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節(jié)
平安笑笑:“說的也是。” “清辰呢?”蓋子好像要和這個問題杠上:“還沒出月子,就不見了他人影,他當(dāng)?shù)玫降资悄拈T子兵,比將軍還忙?!?/br> 可不就是個將軍嘛。平安笑笑,不語。雖然大勇、蓋子時有懷疑,尤其是在發(fā)生這么多事后,但平安就是咬口不說。蓋子也只知道清辰執(zhí)行的是秘密任務(wù),但對于清辰的真實身份和軍銜,卻是一無所知。 “清辰有事,走不開?!鳖D了頓,平安才又緩緩說出:“你聽說過了嗎?” “什么?” “杰克回去了z國,拿回了他的王子頭銜,還有,重新集結(jié)了一支更為龐大的隊伍。” 蓋子一怔,空氣似絲薄般簌簌在兩人之間流動。短暫的沉默后,蓋子終于說道:“他倒是來去自如,王子想不當(dāng)就不當(dāng),想拿回就拿回?!?/br> “他是正統(tǒng),又是民心所向。還有——”平安沒說出他是未來而來。其實海嘯事件后,清辰也有懷疑,問平安為何能預(yù)料到自己一定會在印尼出事,平安也只是含糊過去:“我怕水,你知道的,一見到水我就犯怵。所以冥冥之中——” 竟也含糊過去,誰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 但“杰克”這兩個字,還是讓兩個女人沉默,空氣也變得有些壓抑,如這春節(jié)的重重霧霾。 平安不喜歡兩個人之間藏著心事,因為心事預(yù)示著猜忌,而猜忌意味著誤解和裂隙。她決定坦誠布公,于是直接問道:“蓋子,你是不是喜歡他?” 蓋子先是一愣,繼而點點頭,也很直接:“可惜他心里只有你,可惜我已結(jié)婚。” 平安輕聲說:“如果確定是他,為何不離開大勇?” 蓋子冷笑:“當(dāng)初要我結(jié)婚也是你,如今要我離婚,也是你?!?/br> “我不是這個意思,蓋子?!逼桨哺÷暤溃骸拔抑幌M阈腋?。” “什么是幸福?”蓋子踩住剎車,回首望向女友:“我拋下這里一切去投奔杰克嗎,他認識我是誰?平安你不是總說什么,女人的幸福是找一個愛自己的,而不是自己更愛的,這話是不是你常常掛在嘴邊的心靈雞湯?” 平安看著她鋒利逼人的眼神,不由得節(jié)節(jié)后退苦笑:“我錯了,蓋子?!?/br> 蓋子這才發(fā)覺自己態(tài)度有些過激,于是訕訕轉(zhuǎn)過身,繼續(xù)開車:“你沒錯,平安。杰克喜歡上你不是你的錯;要說錯,也是的我的錯,我一個已婚婦女,竟然還會對別的男人動心,天都不能容,不是嗎?!?/br> 她自嘲笑笑,不過笑得很是落寞。 平安訝然,她不知道蓋子心里,背負如此沉重十字架。 在圍城里面遇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幸還是不幸?盡管這段婚姻,充滿著陰謀,索取,條件,背叛,幾乎與愛無關(guān),但再殘破的婚姻,也是一段關(guān)系,一段被社會和倫理認同及保護的關(guān)系。 要從這樣一段關(guān)系中脫身,勢必至少要脫一層皮。 尤其從前,大勇曾那般愛她。 尤其蓋子,內(nèi)心其實挺傳統(tǒng)。 車停在季家大院門口。 和季家的部分生意一起歸還的,還有這棟季家老爺子留下的院子,四進四出,古色古香,當(dāng)中一顆大槐樹,沒有了園丁的照料,隆冬的雪覆蓋在那些枯枝上,說不出的蕭條。 誠如榮潔瑜對蘇利娟的了解,蘇利娟見到兩人,還有包包,并沒有流露太多惡意;又許是她病入膏肓所以神智不是太清醒,總之,她還拉著蓋子說了好多話。 “蓋子,你好久不來玩了?!?/br> “你得陪著季杭啊,他心野,只有你能管住他?!?/br> 蓋子指指外面的季杭,還有他身邊的另一個女人,大聲對老人說:“季總不需要我守護,他身邊有更好的護花使者?!?/br> 平安聽了好笑,順著蓋子的手指方向看過去,赫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昔日同窗,姚遠嗎? 畢業(yè)后便四分五散,大學(xué)時又忙著做美容院的生意,平安雖和宿舍里的同學(xué)走得并不算太近,加上姚遠又是季節(jié)的人,所以她們之間,便真的只剩點頭之交了。 102、治療肺積液 可平安記得這個女孩,除了無時無刻不仰仗季節(jié)鼻息并順勢踩踩別人外,卻也正是她,在季節(jié)對自己節(jié)節(jié)進攻的時候,是她在黑暗中遞給自己一把手電筒,用以還擊和捍衛(wèi)。 她朝門外走去。 “小妖——” 姚遠也看到了平安,盈盈迎上來,輕輕握住平安的手:“平總你好?!?/br> 一聲“平總”硬生生拉開兩人的距離,亦讓平安有些尷尬:“什么平總,把我叫得那么老?!?/br> 姚遠依然恭敬:“您可以念舊叫我小妖,可我不能造次啊,不說您是咱們季總的客人,單說您現(xiàn)在的身份,豈是我們這些小梭羅所能望其項背的?!?/br> 平安沒想到昔日活潑俏麗的女孩,進入社會后變得如此圓滑,也如此疏遠,一時怔在那里,不知該說什么好。好在季杭終于接完了電話,過來打圓場:“平安,我的助理,遙遠,你們應(yīng)該很熟吧?!?/br> 平安笑笑:“可不是很熟,熟得都想不到她成了你季總的助理。” 季杭也笑笑,揮手示意姚遠退下,邀請平安做在茶幾旁邊,給平安煮功夫茶。 “就她了,患難之際見人心。得勢時眾星捧月,失勢時樹倒猢猻散,只有小妖,一直不離不棄地留下來幫我?!?/br> 平安點點頭:“也不枉昔日你們季家兄妹善待她的心意。不過季杭你說錯了吧,你身邊不是還有一個死忠粉絲嗎?” 她朝蘇利娟的臥房努努嘴。季杭會意一笑:“她?她是心頭朱砂,我死都不放下?!?/br> 頓了頓,又自嘲地說:“所以說緣分真的很奇怪,我母親那么難相處好的一個人,都能接受蓋子,還有季節(jié),和你恩恩怨怨糾纏那么久,可對于如果是蓋子做她嫂子,她竟也沒有太大異議??上Вf事俱備,那么多人事成全又如何,她不愛我,不愛便是不愛,半分也勉強不來?!?/br> 平安黯然,雖然早已知曉這個男人對蓋子的心意,但她不覺得現(xiàn)在是提起這件事的好時機。且季杭一向藏得深,就算偶有流露,也是嬉笑怒罵過去,如此坦白,還是第一次。 也許人失意時,那些得意時掩飾的情緒才能找到缺口,汩汩流出吧。 平安看著這個男人傷感的眼神,有意岔開話題:“阿姨到底得的什么病,瞧著精神還可以?!?/br> 季杭苦笑,搖搖頭:“說是從氣管到肺部,都積滿了膿痰,現(xiàn)在呼吸都是靠機器了,你剛瞧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