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不一時,她將所有的菜嘗了一遍,將筷子放在那里拿起了酒葫,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阿好不太明白她這是在干嘛,嘗菜嗎? 她不吃了,蕭奕卻開始動了,他夾了一片藕片喂給阿好。 阿好心里忽然有個猜測,蕭奕不會怕這菜里有毒,讓何笙歌試毒吧?不然這怎么解釋。有毒?以前蕭奕也沒這樣,難道他懷疑邱瑩瑩?那為什么讓何笙歌嘗菜,她不怕嗎? 周圍的人也覺得今天這飯桌上怪怪的,幸好邱瑩瑩不在,不然她看到這一幕不尷尬死也會覺得心灰意冷,她好心好意給大家做菜,卻被懷疑。 阿好吃下藕片,瞪了蕭奕一眼,他是不是又有什么秘密沒告訴她? “有些事小心點總沒錯吧?”蕭奕道。 沒錯是沒錯,只是……阿好還沒想清楚,蕭奕的魚又到了,她趕緊咽下嘴里的藕片去吃魚。 藕片脆嫩爽口,魚焦香鮮美,都好吃的很,阿好懷疑剛才何笙歌跟她吃的是同一道菜嗎,怎么這么好吃的菜在她那里就得到那么一個評價?平時也沒見她這么挑食??! 無獨有偶,蕭奕對這些菜似乎也不那么喜歡,所以中午的菜明明很好吃,竟然剩下很多,看的阿好心里直心疼,這都是糧食啊,又有魚又有rou的,以前他們想吃也吃不上,現(xiàn)在竟然……哎,明天還是少做一點好了。 吃完飯,蕭奕跟田三郎商量開鑿斷龍壁的事情,這件事又拖了一天,實在不能再拖了?!拔疑衔缫呀?jīng)勘測好了方位,也準(zhǔn)備好了人手,你跟我去看看怎么樣?”這件事還是田三郎親自去確認一下比較好。 田三郎當(dāng)然沒問題。 阿好一聽,她也要去,她擔(dān)心蕭奕跟田三郎,再說,她也想看看傳說中的斷龍壁。 蕭奕不太想讓她去,她的手還沒好,萬一傷到她怎么辦? 這次反倒是田三郎開口同意阿好去了,他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只要按照他說的做,絕對不會出什么危險的。 他都這么說了,蕭奕還怎么攔?只能叮囑她一定要小心,最好跟在他后面,千萬別亂跑。礦洞里歪七扭八的,很容易迷路。 阿好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曉這些。 三個人這才出了閣樓,直奔礦洞。這才有蕭奕帶領(lǐng),阿好跟田三郎自然暢通無阻,直接就跟著他通過重重守衛(wèi),進了礦洞。 真見到這礦洞,阿好還真有種開了眼界的感覺。之前她還以為蕭奕的礦洞跟袁老三他們挖的那礦洞差不多呢,就是在山里掏個洞,然后像螞蟻一樣到處亂挖呢。 真不是,眼前這礦洞高十米,寬二十米,就是好幾輛馬車并排在里面跑都不嫌擁擠的。再看礦洞的周圍,打磨的都十分光滑,每隔幾米就有一根大柱子支撐,就好像一座恢弘的地下宮殿一般,讓人嘆為觀止。 再往下走,越來越幽深,也越來越讓人望而生畏,就好像在往某種巨獸的嘴里走一樣,它萬一什么時候一閉嘴,人就要死在它的肚中。 而在這巨獸面前,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微乎其微。 阿好不知道上次蕭奕是怎么從這山洞里逃出去的,但她知道,如果換成是她,她八成是沒希望的。 似乎感覺到了阿好的心情,蕭奕握住了她的手,攜著她往前走。 蕭奕的手溫暖而有力,一下子驅(qū)走了阿好心底的不安,阿好回握住他的手,仰首向前,不再畏懼。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有一個你信任的人陪著,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也敢闖一闖! 當(dāng)然,這礦洞并不是什么森羅地獄,再往前走一段,阿好就見到崔管事等人了,他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就等田三郎跟蕭奕來便開工。 在他們的后面有一面山壁,那山壁看起來就跟阿好一路走過來看到的山壁一樣,跟阿好想象中的斷龍壁完全不同。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大家才很難發(fā)現(xiàn)它的異常吧! 崔管事見到蕭奕等人,立刻過來行禮,并等候命令。 “三郎!”蕭奕跟阿好一樣這樣稱呼田三郎。 周圍的人刷的一下都看向田三郎,目光中滿是懷疑與猜測。這種感覺田三郎似曾相識,當(dāng)時阿好建閣樓的時候,那些人也這么看他,他知道他們是不相信他。 可是跟那時候靠阿好幫他撐腰不同,這次他已經(jīng)有足夠的信心面對這一切了。 站出來,他問崔管事要了一個羅盤,一把尺子就在四周劃、測了起來,做的聚精會神,一絲不茍。 阿好在一邊看著,暗自為他加油。 十一月底的天氣,礦洞里冰冷刺骨,可是沒多長時間,田三郎的鼻尖就冒出了汗珠。再過一陣兒,他的額頭也濕了。 阿好拿出手絹遞給他,他推了,然后站在那塊山壁前沉思起來,這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這期間蕭奕跟阿好都沒說話也沒表現(xiàn)出異常,因為他們相信田三郎,可是周圍那些工匠就不行了,他們很多人全是蕭家的老工匠,都采了一輩子礦了,之前也是他們建議蕭奕開鑿那石壁的,怎么,昨天蕭奕一句話不說就留下他們跑了,今天又弄田三郎這么一個見都沒見過的外行人來這里指手畫腳? 天下間沒有這個道理,沒一會兒,他們就沉不住氣了,在那里拿眼神表達他們的不滿。 這是蕭奕在這里他們不敢說出口,不然就這議論聲、嘲諷聲就夠田三郎喝一壺的。 就在一個工匠忍不住推崔管事的時候,田三郎忽然動了,他走到一處山壁面前拿著手里的毛筆揮毫潑墨,不一時就在山壁上畫了一道兩米高、三米寬的門,“按著這個位置開鑿,切不可多開鑿一分,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彼仡^對蕭奕鄭重的道。 蕭奕環(huán)視一周,“你們聽見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田三郎這話跟兒戲一樣。 “嗯?”蕭奕沉吟。 眾人懼怕他,趕緊答應(yīng)。 隨后蕭奕一聲令下,眾人立刻開始干活,山洞里頓時忙碌起來。 開鑿一個這么小的洞對這些工匠來說易如反掌,沒一會兒,這洞就有了一個雛形。 眾人越發(fā)努力,而蕭奕跟田三郎盯的也越緊,生怕出一點偏差。而他們這樣,尤其是田三郎這樣,就引發(fā)了一些人的不滿。 又一次,田三郎讓其中一個工匠小心一點,別那么大力道。他本來是好心,卻惹惱了那個工匠。這工匠叫譚忠青,是這礦洞的主要負責(zé)人之一,他是崔管事之前特意從安平那邊的大礦上調(diào)過來的,也是蕭家的老人,自然跟別人不同。 他不滿意田三郎瞎指揮才會如此怠慢,現(xiàn)在田三郎又戳穿了他,他的臉往哪里放? 直接跟田三郎爭辯?蕭奕還在看著,他不敢,偷偷的,他就往旁邊開鑿了一些。他想證明田三郎說的是錯誤的,那樣蕭奕就知道到底誰才是值得信任的,誰又是滿腹草莽的草包。 田三郎發(fā)現(xiàn)他的動作驚的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他說不能多鑿一分就是不能,他是要害死大家嗎? “住手!”他高喝道,并朝著那邊撲了過去。 譚忠青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機會只有一次,他可要好好抓緊。 “碰”他的鑿子鑿到旁邊的山壁上,“嗡”整個山都在晃,都在響,就好像那鑿子鑿在了龍筋上一般,只一下,這龍便翻身而吼! “小心!”“怎么回事?”“山崩了?”“救命啊……”有人驚叫,有人往外跑,有人嚇的癱倒在地,山洞里亂成一團。 譚忠青也嚇傻了,怎么會這樣,他,他…… 一塊大石頭從洞頂?shù)粝聛恚背胰?,他想躲也來不及了?/br> “嘭!”大石頭砸落在地上,譚忠青被田三郎推到一邊,他望著那石頭嚇得面如死灰。 田三郎也心有余悸,幸虧譚忠青的力道不是那么大,幸虧他的速度夠快,不然,結(jié)果不可想象。 這時山洞也恢復(fù)了正常,好像剛才那晃動是眾人的錯覺一樣,眾人都向上瞧著,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怎么回事?”蕭奕簡直要被氣死,莫非他真的對人不夠嚴(yán)厲嗎,怎么還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 他的怒氣就像暴風(fēng)雨一樣,山洞里的人都瑟瑟發(fā)抖,尤其譚忠青,他更是心里拔涼拔涼的,沒人比他更清楚蕭奕的脾氣了,這次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這時,他無比后悔沒聽田三郎的話。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按照他說的做。 剛才除了田三郎并沒有人注意到譚忠青的動作,所以大家都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們是按照田三郎說的做的啊,怎么這山洞還會那樣? 沒人回答,蕭奕看向田三郎,如果他沒記錯,剛才田三郎喊過一聲住手。 譚忠青就在田三郎的前面,所以蕭奕也注意到了他,眼神如風(fēng)雪一般割過他的皮膚。 譚忠青又怕又驚,喉嚨咯咯出聲,嘴唇顫抖不已,連求饒都做不到了。 田三郎感受到他的恐懼,話在嘴邊打了一個轉(zhuǎn)就變成了別的,“沒事,正常?!彪S后他站了起來強調(diào)到,“怪我剛才太緊張了沒跟大家說清楚,這山壁,你們可以把它當(dāng)成一面鏡子,它看著堅韌,實際很容易碎的,所以我才讓你們多加小心,不能多鑿一分。 現(xiàn)在你們明白了?” 第97章 眾人哪里還不明白這山壁的厲害,都點頭答應(yīng)。這時他們也明白蕭奕為什么昨天就那么走了,不走,他們胡亂打鑿一通,估計昨天他們就去地府報道了,還有命在這里嫉妒別人? “我……”譚忠青站起身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他是個男人,怎么能讓別人幫他背黑鍋,所以他開口想解釋。 田三郎制止了他,大家都沒事,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告訴蕭奕,不知道又牽扯出多少事情來。 譚忠青垂著頭,眼圈都紅了,他算什么東西,還眼紅別人,他有什么資格? 蕭奕在譚忠青跟田三郎之間來回巡視了兩下,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揭過此事,“好,既然大家都明白了,就小點心,開始干活。干完這個,我給大家發(fā)賞錢?!?/br> 有賞錢,大家都歡天喜地,剛才的驚懼一掃而空,紛紛起來干活,干的熱火朝天的。不過這次大家見識到這斷龍壁的厲害,干活都小心了幾分,對田三郎的話也言聽計從了。 譚忠青站在那里有些尷尬。 田三郎卻指著一邊的山壁邊緣道,“這里比較精細,恐怕還要麻煩你。”剛才他就發(fā)現(xiàn)了,譚忠青的手藝真的不錯,山壁邊緣比較脆弱,他有心改正,這里交給他他也放心。 “你,你真的交給我?”譚忠青有些難以置信。 “怎么,你不愿意?”田三郎問。 當(dāng)然愿意,他還愿意相信他,他竭盡全力也會做好,“交給我吧!”譚忠青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碧锶牲c頭。 譚忠青去做事了,這次他干活的態(tài)度明顯不一樣了,可以說全神貫注,殫精竭慮,連帶的周圍的人也更加認真了,眾人的風(fēng)氣立刻為之一變,緊張而有序,偌大的山洞里除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脫袈?,再無別的聲音。 田三郎一刻也不敢怠慢,時刻關(guān)注著這石壁的變化。 他的后面,蕭奕卻慢慢的把目光從山壁上移到了他的身上,剛才的事情經(jīng)過他已經(jīng)猜出了七八,田三郎這么處理,不至于得滿分,但也已經(jīng)有了一個領(lǐng)導(dǎo)人所具備的素質(zhì),這讓他想到了很多。 三大家族蕭家、何家、祝家只有聯(lián)合起來才能對抗朝廷,可是蕭家跟祝家勢同水火,早晚要出事,到時再想對策可就晚了。田三郎手里有祝家的秘術(shù),他自己也慢慢的成長起來了,若是他能幫幫他,他一飛沖天也不是不可能,到時…… 他越想越激動,甚至忘了周圍的事情。這天下就是一盤棋,他本來只是其中的一個棋子,可是他也想當(dāng)執(zhí)子之人,開創(chuàng)一個新的時代,就看他怎么運作了。 這么一想,他這才來這松山縣最得意的不是找到了這辰砂礦,而是找到了…… “你在想什么?”阿好看蕭奕眼神飄忽,根本沒關(guān)注那山壁,就出聲問了一句。 蕭奕回過神看向她,剛才的問題他也有了答案,他最幸運的就是遇到了阿好,“在想你?!彼摽诘?。 阿好瞪了他一眼,臉色有些紅,這是什么時候,他還說這種話,“別想我,好好看著那邊,不然一不小心又要出事?!彼膳铝?,想做一件事真不是那么容易的,總會出一些你想不到的岔子。 “好,都聽你的?!笔掁刃Φ馈?/br> 什么叫都聽她的?阿好狐疑。 這時山壁那邊卻傳來了呼聲,有人喊,“通了?!庇腥梭@呼,“好純的辰砂礦。”還有人道,“這是什么?” 阿好跟蕭奕趕緊朝那邊看去,只見那邊的山壁還剩下薄薄一層,有些地方甚至已經(jīng)露出了后面的情形,朱紅一片,那是精純的辰砂才有的樣子。田三郎畫的這道門就像開啟寶藏的鑰匙,現(xiàn)在,這寶藏已經(jīng)露出了端倪。 “這就是辰砂?”阿好驚嘆。 蕭奕也十分激動,“走,跟我過去看看?!彼l(fā)現(xiàn),這辰砂礦中似乎有些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