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我心里開始有些砰砰直跳,深吸了口氣,問龍老大:“你怎么知道那場戰(zhàn)役就是在黃河上發(fā)生的?” “因為圖上有字,是書契,也就是猶言文,曾在殷墟舊址中發(fā)現(xiàn)過這類文字,被記下出來之后找到許多鏟子行的老古董聯(lián)手翻譯了三天,才讀懂了上面上面內(nèi)容?!饼埨洗蟮?。 我沒有開口,看著龍老大盯著我一字一句說道:“黃河古戰(zhàn)場?!?/br>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千年之戰(zhàn) 黃河古戰(zhàn)場。 我心頭猛地一跳,可是轉(zhuǎn)念一想?yún)s又不太對,既然這畫上的文字是出自殷墟,那么衛(wèi)君瑤卻是漢朝時人,二者怎么可能會同時出現(xiàn)在一起? 而在這時,龍老大沉吟了片刻說道:“現(xiàn)如今黃河金門四大佛頭齊齊出動,我感覺應(yīng)該不止單單是為了馮夷墳?zāi)敲春唵?,很有可能和他們死守黃河不走的秘密有關(guān)。” “秘密?” 我詫異地抬頭看了龍老大一眼,就見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說:“黃河金門當(dāng)年死的死,散的散,留下的這些人拋棄本就握在手中的功名利祿,守在黃河邊數(shù)十載,其居心,深不可測啊?!?/br> 我攥了攥拳,問龍老大道:“關(guān)于引渡的老頭,有什么線索沒有?” 龍老大說:“正在查,按照水下壁彩的線索,只需要查到這些年黃河流域有沒有出現(xiàn)過大規(guī)模死傷性事件,然后分頭去找,接著蹲點,應(yīng)該就能找到那個引渡老頭?!?/br> 我點點頭,龍老大多余的也沒說,只是讓我盡快考慮,隨即告辭轉(zhuǎn)身離開。 等龍老大一走,我連忙將房門緊閉,看著血狐道:“那個黃河膽到底是什么東西?” 血狐捋了捋肩上的紅發(fā),輕聲道:“準(zhǔn)確的來說,它并不是個什么具體的東西?!?/br> “那是什么?”我疑惑道。 “是一種象征?!?/br> 血狐沉吟道:“有關(guān)于它的秘密只有少數(shù)幾位九獄城主以及九泉府的大人才清楚,其他的都是道聽途說,但是其對整個九獄九泉的影響卻是毋庸置疑的,千年前曾因為它在黃河古道爆發(fā)過一場令整個九獄九泉生靈涂炭的戰(zhàn)爭,在那場戰(zhàn)爭里流淌的鮮血足足染透了九條河流,三天三夜都沒有流盡,天地暗淡,日月消光,所有的城獄被踏成了廢墟,就連九泉府也都被付之一炬,若不是到最后剩下的四大城主聯(lián)手九泉巡河白大人趁勢偷襲敵軍大統(tǒng)帥,斬斷了其首級,一擊斃命,恐怕現(xiàn)如今的九獄九泉,早就換了另一片天?!?/br> 聽了血狐的話我愣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呢喃道:“九泉巡河白大人?” 血狐點點頭,說:“正是你白家的先輩,所以到時至今日,九泉巡河這一職在九獄九泉中的地位一直超然脫俗,就連九泉府,都得讓他三分薄面。” “可是……” 我咬了咬牙,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那晚夢境之中血流漫天的場面歷歷在目,衛(wèi)君瑤斷顱跌落懸崖的畫面更是入骨三分,這一切都與血狐所說的千年之戰(zhàn)不謀而合,可是為什么斬斷衛(wèi)君瑤頭顱的,卻是白家人? 我深吸了口氣問血狐:“被斬首的敵軍統(tǒng)帥,是誰?” 血狐搖搖頭,道:“有關(guān)于那場戰(zhàn)爭所流傳下來的細節(jié)很少,很多事情只是知道個大概,真是要說出個子丑寅卯,恐怕你得親自去問尚存下來的那四位城主,或者直接問你白家的先人了。” “而且。” 血狐忽然嘆了口氣,說:“馮夷墳現(xiàn)世,線索直指黃河膽,恐怕這以后的日子,不得安生了?!?/br> 說罷站起了身,伸了個懶腰道:“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隨后推門而去。 等血狐離開了屋子,我坐在椅子上有些喃喃出神,玉姐在這時端著杯茶來到我身邊,將茶杯遞到我手中說:“是不是有打算了?”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玉姐道:“你覺得我該去嗎?” 玉姐輕輕坐在一邊,拿手撐著額頭說:“既然避無可避,倒不如勇敢面對,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去,時勢造英雄,我這邊你不必擔(dān)心?!?/br> “那陳湖呢?”我問道。 玉姐想了想,隨后笑道:“陳湖我會安排人去,其他的事情你也不用cao心,jiejie現(xiàn)在別的本事沒有,給你保駕護航做點后勤工作,還是沒有問題的?!?/br> “況且現(xiàn)如今正好有陸老大出手在中間調(diào)停,金鵬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什么動作,趁著這個時間,好好把自己的事情妥善處理好,別再有后顧之憂,而且你這次出去一定不能再像上次一樣,一消失就是很長時間沒有動靜,遇到什么困難記得及時跟我說,即使幫不上你什么忙,但是畢竟活了這么久,有些事情還是比你看的更透徹一些,知道嗎?” 按著玉姐關(guān)切的眼神,我鄭重地點點頭,可一想到這邊的事情沒有絲毫頭緒,頓時心中一團亂麻,什么興趣也提不起來。 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我有些喃喃道:“爺爺走了,師傅走了,霍老太走了,老黑走了,大哥也走了,怎么感覺這些關(guān)心我的人,都在一個個悄無聲息地離我而去呢?!?/br>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br> 玉姐看著我緩緩道:“沒有任何人離開你,只是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暫時離開,或許等到你強大的那一天,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某個地方一直注視著你,等著你振臂高呼,鞍前馬后,助你直步青天?!?/br> 看著玉姐的目光,我心頭微微一顫,想說話卻變成了點頭,然后就見玉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將房門打開,看著透屋而入的陽光道:“多曬曬太陽,心情總會好的?!?/br> 血狐一直到了晚上天快黑的時候才回來,手上肩上大包小包拎滿了,進屋之后往地上一扔,感慨道:“還是做人好啊,那深山老林的我這輩子是不想再回去了?!?/br> 我和玉姐相視一笑,然后就見血狐從袋子里拆出一屋子的包跟衣服,咋了咋舌說:“你哪來的錢?” “我給她的。”玉姐笑著說:“總不能讓她出去搶吧,不過都算在你那份了?!?/br> 我無奈地砸吧著嘴,而在這個時候,房門再一次被推開,狼妖陰沉著臉就走進了屋。 我見他這樣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敢出聲,看著他進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罵道:“那群王八蛋,談完了也不說安排人送我回來,出門忘帶錢,娘的活活走了一天?!?/br> 我一聽跟著也差點指著狼妖罵娘,不過還是忍下來問道:“談的怎么樣了?” 狼妖撇了撇嘴說:“還行,不過那家伙有點強,要不是衛(wèi)道者在,光是我一個,恐怕還真談不攏?!?/br> 我這才微微松了口氣,可是感覺狼妖的話似乎沒有說完,便緊張地問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近期可能要回一趟幽泉獄,這邊得靠血狐照應(yīng)著,最多三個月內(nèi)就回來,而我們跟他談的時間也是三個月,三個月內(nèi)估計不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只不過你們還是得小心點,他是不會出手,可難保他手底下的那些昆侖種會耐得住寂寞?!?/br> 我不解地看著狼妖道:“怎么這么快就要回去?” 狼妖嘆了口氣說:“聽那邊傳來消息說幽泉獄最底層這幾天一定都不太安寧,可能是跟婆娑樹有關(guān),那里畢竟還留著那么多的老伙計,我得回去看看?!?/br> 黃河膽,婆娑樹…… 我深深吸了口氣,心中隱隱覺得恐怕真如霍老太跟老黑所言,要變天了。 而狼妖則在此時一臉疑惑地看著我說:“怎么,感覺你好像舍不得我走?” 我搖搖頭,道:“因為我這幾天可能也要出去一趟,而你要是不在,我有些擔(dān)心玉姐的安全。” 狼妖皺了皺眉,隨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要去九獄九泉?” “可能吧,最終目的地還沒有確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蔽阴剀X道。 “誒~”誰知狼妖一擺手道:“告訴你,真是論實力而言,血狐可是祖宗級別的,而且你若是去九獄九泉,或許咱們還可以在里面碰頭?!?/br>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臨別囑托 我詫異地看了狼妖一眼,就見他瞇著眼睛笑道:“打黃河膽注意的,可不只是你們這些人?!?/br> 我心頭一震,問狼妖道:“你知道那黃河膽是什么?” 狼妖一撇嘴,說:“知道它的人都已經(jīng)死光了,僅存的幾個都是九獄九泉里的老古董,你想知道,倒不如問你白家的那些祖輩更來的實際點?!?/br> 感覺在他嘴里也問不出什么別的消息,只好作罷道:“你什么時候走?” “不著急,先觀察一段時間,等確定了那邊安穩(wěn)下來之后再走也不辭?!?/br> 我感激地看了狼妖一眼,可隨即有些不解道:“你當(dāng)時為什么會說霍老太對我沒安好心,還有她在我身上,到底做了什么?” 狼妖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狹長地眼睛瞥了我一眼道:“很多事情很難分出個對錯,如果是站在她的立場,或者是這些想保護你的人的立場上來看,她沒有做錯,甚至說你可以活到現(xiàn)在,她功不可沒?!?/br> 可隨即話鋒一轉(zhuǎn)說道:“但是如果站在敵人的角度來看,你現(xiàn)在的行為無異于長白山里那些正在養(yǎng)膘的鹿群,活得過一時卻活不過一世,等到衰草寒煙,山里的那些野獸出來獵食的時候,你連跑都跑不動,只能成為它們的口中餐,腹中rou了。” 狼妖話里沒有明說,可我依舊能聽說出其中的含義,霍老太是想保護我,讓我一直成為羽翼下的幼鳥,避免獵鷹的追察,可是我總歸會成長到羽翼無法遮住的那天,等那個時候我連最基本的飛都不會,又談何在廣袤的天空中自由翱翔呢。 “可是這也不能成為你當(dāng)時想殺她的理由吧?”我沉著眉問道。 狼妖笑了笑,說:“那是自然,可是如果到最后咬斷你喉嚨的獵物是她自己呢?” 我心頭一顫,不可思議地望向狼妖,就連玉姐也在此時開口說道:“霍老太是八爺?shù)娜耍龥]有理由對小乙下手,而且這么做對她也沒什么好處?!?/br> 狼妖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說:“這老太婆心眼多的很,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亦正亦邪,不然以黑老太爺?shù)纳矸?,怎么可能看著她這么多年,而且救你的時候根本就沒上草王的本命精元,只是被她公報私囊,另作他用。” 說著嘆了口氣道:“你們?nèi)藚?,雖然不是野獸,性中卻有熊的沉著,狼的殘暴,豹子的敏捷,狐貍的狡黠與耐性,要不然在強者如林的九獄九泉中,真正掌權(quán)的,也不可能是你們最弱小的人類了。” 我和玉姐同時有些啞然,一個活了不知歲月的女人,再加上一個我,竟然說不過一個狼妖,而在這個時候就聽血狐“咯咯”笑道:“這家伙可悶了幾千年愁著沒人說話,你們這不是自討沒趣么?” 我砸了砸嘴,道:“那草王是死了么?” 狼妖搖搖頭說:“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死吧,這老頭兒說起來還不錯,不像是參王一族中其他的那些老頑固,保守封建,頑固不冥,雖然我保住了他那口本命精元,只是千年道行毀于一旦,想要再次得道,可就難嘍?!?/br> 聽了狼妖的話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草王這老頭子說起來其實人不錯,雖然在山里的時候假扮山神想博取人們的供奉,可說到底卻是實打?qū)嵉木瘸隽嗽S多人命,可能真跟那些動輒普度眾生的神佛相比看起來渺茫了一些,但是這些人無一不都是為人父母子嗣,對他們的親人來說,這些人就是天,他們死了,不知道多少家庭毀于一旦,痛不欲生。 更何況他還救玉姐于危難之際,是我跟與玉姐的恩人,落此下場,心里著實有些自責(zé)。 “那他現(xiàn)在咋哪?”我緩了緩心神問道。 “跟黑老太爺在一起,黑老太爺說留他有用,并且保證不會傷及性命,我就讓他留那了?!?/br> 狼妖淡淡說道:“因為黃河膽的出世,你這次去九獄九泉一定要小心一些,能看見的可不都是人,他們可沒有我這么好說話,萬事多加小心,希望能活著跟你見面?!?/br> 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拍拍屁股,對血狐說:“走吧,時候不早了,別耽誤人休息。” 血狐點點頭,看了我一眼說:“只管放心大膽地去吧,一切有我呢?!?/br> 等一狼一狐離開屋子之后,我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看向玉姐說:“你還要什么要囑咐的么?” 玉姐笑了笑沒理我,兩個人跑到門口的火鍋店吃飯喝酒,回來后玉姐上樓休息,我一個人呆在一樓,坐了會兒,轉(zhuǎn)身將那副畫卷取了出來。 看著手中的畫卷,再聯(lián)想到老黑見到它時的反應(yīng),突然覺得以它黑老太爺?shù)纳矸荻紩ε逻@幅畫,這畫里到底藏著的秘密,恐怕沒我想的那么簡單。 一邊想一邊隨手將畫卷展開,可是當(dāng)目光落在其中時,愣住了。 先前在畫面中的青山綠水,男子小船全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村莊,村子口有一顆槐樹,槐樹上吊著一具尸體,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呲?!?/br> 我看得直嘬牙花子,按照上次衛(wèi)君瑤在畫中消失的情況來看,里面的內(nèi)容不應(yīng)該是循序漸進展開而來的么,怎么會突然跨度這么大,就好像是拿錯了畫卷一樣。 再三確定這就是當(dāng)初的那副畫軸之后,我仔仔細細地在上面看了一遍,就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畫畫者故意為之,還是我心理使然,就感覺這村莊看起來有些蕭條,畫在里面的房屋看起來不像是正常人家住的,反倒是跟被洪水淹沒過的三岔灣有些接近,整個看起來很凄涼,讓心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忌憚。 “奇了怪了?!?/br> 我嘟囔了一聲,而且連吊在樹上的人也看不清楚,總感覺不應(yīng)該是這樣,而是自己錯過了什么重要內(nèi)容。 那一晚我整整盯著這幅畫看了一宿,一直到日上三竿,聽見樓上玉姐開門的聲響,才眼皮子一沉,昏昏睡了過去。 趕等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一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坐了滿屋子的人,嚇了我一跳,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才發(fā)現(xiàn)是姚二爺還有龍老大以及金大發(fā)都已經(jīng)到了,正坐在四周笑瞇瞇地盯著我看。 我尷尬了笑了一聲,將畫卷收好之后來到玉姐身邊,有些責(zé)怪地說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玉姐笑了笑說:“沒事,正好白天睡飽了,晚上才好趕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