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平安的話,如一記猛拳,直接把裹在季節(jié)臉上的防護膜擊掉。她呆呆看著平安,半晌才緊聲擠道:“你憑什么這么說我,你了解我嗎,了解我和清辰的過去嗎?” 平安搖搖頭:“我自然不了解,清辰說和你并沒有過去。” “是嗎?”季節(jié)冷笑著,然后不管不顧地,拿起一瓶酒,一邊灌一邊看著清辰流淚,是發(fā)泄也是控訴,絮絮叨叨地說著小時候怎么認識清辰,怎么和他一起長大,怎么為他守身如玉拒絕無數(shù)好男人的事;漸漸喝多,清辰攔也攔不住,最后已經無語倫次。 “清辰,你不能這么對我,我全心全意對你好了十六年,你不能以因為這么一件事就否定我,這對我不公平。任何人在那個時候都會不知多措的,我從無面臨過那樣的處境,你不能一點考慮的時間都不給你?!?/br> …… 清辰在她身邊坐下,試圖拿走她的酒杯,卻猝不及防地,反被季節(jié)趁勢抓住手:“清辰,你也舍不得丟下我是嗎,畢竟沒有比我適合你的女人。平安她懂什么,她那種出身的人,又怎會做到真正支持你理解你的工作?!?/br> 081、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 清辰搖搖頭:“季節(jié),你剛剛還說完全按照我妻子的身份要求量身定做長大,你自己也出身大院,從小耳濡目染地,如何不知我工作的危險性?甚至還要有隨時犧牲的覺悟。這些,你的父輩,爺爺,不都曾這樣教我們嗎?” 所以,何來臨危時的猶豫、不確定,不過是大難臨頭時的各自飛罷了。 頓了頓,清辰放低聲音,輕聲說道:其實我理解你的選擇,人趨利避害本就是一種天性。只是這世上依然有些傻女人,懂得時日艱辛,經歷高峰低谷,看透人情世故,卻依然只活一顆赤子之心,不會算計得失,不會衡量好壞,只聽從內心聲音,去努力工作、學習和愛人,她們把每一天都當成末日般度過,珍惜時光,珍惜感情?!?/br> 他沉緩說著,看向平安:“所以,季節(jié),你說這樣的女人,我有幸遇到,怎會再讓她從我身邊離開,我舍棄一切都要抓住?!?/br> 他的告白,直接而赤裸,不僅季節(jié)愣住,連平安都呆在那里。 她知道他愛她,卻不知自己在他眼里,竟是這般好。好到她都不自知。 季節(jié)則更氣憤,抓起一只空酒瓶就要往清辰身上扔去,想了想,還是止住,生生砸在墻上,噼里啪啦,碎片四濺。 “末日?誰見過末日?我他媽過的才是末日。”她欲再動手,終于被清辰扣住,只輕輕一按,她便半只手臂麻木。 原來失去四肢是這種感覺,好像那部分器官已不屬于自己一樣。季節(jié)恍惚看著清辰,一時忘記動彈。 如果一切都能重來,她是否能再勇敢一次,像平安那樣? 她自問還是做不到。 這個想法讓季節(jié)頹廢而又無力自拔,拿起酒瓶就又要喝下去——這次攔住她的,是沖進來的季杭。 他陰沉著臉,看了眼meimei,又看了眼旁邊的清辰:“怎么回事,我剛就在路口酒吧會幾個朋友?!?/br> 清辰嘆口氣:“誤打誤撞碰上了,她非得拉住我們喝酒;喝就喝吧,她又帶著情緒?!?/br> 季杭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見meimei臉色蒼白地倚在自己身上,有氣無力的樣子,一邊不停喊著:“我要喝酒,我要喝酒?!?/br> 季杭不禁悲從中來,也用牙齒嗑掉一瓶:“我陪你喝?!?/br> 說完也不停頓,仰起脖子咕嚕咕嚕就喝完整瓶。季節(jié)其實根本沒怎么深醉,只不過借著喝急了發(fā)酒瘋,此時見哥哥動了真格,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也不說話了,只呆呆看著哥哥。 良久,才輕聲道:“哥哥,我沒事?!?/br> “沒事你還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奔竞己莺莅丫破窟h遠扔掉,又拿起第二瓶,卻是空的,他咒罵了一聲“晦氣”,然后把空酒瓶砸碎在地上,臉紅脖子粗的沖外面道:“服務員,再來兩箱德國啤酒,冰的?!?/br> 清辰靜靜看他:“季杭,你這酒喝給誰看?” 季杭側著身,冷冷道:“我喝口酒爽一下,還要觀眾嗎?” 清辰搖頭:“你不爽,你在生氣?!?/br> 季杭冷笑:“我生氣好像也不關你事吧。怎么,葉家大少,已經有一個我meimei為你喝醉賣瘋了,你難道還想看到我為你表演?” 清辰不再說話,走過去,從啤酒妹那里接過一箱啤酒:“我陪你喝。” 又對綠油油清涼透視裝的啤酒妹道:“先拿一箱吧?!?/br> “慢著,兩箱,留下。”季杭喝住兩人:“清辰你要真心想喝,就一人一箱,不然的話,你和平安現(xiàn)在就走?!?/br> 平安不想清辰喝酒,不由自主朝清辰望過去,用眼神示意他離開。但清辰看都沒看她,反而牽著她的手走到季杭面前:“哥,還沒正式跟你介紹,這是我女友,平安?!?/br> 季杭不置可否,卻打開三瓶酒:“那咱們今天就三個人喝?!?/br> 清辰拿過兩瓶:“這樣吧,平安的我代她喝,我喝兩箱,你喝一箱,怎樣?” 平安不解,剛想勸住男友,卻被清辰在下面用力握住手,動彈不得。 季杭點點頭:“體面?!?/br> 又叫來一箱啤酒。賣啤酒的姑娘大概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帥的兩個男人劈酒,便有意拉攏:“要不再多要一箱,讓妹子我也來湊個熱鬧?” 清辰和季杭還沒說話,那邊季節(jié)已朝著姑娘砸東西:“滾一邊去,臭~婊~子,以為誰的桌你都能上嗎?” 她絕對喝多了,又或者,階層的觀念,在這個大小姐心目中,早已根深蒂固。 啤酒妹碰了一鼻子灰,暗自對季節(jié)遞了個白眼,但也不敢怎么樣。剛才她已見識過這個坐在首位女孩的潑辣勁,一桌子的人都讓著她;還有她旁邊稱之為“哥”的男人,他的法拉利停在門口,引擎余熱還未消呢。 皇城根下,這氣度不凡的四人,她一個異鄉(xiāng)打工的,還是少招惹點好。既然近不了身,那最好還是遠離。 見姑娘走遠,季杭才指責meimei:“怎么說話的呢,心里有氣也不能隨便亂撒啊。” 他好像忘記自己剛才也這樣,或者他根本是有意為之,就是讓清辰喝酒,喝很多酒。畢竟季杭,可是生意場上走南闖北的人。 存心整一個人,或給人難堪,易如反掌。 平安心里模糊想著,一邊看著清辰一瓶一瓶灌酒。他兩支,季杭一支,喝到最后,連季節(jié)都開始擔心:“哥,我看今天還是算了吧。“ 季杭始終陰沉著臉:“你心里沒委屈了?“ 季節(jié)咬咬牙,搖搖頭。那種失去失望,豈是清辰喝幾箱酒就能抵償,可要看著清辰被季杭如此折磨,她又心如刀絞。 為何這份心意,清辰不能明白萬萬分之一呢?什么考驗,什么榮潔瑜的圈套,其實就算她季節(jié)最后選擇留在彼時殘疾的清辰身邊,清辰就一定會選她嗎?最后還不是棄她如抹布,因為這個男人心里根本沒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