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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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昱看向蜀王,殿中人交盞喧鬧之聲霎時一靜,都默默看過來,陳昱將手上的酒杯放下,掩唇咳嗽了幾聲道:“蜀地的錦城十分富庶,生產(chǎn)糧米蜀錦,可是朕聽聞錦城的城墻比洛陽的城墻長了十丈,不知此事叔父當做何解?” 蜀王放下酒盞,面色不虞,陳旲低著頭默默不敢言,蜀王見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卻見一旁陳旻拱手道:“陛下,此事另有分辨。” 陳昱看向陳旻,道:“哦,不知其中有什么隱情?” 陳旻冷靜道:“錦城富庶,可深受周邊夷族所擾,是以城墻高而深,蜀地雖好,卻不比洛陽,乃千年古都,無邊患之憂?!?/br> 陳旻這話說得實在是漂亮,這是在示人以弱,陳昱聽了心中嗤笑,那夷族叫蜀王的毒辣手段治得遁入山林許多年了,錦城逾制而建,不過據(jù)天險罷了。 陳昱道:“堂兄此言有禮,不過此事雖情有可原,卻也足見蜀人之不開化,來人,將《大濩》之音的樂曲賜下,叔父為蜀王,自當以此樂教化萬民才是。” 蜀王冷哼一聲起身拱手道:“謝陛下仁厚?!闭f著領(lǐng)了宮人呈上來的樂曲,坐在蒲席上,面色冷凝。 陳昱笑著道:“朕敬叔父一杯?!闭f著舉杯,蜀王也舉杯,皮笑rou不笑道:“多謝陛下?!?/br> 二人相對飲酒,只見陳昱有些勉強地喝完了手上的酒,一旁高景遞上了絹帕,陳昱掩面似乎是咳嗽了兩下,面上帶著些病態(tài)的嫣紅。蜀王見了,眼中閃過一絲冷嘲。 陳昱又坐了一會兒,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汗,嘴唇也開始發(fā)白,他起身道:“請諸位隨意,朕要下去更衣?!闭f著就離開了,眾人目光別有意味地隨著陳昱離開的身影而去,他一走,殿中氣氛一松,便都開始推杯換盞了。 蜀王將那手中的樂曲丟在桌上,只見陳旲在一旁吃菜,蜀王冷聲道:“無用之人,吃菜倒是有用?!?/br> 陳旲一默,將伸出的筷子收了回來,蜀王看了更加生氣了,暗聲道:“不成器?!?/br> 陳旲看了看身旁神色泰然的陳旻,他有些氣悶地咬咬牙,起身道:“阿父,我去更衣?!?/br> 蜀王煩了陳旲,揮揮手道:“去吧?!?/br> 陳旲退出,他方才喝了些酒,一腔胸臆不住翻滾,他出了大殿,在附近閑逛,冷風吹在臉上,他覺得自己的心緒慢慢平復下來。 陳旲走了沒多久,陳旻也起來,道:“叔父我去看看阿旲,他方才喝了不少酒。” 蜀王此刻正在同一位族兄敘舊顧不上陳旻,方才心中郁氣還未平息,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陳昱往外走,卻在門前遇上了陳晟,他二人年歲倒是相當,陳晟似乎也是要出去醒酒,見了陳旻,拱手道:“拜見堂兄?!?/br> 陳旻道:“您是燕王殿下,我不過是個白身,當不得如此大禮。” 陳晟道:“陛下所言,今夜論兄弟,不論身份?!?/br> 二人相視一笑,陳晟道:“堂弟不打擾堂兄了?!倍斯笆?,陳晟離開,陳旻望著陳晟離開的身影,笑了笑,心道這陳晟也是有趣,他望向陳旲離去的方向,面色略沉。 七繞八繞進了一處閣樓,陳旲有些累了,他坐在廊下望月,忽然聽得一個女孩兒的聲音響起,只見陳姝走了進來,道:“怎么,受氣了?” 陳旲沒理她,陳姝卻也不在意,陳姝道:“堂叔讓人傳話過來的,現(xiàn)在卻要裝作不認識,這是什么意思?” 陳旲道:“殿下真是神出鬼沒?!?/br> 陳姝笑了,月光下笑容有些冰冷,“這是我的家,自然什么地方都能去了。” 陳姝走近了,坐在陳旲旁邊,同他一起望月,她道:“這種被阿父忽視的感覺滋味不好吧,阿姝最能理解了,做也錯不做也錯,總之錯處都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能成為讓阿父滿意的孩子,永遠都不能得到認可,永遠都不能被看到?!?/br> 陳旲看向陳姝,陳姝沒看他,仿佛不是在同他說話,陳姝個子太矮只能坐在那里晃晃腿,看著真像是一個可愛的孩子在訴說自己的煩惱。想到這里陳旲諷刺一笑,這宮中哪有什么真正的孩子啊,他們被迫早早的長大,剛會說話就要學著算計人心。 陳旲道:“何必呢,何必非要讓他看見呢?” 陳姝聽到陳旲這樣說,她轉(zhuǎn)過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道:“對呀,想要什么自己去拿不就好了,何必要等著別人給你?” 陳旲道:“你說你可以幫我?” 陳姝道:“你若是想要貿(mào)然回蜀地,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陳冕還在蜀地,后方空虛,蜀王不一定會防你,可是李夫人定然對你有所防備?!?/br> 陳旲道:“聽殿下的意思,你能讓我不引起他們的疑心回去?” 陳姝點點頭,道:“不過讓你生一場小病罷了,金蟬脫殼之計?!?/br> 陳旲細細打量陳姝,道:“我憑什么信你?” 陳姝支著腦袋,偏偏頭,仿佛真是個天真的孩子,她道:“是啊,你憑什么信我呢?” “嗯,不對呀,你不信我還能信誰呀,信你的阿父?”陳姝展顏一笑,靠了過來,輕聲道:“就憑你想要的我能給你。” “事后,許你蜀王之位如何?名正言順的蜀王之位?!标愭Z氣中全是誘惑。 陳旲想了想,起身離去,道:“那么公主殿下背后的人想要什么呢?” “倒也不想要什么,不過是希望堂叔能夠把這蜀王的位置長長久久坐下去?!标愭D了頓,朝著陳旲勾了勾手指,陳旲矮下身子,陳姝道:“不過我倒是覺得,堂叔若是行有余力,將那陳冕送出來可好?” “哈哈哈哈?!标悤@笑了,仿佛聽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話,他道:“阿冕是我的親弟弟?!?/br> 陳姝搖搖頭,道:“又不是要陳冕的性命,他呀留在蜀地也是棘手,不如送出來在洛陽為質(zhì),可見堂叔的誠意。” 陳旲目光中有些猶疑,他道:“殿下小小年紀多智近妖,不知背后何方高人指點?!?/br> 陳姝不答,只是看看月色,道:“太晚了,堂叔該回去了。” 陳旲面上驚疑,心中有些亂,他隱隱覺得陳姝身后的人怕不是盧后那么簡單,只是那謎底太可怕,他不敢說出來,他覺得仿佛一盆涼水澆了下來,他張張嘴,聲音有些干啞,道:“你,不怕我說出去?” 陳姝道:“堂叔該回去了,說出去,堂叔就還要過這樣的日子?!?/br> 陳旲身形一震,面上帶了些苦色,朝著陳姝拱拱手,道:“多謝殿下指點?!闭f完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步伐十分堅定。 陳姝偏過頭道:“出來吧。” 只見假山下一個男人緩步出來,真是陳旻,陳旻道:“殿下好算計?!?/br> 陳姝在那廊下的條凳上坐著晃腿,她道:“班門弄斧罷了,堂伯何必要取笑阿姝?” 陳旻道:“阿姝,你要阿冕做什么呢?”陳旻溫柔地看著陳姝,仿佛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陳姝道:“堂伯手中有籌碼,我手中自然也要握著籌碼,不是么?” “聽聞堂伯要與阿父一戰(zhàn),初聽此言覺得堂伯發(fā)夢,現(xiàn)在想來卻不是這樣,堂伯的確有與阿父一戰(zhàn)的倚仗,倒是阿姝小看了堂伯。” 陳旻走過來,坐在了陳姝旁邊,他道:“我也曾同你阿娘在這廊下賞月?!?/br> 陳姝偏頭看著這個男人,他雖然有些老了,卻難掩湛然風姿,他眉眼中有黯然,更多的是平靜,那是一種即將解脫的平靜。 “阿娘說你會保持本心,是這樣么?” 陳旻自嘲地笑了,道:“本心,或許我的本心從來泡在陰謀和仇恨的毒汁當中?!?/br> 陳姝直視陳昱開門見山道:“我留著陳冕還有用,蜀王陳旲不死,陳冕就不會死?!?/br> “阿姝,你很厲害?!标悤F看著陳姝道:“如今情勢不明你就開始下以后的棋了。” 陳姝笑得智珠在握,“情勢不明?不明的不是情勢?!?/br> 陳姝看向陳旻的目光頗具威勢,陳旻對上陳姝的目光,他道:“我們可以合作,但是我與你阿父自當一戰(zhàn)。” 陳旻言語之間有些悵然,“這一切總要有人來結(jié)束。” 陳姝挑眉:“好,成交?!?/br> “成交?!?/br> 夜色為掩飾,有許多事悄悄地發(fā)生著。陳晟一路而去,來到了宮中一個避人的所在,這里假山林立,從來是說話的好地方,陳晟在一座假山底下等著。 等了好一會兒,陳晟面上帶著些焦急之色,他頻頻張望,終于咬牙決定還是要走,就在這時,陰影處一個穿著兜帽的女子走了出來,抱住了他的腰。 陳晟渾身上下一僵,還是按上了女子的那雙手,指尖隱隱有丹蔻,嬌美異常。 陳晟喟然長嘆,“阿清?!?/br> 那女子抬頭,赫然便是孟婕妤,孟婕妤哽咽道:“表哥?!?/br> 陳晟咬牙道:“昔年你嫁了陳昱,遞了東西出來說你我情斷,如今你又找我做什么?” 孟婕妤哭道:“難道表哥還在為從前的事情傷懷?表哥怪我?” 陳晟想要拽開孟婕妤的手,孟婕妤道:“表哥,家族的命令,我能夠違抗么,我也想嫁與表哥為正妻,可是家族要用我加強與太子殿下的關(guān)系,我不過是個小小女子,身不由己啊。” 陳晟道:“阿清,這件事不怪你,是我無能?!?/br> 說著陳晟就要走,孟婕妤抱緊了他,道:“表哥,如今我在宮中的日子生不如死啊,阿婥病了許久,盧后都不讓開庫取藥,她存了要殺我的心思啊表哥,表哥我實在是沒了法子才來尋你?!?/br> 陳晟低沉道:“我,我能有什么法子?” 孟婕妤湊了上去,在陳晟耳邊道:“表哥,求表哥助我,我,我愿相許,許表哥攝政王之位。” 陳晟將孟婕妤攬進了懷里,暗處他的眼中閃著光芒,手附上了孟婕妤的脊背。 孟婕妤倚在陳晟懷中,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 而假山另一側(cè),一個小宮人正蹲在那里,屏住呼吸,側(cè)耳傾聽。 第101章 事敗 一早起來是個艷陽天,孟婕妤身旁坐著陳婥,她正嫌棄地看了看桌上的早膳,道:“阿娘,這早膳我不喜歡,這種藕粉太難吃了?!?/br> 孟婕妤將那藕粉膏夾起來,小口咬了一塊,蹙眉,將那筷子拍在了桌上,道:“這是什么東西,藕粉味道這么生澀,膳房的人就是用這種東西來糊弄我景泰殿的么?” 一旁細娘忙跪下,口中發(fā)苦,平日景泰殿要東西都是膳房的人直接送上來,現(xiàn)在倒好,想要吃點好的,真是百般不易,盧后對她們的冷待可是方方面面的,孟婕妤母子三人還沒有完全意識到,而底下的宮人們則是有著深切的感受。 “婕妤,膳房說今日擷香殿的二公主想要吃藕粉膏,他們就先做好了送過去了?!?/br> 孟婕妤怒道:“所以輪到我這里藕粉膏的藕粉就是不新鮮的藕做的,對么?” 細娘想說話,卻見孟婕妤神色那樣憤怒,她道:“看這架勢應當是今日的鮮藕用完了,所以用了昨日剩下的藕來做的?!?/br> 孟婕妤看著桌上的膳食,忍了又忍才沒掀了桌子,她舀起了奶羮遞給陳婥道:“阿婥吃這個吧?!?/br> 陳婥嘴一撇道:“這奶羮有股怪味道?!标悑C不吃,孟婕妤要哄她便對細娘道:“細娘今晨讓你去拿的荔枝拿來了么,阿婥乖,你昨日不是想要吃荔枝么,把碗里的奶羮吃完了,就給你吃荔枝。” 細娘欲言又止站在那里,孟婕妤見了有些生氣道:“怎么還不去?!闭f完孟婕妤不經(jīng)意道:“難不成荔枝也沒拿來?” 細娘有些艱難地說:“荔枝都讓皇后宮中的人拿去了,說是要賞給母家?!?/br> 孟婕妤冷笑,“哼,不值錢的藕粉膏用這樣不新鮮的藕來做,想要吃點荔枝也沒有,細娘,你立刻去膳房,將今日膳房管事的內(nèi)侍拉出來,賞他廷杖三十。” 細娘見孟婕妤橫眉冷對,便知她這是動了怒,細娘道:“婕妤請息怒,我們現(xiàn)在便是打了膳房的人又有什么用呢,日后還是要讓膳房的人的料理膳食,現(xiàn)在出了一時之氣,倘使將膳房的人得罪狠了,這幫內(nèi)侍怕是更不給景泰殿面子了?!?/br> 細娘這話原本是規(guī)勸,說得也十分在理,卻沒想到越勸越讓孟婕妤生氣,她起身道:“走,我們?nèi)ド欧俊!?/br> 細娘忙跪下,道:“婕妤息怒啊?!?/br> 孟婕妤沒管細娘抬步就要往外面去,正要出門,卻聽有宮人道:“皇后駕到。” 此刻孟婕妤心緒稍稍平復,道:“皇后,來做什么?” 只見盧后帶著一群宮人進來,她面上冷肅,看了一眼桌上,道:“來得不巧,卻不想孟婕妤在用早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