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平安點點頭:“不錯,我告的就是他們?!?/br> 她一五一十地把蓋子的事和盤托出。 趙年春放下茶杯,仔細(xì)端詳眼前女孩,側(cè)耳傾聽。 “平安你也知道你這是一種很嚴(yán)肅的指控吧,或許還會給自己惹上麻煩,或者耽誤你去b大讀書?!壁w年春表情變得嚴(yán)肅:“而且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事情,盡管如此,你還要繼續(xù)告下去嗎?” 平安點點頭,沉聲道:“您這里不行,我就繼續(xù)找更大的官,往更高的地方告?!?/br> 趙年春啞然失笑,嘆口氣:“小姑娘,你還是太天真。這樣吧,不如你先說說,你為何要找到我,你就不怕我和他們是一伙的,趁機(jī)把你滅了口?” 平安搖搖頭:“不,您和他們不一樣?!?/br> “有什么不一樣。不怕告訴你,平安,剛才從這房間出去的人里面,就有主管這條線的副市長,你告的,可都是他依賴的手下,我信任的班子?!?/br> 平安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您能和自己的司機(jī)打成一片,能借車給昔日手下開,甚至深更半夜為其出去付一頓飯錢,他那么信任尊重您,您不可能是個壞人?!?/br> “什么司機(jī)?什么飯錢?”趙年春皺眉道:“你跟小楊很熟嗎,你能進(jìn)來市政府難道也是他帶的路?” 平安擺擺手:“我不認(rèn)識小楊,我是認(rèn)識一個人,不過他是您以前的司機(jī)——” 平安不想牽扯葉清辰進(jìn)來,剛才那些話差點就脫口而出,于是她生生止?。骸安贿^這一切都沒關(guān)系,趙市長,我把所有的材料都放在這里,您慢慢看,我希望您能這幾天給我一個答復(fù),如果這些材料又一次石沉大海下落不明,我就繼續(xù)去省城,去北京。反正這樣的材料,我已復(fù)印了幾百份,如果你們不想有朝一日,我被逼到去街上派發(fā)。” 小女孩這般半是乞求半是威脅的話,讓趙年春忍俊不禁:“你去街上派發(fā),不就把你朋友的事也弄得天下人皆知了嗎,你就不怕她以后做人更難?” 他站起來,走到平安身邊,拍拍小姑娘的肩膀:“這樣吧,平安,你先回去,你如果真的信任我,就把事情放到我這里,在我這里終止好嗎,不說三五天吧,一個星期內(nèi),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復(fù),你看成嗎,狀元?” 平安深深鞠躬:“希望您能秉公辦理,希望他沒尊重錯人。” 他?尊重?平安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平安走后,趙年春看著手里材料,薄薄幾頁,卻道盡世情,還有許小概南下墮胎的用藥清單,以及b超結(jié)果。 趙年春越看,眉毛蹙得越緊??吹阶詈螅麕缀跻┨?。 但好像有什么不對,這材料上也交代了受害者為何要委身于這些蛀蟲并不敢聲張的原因,他又一次看到了平安的名字,而且比剛才更印象深刻。 趙年春總覺得,這名字似乎與自己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不止一次,他聽過這個名字,而且是從別的渠道。 到底是誰呢? 趙年春在辦公室里踱步,秘書敲門進(jìn)來:“趙市長,剛才的會議是否還繼續(xù)進(jìn)行?還有,小楊已經(jīng)到了,您今天要下鄉(xiāng)視察?!?/br> 趙年春舉手制止:“讓他們再等一會,我馬上出來?!?/br> 司機(jī)?不是小楊,還借他車開,還半夜三更出去為他送一頓飯錢?—— “是她?!壁w年春一拍大腿:“我怎么就忘了這茬,他可不是幾次說起過這名字嘛。” 他終于記起來了,第一次時,葉清辰找他:“趙叔叔,您能給我送點錢來嗎,我忘記帶錢包,吃飯被人扣下了。” “你不剛從我家吃完回去嗎,我記得你可是吃了三大碗?!?/br> “我請別人吃飯——”葉清辰有些難為情。 “難道是請女孩子吃飯?” “趙叔叔您能不能別問了?!毙』镒舆€不承認(rèn)。 “她是誰,哪家姑娘這么幸運竟能入我們?nèi)~公子法眼?!?/br> “她叫平安。趙叔叔您能快點嗎,她還在外面等我呢?!?/br> —— 008、小師妹,我叫趙權(quán) 第二次,葉清辰親自找上門,沉著一張臉:“趙叔叔,有個忙您必須幫我。” “坐下慢慢說。”別說一個忙,沖當(dāng)年葉老爺子,還有如今葉將軍對他的恩情及照顧,就算把他趙年春全部身家奉上,他都沒有一句怨言是不是。 “我一輩子沒求過人,但趙叔叔,這件事您一定要幫我。”葉清辰其實位銜比趙年春還高,但他一直尊稱他為一聲趙叔叔;而且趙年春知道,葉清辰完全可以越過自己親自動手,但他還是降尊紆貴,只不過是尊重他在這個位置上罷了。 “是我女朋友平安的事,我希望她能安心參加高考?!?/br> —— 他明明聽過那么多次,這個名字也幾次卡在喉嚨口,可趙年春就是一時記不起來。如今終于想起,他不禁頭冒冷汗,心思再也顧不上其它,朝門外秘書吩咐道:“今天所有事情取消,還有,你讓錢副市長進(jìn)來一下?!?/br> 然后,三天之后,平安從報紙上看到一則消息:高層震動,x市司法系統(tǒng)大范圍換血。 那些涉嫌違規(guī)的名字里,全是平安材料里的人。 平安小心把報紙折好,冒著烈日踩著自行車去了蓋子家,蓋子正在睡覺,王大勇守在旁邊,問要不要叫醒蓋子。 平安搖搖頭,把報紙蓋在蓋子身上,輕聲似囈語:“蓋子你要的尊嚴(yán),我為你要回來了,從此我們可以安心放下這里的一切,從此這里都是前塵往事,我們再不必回頭。” 一行四人,于9月初秋的陽光下,搭上了去b城的火車。 依舊坐的臥鋪,王大勇請客,四人擠在同一間軟臥包廂里,王大勇吵著要打牌,其余三人卻興趣寥寥;后來葉清辰用布簾在中間隔了個屏障,王大勇才消停下去。 平安能理解他的狂躁不安,畢竟賣掉五家錄像廳、三家酒店、兩間夜總會,幾乎是結(jié)束他整個前半生的奮斗成果,只為了守護(hù)一個女人,他毅然決然地拋棄一切。 這份深情,連平安都心軟。 經(jīng)歷上次事情后,平安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王大勇。一個男人,連女人出了這檔子事都能不離不棄,試問還有什么事,能使他背信棄義呢? 王大勇,必和前世的吳勝利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