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曹茵洛瞪了他一眼,“那個鐘修然根本就是跟你們一伙的,你們還想騙我們,你以為我們會相信嗎?” “誰跟他一伙的,我跟所有姓鐘的勢不兩立。”田老二舉手發(fā)誓,曹茵洛卻看到他手指上戴著她那枚玉戒指,物證在此,她怎么肯聽他的解釋,“不用再狡辯了,我們是不會信的?!?/br> 隨后,她對蕭琦道,“我們走?!?/br> 蕭琦舉匕首朝向小紅,“取了蛇膽再走,不然便宜了他們。” 田老二沒辦法了,看向阿好。 阿好知道這時候有些事不說也要說了,她咬著牙,“等一下,我有話要說。之前你們不是不相信鐘修然對你們不利嘛,也怪我,我那時候說話有些含糊,你們才會懷疑。 實話跟你們說,我跟三郎到那個山洞的時候,鐘修然正對你圖謀不軌,所以我們才會打傷他。至于你為什么沒有記憶,我懷疑他可能給你吃了什么特殊的東西,因為我發(fā)現(xiàn)你當時有些渾渾噩噩的,似乎有些不清醒。 他為什么這么做,我也想過,可能跟……” 阿好想說可能跟曹茵洛的身份有關(guān),鐘修然開始可能是去救人的,可是后來他卻生出了一些別的心思。這是她的猜測,與事實八九不離十。 曹茵洛卻忽然羞惱起來,“你胡說,那個姓鐘的明明喜歡的是你,你還往我身上推,你,你下賤!”想罵人,憋了半天,她就憋出這么一句,實在是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罵人,這還是她出宮以后學的。 下賤?阿好的心一下子冷了,對,她是下賤,她就不該管這件事,當初不該給他們粥喝,后來不該去山里救他們,讓他們被鐘修然給騙了,她就不下賤了。 真想讓他們走,有多遠走多遠,阿好抿了一下嘴唇,忍住了。鐘修然這么中傷她,就是為了離間他們,然后算計曹茵洛跟蕭琦。現(xiàn)在真讓他們就這么走了,他們恐怕被鐘修然賣了還替他數(shù)錢呢! 她決不能讓鐘修然得逞,可是現(xiàn)在要怎么辦?曹茵洛跟蕭琦已經(jīng)信了鐘修然的鬼話,她說什么怕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除非……阿好冷了臉,假裝恍然大悟道,“你們說我們跟鐘修然是一伙的,我看你們才跟他是一伙的吧。這些日子以來,你們就對我的兩條小蛇意圖不軌,可是奈何一直找不到理由,今天可算是讓你們逮住機會了。 你們也不用這么冤枉我們,想殺蛇你們就殺,我們都是普通的農(nóng)人,還敢攔住你們這些貴人不成?” 蕭琦一聽這個,氣的幾乎吐血,“你胡說什么,我們沒那么想?!?/br> “你敢說你們沒打我這兩條小蛇的主意?”阿好詰問。 蕭琦不敢。 “心虛了吧,你們分明是心里早就存了想搶蛇的念頭,這才故意曲解事實,你們這心思也夠歹毒的,還罵我下賤……”阿好本來就傷心,拿著手絹不用演,就是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樣子。 旁邊的田老二聽到這里也恍然大悟,指著曹茵洛兩人的鼻尖罵道,“好家伙,怪不得我們說什么你們也不聽,原來你們是這個心思。 還京城里來的呢,我都替你們丟人。恩將仇報、忘恩負義,好處你們要占,怎么,好名聲你們還想要?我就沒見過你們這么不要臉的人。 你們這么做,你們爹娘知道嗎?還是這就是你們爹娘教出來的,既想當□□,又想立牌坊,你們的心肝真是爛透了。 這蛇你們殺吧,殺完我一路告到京城去,沿途把你們這些黑心的事全說一說,看你們還有臉在京城待著?哦,你們本來也不要臉,不然也不能辦出這種事。 我都替你么羞的慌,當初你們爹媽生你們的時候,怎么沒……”田老二一頓亂罵,罵到后面也沒什么邏輯了,就是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連帶所有親戚全問候一遍,而且罵的句子還幾個小時不帶重樣的。 曹茵洛跟蕭琦被阿好冤枉就已經(jīng)覺得夠心塞了,再這么被田老二指著鼻尖罵,他們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氣的幾乎嘔血。 中間他們也想辯解兩句,說他們不是這樣想的,可是田老二根本不給他們機會,他們也是有口難辯。 等到田老二罵曹茵洛活該被人口的時候,曹茵洛又羞又惱,忽然捂著臉崩潰大哭起來,她從來都沒受過這個,從沒! “姨妹!”蕭琦眼睛都氣紅了,他拿匕首指向田老二,今天,他跟他拼了! 田老二嚇了一跳,但還是道,“怎么,講理講不過就要動手?” 蕭琦的手都是抖的,氣的,從始至終,田老二哪里講過一個理字? 田老二還要再罵,阿好拉住了他,然后問蕭琦,“怎么樣,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蕭琦恍然,“你什么意思?” 沒錯,阿好就是故意的,故意冤枉曹茵洛跟蕭琦。她也不想這樣,可是依著剛才的情形,她不這樣,恐怕這兩個人根本不愿意聽她說。 第49章 阿好整理了一下思路,“鐘修然說他喜歡我,你們來以后他還可以借口怕你們發(fā)現(xiàn)不來看我,可是之前呢?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看他可有來看過我一次或者跟我有任何的牽扯。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在此之前我只見過他一次,還是在升源當鋪偶遇。” 這個很好打聽,也最好辨別真假,阿好想撒謊都不能,曹茵洛不哭了,跟蕭琦一起眼巴巴的看著她。 阿好繼續(xù)道,“還有,他說這一切都是我策劃的,我心機深沉,那我倒想問問你們,我設計他這個角色是做什么用的?讓你們來懷疑我,拆我的臺嗎?是我蠢還是他蠢?顯然這都跟之前的說法矛盾?!?/br> 曹茵洛跟蕭琦的心都咯噔一下,確實,如果整件事情都是人策劃的,鐘修然的存在就是多余的,也是一個敗筆,根本于理不合。 “最后,我二哥說最后鐘修然發(fā)現(xiàn)了你們,可是他卻沒有聲張也沒有追,他要是真喜歡我喜歡到什么都愿意為我做,你們覺得當時他的反應正常嗎?”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肯定不正常,一個情根深種的人發(fā)現(xiàn)壞了心上人的好事,絕不是他那個反應。 一連三個問題,問的曹茵洛跟蕭琦啞口無言。 “嗚嗚……”曹茵洛捂著臉又哭了起來,她愧對阿好,她就是一個傻子,又傻又蠢,她還有什么臉再面對阿好? 可是當時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聽到鐘修然那么說,她的腦子就全空了一樣,只剩下憤怒跟被辜負了感覺,她……怪不得她母后從來不讓她出宮,伺候她的人就像木偶一樣從來不敢跟她說話跟她玩……她這么傻! 蕭琦更是窘迫的滿臉通紅,熱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幾乎濡濕了后背。田老二罵的沒錯,恩將仇報、忘恩負義就是他了。 阿好將手絹遞給曹茵洛,嘆了一口氣。這兩個人一個才滿十四歲,一個還不到十五,之前又被騙怕了,又是被寵著長大的,腦子一熱聽風就是雨也是有的,只是希望他們受點教訓,以后不要再這么沖動,不然他們還有跌跟頭的時候。 其實也怪她,她開始沒跟曹茵洛說清楚鐘修然的事,他們必然心里有懷疑。 想到此處,阿好決定把一切攤開說,省的以后再被別人有可趁之機啊,“你們到這里來是來找火燭蛇的吧,小紅跟小青是不是就是火燭蛇?”阿好問。 蕭琦把頭埋的低低的,根本沒臉說話。 曹茵洛更不行了,她握著阿好的手絹哭的昏天黑地的。 阿好正要再問,外面?zhèn)鱽硪粋€低沉的聲音,“這兩條蛇確實是火燭蛇,是蕭家的至寶,我也沒想到你這里竟然有,還能跟尋砂鼠相處的這么和諧?!?/br> 話音一落,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一身月白的袍子,配上他的眉眼、烏發(fā),剛一進來就給人一種心神一爽的感覺,不是蕭奕還是誰。 他還沒站定,他肩上的一個東西就朝著阿好跳來,跳到一半,它發(fā)現(xiàn)了一邊的棉花糖,它又停在了那里,似乎有些為難,正是跟蕭琦形影不離的飯團。 “堂兄。”蕭琦有些氣虛的喊了一聲,身上的熱汗更多了。 曹茵洛也止住了哭泣,不安的扭起了帕子,蕭奕來了,就說明他們必須回京了,可是她…… 蕭奕掃了他們一眼,目標最后落到了阿好的身上,眉眼間滿是笑意。 阿好心跳的忽然快了一下,隨后她道,“你來了?!?/br> 蕭奕點點頭,“我是來找他們兩個人的,不過這里的礦區(qū)就要開工了,我應該暫時不會走了。” 阿好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又想起之前那個話題,她似有所悟,“這火燭蛇的蛇膽跟尋砂鼠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關(guān)系?” “的確?!笔掁壬焓肿プ×怂{熊,“這只也是尋砂鼠,可是你看,它是不是跟普通尋砂鼠不同?” “嗯?!卑⒑靡姷剿{熊也覺得挺納悶的,不過她見過的尋砂鼠就兩只,還以為尋砂鼠各個都長的不一樣呢。 蕭琦繼續(xù)道,“它出生的時候就有些不同,族里負責培育尋砂鼠的族叔說它是個廢物,差點把它喂了蛇,是蕭琦遇上了,才把它給救了下來?!?/br> “所以蕭琦才來找火燭蛇的蛇膽,想讓它恢復正常?”阿好明白了。 蕭奕看向蕭琦,示意他自己說。 蕭琦哪里還敢說,就只點了點頭,表示阿好猜的對。 原來是這樣,蕭琦是來尋火燭蛇的蛇膽的,阿好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要說蛇膽,她還有兩個的,根本犯不著殺小紅跟小青。 阿好心中有了計較,但她并不打算現(xiàn)在就把蛇膽給蕭琦,她希望他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想想,免得以后再被騙。人,總是要慢慢成長的。 “對了,尋砂鼠要是吃了火燭蛇的蛇膽到底會怎么樣?”阿好問蕭琦,棉花糖可是吃了兩個蛇膽呢,她有些擔心。 蕭奕皺了下眉,蕭家那只尋砂鼠王聽說就吃了不止一只火燭蛇的蛇膽才會變成那樣的,“會變得更厲害,壽命也會延長?!?/br> “有不好的作用嗎?” “這個倒是沒發(fā)現(xiàn)?!?/br> 阿好一顆心落到了肚子里。 蕭奕看向她,難道她還有別的火燭蛇?想叮囑她不要給棉花糖吃太多蛇膽,想了想他又咽了回去,看這兩條小蛇跟棉花糖親熱的樣子,想來它也不會吃它們的膽的。 這時阿好則開始清理那些盤子、碗的碎片,眼看著就要開門做生意了,這怎么行? “我?guī)湍??!笔掁纫矎澭ジ伞?/br> “我去拿掃帚,你們小心傷了手?!碧锢隙钡馈?/br> 他們忙活起來,曹茵洛跟蕭琦哪里還坐得住,趕緊過來幫忙。 眾人一齊動手,很快就把地上的碎屑收拾完了,這時阿好提出要去縣里重新買一些碗筷,蕭奕立刻說去幫忙,好像他眼里只有阿好,這次來也是為了她一樣。 曹茵洛跟蕭琦這時哪里還不明白真正對阿好有意的是蕭奕,根本不是鐘修然。這樣一想,鐘修然之前的那些話根本就跟笑話一樣。阿好要是想要榮華富貴,何必跟他一起,何必算計,她只要開口,她要想什么,蕭奕都會給她吧! 錯了,錯了,什么都錯了,曹茵洛跟蕭琦黯然一片。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想如果京城的人找來了,他們該怎么拖延時間,現(xiàn)在他們明白了,只要求阿好就可以。 可是現(xiàn)在,他們還有什么臉求她,甚至,他們都沒臉求蕭奕。如果蕭奕知道他們之前那么誤會阿好,不扒了他們的皮才怪。 “怎么辦?”曹茵洛問蕭琦。 蕭琦愣了半天,忽然艱難的道,“我想回京城了?!?/br> “?。俊辈芤鹇宀幻靼?。 蕭琦忽然輕松了很多,他環(huán)視了一圈,悠悠的道,“這次出來我明白很多事,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會像爹娘一樣寵我的,我想要什么,必須自己強大起來才可以,不然只會連累別人。 就像堂兄,他比我也沒大幾歲,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爹娘就去了,那時候我覺得他十分可憐?,F(xiàn)在再看,其實可憐的是我,離了蕭家,離了父母,我什么都不是。 人家都說藍熊是廢物,我還惱怒,其實我才是那個廢物吧!”他苦笑道。 曹茵洛似有所感,她比蕭琦還不如。 蕭琦看向曹茵洛,“回去以后恐怕我沒時間跟你玩了,我想先去家里的店鋪里歷練一下,然后就跟堂兄一樣帶著藍熊出去尋找新的辰砂礦。 我想明白了,藍熊需要的不是火燭蛇的蛇膽,它需要的是我,一個強大的我,只要我強大起來,就再也沒人敢說它是廢物了?!?/br> 對,就是這樣的,蕭琦忽然意氣風發(fā)。 曹茵洛有些羨慕他,她也想跟著他一起走遍這景朝的山山水水,陪著藍熊一起成長,可是她不行,她的身份不允許。 可是就這么讓她回到那個虛假的好像不似人間的皇宮,她也不甘心。愣了半晌,她道,“我回去想辦一個女子學院?!边@是她想到的皇帝、皇后能允許,她又能做到的一件事。 “女子學院?”蕭琦詫異。 曹茵洛點頭,目光也慢慢變得堅定起來,“母后常說女子不必學那些東西,所以太子哥哥在讀書的時候我在玩,他在騎射的時候我在睡覺,他有了困難會自己解決,而我只會找母后、父皇,現(xiàn)在想想,我都不知道以前我每天都是怎么過的。 辦個女子學院,我能學一些東西,也希望大家能學一點東西?!?/br> “這樣也好啊,到時還要叫姨妹老師?!笔掔f著,還似模似樣的給曹茵洛施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