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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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寧薇扭頭望去,看見楊東單肩挎著包從兩排青柏中間走了過來,他的神色雖然有些黯然,不過總體看起來還好。 左寧薇放下心來,主動招呼他:“楊東,走吧,天黑了,咱們?nèi)コ燥??!?/br> “讓你們久等了?!睏顤|客氣地朝兩人笑了笑,然后揚起手里的背包道,“寧薇姐,賀先生,謝謝你們的美意,不過我恐怕沒有時間跟你們吃飯了,因為我定了今晚飛米國的機票,再不走就趕不上了?!?/br> 太突然了,左寧薇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驚訝地看著他:“你什么時候決定的?在那邊的落腳點找好了嗎?” 楊東扭頭挑眉瞥了賀翊一眼,笑道:“怎么,賀先生沒跟你說嗎?這個工作是賀先生給我介紹的,正好我也想去硅谷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所以就答應(yīng)了。” 左寧薇側(cè)目看賀翊,這家伙也瞞得太好了。 賀翊無辜地摸了摸鼻子:“我昨天才跟他提起這件事,他當(dāng)時還說要考慮呢?!?/br> 言下之意是他也沒想到楊東的動作會這么迅速,昨天還在考慮,今天就把機票給買好了。 想到楊東會下這種倉促決定的原因,左寧薇也沒心情計較這些了,她側(cè)頭看了一眼楊東掛在肩膀上的小背包,問道:“你的東西都帶齊了嗎?” 楊東拍了拍背包:“所有的證件我都帶上了,還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至于其他的,到那邊再添置就是了?!?/br> “嗯,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煩。那我們送你去機場吧,這邊不好打車?!弊髮庌敝鲃诱f道。 城北的公墓建在臨近郊區(qū)的地方,周圍人煙稀少,一到晚上,別說出租車了,連個人影都很難看到。就是叫車,很多出租車一聽說是墓園,也不愿意大晚上的來接人。 楊東也知道這一點,因而沒有拒絕:“好,那麻煩賀先生和寧薇姐了?!?/br> 三人一起前往墓地旁邊的停車場,楊東主動坐到了后排,左寧薇則上了副駕駛座上。 一路上,賀翊專心開車,左寧薇與扭頭跟楊東說話,聊的都是米國的天氣和那邊的飲食這一類的話題。 楊東情緒還好,一直非常配合左寧薇,她說一句,他接一句,只是人看起來比以前沉穩(wěn)了許多,頭也時不時地低下去,不知在看什么。 左寧薇以為他在玩手機,便沒再打擾他。 從城北郊區(qū)上繞城高速,沒多久就到了機場。 汽車一駛?cè)胪\噲?,楊東便拎著包推開門跳了下去,然后站在路邊朝左寧薇與賀翊揮了揮手:“你們就不用送我進去了,以后若是來米國游玩,我給你們做向?qū)??!?/br> 正好綠燈亮起,他大邁步,穿過馬路,往機場入口而去。 左寧薇側(cè)過頭目送他離開,心里難得地升起了一絲惆悵。 “我想去趟洗手間,你等我一會兒。”左寧薇扭頭對賀翊道。 賀翊點頭。 左寧薇拿著包下了車往候機大廳而去。機場里永遠都人滿為患,她循著指示牌的地方穿過人群找到了洗手間,匆匆解決了生理需求后,左寧薇來到洗手池前,剛打開水龍頭,背后忽然響起一道驚喜的聲音。 “寧薇姐,你怎么在這兒?” 左寧薇回頭,看見文心穿著一條純白的中袖連衣裙站在那兒,表情很意外,顯然也沒想到會碰到左寧薇。 “你怎么在這兒?”左寧薇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文心跟楊東碰上,雖然這幾率極小。 文心沒看出左寧薇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有些惆悵地說:“送我mama和外公,他們今天的飛機去海南。天氣漸漸轉(zhuǎn)涼了,外公的身體不大好,我mama怕他不適應(yīng),所以送他到那兒散散心。” 現(xiàn)在不過九月底,避寒還太早了點,恐怕更多的是散心吧。左寧薇理解地點了點頭,放下心來,國際出發(fā)和國內(nèi)出發(fā)是分開的,隔了一段距離,文心應(yīng)該不會與楊東碰上了。 “你們怎么來的?坐出租車還是開車?”左寧薇問道。 文心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坐出租車,我駕照考了三年才剛拿到手,我媽可不敢讓我開車上路?!?/br> “那好,賀翊的車在停車場,咱們一起吧?!弊髮庌崩f。 “好啊。”文心拉著左寧薇,好奇地問道,“寧薇姐,你跟賀先生也來送朋友嗎?” 左寧薇點頭,含糊不清地說:“嗯,賀翊的一個朋友?!?/br> 雖然也算同甘共苦過一場,可文心還是有些懼怕賀翊,所以一聽是賀翊的朋友,她立即閉上了嘴,沒有多問。 兩人來到停車場,文心禮貌地跟賀翊打了個招呼。 “上車吧?!辟R翊點了下頭,替左寧薇推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左寧薇本想坐后面陪文心的,見狀,只好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汽車駛出停車場,賀翊問文心:“你家住哪兒?” 文心連忙報了個地點,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那兒,一改在左寧薇面前的健談。左寧薇本來想跟她說說話,但見她這幅模樣,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纱蠹铱葑谲嚿希徽f話也很尷尬,左寧薇轉(zhuǎn)過頭對賀翊說:“聽點音樂吧!” “好?!辟R翊騰出一只手,剛要打開車載音樂,忽然聽到后座傳來一陣響亮的鈴聲。 以為是文心的手機響了,賀翊立即收回了手。 結(jié)果這鈴聲還是響個不停,文心好像完全沒有接電話的意思。左寧薇扭頭詫異地望過去,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手機的聲音好像是從后座底下傳來的,而文心的手上正握著一只粉色的手機。 想到上一個坐在后座的是楊東,左寧薇想死的心都有了,連忙扯了個笑容對文心道:“肯定是賀翊的那個朋友落下的,他就是愛丟三落四,文心,麻煩你撿一下。” 文心撿起來手機,目光在手機上停留了一秒,然后一聲不吭地將手機遞給了左寧薇。 見此,左寧薇心里松了口氣,忙笑著接過手機。 可手機一落入左寧薇手里,她臉上的笑容就再也保持不住了。因為手機屏幕亮著,上面楊東背著一個登山包攬著文心的脖子,兩人頭靠著頭,比著剪刀手,在明媚的陽光下笑得很燦爛。 左寧薇握住手機的手一僵,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文心。 文心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她抬起手背胡亂地擦了擦:“我沒事。” 左寧薇不知道說什么,轉(zhuǎn)過身,緊緊握住了楊東的手機,心里后悔極了,早知道會發(fā)生這種意外,她就不該邀請文心來坐賀翊的車。 忽然,楊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左寧薇低頭一看,上面是一連串的陌生號碼,但她有種預(yù)感,這很有可能是楊東發(fā)現(xiàn)手機丟了打過來的。從后視鏡里瞥了文心一眼,左寧薇猶豫片刻,還是滑下了接聽鍵。 電話果然是楊東打過來的,聽說手機落在了賀翊車里,他似乎松了口氣,留下了左寧薇的電話,說到那邊安頓下來后,把地址發(fā)給左寧薇,請她把手機給他快遞過去。 左寧薇一口答應(yīng)了。 掛斷電話后,左寧薇翻過手機背看了一眼,楊東的手機應(yīng)該用了一段時間了,屏幕上有兩條輕微的劃痕,背后的金屬邊緣也因為經(jīng)常拿在手里摩挲的原因,已經(jīng)磨掉了一部分漆。 他這款手機是一款很普通的國產(chǎn)機,價格應(yīng)該很親民,又用了這么久,已經(jīng)不值錢了,可楊東還要大費周章地將它找回去。左寧薇又撇過頭瞧了一眼文心的手機,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兩人的手機是同一款,只是顏色不一樣而已。等文心接了她mama登上飛機報平安的聲音,左寧薇發(fā)現(xiàn)兩人的手機連鈴聲都是一樣的。 這可真是尷尬了,虧得她先前還想瞞過文心呢。 見文心沒提起楊東,左寧薇松了口氣,她也絕口不提,大家好像都有志一同地忘了這件事,為了替左寧薇緩解尷尬,連賀翊都主動跟文心說話了:“市場部那邊最近很缺人,需要熟手,我很很看好你,想將你調(diào)到那邊去,你覺得怎么樣?” 文心當(dāng)然想去,因為市場部在另外一個地方,與她現(xiàn)在所呆的策劃部隔了好幾條街,兩個部門幾乎沒什么交集。如今她的家事在部門里傳得沸沸揚揚,同事們見了她都同情憐憫地看著她,安慰她。可文心并不想承受這種多余的關(guān)心、安慰和憐憫。 換個地方,新同事們都不知道她小姨的事,她也能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了。至于換工作的問題,她才剛?cè)肼毴齻€月,剛結(jié)束試用期,在策劃部以前做的都是打雜的工作,在哪兒都是從零開始,所以也沒太大的差別。 清楚這是賀翊對她的照顧,文心連忙點頭道:“謝謝賀先生?!?/br> 賀翊沒再說話,安靜地開他的車去了。 不過車子里的氣氛已經(jīng)緩和了許多,左寧薇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文心聊了幾句,但因為怕無意中提起讓文心難過的事,左寧薇一直很小心,兩人的談話變得有些索然無味。 這時候,左寧薇就很羨慕風(fēng)嵐了,她總是能很快跟人打成一片,從不會冷場。 這種心理上的折磨終于在汽車停在文心家小區(qū)門口時結(jié)束了。 文心推開門下了車。 左寧薇搖下車窗,跟她揮手道別。 文心咬住下唇站著不動,過了許久,她終于抬起頭看了左寧薇一眼,然后鼓足勇氣問道:“寧薇姐,能告訴我楊東去了哪兒嗎?” 這傻姑娘,左寧薇嘆了口氣,對上她的哀求的眼神,無奈地說:“米國。” 聽到這兩個字,文心沉默了許久,復(fù)又問道:“他不會回來了,對嗎?” 看楊東的樣子是有那個打算,左寧薇勸文心:“其實這對楊東而言是最好的選擇,他現(xiàn)在在國內(nèi)幾乎算得上是舉目無親,身份又尷尬,到哪里都會承受他人異樣的目光。換個陌生的新環(huán)境,他也能重新開始?!?/br> 否則在國內(nèi),他永遠無法擺脫“殺人犯、強jian犯”兒子這樣一個敏感的身份,最尷尬的是,他還是這場罪惡的產(chǎn)物。 文心點頭,目光落到左寧薇的包上:“那能把楊東的手機給我看看嗎?” “文心,你得往前看?!弊髮庌辈毁澩乜粗?。 明知兩人不可能,再這樣耿耿于懷,只會讓她更痛苦。 文心目光哀切地看著她:“寧薇姐,一次,就這一次好嗎?這是最后一次了?!?/br> 左寧薇拗不過她,只好將手機遞給了她。 文心熟練地輸入了解鎖密碼,打開手機,翻到短信息那一欄,她名字那一欄下,有一條還未發(fā)出的短信息,上面只有不斷重復(fù)的五個字“文心,對不起”,滿屏都是,往下拉,長長的一條,好似看不到盡頭。 “這個笨蛋!”文心又哭又笑。 想當(dāng)初她每次使小性子生氣時,楊東都會撓頭抓腮,想破腦袋發(fā)短信哄她,他也知道他不大會哄人。所以每次打完了字都要磨磨蹭蹭許久,不停地修改來修改去,直到她忍不住找他了,他才會傻愣愣地將短信發(fā)給她,因為太匆忙,有時候短信里還斷了半句什么的。那時候她還經(jīng)常故作生氣地嫌他連道個歉都沒誠意,急得他面紅耳赤。 那些最平淡的幸福,現(xiàn)在卻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不知道楊東是以何心情打下了這一行行明知不可能發(fā)出去的文字。 文心緊抿著唇退出了短信,又打開了楊東的相冊。 他的相冊里都是她的照片,除了他手機拍的,還有許多以前他們出去玩時用相機拍攝的圖片上傳到網(wǎng)絡(luò)上他個人空間的照片。這些他全下載了下來,而他的所有社交賬號都已經(jīng)注銷了。 文心再也忍不住,抱著頭蹲在馬路邊失聲痛哭起來。 左寧薇連忙推開車門下來,蹲在她面前,輕輕攬住她:“文心,往前看,忘了楊東吧,以后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文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卻仍舊不住地搖頭,良久,她抬起一雙紅通通的眸子,盯著左寧薇道:“寧薇姐,米國并不禁止表兄妹結(jié)婚對不對?” 左寧薇拉著她:“文心,你冷靜點!” “寧薇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貋砗螅覌屚腥私o我介紹了好幾個對象,他們都很好,可他們都不是楊東?!蔽男难诿娑?,“你放心,我現(xiàn)在不會去找他的,只要外公在一天,我都不能往他老家人心窩里捅刀子?!?/br> 說完,她站了起來,擦干了淚,將楊東的手機還給了左寧薇。 左寧薇接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別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嗯,謝謝你,寧薇姐?!蔽男耐现林氐牟阶舆~進了小區(qū)。 左寧薇嘆了口氣,重新坐回了駕駛座上,撐著頭,一臉郁悶:“我今天真是好心辦壞事,弄巧成拙了,本來文心看起來已經(jīng)好多了,但又被我搞砸了?!?/br> 賀翊打了個方向盤,將車開到馬路上,實事求是地說:“不關(guān)你的事,她不過是強撐著而已,哭一場發(fā)泄出來也好。而且她還小,以后的歲月還長,遲早會找到真正適合她的人,到時候她自然會對這段求而不得的感情釋懷?!?/br> 難得賀翊有這么深刻的理解,左寧薇點頭,有些惆悵地說:“希望如此吧?!?/br> *** 可能男人都趨近于理性思維,相比之下女人就要感性得多了。 風(fēng)嵐聽左寧薇說了在機場的事后,反應(yīng)跟賀翊截然不同。 她滿不在乎地說:“文心以后想去米國找楊東就去找啊,大不了不要孩子或者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米國有十九個州并不禁止表兄妹結(jié)婚,很多西方國家都不禁止表兄妹通婚。我國之所以禁止,更多的是從優(yōu)生的角度出發(fā),怕生出畸形兒。只要這個問題解決了,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橐龅谋举|(zhì),不應(yīng)該是我心悅你,你喜歡我,彼此想攜手與共,度過后半輩子嗎?什么時候孩子成了婚姻中最重要的,夫妻之間的感情倒退到了一邊,這是本末倒置。” “你忘了楊東的生母?”左寧薇翻了個白眼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