都沒推新菜——” 慕欽揚跨出門口,神色更加不悅:“周成!給我重重地打!” 平安酒喝得差不多了,有些上頭。微微發(fā)暈地穿好了鞋子,也跟著慕欽揚出了門,奇怪地問:“干嘛要打他?” “說話行事不分場合!”慕欽揚冷著一張臉,很不高興,“和本公子喝酒便喝酒,還拿酒樓里的瑣事來煩,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平安看著何三被周成拽到了樓上,沒多久就聽到了隱隱的哀嚎聲兒傳來,她嘆了一聲:“上工時間不得飲酒,倒是我這個做掌柜的先錯了。” “平安丫頭!救命!”何三一激動之下也不叫她掌柜的了,直接喊出了以往習慣的稱呼。 慕欽揚臉色臭臭的:“平安丫頭也是他能叫的?真該再加二十大棍!”說著他就要往樓梯口走去。平安一把拉著他的袖子,“好啦好啦!打都打了,你打了我的大廚讓他下不來床,叫我這往后幾天全都要自己上陣嗎?” 慕欽揚這才止住了步子。 “陪我去集市上逛逛唄?”平安說,“如果你不睡覺了的話……”她看慕欽揚定定地看著自己,神色有些說不出的奇怪,咧了咧嘴,“算了,就當我沒提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