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沒事,你今日不是也帶了幃帽嗎?你看多熱鬧”穆雨棠透過輕薄的幃帽,看向?qū)γ婵磁_上的人影。 待看到那人腰際懸著的那個荷包,才淺淺一笑,別開眼去。 “你看什么呢?”薛沛寧順著穆雨棠的目光看過去,恰好看到薛啟銘正在和一旁的閔應不知道在低聲說著什么。兩人的臉上滿是笑意。 “沒什么”穆雨棠平淡的回道,她與薛家小姐們的關系都不太好,只有薛沛寧還算說的上話。但也還沒到可以互訴衷腸的地步。 薛家大房,也就是薛啟銘他們那一脈,孫輩上包括薛啟銘一共是一位公子兩位小姐。 薛啟銘還有一位庶姐,一位庶妹。 大小姐前年春天出嫁,二小姐就是如今坐在穆雨棠身邊的薛沛寧。 薛家二房那邊則是有兩位公子,一位小姐。其中小公子和三小姐是二房主母所出。 這個薛沛寧,是薛府三位小姐當中唯一一位還與穆雨棠關系還算不錯的。 其他兩位小姐也就是平日里見到點頭問好的關系罷了。 “哦”薛沛寧沒再追問,而是心中這幾日的猜測愈加堅定。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大哥寵愛這位表妹,穆雨棠與她大哥的相處也比她們之間更親近一些,但是她一直未往它出想。 可是前幾日她去嫡母王氏那里請安的時候,明明聽見什么物什破碎的聲音。 還隱約聽見什么‘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一個孤女也妄想高攀’之類的話。 難道雨棠表妹真的喜歡上了大哥? 可是不是聽說她自小就與榮王府的小公子訂了親,難道說她也聽說最近的謠言了? 據(jù)說那個小公子只是個靠著王府背景在國子監(jiān)橫行霸道的紈绔,與那淮南郡王家的小世子,并稱國子監(jiān)兩大草包紈绔。 若真是這樣,確實是不論樣貌和學識都是拔尖的,身為薛府嫡長孫的大哥更勝一籌。 但是好像王氏根本沒有瞧得上穆雨棠,從她那日的怒氣,和她平日里對穆雨棠的冷淡就可以覺察出。 為了以后有一門好親事,她只能選擇站在王氏那邊。若是穆雨棠真的和她大哥有什么,她也只能從心底里對穆雨棠說聲對不起了。 “太子駕到——”正在在場眾人各懷心思之時,突然聽聞太子竟然親臨,都趕緊起身接駕。 今日太子衣著輕便,臉上也多了幾分少年活力。 “都起來吧,今日孤不是主角”太子顴骨高聳,嘴唇略薄,狹長的雙眸,與榮王樣貌上倒是有三分相似之處。 “咣——咣——”場外的大鑼被敲響,預示著比賽馬上要開始。閔應已經(jīng)看到了陸續(xù)上場的閔白卓等人,閔應悄悄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加油。 閔白卓也在滿場上尋找閔應和薛啟銘的影子,終于找到,回以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整個場地上滿是修剪整齊的青草鋪就而成,草地上有孔洞,洞口插著各色彩旗。 捶丸之人,將‘丸’捶進洞中,則得一分。 此次大賽,共有三支隊伍參加。 分別是初班隊伍,中班隊伍,和高班隊伍,每隊里面有五人。 由抽簽決定,第一輪哪支隊伍輪空,直接進入決賽。 閔應一邊聽著薛啟銘在旁邊幫他講解其中的規(guī)則,一邊在心中不住贊嘆,這古人的想法果然也是很時髦的,竟然將這高爾夫球都給發(fā)明出來了。 被輪空的是高班的隊伍,初場比賽,由閔白卓所在的初班對陣中班。 第一個上場的是便閔白卓,他用手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杓棒,臉上帶著滿滿的自信之色。可是他剛準備揮棒,就感到一陣暈眩,緊接著就是無盡的黑暗。 “這——”閔應看到閔白卓突然臉色發(fā)白,隨即昏倒在場上,心里一咯噔。果然,在他們的旁邊不遠處一直沉聲自己坐在那兒的閔庸,嘴角突然彎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他出手了,我們趕緊過去”閔應看到他看過來,直接轉(zhuǎn)過頭,掩住臉上的表情,向早就坐不住的薛啟銘道。 ☆、21.第二十一章 場上的眾人看到突然暈厥過去的閔白卓,紛紛驚呼站起。 “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碧酉蛏磉叺挠H隨黃公公吩咐道,說完,還隱晦的看了一眼閔庸。 閔庸則是遠遠的向著太子頷了頷首,瘦削的臉上泛著自信。 這次,他倒要看看誰還能救那小世子的命。 閔應和薛啟銘上前將圍著的眾人隔開,薛啟銘直接上前將閔白卓的上半身身子托起,好讓他呼吸順暢些。 “大家伙都遠一些,圍得這樣緊,白卓會喘不上氣的?!遍h應向周圍的人喊道,臉上滿是不似作為的焦急之色。 “這是怎么回事?快去請大夫”太子的親隨黃公公cao著一口陰柔腔兒,想要近處看的仔細些,卻被閔白卓嘴角上和指尖上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青紫之色嚇了一跳。 “這、這。這是中毒了?”尖利的聲音直沖閔應的腦門兒,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 他看到閔白卓的手指好像動了動,忙用自己的衣袖覆上。臉上還是一片擔心焦急之色。 “發(fā)生什么事了?”穆雨棠想要撩開面前的幃帽,但一想,又將手放了下來,只是有些焦急的問向旁邊站著伺候的爾竹。 “好像是淮南郡王家的小世子中毒了,剛剛聽人都這樣傳”爾竹遲疑一下,將自己剛剛聽到的細細稟告給穆雨棠。 她也是道聽途說,也不知道真假,但是剛剛場上確實是看到有人厥過去。 “中毒,怎么會,這大庭廣眾之下,更何況太子殿下還在,怎么會讓賊人得了手?”薛沛寧提到太子時,語氣還軟了幾分,嬌羞和驚訝之色交織,看起來頗有些不倫不類。 “這里有爾葉伺候,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剛剛看到表哥也過去了”最重要的還是,她看到閔應也一臉焦急的跑了過去,別是真出了什么事。 “中毒?”溫琦玉一直在旁邊豎著耳朵,靜靜聽著穆雨棠主仆的對話。此時,她心中也起了疑惑。 這淮南王郡王小世子日后是三皇子的得力左膀右臂,怎么會現(xiàn)在就死了? 這怎么跟她前世記憶中的有些出入? 她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好能將前面的情況看的更清楚些。 。 “這是怎么了?這比賽還未開始嗎?”剛剛進來的三皇子,和坐在軟轎上的二皇子,有些疑惑的看著這那賽場上的人群。 “皇子有所不知,剛剛淮南郡王家的小世子被投了毒,如今還在那邊躺著呢?!?/br> 衛(wèi)夫子主管此次的賽事,如今出了事,他第一個要被揪出來。與其他人說,還不如他自己來開這個口。 “淮南郡王家的小世子,中毒?”三皇子聽到這幾個字,面上再也淡定不了。他使了個眼神給身旁的人,那人頷了頷首,徑直往場內(nèi)走去。 “這淮南王郡王家的小世子可是身份貴重,到底是何人想要挑撥淮南與朝廷的關系?”三皇子的臉上已經(jīng)帶了薄怒。 這淮南地界雖然小,但是出產(chǎn)豐富。 不過這淮南郡王為了偏安一隅,乖乖的將世子送入京城為質(zhì),足以看出他想打消皇上戒心的決絕。 要不是與他達成共同的利益,三皇子相信,他也勸不動他這位堂兄。 這種人的怒火才最可怕。若是這世子在京城有什么閃失,有心之人再將這屎盆子扣在他頭上。 三皇子真怕淮南郡王會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比如一氣之下與他毀掉之前的盟約,要知道,當初為了取得他的支持,他費了多大的勁。 這樣一來,沒了淮南郡王的財帛支持,他不知自己的大業(yè)還要耗上多長時間。 這邊在觀臺上聽消息的太子,聽到黃公公的回話,面上很快掛上了怒色。還做出了一副要追查到底的架勢“去查,給我好好查,我就不信這么朗朗乾坤之下,這歹人如此明目張膽?!?/br> “是”黃公公低著頭,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太子臉上的神色。就轉(zhuǎn)身下了觀臺。 閔庸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突然起身跪在太子身前,一臉大義凌然的道“太子殿下,在下閔庸。剛剛在來校場之前,倒是看到了些什么,就是不知……”。 “你有話直說,先起來,孤恕你無罪”太子一擺手,另一只手撐在腿上,不時用食指敲擊的膝蓋,臉上的神色倒是自然的很。 “閔庸剛剛在國子監(jiān)時,看到一人鬼鬼祟祟溜進過活動室”那活動室是為了此次捶丸賽專門準備的休息之所,一般人不會進去。 “哦?你的意思是說,那人可能是給白卓下黑手的人?你可看清楚他的長相?”太子臉上帶上了幾分激動。 “看清了,但是,但是……”閔應頓了頓,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好讓人覺得他重情重義。 “但是什么?難道此人是國子監(jiān)的學生?”太子與閔庸的一唱一和,成功引起了觀臺上其他人和剛剛趕到觀臺的二皇子與三皇子的注意。 “皇兄已經(jīng)知道投毒之人是誰了?”三皇子面上的急色掩飾的很好。 “這閔庸不是正在說嘛,他說他看到了這行兇之人的長相”太子看向三皇子眼里的急色,臉上隱隱帶了幾分笑意。但是隨即就被他掩下去。 “你說,到底是誰?”三皇子轉(zhuǎn)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閔庸,追問道。 “是中甲班的屈鴻漸?!遍h庸說完低下臉,表現(xiàn)出一副極端愧疚的模樣。 “你確定你沒有看錯?”問話的還是三皇子,聽到?jīng)]有將此件事嫁禍在他頭上,才深深的松了口氣。 太子看到三皇子一臉放松的模樣,心底里的鄙夷就要呼嘯而出。 “將那人帶上來。”太子不耐煩的道。 “你們要干什么?”屈鴻漸被帶上來時,還不停地掙扎著,臉上明晃晃的寫著不服兩字。 “將你暗害淮南王郡王世子的原委從實交代?”太子一句話,就給屈鴻漸定了罪。 眾人看那還在不停掙扎的屈鴻漸,都像是在看一個臨死之人。 “我沒有”屈鴻漸腦門上的青筋一急,全露了出來。 “你沒有,閔庸,你可還有其他證人?”太子做出一副‘你既然要公正,那我就還你公正’的模樣。 “這個,還有,當時還有中甲班的王宴在場?” “王宴?將他也帶過來?!碧右粨]手吩咐道。 “太、、子殿下安好”今日太陽大,再加上王宴第一次這么近的站在幾位皇子和太子面前,臉上的汗早就淌成了小溪。順著那□□,一道一道的,面上的景色甚是精彩。 “你也看見這屈鴻漸進活動室了?”太子也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是、是”王宴低著頭,一雙眼睛直盯著太子的腳尖,不住的應道。 “你還有什么好說?”太子指著那被強押著身子,還在不停掙扎的屈鴻漸。 “我沒有,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他?”屈鴻漸不虧是國子監(jiān)中佼佼者的存在,這一問,在場的眾人腦中也是一響。對啊,他一個窮貢生,無錢無勢的,做什么要去害那身份特殊的閔白卓呢。 要知道,若是此事真是他所為。不光說他這努力多年的學業(yè)仕途,就是他這條命,也得交代了。 “我家中還有寡母要養(yǎng)老,我怎么會拋棄所有來害一個對我來說無關緊要的人?” “你胡說,你明明平日里就已經(jīng)看小世子不順眼了”王宴辯駁道,臉上的汗流的更兇了。 “若是行兇,必然會有線索遺留,你是貢生?那你平日里是住在國子監(jiān)中了?”太子點了點頭,打斷了屈鴻漸想要為自己辯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