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怎么辦？”

    隔得近，許罌聽見了他說話時喉結(jié)輕輕顫動。

    這樣干凈美好、聰明端正的少年，許罌想，算了，管什么亂七八糟，她現(xiàn)在就想跟他在一起談戀愛、玩兒，管那么多干嘛？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及時行樂嗎。

    誰還糾結(jié)那么多……

    想通之后，許罌就眼神勾著人惡劣地笑，顧星沉有不好的預(yù)感，他從小不知看了許罌多少次這種表情，這種欺負人的表情里長大的。

    “很簡單。就……當著她們面，跟我接吻啊?！?/br>
    暑假變成了不良少女的天堂！

    許罌徹底開啟放縱模式，首先是衣著徹底放開，短裙飄飄，小高跟鞋踩了起來，漂亮張揚得耀眼，哪里像個高中生。

    領(lǐng)成績單那天，許罌扛不住父母的催逼，只得把顧星沉帶回了家吃飯。

    顧星沉以720，繼續(xù)霸榜年級，最可惡的是，這廝領(lǐng)成績單還背著書包、帶了些書在里頭，校服穿得整整齊齊的，跟她那一身超越年齡的社會潮人系打扮一對比，簡直了……

    父母把她瞪來瞪去，嫌棄了一晚上，尤其還tmd，她這次考了年級倒數(shù)第二！

    跟顧星沉那叫一個首尾呼應(yīng)……

    災(zāi)難般的體驗。

    父母對顧星沉熱情萬分，吃了晚飯不算，還非讓保姆收拾了客房，讓顧星沉住下來，而且讓他“多住幾天”。

    許罌直翻白眼，悄悄瞪顧星沉：敢答應(yīng)你就玩兒完！

    晚飯后客廳，顧星沉坐在單人沙發(fā)上，許父徐母笑容滿面，一個給倒茶介紹著幾種茶葉，一個給遞水果噓寒問暖。

    充話費送的許罌則被冷落在一邊站著，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死死盯著顧星沉，就想吃人。

    “媽，爸，你們干嘛呢……”許罌把沙發(fā)上的大嘴猴一丟，重手重腳地坐下去，“人家顧星沉快被你們撐死了！吃飯就夾個不停、吃完還不給人消停喘口氣，煩不煩??！”

    搞得許父許母又尷尬又生氣，迅速開啟“唉你這孩子xxxx”模式。

    許父：“你這孩子真是，成績不好脾氣還差，跟人星沉好好學(xué)學(xué)?！?/br>
    許母：“讓你換件衣服！到處破窟窿像個什么樣子，不知道還以為垃圾堆撿的廢品……”

    “廢品？？？媽，你居然說這是廢品?。。　痹S罌站起來，牽著自己裙子討說法，“懂不懂時髦啊你們，這叫嘻哈風好吧！明星都這么穿，誰像你們只曉得穿貂穿皮的，土死了……”

    父母都懶得理她，許罌嘀嘀咕咕生氣得不行，故意把拖鞋踩著啪嗒啪嗒響，去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喝，桌子杯子敲得咚咚響，父母混當沒聽見，倒是顧星沉看了過來，有些擔心。

    許罌正嫉妒上火地喝著檸檬水，一下就撞進少年那雙清而深的眼睛。

    心，顫了顫。

    輕輕放下杯子，許罌忽然有些羞澀漫上來，和少年抿抿唇、眼神交匯了下。收了收壞脾氣。

    ——還是她的乖寶寶哥哥疼她。

    “我洗澡去了！”許罌沒好氣說，“媽，人顧星沉不喜歡吃酸的，你那青葡萄酸死了自己吃得了！別為難人家……”

    搞得許母瞪了她好幾個眼神，嘮嘮叨叨訓(xùn)了好幾句。

    許罌洗澡磨蹭，洗完又要吹頭發(fā)、抹身體乳、抹臉霜、瘦腿霜、瘦腰霜……一般人都搞不懂她那套，出來已經(jīng)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許家房子大，不只一個浴室，顧星沉早已洗完澡，許罌出來也沒看見他。

    倒是客廳里，她媽正拿著顧星沉的書和成績單笑瞇瞇跟父親在說話。

    “那樣子，嘖嘖，跟參觀恐龍糞便似的……有什么好看，不就是些數(shù)字嘛。”許罌沒好氣地小聲吐槽。

    父母沒聽清，就指指外頭說：“星沉在外頭?！?/br>
    “多跟人家交流交流，看看人家怎么學(xué)習(xí)怎么處事的，?。俊?/br>
    “馬上高三、馬上畢業(yè)了，還跟個調(diào)皮小孩兒一樣不成熟。”

    許罌聽得頭疼要死，趕緊逃出去。

    夜涼如水。

    顧星沉正背對她，坐在庭院的長椅上。路燈有些遠，撒了一層稀薄的白光落在他背影上。

    他微微弓著背，坐姿有些慵懶，因為清瘦，偏大的黑色短袖t恤露著大片鎖骨和肌膚。

    有一種……

    禁欲高冷解除之后，略微放蕩的性感味道。

    他顧星沉抬頭：“最近很喜歡看我？”

    許罌心慌慌地跳了一下，在他旁邊坐下?！坝小⒂袉?。”

    “有。”

    兩個人在一起，通常是許罌吵鬧，她不說，就會很安靜。

    過了一會兒。

    “我爸媽很煩吧？吵個沒完。”

    顧星沉看著她笑。“沒有，我很喜歡他們?！?/br>
    喜歡，真的喜歡。

    許罌，還有整個許家，都那樣的美好。

    許罌見鬼了：“你居然還喜歡？？”

    “嗯?！?/br>
    許罌扯扯嘴角：“那是你成績好、人聰明，我每天水深火熱都快被他們給嫌棄死了……我這輩子吵架最多次的對象一定是我爸媽。我論壇賬號上一半帖子都是跟他們吵架后發(fā)的宣泄帖……”

    顧星沉看她，沉靜溫柔的眼睛有些寡淡的苦味。

    ——能吵架，何嘗不是種幸福。

    “星沉?！痹S罌偏頭問他，小聲了些，“你猜我爸爸mama是不是知道我們談戀愛?。俊?/br>
    她頓了下，“剛……他們讓我出來找你?！?/br>
    “嗯?！?/br>
    許罌跳起來?！罢嬷?？”

    他看著她，耐心地回應(yīng)?！拔彝茢嗟?。”

    許罌眨眨眼，斜看他，不太相信的樣子。

    顧星沉笑了一下，他手指很長，骨節(jié)也不明顯，很漂亮，他撫摸她臉頰，然后指尖順著往下，在她的脖子肌膚上流連。

    他彎腰，在她耳邊。

    嘶啞的聲音矜持，又放蕩。

    “叔叔旁敲側(cè)擊地告訴我，不能讓你懷孕?！?/br>
    顧星沉回南方，要大半個月才回來。

    許罌突然失去了黏膩對象，短暫的兩天不習(xí)慣，迅速被狐朋狗友邀約出去狂嗨！

    打牌、飆車、唱歌，還接了兩個支模特廣告，簡直樂不思蜀，也不似剛開始兩天，總電話短信把顧星沉黏著。

    舞池里，jeo湊許罌耳邊?！靶±?，好久沒見你這么跟咱們嗨了！你家男人不在？”

    是音樂大賽認識的一個剛出道進娛樂圈的男生，t大的。

    “回老家了！”周圍吵雜，許罌只得大著嗓門吼。

    jeo舔舔牙齒，笑得有點兒不正經(jīng)，手就搭上許罌肩膀。許罌立馬停下?lián)u晃跳舞的動作，斜著瞟他，抽了下嘴角冷笑了下。

    “手，放下去。”

    jeo笑嘻嘻，“別介啊，妹子。顧星沉那種斯文書生硬得了幾分鐘啊？還是哥哥這種，教你玩兒娛樂圈唄？”

    陳星凡和金宇、江寰正在沙發(fā)區(qū)喝酒，期末許罌和金宇鬧了那場不愉快，此后渣小分隊一起行動的次數(shù)不多，都分開來的。現(xiàn)下金宇喝著悶酒，江寰、陳星凡一左一右在調(diào)節(jié)他心情，勸他看開。

    然后，就聽到舞池里有尖叫聲。

    dj發(fā)現(xiàn)不對，也把音樂停了，陳星凡幾個趕緊過去。

    人群尖叫散開。

    場中央，一地碎玻璃渣，一少女手里提著半截啤酒瓶，腳下踩著一男的脖子，那男的頭被砸破了，正流血。

    陳星凡幾個當即傻了眼。

    許罌冷笑：

    “我男人的名字你tm也配提？”

    “傻逼東西！”

    善后好酒吧的事出來，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他們常去的都是朋友的酒吧，出點小打小鬧善后很容易。

    路燈昏黃，江邊的欄桿，許罌幾個或坐或站，旁邊歪歪咧咧橫豎著些啤酒瓶，夜風吹散一些煙味。

    “小罌你可以啊，下手那么狠！”江寰跟許罌干了個瓶，“以前我還不相信你當過年級老大，這回跪服！”

    許罌瞟他一眼，嘁了一聲?！翱砷]嘴吧，又不是什么好光彩的……幼稚死了。”

    陳星凡胳膊搭在許罌肩膀上：“原來咱們虐草無數(shù)的薄情罌粟花，寵起男友來這么給力??！”

    許罌喝了一口啤酒，似笑非笑，漂亮嫵媚。

    “你跟顧星沉在一起之后跟咱們玩兒得都少了。整天陪他不膩？”

    許罌隨口說：“不啊。”

    其實會。

    但她不想讓他一個人，就盡可能多在他身邊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