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讓它停下!”阿好要謝蕭潛。 蕭潛根本不為所動,甚至他用手抹了一下那把小刀上的紅棗rou放在嘴里慢慢的吃了起來。一邊吃著,他還一邊盯著阿好,似乎他吃的根本不是紅棗rou而是她一樣。 “我讓你停下?!卑⒑糜謱⒌断蚯斑f了遞,臉上出了一層細汗,別逼她,她真的會刺下去的。 蕭潛似乎終于玩夠了,他癱在那里,“給我收拾一個房間,我要住下?!?/br> “你說什么?”阿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我要住下?!?/br> “不行。” “那就沒辦法了?!笔挐撏嶂^看著那邊的打斗,看的不亦樂乎。 蕭家家主怎么是這樣一個人?阿好滿心惱火但卻別無選擇,她不可能真的殺了他,或者其實她也殺不了,而棉花此時岌岌可危,她只能先答應他。 不過,“你這只尋砂鼠不能住在這里。”阿好道。 蕭潛沒說話,挑著眼睛看著她。 他的眼睛也很像蕭奕,只是眼中的東西完全不一樣,阿好有一瞬間的愣神,然后咬牙道,“住在這里也可以,但它不能傷害棉花糖還有小青、小紅它們,不然我跟你拼命?!?/br> “好啊!”蕭潛笑哼哼的道。 “那快讓它們停下?!卑⒑门?。 蕭潛朝著那只紅色尋砂鼠道,“回來?!?/br> 那只紅色尋砂鼠似乎有些抗拒。 “嗯?”蕭潛沉吟了一聲,那只紅色尋砂鼠立刻跳了出來,回到了他的肩膀上。 棉花糖不甘心,還要沖過來,阿好趕緊攔住了它,查看它身上的傷,心疼不已。 “還不給我收拾房間?”蕭潛還在那里催。 “樓上有房間,你去住就是了?!卑⒑玫闪怂谎邸?/br> 蕭潛怡怡然的往樓上走,阿好則趕緊拿出藥膏給棉花糖還有小青、小紅治傷。 等完忙,她差點氣死,那個蕭潛竟然占了她的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那邊有很多房間你怎么不住。”她氣道。 “我就喜歡這里?!笔挐摾碇睔鈮训溃罢l讓你不給我收拾房間,我自己選當然隨便選了?!?/br> “你……”阿好真想扯下他的面具看看那面具底下長了怎樣一張無恥的臉,他怎么能這樣!對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到底認不認識蕭奕?他,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說起這個,阿好又有些擔憂。 蕭潛從床上坐起身,“怎么,你很擔心他?” “不關你的事?!?/br> 蕭潛又躺了回去,他剛才已經(jīng)看到了,就在那邊,那房間里有蕭奕生活的痕跡,看的他直想嘔吐,呵,好得很,好得很??!這次出來果然有意思。 等了一會兒,阿好也沒等到蕭潛的回應,她試探道,“蕭奕應該是你的兄弟吧,或者叔侄?”看蕭潛年紀應該跟蕭奕差不多,但輩分這種東西,尤其大家族,似乎也不太那么好確定。 “我跟他無關。”蕭潛哼道。 那還是認識,“他到底怎么樣了?”阿好急道。 “我餓了?!?/br> “嗯?” “吃完飯我就告訴你?!笔挐摰?。 阿好似乎別無選擇,她下樓去給他做吃的。 廚房也沒什么特別的東西,阿好就隨便做了兩個家常菜,又熬了一點粥,沒想到蕭潛竟然吃的津津有味,看的阿好真的有些不明白他,他不是蕭家家主嗎?怎么跟沒吃過飽飯的乞丐一樣! 第70章 把所有菜連同一大碗粥都吃了一個干凈,蕭潛撫著肚子哼道,“差強人意?!?/br> 阿好看出來了,這人嘴里就沒一句好話,明明就差把盤子都舔干凈了,他還不承認,“那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蕭奕的情況了嗎?”她冷著臉道。 “茶!”蕭潛伸手。 早料到這一出了,阿好將剛泡好的紅棗酒釀茶遞到了他的手里。 蕭潛接過茶,還沒打開蓋子,就聞到一股甜甜的紅棗味跟淡淡的酒味,兩者合在一起,既香甜誘人又不覺得膩,當真好聞的緊。 打開,茶湯是淺紅色的,喝一口,里面似乎還有紅糖跟甘草,幾種味道分別落盡肚子里,就像一股暖泉融進胃里,又散盡四肢百骸,最后涌上頭頂,吹散了腦中的烏云,讓人舒服的想要睡覺。 “這是什么茶?”蕭潛的聲音懶懶的。 “紅棗酒釀茶?!卑⒑脛偛啪桶l(fā)現(xiàn)了,這人特別喜歡癱坐著,這可能跟他的性格有關,但也跟他的身體情況有關,他似乎有什么事情總是放不下,所以才會傷了肝、神,這紅棗酒釀茶最能疏肝解郁、養(yǎng)血安神,很適合他。 蕭潛歪頭看著阿好,他發(fā)現(xiàn)她真是無一處不合他的胃口,她燒的飯,她煮的茶……這可怎么辦? 他的目光很有侵略性,阿好不喜歡,她向后退了一步,“現(xiàn)在能說了嗎?” 又是蕭奕,蕭潛忽然有些惱怒,直接將茶碗推到桌子上,他道,“他死不了,不過以后就難說了?!?/br> “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再跟我提他,我就親手殺了他!”蕭潛抬起上半身湊到阿好跟前,挑著眉眼陰沉道。 阿好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理智上來說她相信蕭奕,覺得他既然能在那么不利的情況下都能把所有事安排好,眼前這個人是根本傷不到他的,可是情感上,她還是擔心蕭奕,因為眼前這人根本就是一個瘋子,誰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 蕭家竟然讓這樣一個人當家主,阿好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么。 對于阿好的反應,蕭潛很滿意,又美滋滋的癱坐了回去。 阿好站在那里正思索著該怎么辦,忽然外面門一開田三郎跑了進來,他看到屋中還有一個人有些驚訝,但此時也顧不得這些,他對阿好道,“小姑姑,你快去外面看看吧,那些死傷者的家屬來鬧事了。” “怎么會這樣?”阿好不解,那些死傷者,崔管事不是已經(jīng)處理好了嗎,死者每人三百兩,傷者酌情賠償,那些人也同意了,怎么現(xiàn)在才來鬧? “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回家,回來就看見一群人往這邊涌了過來,一打聽,才知道他們是來討說法的。”田三郎的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喊道,“蕭家的狗賊,快出來,還我大哥的命來。”“對,快出來,天打雷劈的?!薄鞍。业膬?,你怎么就這么去了,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外面吵嚷聲、哭聲連成一片,這時阿好才明白,那些人是沖著蕭潛來的,她看向蕭潛。 蕭潛就好像睡著了一樣半點反應也沒有。也是,外面有他帶來的十幾個侍衛(wèi),他似乎并沒有什么需要擔心的。 “小姑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三郎不懂。 阿好決定去外面看看,田三郎趕緊扶住她,她的腿傷還沒好呢。 外面來了足有一兩百人,都是一些土生土長的農(nóng)民,他們有老有幼,有男有女,有的手里拿著棍棒,有的手里抱著牌位,還有的人直接將受傷的礦工給抬來了,一副怨氣沖天的樣子。 而這邊,那十幾個侍衛(wèi)各個盔明甲亮,他們手里拿著刀守在那里,讓對面望而卻步。 阿好開門出來,那些人立刻將矛頭對準了她。 領頭的一個男人指著她道,“她就是蕭家的姘頭,在這里開店,咱們辛辛苦苦賺的錢全讓她賺去了,她跟蕭家根本就是一伙的?!?/br> “對,就是她,現(xiàn)在還護著蕭家的人,虧她還是咱們松山縣的人,根本就是拿咱們的血在喂蕭家,哈巴狗一樣?!币粋€婦人迎合道。 他們兩個人一帶頭,那些苦主立刻將阿好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蕭家的人呢?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人,拿人命換錢,你們也敢花!”“你這個黑心的,還我兒子命來?!闭f著,他們還要往這邊撲,幸虧那些侍衛(wèi)阻攔,他們才沒敢過來。 阿好平靜的看著這些人,這些人真哭的少,不掉眼淚的多,他們這是來討公道的?根本就是來鬧事的。連她正常做生意也能說成是喝他們的血,他們可真有不講理的本事。 而且蕭潛剛來他們就來了,他們的消息可真靈通。 阿好越過他們,向后面看去,她在找一個人。果然,她在對面飯莊的閣樓上找到了他,鐘修然,他正站在那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朝這邊看著,想必他對下面這一幕非常滿意。 怪不得這些日子沒見到他,原來他去干這個了,煽動這么多人,他也廢了不少銀子,不少精力吧! 猛地將旁邊的水盆摔到地上,阿好指著剛才帶頭罵她的男人道,“李四海,你欠你堂兄的銀子還了嗎?他生前天天跟你打架,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把銀子還他,怎么,你都忘了? 你還來替他討公道,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眾人都愣住了,尤其李四海,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阿好又看向剛才那個接話的婦人,那個婦人自知理虧,趕緊向后退了一步,阿好卻沒打算放過她,“還有你,都說長嫂如母,可是你呢,為了侵吞家產(chǎn),你親自把你的小叔子逼到這礦上來,后來他死了,你歡天喜地的來拿補償?shù)你y子,還說死的好,現(xiàn)在你倒是替他難過了? 你的小叔子要是看到你這眼淚,非氣活了不可。” 阿好一個個看過去,這些人,不排除有一兩個是真的替死者鳴不平的,但鐘修然找來的,大多數(shù)都是這種見利忘義的小人,阿好這么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們,他們還真有點怕,生怕阿好點到他們。 是,他們的臉皮是有點厚,但還沒厚到那種程度。 阿好卻沒再理他們,她直接對向鐘修然,“你就這點小伎倆嗎?松山縣小,大家祖輩都生活在這里,誰不知道誰???找這些人來,莫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這些人也都看向鐘修然,他們盡力了,現(xiàn)在怎么辦? 鐘修然的臉有點扭曲,他發(fā)現(xiàn)阿好就是他的克星,專門跟他作對的,他也想找那些真正的苦主,可是他們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鄉(xiāng)巴佬,哪及這些人能鬧? 這些人也是蠢,竟然被阿好幾句話給嚇住了!都干什么吃的。 鐘修然陰著臉從閣樓上走下來,李四海要往他跟前走,他瞪了他一眼,假裝好意的提醒道,“人家有刀,你們討不到什么公道的,不如去縣衙,讓知縣老爺給你們做主。 知縣如果不行,還有知府,知府如果不公正,你們還可以去京城告御狀,這景朝這么大,總會有人替你們當家做主的?!?/br> 告御狀?李四海等人有些害怕,他們能行嗎? “怕什么,你們才是苦主?!辩娦奕缓攘艘宦?。 李四海立刻精神了,朝著大家喊道,“對,我們?nèi)タh衙告,讓知縣老爺給我們做主。” “走,大家一起走?!薄耙黄??!?/br> 這些人又浩浩蕩蕩的去了縣衙。 阿好站在那里沒有動,去縣衙怎么了,她那天全聽見了,礦山崩塌根本就是祝家人辦的事,蕭家跟蕭奕也是受害者,若是知縣老爺能秉公辦理,她正求之不得呢! 街上只剩下鐘修然跟阿好、田三郎,鐘修然拍著扇子問阿好,嘲諷道,“怎么,當狗當?shù)暮芨吲d吧,人家自己都不出來,把你當槍使,你還這么賣命,你真是夠賤的!” 阿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比不得你,你才是一條好狗?!?/br> “你……”鐘修然惱羞成怒,忽然,他又笑了,“咱們還真是同一類人,不過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死認準蕭家不放?為錢,還是為勢?你說出來,我可以給你?!?/br> 誰跟你是同類人,阿好懶得跟他廢話,轉(zhuǎn)身向后走去,她想要的他永遠也給不了。 她的腿上有傷,剛才給蕭潛做飯煮茶就已經(jīng)在隱隱作痛了,現(xiàn)在又站了這么久,這么突然一動,就有些麻痛,一個沒站穩(wěn),她往一邊歪去。 “小姑姑……”田三郎想扶,卻被鐘修然攔住了,他心急如焚。 眼看著阿好就要跌倒在地,忽然,一個人將她撈了起來,打橫抱在懷里。 阿好也嚇了一跳,回神一看,正好對上蕭潛的眼,他就那么抱著她,幾乎將她全部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