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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最強(qiáng)重生陣容在線閱讀 - 第89節(jié)

第89節(jié)

    陳昱道:“阿濛此言何意?”

    見對(duì)方裝傻許濛怒了,道:“陛下如今比狗皮膏藥還粘人?!闭f完了許濛才反應(yīng)過來,這么直白地說陳昱怕是不好吧,她偷偷用余光看陳昱,只見陳昱面色一沉,許濛有些底氣不足,道:“這個(gè),陛下我的意思呢,是……”話還沒說完,只聽許濛尖叫一聲,叫陳昱一把抓到了馬上,許濛怕得不敢睜開眼睛,只聽陳昱在她耳邊輕柔道:“不會(huì)走得很快,快睜開眼睛吧?!?/br>
    許濛睜開眼睛,只見眼前樹冠上都叫陽光鍍上了金色,天空很藍(lán),風(fēng)輕得不可思議,許濛愣住了。

    陳姝和滿娘在車?yán)锟戳?,滿娘道:“唉,年輕真好,冷冷地狗糧在臉上胡亂地拍啊?!?/br>
    陳姝笑了:“一會(huì)兒上了官道可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了?!?/br>
    車駕又走了許久,他們算是繞了很大一個(gè)圈子,一路上走得都是平緩的大路,終于在日近正午的時(shí)候上了官道,車駕走了一段就停了下來,許濛和陳昱進(jìn)了車駕,面上衣服上都是黃土。

    許濛接過滿娘遞過來的水,漱漱口,道:“陛下,真是……”

    話沒說完,卻見陳昱也是灰頭土臉的的樣子,想到方才二人還在賞景,一上官道,一群騎士縱馬而過,二人猝不及防,就見黃土鋪天蓋地而來,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全身都是黃土了,許濛忽然笑了,笑聲越來越大。

    滿娘見了,只得聳聳肩攤攤手,心道這就是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shí)特別骨感,唉。

    因?yàn)槔@了遠(yuǎn)路,直至夕陽西下才到了皇宮前,許濛在陳昱懷里睡著了,陳昱輕輕地拍了拍她,許濛迷迷蒙蒙起來,揉揉眼睛,陳昱道:“阿濛,我們到了?!?/br>
    許濛掀開了門簾,只見面前巍峨的城墻越發(fā)近了,這座宮殿沐浴在金色的夕陽下,許濛側(cè)臉在陽光中,陳昱能夠看到許濛細(xì)細(xì)的絨毛。

    只聽許濛輕聲道:“我們回家了?!?/br>
    陳昱心中一燙,將許濛緊緊抱住,“阿濛,你說,你回家了?”

    許濛的目光一一看過車中的陳姝和滿娘,又看向了從那車中探出頭來的陳熠,最后,許濛同陳昱對(duì)視,只見她笑了,她說:“我原本覺得這里不是我的歸處,可如今身邊有了家人,便覺得這里便是我的家?!?/br>
    陳昱望著許濛盈盈的目光,他忽然道:“停車?!?/br>
    陳昱從馬車上下來,朝著許濛伸手,許濛拒絕不了陳昱的那種眼神,燙得嚇人,她也伸手在陳昱的半抱半扶下出了馬車,二人站在宮門前,金吾衛(wèi)跪伏在地上。

    陳昱同許濛執(zhí)手,道:“阿濛,你要做皇后么?”

    許濛道:“做不做皇后,又怎樣呢?”

    陳昱忽然摸了摸許濛的長(zhǎng)發(fā),“阿濛,皇后哪里配得你,朕許你一個(gè)十年之約,好不好?”

    許濛愣住了,她轉(zhuǎn)身看向陳姝和滿娘還有陳熠,她喃喃道:“十年,之約?”

    陳昱目光看向?qū)m門深處,仿佛能夠貫穿了這座皇宮,這座皇宮是他的金殿,是他的囚牢,陳昱忽然明白了重生的意義所在,他并不是為了成為一個(gè)更好的君王而重生,而是為了重新找到做一個(gè)人的感覺。

    手心的溫度讓陳昱沉迷其中,皇位、權(quán)柄、江山居然不及這一點(diǎn)點(diǎn)溫暖。

    “十年,阿濛,魏帝陳昱求你一個(gè)十年,凡夫陳昱許你一個(gè)終身。”

    許濛愣了,繼而笑了,“嗯,陛下,我等你?!?/br>
    萬千情緒翻滾,陳昱覺得夕陽下許濛的笑靨如此美麗,他情不自禁將她擁入懷中,吻上了她的發(fā)。

    陳姝和滿娘相視一笑,繼而陳姝對(duì)上了陳熠的目光,只見陳熠眼中也都是笑意,滿娘道:“莫名有點(diǎn)想哭?!?/br>
    陳姝悠然道:“說來,阿父大概也就需要十年吧?!?/br>
    滿娘總覺的陳姝這話說得讓人涼颼颼的,話中之意各種讓人不能深想。

    陳姝道:“要不要下來走走,坐了一天車人的骨頭都軟了?!?/br>
    滿娘道:“好呀,好呀。”

    二人下了車,只見陳昱和許濛已經(jīng)執(zhí)手進(jìn)了宮門,待陳熠的車駕也緩緩駛了進(jìn)去,陳姝轉(zhuǎn)身望了望來路,又看向了去路,她笑了。

    陳姝在這座宮殿中出生,出塞的時(shí)候親眼望著宮殿緩緩遠(yuǎn)去,心緒萬千,時(shí)隔多年又再次回來,幾番沉浮,君臨天下。

    生于斯,長(zhǎng)于斯,終于斯。

    如今她再一次入宮,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她對(duì)滿娘道:“走吧?!?/br>
    滿娘笑了:“好?!?/br>
    二人離去,身影消失在金色的陽光中。

    第116章 番外一

    入了深秋,庭中葉子一片一片落下來,好一派蕭瑟景象,按道理宮中的樹木都有專人打理,定然不會(huì)任由落葉堆積,可是盧后的宮室早就成了名副其實(shí)的冷宮,宮人們嗅覺靈敏哪有人愿意來這里侍候呢?

    盧后身邊余下的宮人都躲在暗處,望著帶了內(nèi)侍前來的陳姝,陳姝同滿娘一進(jìn)門,便看到了庭中的落葉,陳姝對(duì)著身后的周陸道:“你遣人過來收拾了這里的落葉吧,猛一見了總覺得不習(xí)慣。”

    周陸輕聲道:“諾?!?/br>
    “走吧?!标愭瓗е鴮m人們進(jìn)去,只見盧后端坐在蒲席上,穿戴整齊,看著倒還像是從前那位大魏的皇后,盧后見了陳姝道:“怎么有了閑心來我這里?”

    陳姝伸手,周陸躬身將手上的詔書遞過來,陳姝道:“替阿父送東西過來?!?/br>
    盧后起身,整理衣衫跪伏在地上。

    陳姝展開了手上的詔書,細(xì)細(xì)看了,笑了一下,道:“這是阿父給你的,明旨已經(jīng)曉諭天下,扁書都懸掛在各州郡了,這封旨意,我不必讀,皇后自己看吧?!?/br>
    盧后起身,脊背筆直雙手接過了陳姝遞來的旨意,展開后細(xì)細(xì)看完,又合上,抬眼看陳姝道:“陛下好狠的心啊?!闭f完盧后閉上眼,流出兩行淚來。

    陳姝莞爾,“收收吧,何必這般苦大仇深的模樣,自己做的事情心里不清楚么,阿父廢你,無非是你權(quán)欲之心過于旺盛,皇后一貫奉行擋我者殺,阿父也要思量著,說不準(zhǔn)日后也要飲一碗您奉上來的湯藥啊?!?/br>
    盧后回到蒲席上坐著,道:“我是陛下的發(fā)妻,你的嫡母,你母親是妾,立女為妾,陛下寵妾滅妻,眾目睽睽之下要廢我皇后之位,其中公道自在人心?!?/br>
    陳姝冷笑:“呵,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罷了,你此番示弱,不過是想要阿父迫于壓力對(duì)你網(wǎng)開一面,可惜啊,你打錯(cuò)了算盤,你這幅剛直正義的面孔底下是什么樣子,我們都看得很清楚?!标愭蚯白吡藘刹剑溃骸氨R氏,你越是使出這樣的手段,你就越不可能離開這里?!?/br>
    陳姝不過兩句話就拆穿了盧后的盤算,盧后面上不見慌亂,仍舊維持著世家女的尊榮,她道:“我活著,就看你母親那個(gè)賤婢坐不坐得穩(wěn)后位,還有,公主殿下這般好韜略,莫不是要做第二個(gè)館陶公主?”

    “哈哈哈?!标愭路鹇牭搅耸裁葱υ?,她道:“館陶公主?”

    “盧氏,你這樣可就沒什么意思了,不過我也很理解,如今你的母族被阿父流徙到嶺南去,永世不得入京,你在這宮中的確沒什么盼頭,你覺得你能出來,就像是石頭底下壓著的草一樣,給你點(diǎn)縫隙你就能鉆出來,這份韌勁,我陳姝佩服。”

    陳姝揮揮手,“將這座宮殿封了,殿中的人若想留下那就留下吧,膳食照常供奉,不要虧待了我的嫡母?!?/br>
    盧后一笑:“多謝公主殿下?!彼龤舛ㄉ耖e地看著宮人們紛紛離開,看著陳姝走出去,看著宮殿的門一道一道關(guān)上。

    她咬牙握拳,皇后之位沒了,沒事,盧氏倒了,沒事,一切都沒有了,沒事。她想,她總能出去的,這深宮之中必然會(huì)再起波瀾,只要她活著,就一定有翻盤的那一天。

    盧后的手心隱隱有鮮血流出,只要沒有死,這一切就沒有結(jié)束,她要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陳姝走出了宮室,一片葉子掉在她肩頭,滿娘道:“阿姝,你吃她了那么多苦頭,怎么現(xiàn)在輕拿輕放了?”滿娘心想,按照后宮系列電視劇的尿性,別的不說,就說她后世看到的演這段歷史的劇,女帝可是讓人天天招呼著盧后來著,怎么到了真正的陳姝身上,反倒輕描淡寫帶過去了?

    陳姝把那篇葉子拂下來,道:“什么意思,難道我要用昔年她對(duì)我對(duì)我母親那套上不得臺(tái)面的手段整治她?或者天天讓她吃餿飯,烤老鼠,讓人一天賞她三個(gè)耳光?”

    陳姝偏頭看了看滿娘道:“阿滿,你覺得這樣一個(gè)便是聽到家族傾覆千里流徙都沒掉一滴眼淚的女子,會(huì)在意這些?”

    陳姝笑意淡淡:“那有什么意思呀?也就她們這種無趣的人能想出來?!?/br>
    陳姝偏偏頭對(duì)周陸說:“我方才說的話可不是說笑,你們盡心伺候著,不能讓她餓著,不能讓她病了,不能讓她死了?!?/br>
    滿娘心道這盧后前世可是害死了阿濛,怎么今生對(duì)她這么好,這樣供著她?

    陳姝帶著她們?cè)趯m墻底下慢慢走著,只聽陳姝道:“要讓她有希望,再失望,再有希望再失望,終其一生,我要她永遠(yuǎn)走不出這座宮殿?!?/br>
    “雄心壯志也好,呂后之才也罷,都給我葬在這里吧?!?/br>
    陳姝踩上了地上的落葉,發(fā)出的悶響,忽然讓滿娘身上一冷,對(duì)于盧后這種充滿了權(quán)欲和野心的女人來講,不斷地希望然后失望不斷的絕望,才是真正的折磨吧。

    忽然陳姝停下了腳步,他們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冷宮的某一處房間,前面站著靖寧公主陳婧,她身旁那個(gè)少年便是陳冕。

    陳姝行禮,道:“見過姑母,見過堂叔?!?/br>
    陳冕不認(rèn)得陳姝,卻也知道這樣叫的只有陳昱的子嗣,他拱拱手,靖寧公主道:“阿姝這是去哪里了?”

    陳姝笑道:“幫著阿父去了盧氏宮中?!?/br>
    陳婧道:“這些日子阿姝定然累了,怎么要不要來姑母府上散散心?也不知阿熠的功課多不多,若是不多一并來了可好?”

    陳婧那廂說得正開心著,陳姝忽然道:“姑母,若是不介意稍晚些來擷香殿吧,我阿娘有事相托?!?/br>
    陳婧一愣,繼而笑了,她點(diǎn)點(diǎn)頭,道:“許容華相請(qǐng),自然要去?!?/br>
    陳姝沒答話而是看向陳冕,道:“堂叔此來是要迎了李氏出宮?”

    陳冕一愣,不由道:“正是?!?/br>
    陳姝笑了:“堂叔忙正事吧,阿姝不打擾了?!彼龑?duì)著身后的宮人道:“走吧,回?cái)X香殿去。”

    陳婧目送了陳姝離開,她對(duì)陳冕道:“阿冕同著小丫頭說話時(shí)經(jīng)心些,她年歲雖小,卻多智近妖,心狠手辣,深的陛下信任。”

    陳冕拱手:“多謝堂姐賜教。”他面帶疑惑之色,道:“只是,不知這位小公主是陛下哪位夫人所出,看著年歲倒也不像是大公主殿下?!?/br>
    陳婧道:“什么大公主呀,孟氏已經(jīng)是老黃歷了,婕妤之位被褫奪,兒子成年后就要打發(fā)到偏僻的地方就藩,日后便是一個(gè)小藩王,一旦他的兄弟登位,只怕更要受到壓制,陳姝是陛下最為寵愛的許容華所出,這許容華雖位卑,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做許后了,這位公主,只怕日后比我還體面些?!?/br>
    陳冕道:“阿冕受教了。”

    陳冕這人很是溫厚,不過一個(gè)小小少年,便已經(jīng)有了老成之色,陳婧見他這幅模樣,又道:“阿冕,我是你阿姐才同你推心置腹,我秦氏的煊赫如今已經(jīng)是老黃歷了,你我身份特殊,往壞了想簡(jiǎn)直命懸一線,可是往好了想,陛下封你江陵王未嘗沒有招攬撫慰秦氏舊部的心思,你可要抓住這樣的機(jī)會(huì)?!?/br>
    陳冕道:“阿姐說的是?!?/br>
    陳婧見陳冕還算受教,便點(diǎn)點(diǎn)頭,面上帶著些許滿意之色,道:“走吧,我們進(jìn)去吧?!?/br>
    她又對(duì)陳冕道:“許多事不要再多問了,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尚且顧不得了,你也就顧好自己吧?!?/br>
    說著靖寧公主帶著陳冕進(jìn)了宮室,只見小小一間房倒是收拾打理得十分干凈整潔,炭盆旁坐著一個(gè)穿著夾襖的女子,她頭上有了銀絲,聽到了響動(dòng)抬起頭來,道:“是我的阿旻回來了么?”

    陳冕面色一黯道:“母親,是我,是阿冕。”說著陳冕上來就跪在地上想要握住秦瑤的手,秦瑤愣住了,她推開了陳冕,起身往外面看,只聽恍然道:“這么晚了,我的阿旻怎么還不回來,是不是玩得太開心了?”

    陳婧冷笑:“死都死了,怎么回來呀,你的瘋病這么厲害了么?”

    秦瑤轉(zhuǎn)身,面上很是詫異,小孩一般搖搖頭:“怎么會(huì),我的阿旻最喜歡下河里摸菱角,健壯得很,怎么會(huì)死?”

    陳冕站起身,手足無措,望著陳婧道:“阿姐,這是怎么了?”

    陳婧道:“你自己長(zhǎng)眼了,這不是看見了,瘋了,瘋得厲害?!?/br>
    這時(shí)有人進(jìn)來,一身素衣,居然是昔年的李婕妤,或者說是秦韻,雖是淡妝素裹,面色卻好,見了陳冕眼中煥發(fā)出光彩,走了上來,道:“阿冕?!闭f著就要附手上去撫摸陳冕臉,陳冕愣住了,不由偏過了臉。

    秦韻手一頓,訕訕地收回了手,道:“你們?cè)趺磥砹???/br>
    陳婧道:“你裝瘋裝得辛苦,如今也不必裝了,陛下的意思,讓你和阿冕回去,收攏舊部,在江陵過日子。”

    秦韻道:“那,姑母怎么辦?”

    陳婧一笑:“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她是首惡,身份如此敏感,你們能活著,能出去,全是因?yàn)樗谶@里?!?/br>
    陳冕上前,拉住了秦瑤:“堂姐,可是我不能丟下母親啊?!?/br>
    陳婧疾言厲色道:“愚蠢,如今你身上肩負(fù)著我們所有人的榮耀命運(yùn),這江陵王就是你的機(jī)會(huì),你若是把她帶出去,便什么也得不到了?!标愭阂婈惷岬拖铝祟^,她語氣稍稍緩和了幾分,道:“便是把她留在這里也無妨,左右洛陽還有我呢,我雖恨她,可是她再怎么樣也是我的生母,我會(huì)照顧著她,你們放心?!?/br>
    殿中人說話間,秦瑤卻還是往外望,嘴里嘟囔著:“阿旻怎么還不回來?”