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女配又在禍害世界[快穿]、嬌寵女官(重生)、她活不過二十八歲、天子掌中寶、軍少霸寵二婚妻、穿書成蛇也是條正經(jīng)蛇、一見鐘情[快穿]、重生哈利波特、我的竹馬天天找打、擁有三個游戲未婚夫
高景愣住了,道:“可是,殿下,太子妃那里,要怎么交代呢?” 陳昱將手中書卷拿起來,道:“政事繁忙?!?/br> 這借口,也太不走心了吧。高景站在那里,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陳昱抬眼看他,高景悚然一驚,急忙離開了。陳昱將書卷放下,看著面前的燭火,太子妃的做法無可指摘,可是陳昱偏偏是不吃她這一套的,他也知道現(xiàn)在形勢不好,阿父的不滿已經(jīng)擺到了臺面上,他此時應(yīng)當安撫宮中女子,將她們身后的母族凝聚起來,整合自己手上的力量。 這是此時身為太子需要做的事,可是經(jīng)歷過前世,陳昱也知道,自己身后的這幫女人們,未必靠得住,現(xiàn)下他地位不穩(wěn),何嘗不是試探她們的絕佳機會呢,陳昱只需要冷眼旁觀,便能夠看清自己身邊的這幫如花美眷。 比起之前的父子相親君臣相得,現(xiàn)在才是作為太子最為艱難的時刻,陳昱這樣想著,將桌上放著的小小竹筒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一張幾近透明的絹布,上面寫著幾個字,陳昱細細讀完,唇邊勾起了一個冷笑,將絹布置于燭火上。 一團火焰燃燒,將“傷重”二字慢慢吞噬,陳昱把絹布的余燼丟在一邊,望著燈火出神,他忽然想到飛蛾撲火四個字。 他的手指在火苗中晃動,挑動那火焰搖擺,室內(nèi)燈搖曳,飛蛾撲火,這皇位便是火,將撲向它的人一一焚盡,然后陳昱將燈火吹滅,滿室黑暗,他在陰影中,低低地笑了。 他不是飛蛾,而是執(zhí)火之人,誰撲上來,便死無葬身之地。 皇位從來都是他的囊中物,他不給,誰能搶得到呢? —————— 夜色掩蓋下,城郊的一棟老宅子里,許濛和許郄正坐在榻邊,滿娘推門進來,只見許濛支著頭一點一點的,便道:“阿濛,你先去睡吧,太晚了。” 許濛清醒過來,搖搖頭,道:“嗯,我沒事。”說完探過身子,摸摸那榻上小尼姑的額頭,道:“還燒著呢,不知道這藥下去能好點么?” 滿娘也有些惴惴不安,道:“我也不知道啊,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扛過去了,她傷得實在是有點重。” 許濛道:“怎么就受了這么厲害的傷,這些人太壞了?!?/br> 許郄道:“這小尼姑也不知道惹上了什么人,這身傷不像是什么人都有的手段?!?/br> 小尼姑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身上有很多處傷口,可是最可怕的是她下身的傷,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破開了身子,幾乎是血rou模糊,這小尼姑傷得邪性,許濛她們顧忌著也許有人正在暗中抓她,也不敢將她貿(mào)然帶回城中,幸而他們許氏在洛陽城郊還有個小農(nóng)莊,便偷偷摸摸將這個小尼姑帶到農(nóng)莊里,請了個大夫大致抓了點藥。 滿娘把藥灌進了小尼姑嘴里,見她牙關(guān)緊閉,無可奈何,便伙著許濛硬掰開了她的牙齒,讓她吃藥。 “也就是今天晚上了,如果不發(fā)燒了,應(yīng)該能扛過來,不然就沒辦法了?!睗M娘道。這也沒辦法,現(xiàn)在是什么時代,也沒有抗生素可以用,有極大的可能性會死于感染的。 三人相視皆嘆了口氣,坐在榻邊,許郄道:“救得了病,救不了命,就看這小尼姑命中如何了?!闭f著便出門去了,畢竟這受傷的是個小尼姑,他留在這里多有不便。 許郄走后,滿娘道:“我替她清洗了傷口,好像有一些木屑?!?/br> “木屑?”許濛有些奇怪,道:“為木制品所傷,怎么就傷在了這種地方,手段太陰毒了?!?/br> 兩相結(jié)合,滿娘忽然道:“這會不會是不能那啥的人,用了什么工具?” 許濛道:“你是說閹人,說來這種手段的確是很像宮中有些閹人的行徑?!?/br> 許濛和滿娘入宮雖然時間不長,可是備選的時候也曾見識過宮廷中底層人的生活,那些稍微有些姿色的宮女為內(nèi)侍脅迫,被某些內(nèi)心陰暗的內(nèi)侍折磨,她們也是耳聞目睹的。 二人相視,眼中都是震驚,一個小尼姑,怎么就同內(nèi)侍聯(lián)系在一起了。不是她們陰謀論,而是沾染上內(nèi)侍后宮,可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陰私,她們雖然從宮中逃出生天,卻還是免不了碰上這樣的事。 滿娘訥訥道:“如果真是,那該怎么辦?” 許濛看了看榻上面白如紙的女子,道:“救都救了還能如何,再說即便真的牽連上后宮,這小尼姑能不能挺過來還是另說,若她不能活下來,那就真的死無對證了?!?/br> 聽許濛這樣說,滿娘這才稍微松口氣,看著昏睡的小尼姑,心想,說的也是,今晚能不能扛過來都還不知道呢,哪里管得了以后的事情。 二人坐在榻邊不知不覺都睡著了,許濛睡得香甜,卻在一陣劇痛中醒來,她睜開眼,房中很亮堂,似乎是天亮了,許濛的頭發(fā)叫人抓著,她叫道:"阿滿。" 一旁的滿娘醒來,見到眼前的情形大驚,撲了過來,將抓著許濛濛頭發(fā)的小尼姑撲倒在一旁,許濛見滿娘也差點被小尼姑抓住,她忙過去幫著將小尼姑按在榻上。 一看真是嚇一跳,小尼姑臉色煞白,神色慌亂,嘴里道:"殺了你,殺了你。" 小尼姑不住地掙扎,二人都快按不住她了,也不知這一副病弱的身軀,哪里來的這么大力氣,許濛見狀,沉下聲音道:"誰,你要殺誰?" 小尼姑聽許濛這樣說,動作慢了下來,道:"殺,殺了,那個下面長東西的。" 下面長東西的,什么東西,小尼姑說得這些話讓許濛簡直如墜十里云霧,她和滿娘合力按住她,接著道:"你是從佛泉庵來的,對么?" 小尼姑癡癡傻傻看向許濛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去過佛泉庵的,當然知道。" 這話一說,小尼姑又瘋狂起來,道:"你,你怎么可能去過,你沒去過的,沒有人去過的,除了那些不長東西的去過。" 不長東西,真是復(fù)雜。 許濛只得道:"誰,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小尼姑瘋瘋傻傻,顛三倒四道:"是女郎,女郎不喜歡我了,把我給了不長東西的,還要給我喝苦藥,我不喜歡喝苦藥,就倒了,不長東西的就拿木棍子捅我,我好痛。" 小尼姑痛哭,"痛,妙圓,痛,女郎,女郎救我。" 許濛敏銳得意識到女郎是個權(quán)勢很大的人物,順勢問道:"女郎,是誰。" 小尼姑眼中含著淚,長出了一口氣,躺在榻上,合著眼睛,低低道:"靖寧,他們叫她,靖寧公主,我的女郎。" "不,不要離開佛泉庵,別不要我。"小尼姑妙圓低低地抽泣了一聲,又抽搐了幾下,咽氣了。 滿娘手一抖,癱坐在地上,卻見許濛臉色蒼白就像是見了鬼,道:"怎么,怎么了" 許濛低頭,像是夢游一樣說道:"靖寧公主,不是封號。" "?。?滿娘似乎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是個謚號。" 第39章 夫妻 又是幾日,魏帝染風寒,罷朝歇息,一應(yīng)事宜交于三公,又召后妃侍疾,這樣的當口,魏帝賜書給太子陳昱讓他抄佛經(jīng)為君父祈福。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魏帝想要將太子與朝政隔離開來,便是自己病著也不讓太子沾染政事,皇帝有疾,自然是要讓太子監(jiān)國,魏帝這種手段,便讓人不由覺得,魏帝在猜忌太子。 陳昱卻沒受影響似的,天天該做什么做什么,讀書寫字,興致來了,還將自己的孩子都召來,檢查他們的學(xué)習(xí)進度。 殿中女眷雖然說說笑笑,可那歡樂就像是浮在面上,笑意和歡快都沒進到心里去。 陳昱摸摸陳燁的頭,道:“阿燁的字有長進了?!标悷钌跎龠@樣同阿父親近,臉都紅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陳昱笑了,他印象里陳燁是個頗為跋扈的孩子,都叫孟良娣寵壞了。 陳昱看向倚在孟良娣身旁的陳婥,溫聲道:“阿婥是個女兒家,還是穿得鮮亮些好,孤庫中還有幾匹蜀錦,阿婥拿去穿吧?!?/br> 孟良娣笑了,道:“阿婥還不向你的阿父謝恩?!?/br> 陳婥有幾分像孟良娣,小小年紀已經(jīng)頗有風姿,她起身跪伏道:“多謝阿父?!?/br> 陳昱看著這兩個孩子,在他不太多的孩子中,他們是他印象最深刻的,如他們母親一樣驕傲,除了太子妃養(yǎng)在身邊的那個孩子,他們是最得陳昱注意的。 太子妃含笑看他們的互動,招手讓乳娘抱著陳熠和陳姝上來,兩個孩子長大了不少,太子妃笑著將陳姝抱起來,道:“殿下,阿姝長大了,快,叫阿父?!?/br> 陳姝抬眼同陳昱相望,她是陳昱這些孩子中同他長得最像的,尤其是那雙眼睛,冷眼看人的時候最像。陳昱將陳熠抱在懷中,掂了掂,道:“是,重了些?!?/br> 陳昱看向陳熠,愣住了,陳熠越長越像許濛,他不由伸手,捏了捏陳熠的臉頰,想到如果他長大了,長成一個英武男兒,頂著這樣一張許濛的娃娃臉,那可怎么辦。想到這里,便是連陳昱都有些氣悶了,看看一雙兒女,也生出感嘆,怎么就長反了呢,唉。 陳姝看著自己的阿父神色復(fù)雜,忽而歡喜,忽而皺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磕磕巴巴道:“阿,父。” 那個父字太用勁,噴了陳昱一臉口水,陳熠看向陳姝,似乎是在說她幼稚鬼,陳姝眨眨眼睛,看看自己滿臉口水的阿父,沒良心地笑出聲來。 太子妃嗔怪道:“這孩子?!闭f著就掏出手帕要給陳昱擦,陳昱卻笑了,接過手帕,擦了擦臉上的口水,道:“無妨?!?/br> 陳姝作怪完了還不死心,從太子妃懷里掙出來,伸著手讓陳昱抱,太子妃臉上帶著笑,心里卻不甚高興,她帶著這兩個孩子有些時日了,可是他們連一聲阿母都沒叫過,與她也很不親近,果然是妾生子,這般不識相。 太子妃是個掌控欲極強的女子,兩個孩子這般,她甚是不痛快,手上用勁將陳姝抱在懷里,道:“阿姝不要頑皮了?!?/br> 陳姝在太子妃懷里掙扎兩下,不得出,撇著嘴巴就哭了。 陳昱看著這張同自己七分像的臉哭著,一腦門黑線,無可奈何地將陳姝接過來,道:“好了,阿父也抱著你,好不好?!?/br> 下座的孟良娣看著自己身邊的一雙兒女頗為黯然的神色,捏了捏手掌,有些不甘心,那許孺子去了皇恩寺生死不知,可是留下這一雙孩子仍然分走了阿婥和阿燁的寵愛,她很不甘心啊,可是孩子養(yǎng)在太子妃身邊,孟良娣也無可奈何。 孟良娣抬頭看看太子妃,心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太子妃平白得了孩子,卻不想黑鍋要叫她背,她瞇瞇眼睛如今兩個孩子還不知事,等到大一些,她倒是能幫他們回憶一下自己的母親。 陳昱一手一個孩子,再不復(fù)平日的風姿,陳姝看著一旁的陳熠,眼眼珠一轉(zhuǎn)就抓住了陳昱散落的長發(fā),一使勁就將陳昱的發(fā)髻扯松了,太子妃忙過來,抓住了陳姝的手,陳昱左支右絀,眼看就保不住自己嚴父形象,忙到:“高氏,孟氏,你們先下去吧。” 二人帶著孩子告退,三個孩子從沒見過自己阿父這種模樣,頻頻回望,戀戀不舍。孟良娣見孩子這模樣,頓時心里一酸,使勁拉拉他們,這才離開。 高孺子卻不在意,帶著孩子笑了笑,便離開了。 陳昱這廂摘了發(fā)簪塞到陳姝手里才讓他松手,陳姝拿著陳昱的玉白發(fā)簪,笑得jian詐,一旁陳熠很是不屑,這女人真是沒眼看。 陳姝卻不這樣想,他們前世可沒有這樣同阿父親近過,陳熠這人端著架子,她可不這樣,自然要抓緊一切時機虐虐這男人,前世他眼里可沒有他們兄妹二人,陳熠分到的封地最少,她呢,被賢惠的太子妃和孟良娣聯(lián)合設(shè)計要嫁給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混蛋,她也是要掙條路,才決定去匈奴。 太子妃見兩個孩子挺得寵,心里那點不高興也去了,準備張羅一桌好菜,便到外間去吩咐宮人。 太子妃走后,陳熠坐在陳昱懷里,口齒清晰地叫道:“阿娘?!?/br> 陳昱一愣,太子妃在的時候陳熠不說話,現(xiàn)在卻開口叫阿娘,這是什么意思,叫的不是太子妃,而是他的親生母親么 陳昱將兩個孩子摟在懷里,低聲道:“你們啊,真是。”話未說完,苦笑起來。 太子妃進來后便見到這番景象,走過來將陳姝抱在懷中,道:“殿下,晚膳已經(jīng)備好?!?/br> 陳昱點頭,宮人們魚貫而入,手上捧著晚膳,擺放在案幾上,太子妃為陳昱布菜,兩個孩子也被乳娘抱下去。 算起來他們很久沒有這樣用膳了,太子妃在燈下看自己的夫君,臉上有些微微發(fā)紅,可是一雙眸子卻很清明,她從前對太子并非沒有情意,可是種種際遇也讓她認清了自己的處境。生在盧氏這樣的家族,她可以做帝王的枕邊人,可以為帝王誕育子嗣,但是絕不可以對帝王用情,盧氏中皇后們的命運便深刻地體現(xiàn)了這個道理。 沒有真心真情,那么她就要抓住一些能夠握在手中的東西,太子妃有些熏熏然,想到了盧氏的第一位皇后,盧太后,自一個小宮人而起,后來攝政朝中,這就是她想要的人生啊。 太子妃嘆息,為陳昱倒茶,道:“殿下,妾的叔父剛剛丁憂結(jié)束,近些日子在洛陽辦了幾場詩會,倒是很受歡迎呢?!?/br> 陳昱將太子妃遞來的茶滿飲,放下茶盞,道:“孤略有耳聞,不過最近手頭事多,不能捧場?!?/br> 太子妃笑,“殿下政務(wù)繁忙,自然沒有時間參加詩會,叔父也是這幾年在家鄉(xiāng)游歷一番,詩中才慢慢有了深意的。” 太子點頭,二人閑話家常,太子妃著人撤下了晚膳,又要吩咐宮人去抬水準備沐浴。 可陳昱卻忽然起身,道:“這些日子要為父皇抄寫佛經(jīng),現(xiàn)下天色不早,孤要回去了,阿眠早些休息吧。” 太子妃愣住,一時想不出自己哪里說錯了話,只得起身恭送太子離開,她目送太子的背影,坐在蒲席上握緊了拳頭。 按道理此時太子詹事之位空虛,她為自己的叔父謀取這個職位應(yīng)當是不犯忌諱的,太子詹事一向由太子的親族擔任這也是常見的,之前太子詹事遲遲定不下來,一方面有魏帝的打壓,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太子手上并沒有合適的人選。 太子妃的叔父盧毅身份資歷都符合,太子怎么對此事不甚積極想,現(xiàn)在手上有了合適的人選,難道不應(yīng)該使勁讓太子詹事起用么這位置空著,可就代表東宮整個體系都沒有主事的人啊,太子辦事一定會有所掣肘的。 一時間便是太子妃都摸不透太子在想什么了,她將一個小宮人叫進來,低聲道:“去回了家中,就說此事不可為,請阿父三思,容我再試探一二?!?/br> 說完,太子妃有些傷神地靠在軟枕上,盧氏一貫走外戚路線,權(quán)柄頗受制衡,現(xiàn)在有了機會更進一步,進入東宮的權(quán)利核心,他們盧氏湊上來,太子卻不接招,這讓太子妃很發(fā)愁啊。 陳昱回了自己的寢殿,鋪開了紙張,拿著毛筆在燈下寫字,身旁高景磨墨,陳昱長發(fā)烏黑,神情專注,寫了許久,才寫完。 高景將陳昱的字拿起來晾干,陳昱望著紙上的佛經(jīng),想到了今天的太子妃,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