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濛道：“對，阿熠這里也要人看著，不過阿姝上來和阿熠一起睡吧，你還小，就不要守夜了?！?/br>
    滿娘也點(diǎn)點(diǎn)頭，道：“阿姝快去睡吧。”

    陳姝還想說話，卻叫滿娘推到前面，她見許濛和滿娘都堅(jiān)持，便也上了床榻。

    許濛對滿娘道：“你也睡吧，我來守著?！?/br>
    滿娘也不推辭和矯情，她把衣物裹好，許濛又給她蓋上了自己的外衣，滿娘就睡在了火邊上，許濛替陳姝和陳熠掖了掖被角，又摸了摸陳熠的額頭，坐在火邊望著明滅的火光，她嘆了口氣。

    原本葬了陳旻讓她心中很是沉重，覺得很累，經(jīng)歷的這一切一切，許濛忽然不想再留在皇宮之中，再牽扯到這些事情中。或許在旁人看來，許濛如今已經(jīng)成了最大的贏家，可是許濛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想到漩渦中的父子女三人之間的的隔閡，想到陳姝的殺心，想到陳熠的猜忌，想到陳昱的態(tài)度，她只是覺得疲憊。

    可是生死線上一遭，許濛忽然看開了許多，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她甚至沒有時間沒有精力來消化陳姝陳熠和滿娘的身份，沒有時間去想那個對她而言十分遙遠(yuǎn)的前世。但現(xiàn)在，許濛看了看床榻上的兩個孩子，看了看秒睡的滿娘，忽然釋然了，無論他們是誰，他們來自何方，他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但是現(xiàn)在他們是她的家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許濛笑了，在火光中，她笑意融融。

    安好就好。

    許濛心想，接著她又想到了陳昱，她與陳昱之間，又當(dāng)如何呢？未來，她可以再相信他么，她可以繼續(xù)勇敢一點(diǎn)么，她該怎么做呢？

    許濛抱膝而坐，望著火光發(fā)呆，或許，人生就是無數(shù)的釋然與執(zhí)迷組合而成吧。

    第112章 長夜

    到了后半夜，陳熠燒起來了，他額頭guntang，面上一片緋紅，嘴唇干裂，許濛發(fā)現(xiàn)了，十分驚慌，她用陶罐接了點(diǎn)涼水回來，用浸濕了的絹布放在陳熠頭上，替他降溫。

    許濛看著燒得快要說糊話的陳熠，心知如果再不找些藥來，怕是會有危險，這時，睡在陳熠身邊的陳姝也醒了，她眨了兩下眼睛，迅速清醒過來，感覺到陳熠身上的溫度，她坐起來，穿上外衣，道：“阿娘，我出去給阿兄找藥。”

    睡在炭盆旁邊的滿娘也醒了，她渾身酸痛，低低叫了兩聲才勉強(qiáng)坐起來，揉著眼睛，道：“阿濛，你快睡吧，該我守夜了?！?/br>
    她清醒過來見許濛和陳姝面帶憂色，道：“怎么了？”

    許濛道：“阿熠燒起來了?！?/br>
    滿娘也有些發(fā)愁，“不行啊，他還這么小，傷口感染發(fā)燒會很嚴(yán)重的，該怎么辦啊。”

    陳姝已經(jīng)起身，當(dāng)機(jī)立斷道：“我們現(xiàn)在出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草藥，雖然草藥沒有經(jīng)過炮制，但是有比沒有強(qiáng)?！?/br>
    滿娘道：“可是該挖什么草藥呢？”

    “主要是清熱消腫，我們出去看看，我倒是知道有一些草藥可以煎水服用?！标愭闷鹆素笆?，準(zhǔn)備出門，滿娘也站起來，穿上外衣準(zhǔn)備出去，許濛道：“我也跟你們?nèi)ァ！?/br>
    陳姝道：“阿兄這里離不開人的，再者阿娘不比我和阿滿，起碼還睡了，你累了一天也沒合眼，還是在這房間里待著吧，放心，我們不會走太遠(yuǎn)的。”

    許濛看了看榻上的陳熠點(diǎn)點(diǎn)頭留下來，陳姝帶著滿娘開了門，外面一片漆黑還下著雨，滿娘有些害怕，卻見陳姝面上一片冷靜，許濛道：“你們一定要小心一點(diǎn)，不要走太遠(yuǎn)了，要是實(shí)在找不到藥就回來吧，阿熠這里我們再想辦法?！?/br>
    陳姝道：“阿娘放心?！闭f著陳姝就帶著滿娘出去了，一頭扎進(jìn)了黑暗里，許濛站在門口望著她們的身影漸漸消失，耳邊都是淅瀝瀝的雨聲，眼前都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心里七上八下，許濛在房中來回走了幾圈，又去伸手探了探陳熠的額頭，仍舊是guntang。

    陳熠仿佛置身于深長的夢境之中，夢中刀光劍影，他前世五十年的人生紛至沓來，他嘴里不知在說些什么，許濛彎下腰去聽，也聽不真切。

    許濛給陳熠掖好了被子，又替他換了額頭上的帕子，只聽陳熠含糊道：“阿姝，阿姝?！?/br>
    許濛握住了陳熠的手，道：“阿熠，你能聽到么，阿姝去給你找藥了，阿熠你要撐住了。”許濛面上都是堅(jiān)定之色，她伸手摸摸陳熠的面龐，只聽陳熠道：“阿姝，我沒，沒想過，殺你?！?/br>
    許濛鼻頭一酸就要流淚，可是她硬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此時此刻不是她哭的時候，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的孩子現(xiàn)在情況危急，她才更要挺住。

    “阿熠你放心，阿娘都知道，阿娘都知道。”許濛重復(fù)道：“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外面的雨忽然下大了，急促的雨點(diǎn)打在木屋上，許濛急壞了，她打開了門看向門外，只見外面黑洞洞一片，半點(diǎn)都看不到陳姝和滿娘的影子。

    許濛內(nèi)心無限焦灼，叫道：“阿姝，阿滿，你們快回來吧，雨越來越大了，快回來吧?！?/br>
    風(fēng)雨打了進(jìn)來，炭盆的火搖晃了幾下，房中很冷，許濛怕冷到陳熠，便關(guān)上門，她在房中，坐立難安，手上動作著幫陳熠換帕子，整個人屏氣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想要在風(fēng)雨聲中聽到陳姝和滿娘的聲音。

    忽然，許濛隱約聽到幾個男人說話的聲音，挺高聲的，不知在說什么，許濛一驚，心中生出無限希望，也許是尋她們的人到了？可是許濛又忽然冷靜下來，她想到前夜陳姝說的話，在這深山中指不定會碰到誰，一旦碰到的是居心叵測之人，她們這群婦孺女子毫無還手之力，許濛榻上還躺著一個病著的孩子，她不敢冒險。想來天氣這樣差，尋他們的人不可能這么快到這里來，說不準(zhǔn)真的是滯留在山中的獵戶或者過往的行人。

    這樣想著，許濛迅速過去，將炭盆的火用木炭壓住，房中陷入黑暗，只能看到零星的火光，許濛在房里尋了根木棍，摸著黑站到了門后，只聽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似乎是有幾個人過來了，許濛的心提了起來。

    她心中默念，不要來這里，不要來這里。

    只聽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就站定在門口，只聽咯吱一聲，木門叫人推開了，有人走了進(jìn)來，許濛握緊了手上的木棍，沖了出來，閉著眼睛對著那人便是一頓亂打，口中道：“這木屋是我家，你是何方賊人擅入我家中，我夫君馬上就出來了，快滾！”

    許濛怕，怕得手腳冰涼，可是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勇氣，企圖用自己的氣勢嚇退了對方，忽然她的木棍叫人挾住，許濛沒站穩(wěn)，叫那人帶進(jìn)了懷里，淡淡的松香，圍繞著她。

    許濛愣住了，抱著她的人身上披著披風(fēng)都濕透了，從她的視線看去，他下半身都是泥水，胳膊將她箍得險些讓許濛喘不過氣來，她呆呆地抬頭，只見陳昱紅著眼睛看她。

    許濛手上的棍子落地，無聲無息哭了，哭得丑極了，一切的擔(dān)憂恐懼都煙消云散。

    許濛呆了一會兒，忽然又推開了陳昱，道：“快，快去找阿姝和滿娘，她們?nèi)ヌ姘㈧谡宜幜恕！?/br>
    陳昱看了看身后的人，那扈從一拱手道：“臣這便遣人去尋公主殿下?！?/br>
    陳昱點(diǎn)點(diǎn)頭，脫了披風(fēng)，拉著許濛入內(nèi)，跟著進(jìn)來的還有提著藥箱的徐良醫(yī)，徐良醫(yī)是個老頭子，渾身濕透，腳步踉蹌，陳昱這次可是真把他折騰慘了，幾個扈從進(jìn)來，開始收拾屋內(nèi)的東西，把炭盆挑了挑，房中重新亮了起來。

    陳昱和許濛坐在榻邊，許濛道：“我們掉下來的時候阿熠為了護(hù)著阿姝叫馬車窗戶上的木頭刺進(jìn)了肩膀，傷口只是大致清理了一下，現(xiàn)在發(fā)起了高熱?！?/br>
    徐良醫(yī)替陳熠診脈，又檢查了傷口，他面色凝重，從藥香中選了幾味藥材，道：“許容華，臣帶的這幾味藥材應(yīng)當(dāng)是對癥，請?zhí)娴钕录宸氯ィ街械穆泛苁穷嶔?，殿下這樣的情況一時半刻不能移動，就看天亮了是個什么情況吧?！?/br>
    許濛點(diǎn)頭，道：“多謝徐良醫(yī)?！?/br>
    徐良醫(yī)那廂忙著抓藥，隨扈帶著陳姝和滿娘回來了，她們手上也拿了些草藥，身上都濕透了，卻見隨扈拿了包裹進(jìn)來，里面居然全是衣服，另一個隨扈又拿了幾床毯子被子進(jìn)來，陳昱道：“我讓人去煎藥，你們先在房中更衣?！?/br>
    陳昱說到這里，許濛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現(xiàn)在身上就裹了一件撕得破破爛爛的寢衣，看著像是討飯的，陳昱帶著人退出去，許濛她們就從包裹里拿了衣物出來，都是輕便保暖的衣裳，她們忙換上了衣服。

    許濛將腰帶扎好，又給陳姝整理了衣衫，道：“陛下，我們好了?！?/br>
    陳昱進(jìn)來，道：“吃些東西?！闭f著隨扈把藥罐拿進(jìn)來，又拿了些吃食進(jìn)來，現(xiàn)在是雨天，外面不好生火，也就只能就著房中的炭盆煎藥，許濛手上拿著點(diǎn)心坐在陳熠身旁，面帶憂色，食不知味。

    陳昱見了過來扶住許濛道：“無事?！?/br>
    許濛忽然道：“陛下怎么這么早就找過來了?！痹S濛這樣問，是因?yàn)樗讲琶y著沒想到，可是現(xiàn)在終于想起來了，陳昱怎么親自來尋她了？

    陳昱輕描淡寫道：“靖寧公主著人稟報(bào)你們遇險，我便讓人火速下了崖底尋你們，只看到你們的馬車懸在崖壁上，我見崖底有水，現(xiàn)在又是夏汛的時候，料想你們應(yīng)當(dāng)上山了，所以又來山上搜尋，這才找到你們?！?/br>
    許濛又道：“陛下怎么親自來了，洛陽局勢方定，陛下離開宮中怕是不妥?！?/br>
    陳昱拍了拍許濛的后背，“無事，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阿熠，其他的不用多想，朕心中有數(shù)?！?/br>
    陳昱說得輕巧，其中艱難見陳昱一行人一身狼狽就可知，陳昱回想到自己接到許濛等人出事的消息，他那一刻只覺得頭暈?zāi)垦＃瑴喩硌耗?，他又迅速反?yīng)過來，讓人下山來巡，自己又跟著進(jìn)山，山中路上泥濘，時不時有碎石掉落，陳昱一路全無所感，只是害怕自己尋到的是許濛等人的尸身。一番折騰，陳昱面上帶著疲色，眼中都是血絲，許濛看起來比他好不了多少。

    許濛又道：“徐良醫(yī)和護(hù)衛(wèi)們該怎么辦，外面可還下著雨呢?！?/br>
    陳昱道：“他們會伐木搭棚，你放心，不會淋雨的?！?/br>
    “阿濛，你還是少cao心了，休息一下吧?！痹S濛的狀態(tài)實(shí)在不算是好，是以陳昱出言相詢，許濛搖搖頭，“沒事，我睡不著?！?/br>
    滿娘和陳姝忙著煎藥，房中都是藥味，許濛凝視著陳熠，攥緊了陳昱的衣袖，“陛下，阿熠一定沒事對么？”

    陳昱的語氣中帶著肯定，“一定沒事，莫要憂心了。”

    許濛倚著陳昱，仿佛從他身上汲取力量，陳昱拍拍她的后背，道：“阿濛，別怕，我們都在?！?/br>
    滿娘把煎好的藥端了過來，許濛輕輕把陳熠晃醒，陳熠迷迷蒙蒙睜開眼睛，偏頭看著許濛，“你是誰？”

    許濛一愣，只聽陳熠語調(diào)遲緩而蒼老，如一個老人，他道：“朕，身子不適，你們退下?！?/br>
    許濛和陳昱面面相覷，陳姝忽然上來，道：“陛下該用藥了。”

    陳熠看了陳姝半晌，語氣中帶著些猶疑，“你長得好像阿姝幼時啊?！?/br>
    陳姝示意許濛等人把藥遞給她，許濛把藥放在陳姝手上，陳姝一勺一勺給陳熠喂藥，陳熠一直盯著陳姝，喝完藥還感嘆一聲，“你長得好像幼時的阿姝啊?！?/br>
    陳姝把藥放下，道：“傻瓜?！?/br>
    陳熠又躺下睡著了，一旁許濛忽然笑了，抬眼，只見滿娘也笑了，接著陳昱也朗聲一笑，陳姝坐在榻邊看著陳熠，“這傻瓜只當(dāng)自己還是皇帝呢?！?/br>
    許濛卻將陳姝攬?jiān)趹牙?，感嘆道：“我們阿姝，嘴硬心軟?！?/br>
    陳姝偏過頭，不說話。

    見陳熠吃了藥，面上神情安詳了許多，熱度也慢慢退了些，許濛靠在陳昱懷中，只覺得陳昱的懷抱十分安穩(wěn)溫暖，她算是所有人中最累的，可是心中牽掛著陳熠，一直不肯睡去，那副困得要死不敢睡的模樣，看著可憐極了，還是陳昱干燥溫暖的手掌附上了她的眼睛，在她耳邊低低道：“睡吧，好好睡吧?！?/br>
    一旁滿娘早就在炭盆旁邊裹著毯子睡著了，手里還抱著陶罐，輕輕地打鼾。

    許濛也墜入了黑甜的夢鄉(xiāng)，陳昱將許濛擺在榻上，讓她的頭枕著自己的腿，又給她蓋了被子，抬眼，只見陳姝認(rèn)真地凝視著陳熠的睡顏，見陳昱望過來，陳姝也同他對望，暖黃的火光中，一家人縮在這張小小的矮榻上，這景象看了，讓人窩心。

    第113章 相處

    許濛一覺睡醒，渾身都疼，尤其是兩條胳膊，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許濛準(zhǔn)備起來，胳膊一軟就要倒在榻上，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撐住了她。

    許濛抬頭，是陳昱，她又急忙去看陳熠，陳熠還睡著，面色卻好了很多，陳昱扶住了她的肩膀，道：“沒事了，阿熠退燒了?！?/br>
    許濛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陳昱道：“你們從那崖壁上一路下來，累得不輕，今日好好休息吧。”

    許濛面上帶著些許疑問，陳昱道：“山里的路不好走，阿熠雖然燒退了，身子仍舊虛弱，便讓他在山中好好休息幾日，緩過來了，我們再出去?！?/br>
    “可會誤了陛下的事情？”許濛道。

    陳昱笑了，“無事，放心吧?！闭f著陳昱將許濛扶起來，“快出來吃些東西，吃完了再休息一下。”

    “好?！痹S濛看了一眼睡得很香的陳熠，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她隨著陳昱出了門，只見外面陽光正好，天晴了，許濛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真好，天晴了?！蹦疚萃饷娴目盏厣蠐伊伺镒樱锩嬲亲o(hù)衛(wèi)休息的地方，中間壘了灶臺，倉促之間做出來的東西，居然像模像樣的，那里滿娘正守著，陳姝在滿娘身邊用勺子攪著陶罐里的東西。

    另一堆篝火上烤著野雞和兔子，香得人直流口水，一群護(hù)衛(wèi)從林中來，手上又拿了不少東西，其中一人上來對著陳昱行禮，道：“陛下，隨扈皆已駐扎在山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山中動物進(jìn)行驅(qū)趕，陛下若是想要四處走走也可盡興。昨夜山上小路叫泥沙掩埋，陛下行轅等上不來，我等已經(jīng)拿了不少物品，供陛下取用。”

    陳昱點(diǎn)頭，“嗯，做得好?！?/br>
    他牽著許濛在鍋旁坐下，護(hù)衛(wèi)將菌菇野菜等食物洗好了拿上來，滿娘見了眼中冒光，道：“嗯，等會兒可以炒上一盤子，香得很?！?/br>
    陳姝放下手中的勺子，道：“你雙臂都抬不起來，難道還拿得動木鏟？”

    滿娘努力抬抬手，超級痛的，終究還是放棄了，她道：“不行不行，昨天真沒覺得怎么樣，為什么今天這么痛，我感覺自己的手已經(jīng)斷了?！?/br>
    陳姝接過護(hù)衛(wèi)送上來的碗，把粥舀了進(jìn)去，放在一旁，見那些護(hù)衛(wèi)還拿了些豬rou上來，便道：“你，去給我把這塊肥rou洗洗拿上來。”

    許濛有些好奇地湊過去，道：“這是要做什么啊？”

    護(hù)衛(wèi)拿了豬rou出去，陳姝道：“又沒有油，用肥rou湊合湊合。”

    “阿姝居然這么厲害，菜也會做？”許濛有奇怪，陳姝抬眼，只見陳昱和滿娘也都好奇地看著她，她道：“剛?cè)バ倥臅r候除了烤rou還是烤rou，我只當(dāng)那日子難過，可沒想到遲遲得不到匈奴大單于的召見，烤rou都沒得吃，我們就挖點(diǎn)野菜就著肥rou炒來吃，不過那時候吃得都是羊油，很是腥膻。我?guī)サ娜饲叭齻€月就死了一半，到后來很多活就要我自己做了?！?/br>
    陳姝說得輕描淡寫，可陳昱卻面色慢慢黯然下來，許濛則是輕輕道：“阿姝，你受苦了?！?/br>
    陳姝瞧著陳昱許濛還有滿娘都小心翼翼看她，她卻笑了，“阿娘，我可不這樣想，你瞧我若是不吃點(diǎn)苦頭，怎么會做菜，比起我吃的苦，我學(xué)到了更多的東西，過得更好了。”陳姝神色坦然，這便是陳姝對于苦難一貫的態(tài)度，這一切的挫折與坎坷真的已經(jīng)無法傷害她了。

    滿娘聽了，道：“阿姝，你真的太厲害了?！睗M娘此刻才明白，支持著陳姝做出一番事業(yè)的不僅僅是她的手段，更是她對自己人生的看法，陳姝足夠堅(jiān)韌讓她在這看似波折的一生中認(rèn)準(zhǔn)了自己的方向，堅(jiān)定不移地走了下去。

    了不起的人總有了不起的理由。

    可許濛卻艱難地伸手，將陳姝護(hù)在懷里，道：“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