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兒媳高能[快穿]、那片蔚藍色、孤有疾,愛妃能治!、限量寵婚:老公纏上癮、我和主角仇深似海[快穿]、主角總想搶我機緣[穿書]、糟糕,睡過頭了!、姜府嫡女上位記、小裁縫、(修仙)自從我女變男
*** 這廂,被掛斷的楊母非常難過。 楊東生氣跑出去,不見了人影,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找了一圈,才聽鎮(zhèn)上的人說坐著回來的那輛車走了。她立即知道,他應該是去找文心了,楊母是又急又擔憂,連忙給楊東打了個電話。哪知一開始楊東一直不接,等接通了她話還沒說話就被他掛斷了,再打過去,手機就關(guān)機了。 “雪松,小東這孩子還真是死心眼,你說該怎么辦?。俊睏钅附乖瓴话驳卦诳蛷d里走來走去。 楊雪松坐在沙發(fā)上手里夾著一支煙,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堆積起了一層厚厚的煙灰和七八個煙頭。聽到妻子焦慮的聲音,他掀起眼皮,露出帶著幾分兇光的眼神:“小孩子不服管,當然是帶回家?!?/br> 說完,用力將還閃爍著火星子的半支煙杵進了煙灰缸里。 楊母一看他模樣,不由有些害怕,哆嗦著說:“你……你下手輕點啊,小東還小……” 楊雪松斜了她一眼:“放心,我有分寸,老子就只有他這么一個兒子,還要他繼承我老楊家的香火呢,能對他怎么樣?!?/br> 這倒是,楊母稍稍放心,關(guān)切地問道:“小東他們現(xiàn)在應該回縣城了,你準備怎么辦?咱們得快點,萬一小東回安城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再回來,到時候鞭長莫及,咱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他了。哎,當初小東想上安城的大學我就不同意的,都是你,說安城那么大,不會出事的,結(jié)果呢?” “夠了,我心里有數(shù)?!睏钛┧蓞柭暣驍嗔藯钅傅脑?,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楊母,從兜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王局長啊,是我啊,楊雪松……哎,發(fā)什么財啊,混日子而已,現(xiàn)在工資上漲,油價上漲,原料上漲,機器也漲價,日子不好過啊,能保本維持下去就不錯了。嗯嗯,不提這些,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想問問你,你們局里的小于回來了沒……沒有的事,他不是帶了人來咱們鎮(zhèn)上考察嗎?聽說今天楊山路那一段有輕微的滑坡,我不放心,所以特意問問你……好的,好的,麻煩了,那我等你的消息?!?/br> 說完,楊雪松掛斷了電話,手指敲擊手機的金屬后背,低眉沉思。 楊母聽出他是給教育局的王副局長打了電話,心中稍安,遂即進廚房給他泡了一杯茶出來:“又抽那么多的煙,待會兒嗓子又要疼了,喝口水潤潤嗓子?!?/br> 楊雪松接過茶杯低頭抿了一口,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連忙將茶杯遞給了楊母,面帶微笑地接起電話:“喂,王局長,哦,是這樣啊,好的,謝謝……” 掛斷電話,他扭頭對楊母說道:“問過了,今天他們還不會走。那個叫賀翊的昨晚不是生病了嗎?今天還要去醫(yī)院檢查一遍?!?/br> 楊母雙手捧著茶杯,嘟囔道:“不是已經(jīng)好了嗎?怎么還去醫(yī)院?這城里人就是嬌貴,一點小病也這么折騰,也不嫌麻煩?!?/br> 楊父將襯衣最上方的扣子扣好,沒接這話,直接道:“午飯不在家吃了,我去縣城一趟?!?/br> 楊母自然知道他去縣城是為了做什么,不禁有些憂心。丈夫脾氣火爆,說一不二,兒子也是個驢脾氣,而且這回是鐵了心要跟做父親的對著干,非要跟那個叫文心的小姑娘在一起,萬一父子倆在縣城發(fā)生了沖突怎么辦?不管傷著哪一個,都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 想到這里,楊母坐不住了,有些忐忑地看了丈夫一眼,說道:“我也跟你一起去吧,還可以勸勸小東?!?/br> 楊雪松瞥了楊母一樣,到底沒有反對:“隨你,我去叫姜老大兄弟跟我一道去,你要換衣服帶東西趕緊。” “好?!睏钅复炅舜晔?,將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咚咚咚地跑上樓,拿著包沖了下來。 *** 楊東以為自己明確地表達了回安城的決心后,過一陣父母就會不得不接受這個現(xiàn)實,進而默認他待在安城,甚至對他和文心的事也會妥協(xié),畢竟這天底下的父母哪扭得過子女。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危機即將來臨,等車子停在醫(yī)院后,他還一馬當先地下了車,領著大家進了醫(yī)院,幫忙取了病歷卡,填好基本信息,又幫著掛號繳費。 “賀先生,咱們這里有個老中醫(yī)挺有名的,你要不要看看?”楊東之所以向賀翊推薦這個醫(yī)生也是因為他們縣城的醫(yī)療水平實在很有限,這個老中醫(yī)家世代行醫(yī),聽說祖上還出過御醫(yī)。七老八十了還被醫(yī)院返聘回來,其水平可見一斑。 小于也跟著笑道:“對,黃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真的很好,上次我大姨姐夫肚子痛,看了好幾天都沒任何的好轉(zhuǎn),最后還是讓黃醫(yī)生給治好的。” 他們倆人的保證倒是勾起了賀翊的興趣,他點頭道:“他的門診應該挺緊俏吧?” 小于嘿嘿笑了笑:“我媳婦兒就是縣醫(yī)院的護士,可以幫忙加個號,而且黃醫(yī)生最喜歡看的就是各種疑難雜癥,普通的感冒發(fā)燒拉肚子到他那兒,會被罵出去的。賀先生這病不是來得莫名其妙嗎?找他看看正合適?!?/br> 雖然插隊有點不大好,不過為了賀翊的身體,大家都默認了他的這個提議。 于是掛號這個事就交給小于了,他跑去找到他老婆,活動了一番,不一會兒就拿著發(fā)票和病歷本過來了:“走吧,正好今天黃醫(yī)生病人不算多,也沒什么重癥患者,咱們正好過去。” 因為人太多,最后只有賀翊與左寧薇進了病房,其他人都等在外面。 風嵐拉著文心到一邊,躲在角落里的椅子上說悄悄話。 楊東想過去,但醫(yī)院里人來人往,就算過去了很多話也不方便說,只能暫時作罷,想著尋個兩人獨處的時候再好好跟文心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蔣設拿出手機,靠在柱子上玩起了游戲,而小于接了個電話后面色就怪怪的,還偷偷看了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楊東好幾眼,然后拐了個彎,出去了。 對此,蔣設留意到了,也只以為他是去找他老婆了,遂即收回了目光。 但過了一會兒,蔣設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離譜。沉迷于游戲的蔣設是被腳邊的一道嚎啕大哭給驚醒的,那聲音就在他腳邊,嚇得他連忙往后退了幾步,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楊母。 楊母一過來,看見楊東就撲過去,抱著他就哭。楊東正坐在椅子上悄悄給文心發(fā)微信,冷不丁被人抱住,他吃了一驚,想也不想就準備推開這人,哪知抬頭卻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媽,你怎么來了?”楊東蹙緊眉頭,有些不安地問道。 楊母忽視了醫(yī)院里來來往往用詫異目光看著她的病人和家屬們,死死抱著楊東不放,像是生怕一放手他就會不見了般。 “小東啊,聽媽的,別跟你爸倔了,回去吧。mama年紀大了,頭發(fā)都開始白了,你放心將媽丟在老家嗎?” 楊東很為難,顫聲無奈地說:“媽,你不要這么說,不管我走到哪兒都是你的兒子,一樣會孝順你的,你要舍不得我就跟我一起去安城……” 楊母瘋狂的搖頭:“我一個鄉(xiāng)下農(nóng)婦,什么都不懂,去什么安城。小東啊,養(yǎng)兒防老,媽就你這么一個兒子,我什么都不要求你,就只求你別離開我,安安心心呆在家不好嗎?在家里,你爸和我會給你準備好房子車子,以后還會幫你帶孩子,你完全沒有后顧之憂,再也不用經(jīng)常加班到晚上九十點鐘了……” 楊東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母親的嘴里蹦出來的。他媽可是上過大專,二十幾年前的知識分子。 “媽,我喜歡我的工作,我熱愛這份工作,加班是我自愿的,我很開心……”他忍不住辯駁。 可楊母哪聽得進去,她緊緊抓住楊東的手,不停地哭,絮絮叨叨,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理會楊東的勸說。 難得看到這么熱鬧的場景,醫(yī)院里不少病人和家屬都圍攏過來,看熱鬧,順便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點一二。小縣城的人思維固化,在場又多是思想保守的中老年人,所以自然偏向于楊母了。 更有熱心的大媽拍著楊東的背一副為他好的模樣勸說:“孩子啊,等你做父母就會體會到父母的苦心了,別等到了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時才讓自己后悔啊。聽大媽一句勸,好好跟你媽回家,你媽不會害你的。” “不是……”楊東一臉便秘色,無奈地說,“大娘,我沒說不養(yǎng)我父母啊,只是我的工作在安城。我學的計算機,回老家小鎮(zhèn)能做什么?難道開家網(wǎng)吧做網(wǎng)管啊……” 大媽瞥了他一眼:“哎呀,計算機怎么啦?我上初二的孫子今年也開始學計算機了,實在找不到活兒,你可以去應聘他們的計算機老師嘛,我認識他們學校的主任,可以介紹你去做個臨時工?!?/br> 旁邊一老大爺瞥了楊東一眼,酸溜溜地說:“他馮嬸就是熱心,學校里每年寒暑假三個月,工作輕松,待遇也不錯,而且還受人尊敬,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活兒啊,都介紹給這個頭一回見面的小伙子了,你還真是大方?!?/br> “我不想做老師,我也不是師范畢業(yè)的,教不了人……”楊東哭笑不得,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聽到他的推辭,大媽大爺們不滿了,這小伙子,人家熱心幫忙,不道一聲謝就算了,還百般推脫是什么意思。 蔣設看不下去,食指和大拇指捏起手機,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懶洋洋地說:“老師待遇好?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工作?呵呵,一年的工資連我這個手機都買不起,這破工作有什么好稀罕的?” 好大的口氣!偏偏大爺大媽還都被他震懾住了,轉(zhuǎn)移了話題,將信將疑地望著他:“你這手機,真這么貴?什么牌子的,沒聽說過啊?” 蔣設大大方方地將手機背后的標識展示在人前:“不信可以在網(wǎng)上查!” 人群中有個年輕人好奇,比照蔣設手機的牌子搜索了一圈,最后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這個手機近六萬塊,是蘋果的高端定制機,不在網(wǎng)上發(fā)售……” 六萬塊,對于這個貧困的小縣城來說,雖然不是什么遙不可及的天文數(shù)字,但縣城不少雙職工家庭一年的收入也就這么多。這已經(jīng)算縣城里過得比較滋潤的人家了,更多的人每個月只能領著一兩千的微薄薪水,省吃儉用過日子,兩口子一年還掙不了人家一個手機錢。 這簡直刷新了這些大爺大媽的認知。 見成功鎮(zhèn)住了這群人,蔣設輕蔑一笑,指了指楊東,問道:“你們知道他在安城一年拿多少錢嗎?” 大爺大媽們搖頭,蔣設勾唇冷笑:“他一年的薪水可以買三四個這樣的手機。而他才剛工作一年,以后的薪水會隨著他的資歷和職位的上升水漲船高,一年漲個幾萬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們說,要是你們的兒女在外面能拿高工資,過得體體面面的,你們還會非要逼著他回來嗎?” 當然不愿意,誰家的父母不希望兒女有前途,過得好。這一回,大媽大爺們有志一同地搖頭了。 楊東感激地看著蔣設。 蔣設輕哼一聲,這小子還是太嫩了,社會經(jīng)驗不足,連自己本身的優(yōu)勢都不知道發(fā)揮出來。楊母想用輿論逼迫楊東跟她回家,他現(xiàn)在倒要看看,輿論往哪邊倒。 果不其然,這些大媽們立即掉過頭勸楊母:“大妹子啊,你兒子這么有出息,你何必把他留在身邊呢,孩子的前程重要,別因為舍不得耽誤了孩子一輩子,讓他去外面闖吧。等過幾年給你娶個城里的兒媳婦,再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你就只等著享福就行了?!?/br> “不是……”楊母想解釋,可大媽大爺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楊東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比他們?nèi)叶紥甑枚嗟枚?,她說什么在大媽大爺們看來都是分不清好賴的表現(xiàn)。 人群外的楊雪松見到這一幕,眉頭擰得死緊。 都跟她說,不要搞這么多花樣,他帶著姜大兩兄弟直接將小東帶回去就是。她偏不聽,說什么小東心軟,她要感化小東,結(jié)果呢,婦人之仁只會壞事。 楊雪松領著姜大兩兄弟,直接穿過人群,走到楊東面前。 楊東察覺到面前的氣息不對,抬起頭就看到他爸帶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叔叔站在自己面前,頓覺不妙,忐忑不安地叫了一聲:“爸……” 早該想到的,他媽都來了,他爸還跑得掉嗎? “你知道我是你爸,還認我這個父親,那就跟我回家?!睏钛┧啥挷徽f地抓住楊東的胳膊,硬是把他拉了起來,硬生生地往外拽。 第六十九章 黃醫(yī)生是個七八十歲, 胡子都已經(jīng)花白了的老人, 但他的身體極為硬朗, 面色紅潤健康, 精神奕奕的,說話中氣十足。 他的診斷跟吳老七差不多, 賀翊的病沒什么大礙, 只是普通的過敏,可能他的皮膚比較敏感,又近距離接過過敏原所以才會這么嚴重。過敏這種病上來的得快, 消得也快, 他連點滴都不讓賀翊打了,直接開了一包草藥給賀翊, 讓他帶回去熬水洗澡, 再吃兩天抗過敏的西藥就行了。 左寧薇接過老人遞來一小包中藥,差點沒反應過來:“老人家, 你不開單子嗎?” 正常的程序不是他開單子,她再去繳費,然后再去藥房取藥嗎? 黃醫(yī)生顯然不按牌理出牌,大手一揮很隨意地說:“這是制藥時剩的細碎藥渣, 不能入藥了,不值錢, 丟在那里也是浪費了, 帶回去泡澡正合適?!?/br> 還真是個有性格的老人。左寧薇含笑道了謝, 然后將藥包放進了包里, 點頭跟老人道別。 忽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喧嘩聲,緊接著是一道凄厲的哭聲:“快,快,快,救救我兒子啊,救救我兒子啊……” 按理來說,這里是普通門診,應該沒有重癥患者才對,不過醫(yī)院里什么意外情況沒有,生老病死傷殘這類情況旁人看了除了唏噓兩聲,道一聲可憐又能怎么樣。 左寧薇也不例外,她在心里默默地嘆息了一聲,腳步一轉(zhuǎn),往門口走去,可只走了兩步,她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豎起耳朵傾聽起來。 “賀翊,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女人的哭聲很耳熟?”左寧薇側(cè)過頭問賀翊。 賀翊肯定地點頭:“確實耳熟,像是楊東母親的聲音。” 楊東母親,那豈不是楊東出了事?左寧薇心中一凜,連忙加快了速度跑了出去。 診室外的候診區(qū)里圍了一圈的人,旁邊有兩個聞訊而來的護士和醫(yī)生拼命地往里擠,邊擠邊大聲嚷嚷:“大家讓開,大家往后退一點,讓我們救治傷者。” 醫(yī)生都來了,果然出事了,左寧薇沉著眉往人群的邊緣擠去。賀翊見了,自動伸出左臂幫她隔開人群,兩人繞了半圈,終于見到了處于人群中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楊東。 楊東的額頭上似乎被什么東西撞出了一個洞,鮮血直流,旁邊的楊母和文生都哭成了淚人,楊雪松握緊了拳,一臉懊惱,風嵐則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蔣設拉著,看她那樣子,幾乎要上去跟楊東的父母撕一場。 醫(yī)生和護士的動作極快,很快就找來了可移動病床,將楊東輕輕抬了上去,匆匆往急救室推去。楊父楊母和風嵐一行人連忙追了上去,圍觀的百姓見沒熱鬧可瞧,一個個紛紛散了,只有地上那一堆還沒干涸的血跡昭示著先前這里發(fā)生了一場劇烈的沖突。 現(xiàn)在楊東進了急救室,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出來,他們過去也沒用,而且當著楊父楊母的面,很多事情也不好問。左寧薇便沒急著去急診室那邊,而是拉住了一個穿著花色襯衣大媽的手問道:“這位阿姨,剛才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课铱春孟裼袀€小伙子受傷了?!?/br> 那大媽長長地嘆了口氣:“作孽啊,剛才那小伙子跟他父母發(fā)生了爭執(zhí),一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柱子上,正好撞到柱子的棱角,腦袋就受傷了。哎,流了那么多的血,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可憐了一個能干的大小伙??!” 原來剛才楊雪松帶著姜大兄弟二人,強硬地要將楊東帶回去,楊東不從,便跟楊雪松發(fā)生了爭執(zhí),雙方一個死拽,一個整死都不肯走。楊雪松可能覺得這樣太丟臉,所以下手有些不知輕重,楊東一時不防被甩了回去,好巧不巧地撞在了廊邊的柱子上,當時就被撞暈了,腦袋也開始淌血,身體跟著無力地滑倒在了地上。 見到這一幕,楊雪松和楊母才開始慌了。楊母嚇得手腳冰涼,除了哭完全不知道怎么辦,楊雪松反應快一點,趕緊叫姜大去請醫(yī)生過來。 “哎,那對當?shù)鶍尩囊舱媸瞧婀?,兒子有出息了干嘛非要把他留在咱們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這不是耽誤孩子一輩子的前程嗎?那小伙子也是的,有事好好跟爹媽商量嘛,到底是自己的親爹媽,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的,看,好好的一個家鬧成這樣,萬一這小伙子有個好歹,我看他爹媽下半輩子怎么辦啊!”大媽很懂調(diào)解的藝術(shù),最后各打了五十大板。 旁邊一個頭頂已經(jīng)光了的老大爺聽不下去了,伸手拽著大媽:“行了,別人家的事你少摻和,真當你是包青天啊,走吧,你這熬藥還得好幾個小時呢?!?/br> 大媽有些不情愿,但還是被老大爺拽走了,兩人相互攙著,慢吞吞地往醫(yī)院大門口走去,走廊里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拖得老長。從左寧薇的角度望去,還能看到老大爺側(cè)過頭,絮絮叨叨地對老伴兒說著什么,估計是內(nèi)容不大中聽,沒過多久,大媽就聽得不耐煩了,使勁兒甩了甩他的胳膊,結(jié)果怎么都甩不掉,只能氣沖沖地瞪了老大爺一眼。然后老大爺似乎也覺得惹自家老婆子不開心了,連忙陪了個笑臉,兩人又奇跡地合好了,有說有笑地出了醫(yī)院。 這一幕沖淡了左寧薇心里的沉重,她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我似乎有些明白年輕夫妻老來伴的意思了?!?/br> 等我們大家垂垂老矣,牙齒掉光了,頭發(fā)白了,臉上都是皺紋,手腳也不利索的時候,身邊有一個能相互扶持,相互陪伴,熟悉你的生活習慣,理解你的性格,真切關(guān)心你的人陪伴,相攜到老,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賀翊看著她溫柔姣好的側(cè)臉和亮晶晶艷羨的眼神,心里的一角開始發(fā)酸,熱意涌上眼睛。他以前說喜歡左寧薇并不是假話,每次見到她,他的心臟就火熱地跳動起來,歡欣鼓舞。但這種身體的自然反應都不及這一刻來得感動,來得震撼。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為何會對她心動了,無關(guān)花靈,無關(guān)賀家的傳說,僅僅只是因為這個人是她,因為她是那個與他靈魂契合的人,追求一致的人,沒人知道,他心底里最渴望的就是這種平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