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第66章 江林府跟臨平府根本就在兩個方向,阿好這話什么意思,崔管事有些不解。 阿好繼續(xù)說,聽到后面,崔管事終于明白了,阿好竟然想當誘餌幫他們引開那些別有心思的人,好讓他們帶著蕭奕安全離開。 “這怎么行?”他立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要去也該我去,怎么能讓你去。” “就這么定了。”阿好卻執(zhí)意如此,崔管事對蕭家比較熟,由他去送蕭奕,萬一發(fā)生點什么事,他還能隨機應(yīng)變,而她……她愿意當這個誘餌。 不僅僅是當誘餌,她還想查清楚到底是誰想害他們,甚至,有沒有救蕭奕的辦法。 崔管事本來已經(jīng)準備好了車隊,還是這個車隊,還是那些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眾人將“蕭奕”抬上馬車,然后直奔江林府的方向而去。 就在車隊離開不久,鋪子重新開張營業(y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崔管事化妝成一個食客先離開了閣樓。隨后,羅彩蓮像往常一樣趕著一輛滿載海貨的牛車往縣城而去。 不遠處果然有人在盯著這邊的動靜,那些人看到車隊,立刻分出去人回去報告,剩下的人則繼續(xù)監(jiān)視著這里,只是他們誰也沒注意那牛車、那穿著短打衣服的崔管事。 郊外,崔管事已經(jīng)提前準備好了馬車,等牛車一到,他就帶人將藏在海鮮里面的蕭奕給扶了出來,扶上了牛車。 “回去替我謝謝阿好姑娘。”崔管事抱拳對羅彩蓮道。 羅彩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若是你真想謝她,以后就別回來了?!?/br> 崔管事苦笑了一下,這可由不得他做主。 再次拜別,他上車趕著馬車直奔臨平府而去。臨平府離松山縣也就兩三天的路程,他不眠不休的趕路,估計一天多就能到。也就是說,只要撐過半天,后面的人再想追就來不及了。 阿好坐在馬車的前頭,也在算計著這件事。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多,只要拖到晚上,就應(yīng)該可以了。而那些歹人如果真想害人,估計也會在晚上行事,畢竟她挑江林府這個方向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一則,江林府跟臨平府方向不同,那些歹人發(fā)現(xiàn)不對想掉頭追有點困難,二,江林府有一個特別大的書院,松山縣的很多人都會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那里去讀書,現(xiàn)在是八月底,正是書院招生的時候,沿途有很多送孩子去上學(xué)的人,那些人根本沒辦法動手。 只有到了晚上,他們休息了,那些人才好趁著夜色動手,這點阿好想的很透徹。 所以這一切,就要看今晚了。 打定主意,阿好抓身進了馬車。 馬車里,田三郎穿著蕭奕的衣服緊張的坐在那里,見阿好進來,他立刻低聲問道,“怎么樣?” “暫時沒事,等晚上咱們到了江林府……”阿好跟田三郎私語起來。 不遠處的山坡上站著一伙人,為首的人分別騎著兩黑一紅三匹馬站在那里往下看著,其中一人一身白衣身形瘦削不是鐘修然還是誰,挨著他的一個人也穿了一身白衣,他的眉眼挑的高高的,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他就是祝家此次派來行事的祝九。 在他的旁邊,是一個一身玄色衣服的人,他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穩(wěn)重,名祝七。 “還在等什么,咱們沖下去把他們?nèi)細⒘瞬痪托辛恕!弊>耪f著,一點馬肚子,那匹黑馬便來回亂跳,有些焦躁的樣子。 祝七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祝九正要催馬下去,鐘修然過來攔住了他,“九少爺,下面那么多人看著,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祝九抬鞭子就朝他打去,“本少爺?shù)氖虑橛玫弥愎??”他早就看鐘修然不順眼了,他穿白衣,他也穿,他騎黑馬,他也騎,他分明就是想跟他做對,一條狗,也配?! 鐘修然想躲,但躲到一半他又停了下來,不著痕跡的虛挨了一下,隨后他捂著肩膀假裝悲憤的道,“九少爺,現(xiàn)在能聽我說了嗎?” 祝九冷哼了一聲。 鐘修然道,“蕭家的礦塌了,人也生死不知,用不了多久,蕭家肯定會派人來查,我想九少爺應(yīng)該不想讓他們查到什么把柄吧?這青天白日的,如果能將這些人全殺了,好,那我不攔著你,但如果殺不干凈,被別人看到……” “看到又怎么樣?”祝九還嘴硬,這時祝七過來一伸手制止了他,肅聲道,“等晚上再說?!?/br> 祝九有些不甘心,惱怒的瞪了鐘修然一眼,讓他在他七哥面前丟面子,等著吧,早晚他要收拾他。 鐘修然似乎沒感覺到他的惡意,眼觀鼻鼻觀口的站在那里,惹的祝七也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傍晚阿好他們趕到了長鹿縣縣城,決定在這里休息一晚再趕路。 找到縣城里最大最豪華的客棧他們住了進去?,F(xiàn)在不愧是學(xué)院招生的季節(jié),客棧里人滿為患,還什么樣的人都有,即便還敢不上春香院熱鬧,但也差不多了,到處人聲鼎沸,魚龍混雜。 阿好他們這些人有些奇怪,趕了這么遠的路,他們也不吃飯也不洗澡,要了客房就閉門不出,惹的店小二直感嘆,要是所有客人都像他們這么好伺候,他也不用一天到晚忙的腳不沾地了。 不過這世上什么人沒有,店小二頂多贊嘆一下也就丟到了一邊。殊不知,這緊閉的客房里早就沒了人。 沒錯,阿好早就打好了主意,一到客棧,大家就換好百姓的衣服各自混出客棧去,來個金蟬脫殼,事實證明,她這個計劃還挺成功的。 站在窗前,她看著一個個跟著他們的人平安離開,她松了一口氣。 “小姑姑,咱們也快走吧!”田三郎此時已經(jīng)換了一身書生的衣服,對阿好急道。 “好,你快走?!卑⒑猛浦庾摺?/br> 田三郎向前走了兩步,琢磨出不對勁的地方來了,“你不走?”他驚詫道。 “我不走,我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些什么人?!卑⒑梦杖馈?/br> 田三郎驚的魂飛天外,什么人,肯定是一群歹人,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人,阿好留在這里,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你放心,我都想好了?!卑⒑糜滞浦锶赏?。 田三郎卻說什么也不走了,“你不走,我也不走。”阿好自己留在這里,他怎么放心。 阿好有些著急,“你不走,誰來幫我辦事!” “辦什么事?” 阿好趕緊趴在他耳邊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這才道,“這件事只能麻煩你了,你要是不幫我,誰還能幫我?” 田三郎有些不確定,她這么說不是為了騙他走嗎?再說,他還是覺得這件事好危險,這怎么行! “就這么定了,你快走?!卑⒑貌挥煞终f,將他推出了門,然后她回來,仔細的將房間布置了一遍,這才躲到了床底下。 夜越來越深,那只有小半截的蠟燭亮著亮著就燃盡了,屋中陷入一片黑暗,就好似屋中的人吹滅了蠟燭休息了一般。 不多時,外面最后一絲人聲也消失不見,只剩下一輪明月掛在空中,伴著大多數(shù)人入眠。 阿好趴在床底,到處黑洞洞的一點聲音也沒有,真有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但很快,她就打起精神側(cè)耳朝外面聽了起來。 黑夜中一群不速之客翻墻進了客棧的后院,他們互相耳語了幾句,就朝著阿好他們所住的房間摸去。 阿好聽見外面輕輕的腳步聲,頓時心里一緊,屏住了呼吸朝外面看去。此時她的眼睛已經(jīng)大致適應(yīng)了黑暗,映著月色,她能看到房門處有東西在動,不一時,咔吧一聲,房門就被打開了。 隨后進來兩個人,他們手拿彎刀,墊著腳朝床榻這邊走來,那彎刀折射處月亮的光輝真是寒森森,冷冽冽。 阿好不敢動,不敢呼吸。 那兩人越走越近,終于來到床前。這時他們也看清了床上的情景,床上只有一些散落的衣服,哪里有人? 他們在床前愣了一會兒,在屋里尋摸起來。估計他們以為床上的人躲在屋中哪里呢,當然,阿好也真的躲在床下。 阿好又慢慢的向床里挪了挪。 柜子,屏風后面,窗簾后面,哪里都沒有,其中一個人就把目光對準了床底。他握著鋼刀一步步的向床邊走來,然后彎腰往床底下看。 阿好正跟他來了一個對臉,他的臉離她不過小臂遠,近到她能聞見他身上那股汗臭味兒,看見他臉上的裹布有些不平整。 阿好的心咚咚直跳,她沒動。 床底下黑,阿好看得見那人,那人卻看不見阿好,他低咒一聲,探出鋼刀想朝床底下扎。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砟_步聲,隨即,另外一個人過來拍他的后背,他跟著那人出了門。 走廊里,這些黑衣人聚到一起,他們看到的結(jié)果一樣,屋中根本沒人,他們的目標早跑了! 這時,祝七他們來了,他們已經(jīng)聽說了這件事,可是他們根本不信,這件事從頭到尾他們都做的天衣無縫,他們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們的。 問了兩句,他們問明了“蕭奕”居住的房間,直奔這里而來。 這次他們也不怕驚動誰了,直接點燃了火折子。 屋中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他們能清楚的看見床上扔著蕭奕的衣服,至于人,根本一個都沒有。 “其它的房間也這樣?”祝七沉聲問。 一個黑衣人稟告,“一樣,我們都搜過了,一個人也沒有?!?/br> “啪”的一下,祝九打了這個一巴掌,“廢物!” 那人捂著臉也不敢說話。 “還不去追,還站在這里干什么?”祝九惱道。 那人看向祝七。 祝七一揮手,那些人趕緊帶著人出去追了,可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阿好他們什么時候走的,又去了哪里,估計追也是追不上的。 “中計了,先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現(xiàn)在是金蟬脫殼之計,我倒是小看了這些人。”祝七一拍桌子,陰沉沉的道。 祝九一愣,“七哥,你什么意思,那姓蕭的不在這里?” 鐘修然嘲諷的看了他一眼,這時候還問這種話,簡直愚蠢至極。這些人明擺著早就做好了脫身的打算,若是蕭奕真走了這條路,怎么會如此。 正巧祝九眼睛瞟到了他的眼神,他怒道,“你那是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辩娦奕坏?。 “你……”祝九還要再爭,祝七一拍桌子壓住了,“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些?!?/br> 祝九跟鐘修然都不說話了。 祝七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看向鐘修然,“這些人怎么發(fā)現(xiàn)我們的?”祝家擅長機械之術(shù),他自問自己做的很隱蔽,就比如那礦山,以后無論誰查驗起來都絕對沒問題,結(jié)果也是,就連蕭奕都沒發(fā)現(xiàn)不對,可是怎么他倒了后面還有人這么難纏呢? 鐘修然哪里知道,整件事情,他可沒露半點口風,連他親爹娘都不知道,除了……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又趕緊將這個念頭拋了出去,怎么可能? 祝七卻緊緊的盯住了他,“早上那輛馬車還有那個婦人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計劃里,可沒有這環(huán)。 鐘修然精神緊繃,臉上卻一點不顯,“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誰的馬車受驚了,所以才撞了那婦人吧,這跟礦上的事情似乎沒什么關(guān)系?” 是的,那輛馬車就是他安排的。祝家要蕭家的人死,他恨蕭奕,但他更恨阿好,所以才想趁亂撞死阿好他們。 按照他的計劃,礦山那邊崩塌以后阿好他們肯定會出來查看,這時這輛馬車沖過來,還不把他們一齊碾死?就算不能全部撞死,撞死那么一兩個,他也能出一口惡氣了。 誰知道那馬受驚以后根本不受控制,沒等到礦山崩塌呢,那馬就沖了出來。那時正好周氏在街上招呼,自然,她就成了替罪羊,而這一幕恰巧被阿好看見了,引起了她的懷疑,也就有了后面這些事。 當然,他不會承認這件事是他辦的,不然祝家這里也不好交代。 祝九看他不順眼,沒事還想挑他點事呢,聽他這么說,立刻就道,“怎么會那么巧?你那點小心思別以為別人不知道,我告訴你,這次要是……” “住口!”祝七斥了祝九一句。 “七哥……”祝九不滿,他不知道祝七為什么總向著鐘修然,他這種人,給他們提鞋都不配。要不是祝家,他還在牢里吃牢飯呢! 祝七站了起來,他對鐘修然道,“蕭家的人肯定從別處跑了,這里你地面熟,你趕緊回松山縣,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絲馬跡,然后追上他們?!?/br> 鐘修然抱拳,“好,我這就去。”隨后,他轉(zhuǎn)身出了門。 等到他走了,祝九剛要說話,祝七伸手制止了他,然后來到門口側(cè)耳朝外面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